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七十二地煞死侍
“主公看著遠遠的臨淄城在黃昏雪色中若有若無的剪影,微微笑了笑,將手中驀然槍抖了抖,對眾將說道,‘諸位將軍們,當此時候,齊軍雖眾,但士氣已疲,我軍雖遠道而來,但士氣旺盛,今日一戰,便一鼓而下臨淄城。現在,諸位將軍聽我軍令,一令:全軍將士今日務必奮勇而戰,后退者斬;二令:宴上鴻將軍領一千輕騎,即刻換裝齊軍軍械衣服,輕裝潛行至臨淄東城,詐形入城,待斥候放煙火為號,盡燒齊軍營中糧草,伺機打開南門;三令:日前扮裝流民混入臨淄的斥候一小隊二小隊,當聽到我軍夔鼓聲響,便在城中放煙花為號,并四處放言齊軍已敗,蠱惑其城中軍民;四令:待本帥沖入敵陣后,夔鼓聲響不絕,全軍于琵琶陣后山坡上候敵前來,無我軍令不得出擊,只在我軍陣地各處山坡多布軍旗,只以疑兵惑之,各營哨探隨時觀察齊軍動向,陣前現已積雪成冰,齊軍戰車陣行于冰地上,疾馳而來,必在琵琶陣中受創,待其兵馬驚懼回撤,看我煙花號令,虞之期將軍掌我帥旗,領中軍待戰,接我出擊號令,則全軍盡出,隨本帥帥旗進擊,我之帥旗在哪里,全軍便沖向哪里。張彥將軍領兩千鐵騎潛藏于齊軍左翼,惠英將軍領兩千鐵騎潛藏于齊軍右翼,待我中軍沖入齊軍陣中時,兩翼鐵騎務需不顧生死,直逼至齊軍南門城下,以截斷齊軍回城之路。’各位將領各自領命,回本部軍前整軍,……”
三鳳兒說到這里,稍停了停,取過面前又已斟滿的酒碗,仰頭一飲而盡,看了看大家,繼續說道:“主公叫過宴上鴻將軍,溫言說道,‘宴將軍,你是大齊名將晏穎之后,于本帥攻陷青州之時,你于亂軍之中為我軍所虜,這一路辛苦將軍了。今日,本帥以你為前鋒,領你部所降部眾于今夜詐形入城,將軍可有話與本帥說。晏將軍聞言,跳下馬來,半跪于地,說,‘褰帥以天下一家為己任,末將雖曾為齊將,但肝腦涂地,誓死為褰帥效犬馬之力,以改變這百國之亂世,還我錦上天下的千萬百姓以郎朗乾坤。’主公示意晏將軍起身,指著前方,說,‘今日又會死很多人,本帥也不愿看到。此次,將軍詐形入城,需多加小心,若入城后,盡量召集齊都百姓,不亂,不濫,不憤,戶戶安于自家室內,務求保全這一方生民。這是本帥交給將軍的任務,望將軍不辱使命。’‘回褰帥,末將定不辱使命!’主公看著晏將軍離去,點點頭,若有所思,看著遠遠的臨淄城的方向,一時無語。”
“這時,左將軍虞之期上前稟道,‘報褰帥,此次可否由卑職領五百銳士前去沖陣,待我引得齊軍前來,褰帥坐領中軍迎戰!’只聽主公這時說道,‘虞將軍不必多言,齊軍視本帥為仇讎,今日還是由本帥親領十八鐵鳳凰于雪中潛行,前出至敵軍陣前沖陣,必能引得齊軍前來,你等待我號令即可。’
“主公說罷,撥轉馬頭,面對坡上整裝肅立的全軍將士,大聲說道,‘我大陳的勇士們,齊軍有二十萬眾,便在我們前面,他們說,他們是大海,我們只是一掬細沙,他們將以他們大海之潮湮沒我們這一掬細沙,讓我們葬身在他們的大海之中,你們怕嗎?’眾將士齊聲叫道,‘不怕!不怕!不怕!’主公看著這一張張百戰無懼的年輕面孔,繼續大聲說道,‘我大陳的勇士們,今日本帥便帶著你們踏平面前的大海,讓這座大齊的國都湮沒在我們這一掬細沙之下,你們敢去嗎?’眾將士齊聲叫道,‘大陳威武!褰帥威武!大陳威武!褰帥威武!大陳威武!褰帥威武!’‘今日本帥便帶著你們去澆滅齊王的愚蠢與貪婪,去解救艱難茍活的大齊百姓,你們愿去嗎?’眾將士齊聲叫道,‘大陳威武!褰帥威武!大陳威武!褰帥威武!大陳威武!褰帥威武!’我軍將士如海潮一般的怒吼,遠遠傳出,將四近殘留的林木枝上的冰晶紛紛震落于地,簌簌地響,似乎將整個天地都攪動了。……
“于此時,將士們的怒號向天地間遠遠傳去,短暫的沉靜中,軍中不知是誰開腔高聲唱道,‘人生百年,如夢如幻,有生有死,壯士扼腕……’在呼呼吹過的北風中,激情而豪壯。……”
