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吃。

        迪蒙放下刀叉，抬手示意服務員結賬。

        對于惡魔，人類的食物毫無意義，只不過它曾經為人有過味覺而已。

        在pos機多按了五塊作為小費，迪蒙起身離開踩雷的餐廳并發誓絕不會來第二次。

        惡魔以惡意、邪念、欲望為食，用意念鎖定身后要跟上來的人，迪蒙刪除了他的記憶。

        它討厭神盾局，尤其是神盾局里的九頭蛇。

        之前在斯塔克工業前的混亂場面雖然沒有引起過多注意，但還是被幾個路過的好事者目擊并拍攝，所幸神盾局迅速出面回收，消息在開始傳播之前就被阻止。

        只是哪里有神盾局，哪里就有九頭蛇。

        如果說尼克·弗瑞是只雞冠挺立、驕傲好斗的公雞，皮爾斯他們就是在柵欄周圍扒拉散落的雞食并堅信總有一天能反客為主稱霸雞圈的癟三下水道老鼠。

        迪蒙想過直接摧毀漫畫家筆下2d轉3d的所有人物，以此將這個世界轉換為它曾經生活過的、比起“超級英雄存在”要真實的世界。

        但它居然做不到，就和它的活動范圍莫名被限制在劇情相關地點一樣。

        宏觀來說，它現在和復仇者聯盟一樣，是名為“漫威”的“魚缸”里不斷吐著泡泡的“金魚”。

        和其他金魚不同，迪蒙確信自己即便跳出這個魚缸也不會缺氧而亡，可是送它進入魚缸的空間裂縫無影無蹤，它也沒有撕裂空間的能力。

        【神盾局被九頭蛇穿成篩子了你知不知道】，信息右下角顯示著已發送，幾十英里外弗瑞的手機亮不帶亮的。

        狗魚缸還限制它提前喂糧。

        “無敵是多么~多么寂寞~”，和歌詞天差地別，無敵一點也不寂寞空虛，無敵很煩躁。

        劇透失敗被迫和劇情共存，魚缸里的惡魔魚——擬態迪蒙躺在神盾局提供的2018大床，罵罵咧咧地撓著右邊的犄角。

        后來某天斯塔克問它撓犄角的行為是不是等同于人類摳腳的陋癖，迪蒙表示“混犢子啊，爺的犄角叫做智角，是爺的智慧和能力來源好不好”，它只是在撓額頭而已。

        當然，那都是后話。

        此時此刻，斯塔克還在左手“大力菠菜汁”，右手查找抑制元素中。

        出于美利堅人民對儀式感的追求，時代廣場中央彩燈閃閃的巨型圣誕樹早在兩周前就立了起來。

        “jinglebellsjinglebells~”，迪蒙舉著裝飾著紅綠糖粒的冰淇淋甜筒，擬態形式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

        誰說惡魔不過圣誕，它愛慘圣誕節了好嗎。

        七歲大的小女孩披著呢子披風，圣誕帽上的裝飾球球隨著它的步伐一抖一抖。

        “小朋友，你媽媽呢”，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問了，可能這就是擬態唯一的缺點吧，“哦，你的帽子在哪里買的，好可愛”，這句也不是第一次了。

        無論是萬圣節還是其他可以裝扮的任何abcd節，“做工精致”的智角總是難逃一問。

        人類你睜大眼看看這是人工做的出來的角嗎！？在帽檐白圍邊開了兩個孔露出智角的迪蒙微微抓狂。

        嗯？在娜塔莎搬走之后（好像是去執行什么護送任務）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劇情人物的迪蒙認真審視了一下面前哥特風打扮的少女。

        哦，衍生劇女主。

        “媽媽去接電話了，帽子是媽媽買給我的”，第n次回答后迪蒙決定還是換個化形逛街吧，“我去找她了，拜拜”。

        斯凱看著女孩背影的神色有一瞬羨艷，她很快收起雜念往約定地點走去——她和網上認識的黑客約在現實中見面。

        “demon”，剛化形叫了一杯酒的西裝男聽到召喚，下一秒它的身影出現在紐約郊外。

        自從娜塔莎搬走并結束對它的測評（觀察？試探？管它是什么），迪蒙與尼克·弗瑞似乎很有默契地達成了某種協議。

        因此它也懶得每次都已迪蒙·李的形象出現，“有何貴干（what’syourproblem）”

        “對于冬日戰士，有什么可以提供的信息”，面上不顯，心里默默給【惡魔檔案】加了一項【能力：變形】的尼克弗瑞暗中驚異。

        “實驗改造人，左臂金屬義肢，身份為，是的好友，受令于洗腦詞，弱點也是洗腦詞，洗腦詞為”，不知道被消音的部分在鹵蛋耳中是什么，反正迪蒙只能聽到“嗶——嗶——”的臟話消音笛。

        它聳肩，“后面的說出來你也聽不到，所以你想干嘛，總不是叫我把他偷出來吧”

        “不，這些信息足夠了”，尼克·弗瑞示意它可以離開，“情報費會繼續劃進上次那張卡里”

        “嗶——嗶——”

        “你說什么？”

        “我說，嗶——嗶——”

        “什么？”，尼克·弗瑞迷惑地看著它。

        好吧，原來除了聽不清，口型也被馬賽克了呢。

        大聲并多次喊出口號的迪蒙留下一句抱怨遺憾離開，“大哥以后節日沒有要緊事不要喊我謝謝”

        【其他/特殊：目標不忌諱圣誕節】，心里又在小本本上記上一筆，尼克·弗瑞目光深沉凝視著迪蒙原地消失處的空氣。

        “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嘴里哼的正經，想的全是“singledogs（單身狗）”的迪蒙把橙子、蘋果片和肉桂卷放進盛著紅酒的煮鍋，按下電熱爐開關，下一刻癱進沙發打開電視。

        跳過幾個總在播報“xx地恐怖//襲擊”“xx地幫派//斗爭”的新聞臺，停在某檔合家歡節目。

        記憶中曾經的母親從不允許它過“洋人的節日”，老實憨厚的父親也只是一味地附和。

        但其實當時的它想要的只是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也許再加上一塊蛋糕罷了。

        紅酒的香氣竄出廚房在客廳肆意揮散（它好像真的聞到了），迪蒙意念一動，手里已經捧著裝滿熱紅酒的陶瓷碗。

        有吃有喝有人送錢，想那么多干嘛。

        不再去想其他，小惡魔屈膝坐起，捧著碗小口啜飲，不時被屏幕里的對話逗笑。

        沙發上的女童沒有察覺，在人類世界的幾個月的生活，似乎使它變得有些“人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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