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兔：“……”

        這種情況下，就算再說什么，也沒用了。

        她清晰地認識到，應赴星對于學習是很認真的。一開始愿意教她，可能也是看她態度好。結果好不容易來的機會，就這么被自己搞砸了。

        也不指望應赴星下次還會教自己。

        辛兔收回眼，低睫盯著數學卷子。那個大大的“35”分刺痛眼簾，讓人坐立難安。臺上的鄭樂康講著模擬卷上的題目，她也完全聽不進去，心早就逃課了。

        約是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鄭樂康忽地將辛兔叫了起來，“辛兔，剛講的這兩道選擇題的正確答案是多少？”

        “啊？”辛兔起身，慌亂地看向教科書。

        她剛壓根沒聽，連老師問的是哪道題目都不知道。

        鄭康樂皺眉道：“答案是多少，想好了嗎？”

        辛兔：“我……”

        這會，忽地響起了熟悉的聲音：“老師，辛兔剛入學不久，可能還沒進入學習狀態。不如我來幫她回答吧？”

        這話剛落，有同學忍不住發出笑聲。

        辛兔循聲望了過去。

        不經意撞上王舒慧的視線。

        王舒慧明顯記恨周六飯桌上的事，轉著簽字筆，臉上盡是看戲的意味。

        見她答不出，有些同學小聲地議論她模擬卷的分數，猜測她是怎么進的a班。

        辛兔抿唇，心里很窘迫。

        隔壁組的李清芬突然接腔，小聲地諷刺道：“但愿是真的成績好。免得一顆老鼠屎，拉低我們班的平均分。”

        “安靜。”見底下躁動不堪，鄭樂康皺眉道：“辛兔，到底選什么？”

        辛兔滿臉通紅，忍不住看了眼應赴星。他低著眼，無動于衷，沒有提醒她是第幾題的意思。掙扎了兩秒，辛兔放棄和他求助的念頭，準備老實承認：“老師，我不……”

        就在這時。

        旁邊遞來一張淺色便簽，上面是遒勁飛舞的大字。

        『都選b。』

        辛兔突然心里一定，轉口道：“老師，選b。”

        鄭康樂點頭：“那第二道題呢？”

        又聽見一聲熟悉的嗤笑。

        辛兔側頭，正好對上王舒慧挑釁似的目光。

        辛兔其實是個很懶的人。

        她的人際關系簡單，合得來就玩，合不來就維持表面的功夫。朋友來來去去，她都沒多大所謂。這種性格，說好聽點是天真率性。說難聽點就是隨波逐流，對很多事都不關注，不在意，不計較。

        她一直是這樣的，懶得去努力，懶得去爭辯。

        只是安靜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也絕對。

        不是任人欺負的人。

        “2b。”辛兔唇角稍彎，朝她笑，語氣有些意味深長：“老師，這兩道題都選b。”

        王舒慧瞬間變色，聲音不由自主地放大，“你罵……”

        “王舒慧！”鄭康樂皺眉，訓斥道：“這是課堂。你這像什么樣子？”

        “我……”像一瞬清醒過來，王舒慧神色羞愧，立刻道歉：“對不起，老師，我錯了。”

        說完，王舒慧看向辛兔，眸底像有一團火，燒得正烈。她的目光落在辛兔頭上須臾，像想到什么，忽地朝她一笑。

        辛兔覺得莫名其妙，迅速收回眼。

        “很好。答案都是b。”鄭康樂沒再管王舒慧，讓辛兔坐下，“同學們翻開模擬卷，我們講一下難點。”

        辛兔松了口氣，趕緊坐下。這會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因為恐懼，她的背脊都覆上一層薄汗。

        沒想到應赴星居然會幫忙。辛兔偷瞥一眼，他神色散漫，若無其事的，像剛才那個舉動，只是她的幻覺。

        知道他不可能會主動和自己說話。辛兔拾起筆，低頭寫了張便簽，推到他桌上。

        應赴星筆尖稍頓，盯著便簽看了會，猶豫兩秒，仍是打開看了。

        『謝謝。你字真好看。』

        應赴星：“……”

