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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真相


“你說說,事情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薛山長坐在鐵檻之外捶足嘆息。

        “他們沒有為難你吧?你說說你,骨頭那么硬做什么?但凡稍微服個軟也不至于淪落到這步田地……”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牢房里的鄭夫子蓬頭垢面,胡子邋遢,雙眼布滿血絲,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但他的脊背仍挺得筆直,透著股不服輸的倔勁。

        “沒做的事就是沒做,大朝依法治國,他們還能逼我承認不成?”

        “你讓我說你什么好!”薛山長簡直恨鐵不成鋼,“你我相識于微,你的才學和能力明明遠在我之上,卻只能當個平平無奇的教書匠——全是吃了這犟驢脾氣的虧!”

        這番話讓鄭夫子噎住了,神色變得黯淡,偏生薛山長渾然不覺,喋喋不休地往下說:“唉,也不知溫相當初怎么想的,所有學生里屬你最刻苦也最聰慧,他卻跟圣上引薦把你發派到尚淵書院,這不是葬送人前途嘛!”

        “老師或許有老師的考量。”

        鄭夫子聲音沙啞,饒是再堅強的人被戳到痛處也會神傷:“過去我對老師多有埋怨,經此一遭算是明白了,任何事任何人光看表面是不夠的——被捕那日看那些學生們的反應我就知道了。”

        被他寄予厚望的勤學堂眾人作壁上觀,而他無數次想放棄、撒手不管的紈绔子弟們反倒站出來替他鳴不平。

        薛山長用黏糊糊的聲音說:“唉,勤學堂那幫孩子家境不好,想出人頭地只能靠讀書入仕這條道,容不得一點差錯,明哲保身也不能說他們錯……”

        “我明白的。”鄭夫子長嘆道,“我不怪他們,只是覺得人心叵測,世事難料啊。”

        他話鋒一轉,突然握住鐵欄桿,面孔有些猙獰:“此番定是有人栽贓陷害于我,我行得正坐得端,即使嚴刑逼供也不能讓我屈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病弱的內子……”

        他死死攥住薛山長的手,哽咽道:“倘若我無法洗刷冤屈,枉死在這牢房里,內子……就拜托薛兄了!”

        “你放心。”

        薛山長吸了吸鼻子,觸動萬分地說:“有我在,絕對不會讓弟妹被人害了去。”

        “怕只怕背后之人連一個弱女子都不放過……”鄭夫子神色悲愴,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氣氛登時有些凝重,像是為轉換心情,薛山長故作輕快地說:“案子還在查呢,說這些喪氣話作甚?來來來,喝酒!吃菜!”

        “瞧瞧你,吃了幾天牢飯都餓瘦了,多吃點多吃點。”

        他將帶來的食盒打開,給鄭夫子斟了滿滿一杯濁酒:“今朝有酒今朝醉,來!不管那些煩心事,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酒液是渾濁的,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貨。

        但鄭夫子被他樂觀的情緒感染,啐了一聲:“你這守財奴!都生死攸關的時候了,你還舍不得請我喝一頓好點的酒。”

        “話不能這樣說,這濁酒喝著才夠味啊……”

        薛山長哈哈大笑,正要勸酒時,有人從身后叫住了他。

        出了鄭宅,一行人直奔大理寺的地下監牢。

        監牢里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揮之不散的血腥味,越往深處去黑色越濃,江寒枝走在堅硬的地面上,被偶爾傳來的幾聲慘叫嚇得瑟瑟發抖。

        “怕的話現在出去還來得及。”

        宋疏桐注意到她發白的臉色,眉頭緊蹙。

        大理寺的審訊出了名的殘酷,江寒枝自小生活在優渥的環境里,何曾來過這種地方?

        血腥的場面連李君悅和王文昕兩個大老爺們都受不住,更遑論一個小姑娘。

        原本宋疏桐是讓她在外頭候著,可江寒枝偏要隨他們一道進來,宋疏桐拗不過她,只好同意。

        “我不怕。”

        江寒枝搖了搖頭,目光堅定。

        都走到這個地步了,怎能半途而廢?

        她在心里默默給自己打氣,然而每走一步都覺得腳下黏膩,好似踏在血水上,下一刻就有骨瘦如柴的手從地底深處伸出,攥住她的腳腕。

        就在恐懼逐漸放大時,右手被人包裹進了掌心。

        宋疏桐無聲地牽住她的手,帶著她一步步向前。

        剎那間,周身仿佛樹立起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所有鬼哭狼嚎都被隔絕在方寸之外。

        心潮微動,江寒枝抬頭觀詳少年的側臉。

        燭光跳躍,她看不清宋疏桐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的掌心很燙、很燙。

        寬大的衣袖很好地遮掩了一切旖旎和曖昧,加之環境昏暗,其他人壓根沒發現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

        “還要走多遠啊?真是受不了這鬼地方了。”

        王文昕冷不丁地抱怨了一句。

        江寒枝嚇了一跳,手指做賊心虛般蜷縮起來,唯恐被其他人察覺她跟宋疏桐正手牽手走在監牢里——這已經遠遠超出青梅竹馬允許的接觸范圍了。

        掌心被柔若無骨的手指飛快撓了一下,好像一根羽毛撩撥過心臟,又似被幼貓輕蹭了下掌心,細密的癢意瞬間蔓延至全身。

        耳根熱得發燙,宋疏桐暗自慶幸監牢光線不足,否則江寒枝一定能看見他此刻的窘樣。

        漫長的通道在燭火最幽微處戛然而止,在盡頭的牢房外,他們遇到了一個意想之外的人。

        “薛山長?”

