第169章 湯婆子
他看著窩在被子里那小半張臉,宋懷恩伸手捏了捏,他一直知道林鶯時好看,可剛剛還是被驚艷到了。
溫熱的觸感襲來,她的臉頰無意識地貼著他的手背蹭了蹭。
他打算收回手,林鶯時像是咬住魚鉤的錦鯉一樣隨了過來,就那么趴在她胸膛上,半邊肩膀都裸露在外。
夜里涼,他抖著手把被子扯好。
林鶯時似乎被強勁的心跳聲吵到了,嫌棄地蹙眉,往下滑了滑,抱著他的手臂蹭了蹭,顯然是把他當成湯婆子了。
此時宋懷恩才發現他大拇指上的扳指嵌了一顆夜明珠,發出昏黃的光亮,像是在被窩里燃了一盞小夜燈。
他順著燈光看過去,呼吸一滯……
想必書中說的“軟玉燈邊擁”就是如今這個意境吧。
他閉上眼睛,摸索著把女人不小心扯開的中衣綁好,要是林鶯時明天起床發現自己衣冠不整,肯定會對著他撒潑。
“軟玉燈邊擁”其實還有下半句。
“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逗。”
……
宋懷恩的衣服還沒穿好,林鶯時就醒了。
可她醒了,宋懷恩就開門讓等在外面的東籬進來伺候林鶯時洗漱更衣。
林鶯時騎虎難下,本來她打算繼續睡的,眼下也不好意思了。
“你們若是閑來無事就把府里布置一下,新年新氣象,需要什么就去找章管家。”
“是,端公爺。”東籬尾音都在飄,顯然是激動得不行。
小孩子都喜歡熱鬧,林鶯時笑了笑也沒說什么。
“夫人,咱們去買東西吧。”
林鶯時把抗拒兩個字直接寫在了臉上,這么冷的天,她腦子進水了都不會出去,就算是傻子,下雨天還知道往屋里跑呢。
“我不去,把需要的東西列出來,交給府里的買辦就行。”
“買辦都黑心著呢,不說別的一個燈籠都能賺八錢銀子,咱們府里這么大,可需要成百上千個燈籠呢,算下來不少錢呢。”
說著說著看,她已經把頭發梳好了,林鶯時叫不出具體的名字來,只覺得比昨日的還好看。
“你手真巧。”
“夫人謬贊了,都是夫人長得好看,和什么發髻都相襯,你這張臉就很百搭,之前英國公府里的二小姐就長了一張驢臉,無論梳什么發髻,都白搭。”
“你年紀不小,埋汰人倒是很老道。”
東籬癟癟嘴:“雖然她以前總是扇我耳光。”
“過去的事情咱們就不想了,我帶你去吃餛飩。”自打入了冬以來,林鶯時已經很長時間沒出門了。
祖父和父親趕在過節之前搬走了,府里上上下下有不少事情要打點,自然顧不上她這邊。
“新年新氣象。”林鶯時走進一家成衣店,現在已經臘月初十了,趕制新衣肯定來不及了,只能選擇成衣了。
林鶯時走進成衣鋪子,絡腮胡的掌柜放下手里的算盤,笑成了一朵花:“夫人,你來了。”
她認出這是落霞飛的掌柜,可來都來了,現在走肯定不合適。
“去去去,都走開。”絡腮胡揮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趕走了圍在店里的人, 迎著林鶯時進去。
“掌柜的?你不做生意了?”