        他神色有了些變化，很快將紙揉成團，扔回她的桌上。而后轉回頭去，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過。

        辛兔：“……”

        她猜，應赴星應該是這種話聽太多了。

        所以覺得，她的夸獎也像在他的浪費時間。

        -

        今天下午第一節是體育課。

        這會教室剩下的人不多了。

        辛兔也不在座位，不知去哪了。應赴星沒太在意，代寫的作業只寫了一半，只能晚點再寫了。

        見辛兔的凳子擋著走道，他沒忍住拉回來，又開始收著桌面的作業。

        就在這時，聽見門口有個男生問：“請問辛兔是在這個班嗎？”

        有人應：“對。你找她有事？”

        應赴星動作一停。

        下意識循聲望去。

        門外站著一個男孩，長身鶴立，面容俊秀。

        應赴星知道他，除了是城月校草，也是現任的廣播社社長，同時還和夏明亮，鐘安平在籃球校隊。

        聽他倆說，這人脾氣很溫柔。

        所以不僅受女生追捧，在男生里人緣也不錯。

        應赴星收回眼，對他不感興趣。

        又聽見竺子墨輕聲解釋：“她做好事上新聞了，校長讓我來叫下她。”

        班上其他的女孩幫著解釋：“我們等會是體育課。你要不去操場找找吧。”

        竺子墨一愣，輕笑了下：“沒事。那晚點我再來。”

        等他走后，教室里才議論紛紛。

        “老天爺，竺子墨又帥又溫柔。”

        “聲音又好聽，話說辛兔做什么好事了。”

        “看不出啊，長得嬌滴滴的。”

        應赴星動作微頓，兩秒后，才繼續收著書。

        可能是搜了新聞源，有男生驚叫出聲：“我靠。還真是。辛兔被官媒點名表揚了。”

        其他同學八卦地湊上前去，“快讓我看看。”

        “你們自己搜，關鍵詞：換輪胎，漂亮少女。”

        “真的誒！這波城月血賺啊。”

        有男生感慨：“太頂了。視頻監控截圖上，辛兔都這么好看。”

        “她扛輪胎的樣子，好可愛啊。”

        “話說，校花榜現在是兩極多強，辛兔這一加入，怕不是三足鼎立。”

        “說什么呢。辛兔這長相，那肯定是趕英超美，勇爭第一啊。”

        有女生笑了下，吐槽他們：“倒是第一次見把學識用在這種無聊的事上的。”

        應赴星停下動作，看了眼桌洞下的手機。他在學校，除非必要，向來是不碰手機的。

        猶豫須臾，他拿出手機，根據關鍵詞搜索，果然搜到了不少的新聞源。

        應赴星點開最上面的鏈接，往下滑動。

        文字并不多，只交代了始末，還貼了一條被剪輯過的監控錄像。

        顯示辛兔主動問他情況，然后又抽出紙巾，遞給中年男人。大約不過一分鐘，辛兔讓他打開后備箱。

        抬輪胎時，男人要幫忙，她還不讓。換完輪胎，沒等車主好好道謝，她便上車，急匆匆離開了。

        應赴星把進度條往回拉，目光定在辛兔身上，穿的正是那天送奶茶時衣服。

        原來那天那么晚回家，不是貪玩，只是又多管閑事了。

        想起那天晚上，她回復:【有點事。】

        他還當她是在外面玩瘋了。

        應赴星點了下屏幕，視頻繼續播放。

        畫面里。

        辛兔穿著小香橘的連衣裙，也不嫌臟，雙手抬起輪胎，稍顯吃力，皺著眉，表情顯得可愛。

        應赴星不自覺彎了彎唇。

        還真以為自己是耶穌，到處神光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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