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拾捌
“圣女大人,我們已經(jīng)接近萬權(quán)宗,萬權(quán)宗已經(jīng)準許了我們的入境!
“……嗯……”
未溟坐在飛舟的窗旁,纖細的手指輕敲著桌面,眺望著遠方飛速退去的景色,有些出神。
青洲的風景還是老樣子啊,也確實,畢竟才過了不過幾年罷了。記得第一次學會御劍時,爹爹在一旁笑著,看著我馳騁于這天地之間,那是何等的自由。可現(xiàn)在,面對這壯麗山河,卻只剩幾分茶盡后的苦澀。
飛舟通過了萬權(quán)大陣的識別,順利進入了萬權(quán)宗。
與縹緲卻又略顯頹唐的青冥宗不同,亦和清正而古韻的蒼啟不似,萬權(quán)宗雕欄畫棟,處處金碧輝煌,不像是不問世事的隱仙居,反倒更像龍洲的宮殿。
這也與萬權(quán)宗的位置有關,其位居青州交通核心,商業(yè)昌盛,又富產(chǎn)靈礦,宗門以煉器為正宗,萬年下來,自然底蘊無限。
修仙一途,除了個人的仙緣與天賦,這財法侶地之中,便是財字當頭,這也就不奇怪萬權(quán)宗雖然實力比不上蒼啟含光這樣走精英路線的宗派,卻被稱為青洲第一“大”宗。
跟隨著前來引路的長老,未溟所乘的飛舟長驅(qū)直入,直至主峰萬寶峰前的黑白盤上停下。
未溟帶著隨行的求是長老和十幾名教徒下了飛舟,那些教徒平日里很少離教,見到這金翠亂眼,心里都有些興奮。
求是長老倒是見過世面,但腳下便是這天罡法寶,心中的求知欲也難免躁動,只是現(xiàn)在重任在肩,便不能隨性而為。
未溟對這長老和教徒的心思自然也是了然,卻也不在意,他們本就是這性子,平日里都是恨不得醉死在研究之中,到了真正時刻都是可靠的很。
這次出使萬權(quán),雖因不便過于暴露,只帶了十幾個人,可這求是長老已是入虛大能,那教徒亦都不下元嬰,就算真有沖突,雖不能勝,逃是綽綽有余的。
登上萬寶殿,那萬權(quán)宗宗主利來仙尊坐在主位上,兩側(cè)是諸位萬權(quán)宗的核心長老。
未溟微微行禮,之后便和求是長老坐在客席上。
“圣女遠道而來,實是我萬權(quán)宗之榮幸。只是貴教先前所提之事,涉及青洲全境,非我萬權(quán)一宗便可決斷,且待七宗大會之后,一同判斷!
未溟聽著利來宗主的話,輕抿一口茶,臉上表情不變,顯然是對他的話有所預期。
歸墟教來萬權(quán)宗的目的無外乎通過萬權(quán)這一中樞作為據(jù)點滲透青洲,之前的據(jù)點青冥宗遇魔而崩壞,已至歸墟教不得不再選據(jù)點。
之所以選萬權(quán)宗,不光是為它在青洲的巨大影響力,更因它不同于其余幾宗,更有接納新思想的容量。
畢竟,和宗主的道號一般,這萬權(quán)宗看重的不就是一個利字嗎?
“的確,此事確實重大,若是要在青舉辦的大會上由各宗商討也是合理,宗主能把萬權(quán)經(jīng)營如此,想必也是這份謹慎的功勞吧!
“圣女過譽了!
利來宗主還是不顯山不露水,可在提及青這一個字時,他茶杯中微起的漣漪卻暴露了他的心緒。
“這青洲以蒼啟為首,那青洲第一人青又是天賦奇才,眼界不可謂不遠,若是她,必能同我教一齊……”
“圣女這話是什么意思?”
利來宗主難得一分怒意,打斷了未溟的話,就連手中的茶水也在桌面上濺出兩三滴。
“貴教向來消息靈通,怎會不知宗主師兄當年之事,如此之行,便是貴教的意思嗎?”
“本宮不過是實事求是,若是言語不慎,那本宮便在此道歉了!
未溟微微低頭,這毫無歉意的更是激起了利來宗主的怒意。
當年他傾心于含光宗宗主之女斷虹仙子,欲以萬權(quán)首徒身份通過宗門與其聯(lián)姻,卻在大婚前夜被青闖入含光宗將斷虹劫走。自己與其決斗,慘敗而歸,而宗門亦懼青之盛名與其身后的蒼啟宗,只敢在口頭商討兩聲。
之后斷虹挑戰(zhàn)其大師兄,奪得含光少宗主之位,正式與利來斷絕婚約。再之后,含光宗主閉關,斷虹接替宗主之位,含光與蒼啟兩宗聯(lián)合,將萬權(quán)壓制,令萬權(quán)這青洲第一“大”派只能屈居第三席。
這郁氣深植利來心中,便是其早已達歸一圓滿卻遲遲不敢突破入虛,唯恐心魔攝神。而這更佐證了那些人口中的萬權(quán)不過是有錢,實力實在是比不了含光,更何況是蒼啟了。
利來越想越怒,怒極卻又冷靜了下來。他本就有商人身份,又兼有煉器師之專注,自然知道未溟這淺薄的激將之術。
“哈哈哈,圣女還是年輕,以為這點激將法便能誘導我的怒火,讓我為擊潰蒼啟,摧毀那個青,實現(xiàn)萬權(quán)振興而盲目嗎?真是太小瞧我了,不過也好,既然如此,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若是我萬權(quán)為貴教開通便利,貴教能拿出什么作為回報?”
