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佛祖鎮壓了孫悟空，用了全身的靈力，這個意思難道是當孫悟空被鎮壓在五行山下的時候，佛祖并沒有全身而退嗎？難道佛祖對孫悟空并不是輕松拿捏嗎？難道佛祖鎮壓個孫悟空也會受傷嗎？”
  我好奇自然也是真的好奇，但是我敢留下來聽個分明嗎？
  不敢呀！
  孫悟空讓我走我當然是要走的了，要知道我如今對于替身這事已經不反對了，早替完早脫身嘛！不然我還能逃掉是咋?
  不管是人還是猴最主要是要認清現實！
  于是我忍著二十分的好奇，違心命令自己，走！
  可是一出門我就發現不對，出去的路不對。
  我們是怎么進來的？我們明明是在靈山外圍繞圈圈，沒有通報也沒有辦法走云路，最后只好找沒有脫離肉體凡胎的人可以走的本路，就是在的凌云渡渡口，看到牛魔王在水里的影子。
  我當時看到的是什么，是整條河的波光粼粼都是牛魔王那一頭白色巨牛的反光，雖然我覺得牛魔王的身影填滿整條河，這是有點兒怪異，但那明明是一條渡口下的一條河呀。
  我記得我的感覺是在一條河里，牛魔王是龐大的身影塞滿了一條河，心臟的位置有一個小屋。
  里邊才是牛魔王一個文士模樣的真神。然后我跟紅孩兒走進那個小屋，真孫悟空來了我就出來了，只是一出一進之間，眼前哪里有什么河，面前分明是一個地下宮殿。
  一定是障眼法!牛魔王的障眼法！不是那條河就是眼前的宮殿，一定有一個是障眼法!
  再想想孫悟空的障眼法，都敢再滿天諸佛面前變成我玩倒地而亡，牛魔王的障眼法以假亂真讓你迷失道路又算的了什么？
  他們這個級別的法力太恐怖了。
  我小心翼翼走在這個地下宮殿，一邊走一邊觀察，看輪廓也像是一個靈山，不過人家靈山是金碧輝煌，是祥云繚繞，整個色調是金色的。而這里，是紅色，不是喜氣洋洋的那種紅，也不是富麗堂皇的那種紅，是鐵銹的那種紅，讓人憑直覺想到血色凝結。
  反正就是很恐怖的。
  對，是一個陰森恐怖的地下宮殿。
  說地下宮殿也不過是隱隱約約的輪廓，隱藏在黑暗的深處。
  只四周高大的柱子讓人感覺是宮殿，廳堂間彌漫著潮濕腐朽的氣息，墻壁上長滿了苔蘚和蜘蛛網。
  不知道何處傳來的昏黃的燈光投射出層層疊疊詭異的影子，將古老的雕刻映襯得陰森可怖。
  迷宮般的走廊中回蕩著奇怪的低吟和呻吟聲，無數懸掛的畫布中的眼睛仿佛在注視著每一個踏入這片禁地的人。不!那是畫，那是實物，那是懸掛的被鐵鏈禁錮的……妖!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一個聲音在呻吟。
  我蹲下來，看著這個一身毛茸茸卻辨別不出來一個形狀的東西，那個東西，像是干癟的虎，也像是干瘦的獅子，或者是比較長的獐子，總之很難說他是一個什么，奇怪的不僅僅是他的樣子，是他竟然還有意識。
  "啊，你們是誰？這是哪里？"
  “你是誰……新抓來的猴子精嗎？沒有關系，被抓被打被吸靈力都沒有關系，孫悟空會來救我們的?"
  "孫悟空?"