絡腮胡尷尬一笑:“夫人,你慢慢選料子。”
大師傅老周陪著林鶯時選布料,絡腮胡轉身去安撫那些被趕出去的人,安撫的手法也很簡單粗暴,直接給銀錠子。
得了錢的人都夸絡腮胡是個大善人,下次還來光顧。
當然也有不好安撫的。
“憑什么把我們趕出來,我看你們就是店大欺客,打著百年老字號的幌子招搖撞騙。”中年女人躺在地上撒潑打滾,瞬間吸引了不少人。
那邊絡腮胡已經在跟婦女交涉了。
“五十兩銀子,少一個子都不行。”婦女的聲音壓低,可還是不少人都聽到了,旁邊的人紛紛有樣學樣,把鋪子門口當成了自己的大炕,橫七扭八地躺著。
不少圍觀的群眾也加入進來,臨近年關,大家都想發一筆橫財,好過個大肥年,那些人的貪婪寫在了臉上。
“夫人,讓你看笑話了,老周帶著夫人去二樓稍坐片刻。”絡腮胡回頭看她,“不好意思,壞了夫人的興致。”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讓林鶯時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快走,快走,金吾衛來人了。”
……
帶頭鬧事的女人跑得飛快,生怕被金吾衛抓回去,要是早知道落霞飛有金吾衛罩著,就算是借她個膽子,她都不敢撒潑。
要錢和要命之間,她還是知道孰輕孰重的。
金吾衛好似只是路過,徑直從落霞飛經過,甚至都沒有絲毫的停頓。
可大家都不是傻子,金吾衛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出動,尤其是還這么湊巧。
林鶯時本來打算買成衣,可周師傅拍胸脯保證明天下午之前新衣服能趕制出來,她就讓周師傅量體裁衣。
順便給東籬也做了一套。
“夫人,這可萬萬使不得,亂了尊卑。”
林鶯時瞪了她一眼:“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我長得花容月貌,閉月羞花,尊貴不凡,怎么會因為一件衣服亂了尊卑。”
絡腮胡笑得胡子都捏不住,周師傅手里的軟尺都快捏斷了。
“那,那好吧。”
量好尺寸,就是買各種小燈籠,紅穗子,窗花,各種雞零狗碎的小東西,總結下來就是氛圍感裝飾品。
東奔西走了一天,林鶯時洗漱完畢之后就早早地睡下。
東籬看宋懷恩進來,就忙丟了手里的火鉗,從外面帶上門,心想:夫人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盛京城那些官家老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滿院子的家妓,這樣還不算,還要到處尋花問柳,是秦樓楚館的常客。
白天林鶯時累壞了,睡著了竟然不自覺地打呼。
宋懷恩無奈地笑了笑,就聽著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養了一只豬呢。
他躺下才發現床上多了一床厚被子,想都沒想就直接把被子收起來,放到櫥柜最頂部。
關燈上床。
宋懷恩的頭還沒沾到枕頭, 蜷縮的女人就擠了過來,就算睡著了也會不由自主地靠近熱源處,這是動物的本能。
她似乎習慣了抱著他的手臂側著睡,一如昨日。
宋懷恩的左手緊貼著胸前斜放著,扳指上夜明珠的光顯然要比昨天明亮不少,他覺得只有一顆夜明珠未免太過單調小氣,就讓工匠鑲嵌了整整一圈。
借著光亮,他能清楚地看到主腰上面碎冰梅紋的花樣。
他指尖蜷縮,又往近處湊了湊,瞇著眼睛看得有些費力,好似要穿透輕軟的布料,看透些別的什么。
這就是合歡襟?
和冊子上的一樣,又有些不一樣,肩膀上兩根系帶,對襟處一排綠豆大小的玉石排扣,他細細數了數足足有二十粒扣子,難怪女人穿衣服這么慢。
要是脫下來估計更麻煩,宋懷恩蹙眉,視線繞過肩膀去開背后的系帶,似乎在尋求捷徑。
系帶是固定死的,看來只能從對襟處開始解了。
他盯著那排玉石小扣出神。
湊得過于近了,夜明珠的光暈透過扣縫,暖玉生香,意亂神迷……
之前因為查案,宋懷恩經常出入青樓和象姑館,耳濡目染自然是聽了不少淫詞艷曲,本來都要忘記了。
可眼前的一幕,喚醒了他封閉的記憶。
“一顛一倒不得眠,雞聲唱破五更春。”
“粉汗身中干又濕,云鬢高枕起又落。”
“梅花帳里笑相從,興逸難當屢折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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