“以這青洲第一宗,可好?”
“哼,少來這些虛話。別以為我萬權(quán)什么都不懂,那青冥不就是貴教曾經(jīng)的代言人嗎,如今主宗已毀,其下分宗更是四零八落,被我們六宗分食,就連那立宗的兩大天階法寶,也被蒼啟以那不知什么鬼的遺徒的名義收走了!
遺徒……自己怎么不知道,難道青冥宗還有幸存者,會不會是初曦呢?
未溟的瞳孔微微一顫,被眼尖的利來捕捉到,剛想從中突破,卻被求是給接了下來。
“青冥內(nèi)在腐敗得如空心巨木,是我教拯救不了的。就算沒有這魔將出世,它的崩毀也是注定的。但圣女所說皆是真言,這是我教所創(chuàng)的靈石轉(zhuǎn)化法,可以將靈石以九成以上的轉(zhuǎn)化率引入丹田,且不會存在副作用。若是宗主有意,此法便可作為見面禮。”
求是手掌攤開,便有一幅卷軸從掌心出現(xiàn),輕輕一送,便到了利來的面前。
利來也不疑心,打開卷軸掃視一眼,雖是臉色不變,內(nèi)心確實無比震撼。
這歸墟教不虧有著上古傳承,雖是隱世,可這對道法的探究,便是妙法也不及一二。一般靈石轉(zhuǎn)入丹田,所存不過五成,大量使用靈石修煉的話,輕則經(jīng)脈受損,重則丹田毀壞。
若是用了此法,再加上萬權(quán)這豐富的礦脈,把萬權(quán)弟子整體水平提高一個大層級絕對不是問題,自己沒道理不接。
既有心動,下面的事便好談多了。未溟也強壓下雜念,把后面的事宜安排妥當,之后再在萬權(quán)停上幾日,此次出使青州便算圓滿結(jié)束了。
“求是長老,感謝你的搭救。”
“圣女大人不必言謝,方才利來提及青冥遺徒之事,想必是和你小時候的玩伴有關吧!
“是啊,本來我已心冷,以為她早就葬身,可這次得知她還有活著的可能……”
未溟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身子一顫一顫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實此事教中早已得知,只是蒼啟把這件事捂得很死,我們不清楚那人的身份,不忍讓圣女大人失望,便沒有告知,還望圣女大人理解。”
也是,若是在幾年前自己知曉初曦還有活著的可能,估計會毫不猶疑地去找她吧,若是最后一場空,自己真的不知道會怎么樣。
可現(xiàn)在自己身上多了一個又一個沉重的擔子,這種毫不猶疑也變成了奢侈,原諒我,初曦。
未溟苦笑著搖搖頭,想要回房了。
“不過最近我們在蒼啟內(nèi)門發(fā)現(xiàn)了一位可以稱得上是天才的人,比之當年的青亦是不輸,前不久在內(nèi)門大比上奪魁,卻沒有拜哪一位長老為師,現(xiàn)在仍在內(nèi)門。若是能爭取到她,許會為我教添一份力量。這是她在大比上的影像,圣女大人可以看看!
求是遞來一塊留影石,雖說蒼啟的核心層接觸不到,但僅是內(nèi)門的話,也是有歸墟教徒的。
“是嗎?”
未溟不知道為什么稍微提起點情緒,接過留影石,回房看了起來。
影像上那人紅衣翩然,劍法絕妙,一步一息都有著玄妙的韻律,那盛開的初曦花更是引得未溟雙眼含淚。
她的道號叫做“一輝”,有些牽強地與初曦相對,而她的模樣或許比自己所想得初曦稍遜三分,卻也有和自己撒嬌少女的影子。
可她再怎么也不是自己的初曦,那雙雖是無神卻烏黑透光的雙眼打破了未溟的希望。
可內(nèi)心卻為何會悸動,為何那種熟悉的感覺會被投放在那個人身上。
未溟有些唾棄自己,唾棄自己的見異思遷,唾棄自己把最真摯的感情就這樣投射在了別人身上,為自己的愛找了一個替身。
自己這顆重擔累累的心早已無法全部托付于一人,就連這絕不想玷污的記憶也會被替代嗎?
未溟倒在床上,低聲地啜泣。
初曦,初曦,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想要真正的你,而不是逐漸褪色然后被人肆意涂抹的記憶。
星辰被初陽淹沒,這冥色與曦光相遇,將天空分割,像是涇渭分明,又在相交處融合,纏綿地分不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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