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懷疑
棠溪清楚得很,顧榆接到她那份充滿“愛意”的《傾心賦》,會先冷笑兩聲,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池里。
原書里就是這么寫的,所以棠溪敢大膽地叫凝霜幫她代抄。
不遠處,白衣公子背著手立于涼亭中,垂頭一動不動地望著亭下的池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棠溪捧著那沓溢滿墨香的紙,深吸一口氣出發了。
“這是《傾心賦》,送給你的。”她雙手將紙遞到顧榆身前,用的是偶像劇里少女告白的標準姿勢。
眼前的少女低下頭似是害羞的樣子,顧榆只看得見她柔軟的發頂。以及置于紙張之上,白潤蜷縮的指尖。
他的心又開始酸酸的。
不是在慕兒面前將他說得那樣無恥低劣嗎?如今送上《傾心賦》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顧榆終于抬手,接過紙張。
原書里,他接過紙,當棠曦的面撒進了池里,末了還說了一句,“癡心妄想。”
棠溪半天沒抬頭,心虛地等他表演男主散紙。誰知幾秒后,身前傳來了翻動紙張的沙沙聲。
棠溪:哦豁。
怎么又不按原書出牌?
但愿能蒙混過關吧,她雖不怕顧榆,也不在意他的感受。但是有時候顧榆說的話太過分了,她會忍不住回嘴。
一來二去,就演變成吵架。
棠溪不想再和他吵了。
顧榆翻著翻著,察覺到了不對。棠曦的字她見過多回,規規矩矩的小楷。眼前這幅雖然也是小楷,但幾頁的小楷過后,就變成了其它字跡,看起來還像男子的。
最后那幾頁,完完全全成了鬼畫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最重要的是,這《傾心賦》沒寫完。
他熟讀詩書辭賦,自然深諳文章結構,這《傾心賦》根本沒有結尾,寫到一半戛然而止,一個斷章卡在那里。
這是什么意思?顧榆一動不動盯著那些字,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用這毫不真誠的法子,妄圖引得他感動,再奉上真心嗎?
虧他還真的為她傷神,如今看來如此可笑。
棠曦在玩弄自己。她差一點就成功了。
顧榆心頭涌上濃烈的恥辱。
想必七夕那天晚上,她露出銀鐲是刻意的吧。她一直知道自己認出了她,引誘著自己帶她吃飯為她買燈。
那時候,她許愿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為了擾亂自己的心。她做到了,自己的心隱隱有所松動,甚至還愚蠢地送了她糖人。
想必那時,她接過糖人的時候,心中一定在得意地嘲笑。
棠曦的算盤打得可真響啊。
顧榆渾身氣血上涌,半晌后化為一聲尖銳的冷笑。他拼命告訴自己不要憤怒,而后慢慢綻放出了一個古怪地笑容。
“棠曦,真惡心吶!彼蛔忠痪,宛如惡魔的詛咒。
這個時候,他重新找回了最初對待棠曦時的厭惡與鄙夷,這種感覺甚至比那個時候要濃烈得多。
“你說什么?”棠溪皺著眉抬起頭,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迷茫。
說好的“癡心妄想”,你怎么改成這一句了?搞什么也不能搞人身攻擊啊!
顧榆緩緩貼近她,重復了一遍,“我說你真惡心。”
“比花柳巷的妓子還要擔心!
說完,他的手伸向涼亭邊,輕輕一松。紙張紛紛揚揚,在池里開出了一朵朵花。
棠溪一個人留在原地,久久沒能回神。
她從小被舅舅舅媽保護得很好,未曾接觸過社會的險惡。一直在讀書,好不容易高中畢業了,一天大學還沒念過就穿進了書里。
她待人友善,遇到的人大多很好,社會關系簡單。被這么說,被說成比一個妓子還惡心,是第一回。
她做錯了嗎?
平心而論,她不喜歡顧榆這個男主,面對任務一直消極怠工。她知道顧榆對棠曦做過的事,她對這個男主角喜歡不起來。
可偏偏,她成了女主,還非得纏著他。
“這不是我的錯。”棠溪低喃?偛豢赡転榱诉@個任務,她也要真心實意去喜歡顧榆。再者,她從來沒有真正傷害他。做的事無非是送他禮物,怎么看也都是在幫他。
最過分的事也就是糾纏他,在不久的將來,她還會改變顧榆的命運,助他踏上他渴望的權利之巔。
振作一點啊,棠溪想。
如果這兩句惡語都承受不住的話,日后她要怎么去經歷顧榆更尖銳的對待呢?
“阿曦。”一聲輕喚叫回了棠曦的思緒。
棠溪強顏歡笑,對著蘇嫻慕說:“我們走吧?”
蘇嫻慕漆黑的眸一動不動打量著她,似要看出她的情緒:“阿曦,你還好嗎?”
棠溪勉強笑了一下,“還好!
有那么一刻,她實實在在想放棄系統的任務了。
滿心想著這事,蘇嫻慕跟她說的話她也沒好好聽。棠溪走出了一段距離,發現蘇嫻慕沒跟上來。
“阿慕?”她莫名其妙。
蘇嫻慕微微笑著,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既然公主心里有事,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說罷轉身就走了。
棠溪眨眨眼睛,詭異地想,阿慕怎么看起來像是生氣了?
阿慕為什么會生氣?
放課后的課室里,棠溪時不時用余光飄一飄身邊的蘇嫻慕,對方自顧自在看書,壓根不愿看她。
棠溪趴回桌上,有些苦惱。窗戶外的秋風吹進課室,她的發絲被吹得上下起伏。
她只留了一顆腦袋給蘇閑暮。
今天上午的事過了之后,蘇閑暮一整天也不想理棠曦。
凝霜悄咪咪地來問他,要不要趁這個時候對公主噓寒問暖。
“主上您想,在公主失意的時候為她遞上溫暖的肩膀,用溫柔幫公主走出痛苦,以后您不就是公主最重要的人了么?”
蘇閑暮冷冷瞥了她一眼,凝霜立即噤聲。
他自認為對棠曦足夠溫柔,有用嗎?一個顧榆便叫她難受成這樣。
目光掠過不遠處心事重重的模樣,蘇閑暮面無表情,“讓她吃吃苦,長長記性!
棠溪嘆了口氣。
主上終究還是個少年人,碰上這種事難以控制情緒,使些小性子是應當的。
只是什么時候才會明白,這樣做心里不痛快的始終是自己呢?
不久后,望著少女單薄的背,蘇閑暮嘆了口氣,起身走到了她身旁。
“公主,天涯何處無芳草。”他自腦中搜尋著安慰人的話語,最終笨拙地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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