        王文昕驚呼出聲:“您怎么在這里?”

        薛山長看到他們也很驚訝,手一抖,杯中之物差點傾灑出來。

        “你們……”

        “我們是來探望鄭夫子的。”宋疏桐搶先說,“順便問一些案件相關的事。”

        “胡鬧!”

        沒等薛山長做出反應,鄭夫子就厲聲呵斥:“查案交給大理寺就好,你們跟著添什么亂?”

        即使身陷囹圄、狼狽不堪,他也依舊端著師長的架子,中氣十足地教訓著幾個頑劣的學生。

        “誒您怎么這么……”

        王文昕本想說他不識好歹,但想到他如今的凄慘處境,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改為不服氣的嘟嘟囔囔。

        “我們為了救您差點跑斷了腿,您就少罵我們幾句吧。”

        “……”

        聽到他的話,鄭夫子眉宇間有些動容,但還是固執地說:“快回去,監牢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無妨,我同意他們進來的。”

        負著雙手立在一旁的韓煊淡淡道。

        江寒枝頗感稀奇地看了他一眼——這鐵面閻王怎么好心幫他們說話了?

        “既然是韓大人的意思,那我就不留下來礙事了。”

        面對幾個金尊玉貴的小輩,薛山長搓著雙手,露出他一慣的討好笑容。

        鄭夫子見狀又重重哼了聲,對昔日同窗的狗腿行徑十分不齒。

        薛山長費勁地挪動笨重的身軀,將還沒來得及享用的美食美酒收納回食盒中,堆起滿臉的肉褶子賠笑道:“我先告辭了。”

        “薛山長————”

        宋疏桐懶洋洋地喊住他,嚇得他打了個大大的哆嗦。

        “你送的硯臺質地不錯,就是保養不太好,上面有好幾道劃痕跟印記。”

        他說得漫不經心,薛山長卻不知為何緊張起來,碩大的臉盤上滲出油膩膩的汗水:“世、世子要是不喜歡,回頭我給您換個彩頭……”

        “不必了。”宋疏桐拒絕得干脆,“我很喜歡,放在桌上當個擺飾也不錯,興許我看見了還能打起精神聽課呢。”

        “好、好……”

        薛山長擦著額上的汗水,趔趄著告退。

        “你之前還說那塊硯臺是破石頭,現在怎么又喜歡了?”

        面對江寒枝的疑問,宋疏桐含糊其辭,也不嫌臟,盤腿在牢房前坐下:

        “考題所在暗間的鑰匙一直是夫子您在保管嗎?”

        “呃……”

        被少年的魄力懾住,鄭夫子情不自禁就順著他的話走:“是,鑰匙和鎖都是特制的,我和喬閣老一人一把。”

        “鑰匙現在在哪里?”

        “進來之后是要搜身的,我所有東西都上繳了,鑰匙大概在大理寺的哪個角落里躺著吧。”

        提起這個,鄭夫子幽怨地看了韓煊一眼。

        “鑰匙是重要證物,現由專人負責保管。”

        韓煊無視他抗議的眼神,淡聲陳述事實。

        “除了師母,可還有什么人能近你身拿到鑰匙?”

        “沒有,那么重要的東西我一直都是隨身攜帶的。”

        翻來覆去都是差不多的問題,說了老半天也不知他用意何在,鄭夫子只當宋疏桐是把辦案當樂子:“鑰匙在考題遭竊的瞬間已經失去它的作用,現如今糾結這個還有什么用?世子帶著郡主他們回去吧,莫要蹚我這趟渾水……”

        宋疏桐用手指摩挲下巴,語氣耐人尋味:“鑰匙當然很重要,可以說是破案的關鍵。”

        “你說什么?”

        這下連韓煊都不鎮定了——這小子莫不是掌握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線索?

        “沒什么。”宋疏桐利落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我想知道的事已經確認了,現在——”

        搖曳的燭光中,他的眼眸亮得驚人,嘴角上揚形成一個愉悅的弧度。

        那表情江寒枝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他惡作劇之前的表情。

        “該去會會我們的真犯人了。”

        夜已深沉,淺淡的月光為沉睡中的房屋樓閣鍍上一層銀輝,偌大的京城顯得空曠而靜寂。

        巡邏的更夫敲響第三聲銅鑼時,崇文堂門口出現一道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

        黑影先是躲在墻角后探頭探腦地查探了一番,然后才鬼鬼祟祟地溜進崇文堂,熟門熟路地繞到最后排靠窗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翻找桌案上的東西,竭力控制著不發出聲響。

        “放哪兒了呢?”

        黑影悄聲嘀咕:“應該沒帶回去才對啊……”

        他正準備細細搜索一番,門口突然亮起燈籠的光,影影綽綽的幾道人影在橙紅的光芒后搖晃著,形如鬼魅。

        黑影想躲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欲翻窗逃跑,奈何體型龐大加動作笨拙,腿連窗框都夠不到,卡在原地不上不下。

        “需不需要幫忙啊,薛山長?”

        為首那人舉高燈籠,笑意吟吟地看著狗急跳墻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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