  "是的，他是萬妖之王，會回來的，聽說他已經救了花果山的猴子，他也會來救我們的!要堅持!"旁邊又一個破碎的聲音說。
  "孫悟空
  "咿，你怎么沒有栓鐵鏈，也沒有吊起來，那你不……趕快跑？”第三個虛弱的聲音說。
  “這是哪里？”
  這個輪廓模糊的吊掛物體，晃晃自己，朝身邊擺動一下，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到幾個斑駁的字體：
  "靈山地宮！”
  而他只是晃了一下，我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還有令人作嘔的腐臭味瞬間涌來。
  “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讓靈山高大莊嚴的地方，這是靈山靈氣的來源！”
  “怎么回事？”
  “你是妖精嗎？是的話就去吃唐僧肉，唐僧是一個凡人，多努力一下，我們前赴后繼，總會有法子吃掉他，吃掉他，我們的大王就解放了，就可以來救我們了。”那個聲音說。
  “對呀，雖然我們失敗了，但總有人回成功的，想想看，就連白骨精那樣的都差一點兒成功呢?蜈蚣精他們聽說也組團去準備了！”
  “什么？吃掉唐僧是為了把孫悟空從取經任務中解放出來，我沒聽錯吧？”
  “五百年了，佛祖的靈力在五行山跟孫悟空對峙，靈山救只能抽取世間眾妖的力量維持，即便如此也快枯竭了，所以才各種許諾讓牛魔王加入，牛魔王不肯，最后干脆不惜一切代價翻臉把他抓過來。”
  這一段話不是一個妖怪說的，是被捆縛著，懸掛著，揉搓成團，拉伸成條狀的各式各樣的妖怪們斷斷續續說的，我最后聽明白的大意就是這段話。
  我的世界在看到這個地宮的時候已經顛覆，如此高大如此神圣如此輝煌的靈山，背后竟然是這樣的，竟然還要靠這樣的力量來維持。

  “誰？誰在哪里？”一盞燈籠明明滅滅過來，走近一看，不是燈籠，是一個黃鼠狼牽著一條大蛇，所謂燈籠是蛇突出的紅彤彤的眼睛。
  ”這個黃鼠……這不是那個黃風嶺會吹黃風的那個嗎？靈吉菩薩不是說把他交給佛祖發落？這就是發落？”
  "哎呀？怎么會有一只沒有被鎖住的小猴子精啊!快把他抓起來吧！“
  猴子精？我難道此刻恢復了自己的樣貌，就連孫悟空的外形都沒有維持嗎？來不及想了，我飛速返回，返回我唯一知道的一個地方，牛魔王的草庵。
  "不好了，那只小猴子精跑了。快追!"
  就在眾人陷入沉思時，走廊盡頭突然沖出了一只猴子精，它一路狂奔，不斷用手指著前方大聲叫喊著。
  "快追!快追啊!哪里來的猴子精敢跑到靈山地宮，快追!"
  硬跑不是辦法，我退到牛魔王的草庵，趴在門上，盡量降低自己的氣息，減少存在感。
  剛像一張年畫一樣朝門上一趴，后邊追兵就沒有動靜了。
  他們只追到離草庵方圓十公里的地方就停下來了。
  遠遠的，還聽見黃鼠狼的聲音：“想死嗎？要進去！”
  “頭兒，那是誰？"一個尖細尖細的聲音問。
  ”那是齊天大圣河平天大圣在聊天，誰不想活就過去！“
  ”七天大圣真義氣，他被壓了五百年牛魔王都沒去看他，這牛魔王才來靈山地宮幾天呀，他就跑來了！“
  “你沒見哪些窮兇極惡的妖怪，青毛獅子白毛象沒有一個能搞定的，就服孫悟空，多少年了還吵著叫他回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孫悟空的名聲也能這么好。
  小小草庵已經關閉，我年華狀趴在墻上……聽墻角，不是我要聽的，我出不去啊!
  聽墻角是所有人類的好習慣，包括通靈的一切物種都可以合蓋，更何況這天才是一個極大的秘密，我早就想聽。
  如果唐僧朝長老遇到危險，就讓他遇到危險好了，反正他都死九次了  不還是要去取經，大不了再死第十次，如果豬八戒被妖怪捉去變成燒豬烤豬臘腸豬，也隨便，我又不是真正的孫悟空，如果真正的孫悟空來不及救他們，我也來不及，我根本就沒有那么關心他們，反正現在沒有什么能擋住我要聽這個秘密。
  就算孫悟空發現了，問起來，我不是出不去嗎？理由是如此現成。
  于是，我努力再把身體變薄一些，再降低一些的存在感。變得就像一張薄薄的薄膜，貼在牛魔王此刻簡陋草庵的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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