三鳳兒清了清嗓子,繼續和緩地說道:“隨著這歌聲響起,全軍將士亦是哼唱這首屬于我大陳銳士的軍歌,這時,只聽得雪花紛飛的冰原之上,一陣豪邁的歌聲在這冰冷的天地之間回響:人生百年,如夢如幻。有生有死,壯士扼腕。拓我國土,英雄百戰。揚我國威,不負少年。生有何歡,死有何憾?北地朔風,南國炊煙。依依楊柳,豈曰無衫。思我父母,望我家園。關山路阻,道長且遠!我有鐵馬,踏破關山。今有一語,已托鴻雁。遙遙哀思,勿忘勿念。……”
此時,座間其余六人也隨了三鳳兒的歌調,手指在桌面擊節輕叩,輕輕哼唱,那十余名落座于堂上各處的曾經的大陳銳士也如他們一般,輕輕哼唱這首屬于他們的歌兒。
四月的風兒帶著街面上細細的柳絮,便如柔美的雪花一般,混著瓊花的幽香,從窗外拂進來,吹動了柔軟的窗紗,沙沙的響。
三鳳兒說到這里,仰起頭來,看著窗外的天空,輕輕哼唱,思緒似乎已是飄到了當年那些鐵馬冰河的豪邁歲月,緩緩說道:“我們這些大陳銳士便是這樣哼著歌兒去打仗的。……”
她的語音漸轉輕柔,似是說給大家聽,又似是自言自語:“我的心中,升起一陣清風,拂過我的金戈,掠過萬名壯士的怒吼,就像愛人的手,如你一樣,在發梢輕柔穿過,天蒼茫,地荒莽,人間多涼桑,如我一樣,往事飛揚,黃土漫漫千百沙場,多少年了,多少風帆,一夕化成風浪,不再孤單四處飄蕩,告訴我,天的盡頭是天堂,告訴我,帶著慷慨赴死的豪壯,敬你馬背上的勇敢與堅強,席卷冰原大地,傳遞女神的旨意,路漫漫,且修長,路漫漫,且修長……”
三鳳兒的講述繪聲繪色,聲情并茂,令人動容,眾人聽到這里,皆是熱血沸騰,堂上“轟”的一聲,響起一陣掌聲。
聽到此處,陳徹亦是血脈賁張,心中感佩不已,他記得前世歷史中,戰國末期,秦滅齊國時,也是見齊國領地無險可守,秦滅燕國之后,王賁蒙恬大軍,便是從北往南平推,由燕地南下,經歷下、淄川,直搗臨淄,一路勢如破竹,所過之處,如入無人之境,把齊國給打穿了,一鼓而滅齊國。
聽這三鳳兒的講述內容,似乎這個世界里的地理方位也與前世的那些地理位置幾乎一致,連地名都有些雷同,他心中雖覺得不可思議,但想,如果這個世界只是他前世那一個文明遺存的延續,那么,也不是不可能。
他心下釋然,聽到褰裳行軍的精妙處,不禁舉起杯一飲而盡,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這米酒清淡,不似他前世那種經過蒸餾的高度白酒,一杯太少,喝著很不過癮,便向堂中侍候的小二招手叫道:“小二,上酒碗!”
一名小二聽到招呼,忙去取了數只酒碗送過來,給四人擺上。
疏漓看了公子一眼,抿嘴一笑,拿過酒壺,給公子滿滿斟上一碗,向簡兮微笑示意,簡兮微微一笑,輕輕搖頭,疏漓見了,轉手也為槍半梅倒了滿滿一碗。
槍半梅微微側身,抬手輕輕扶著碗沿,頷首謝過。
陳徹拿過酒碗,掀起臉上白紗一角,翻動酒碗,張開嘴巴,一飲而盡,呼出一口長氣,很是過癮,心有所感,不禁輕聲吟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公子,你說什么?”疏漓在旁,抬眼看了看他,眼含關切,在桌下用手輕輕碰了碰陳徹的左手,示意他少喝。
“我沒說什么呀,我就是隨便說說,白狼兒,本公子還真不是說你呢,你以后可得好好補補文化課了,別老是一天天舞刀弄槍的那個啥,對吧!”
陳徹斜著眼睛瞥了瞥疏漓,嘻嘻一笑,促狹似得探手過去握了她右手,拍了拍她右手手背,輕輕打了一個酒嗝,繼續悄聲說道:“聽著我母后的故事,打心眼里老爽呢,我也很想母后,嗯,我們繼續聽,繼續喝,怕啥,反正都有你護著我呢,對吧,親愛的白狼兒。”
疏漓腮上一紅,將手從公子手中輕輕抽出,輕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一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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