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當天晚上, 李星河翻來覆去把這條私信看了幾十遍。
態度從“我操這誰的高仿號”,到“尼瑪不是高仿啊他不會被盜號了吧”。
糾結半個小時后,他試探性地回了一條“謝謝你的推薦, 請問你是本人嗎”。
然而那邊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好像發完就下線了。
第二天清早, 李星河一邊刷牙一邊和趙卿北打電話說這件事。
“你說, 他該不會被盜號了吧?”他已經擔憂一晚上了, 但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又不好做點什么。
那頭傳來趙卿北淡定的聲音, “應該不會, 他大概只是想給你分享課程,希望你認真學習。”
李星河含著泡沫,口齒不清地說:“哪有這樣分享課程的,搞得跟發小廣告似的。而且我跟他又不熟, 他干嘛要和我分享?我看就是被盜號了, 二話不說直接甩鏈接,說不定是個手機病毒,一點進去就中招, 幸好我沒點。你說, 我要不要發個微博提醒他其他粉絲,告訴他們別被騙了?”
“……你還是別發了。”趙卿北靜了靜道,“萬一是本人,豈不是弄巧成拙。”
李星河奇怪:“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本人?還有, 你之前不是還說, 讓我對網絡上認識的人警惕點嗎。”
趙卿北咳了咳:“他可以除外。”
李星河呆了呆, 隨即一副“我懂了”的樣子笑了起來, “哦——原來如此, 你是被我男神的實力折服了吧。不過你喜歡歸喜歡, 可不能跟我搶,要不是因為我,你都不知道他是誰。”他警告道。
趙卿北:“……”
李星河思索了片刻,說:“不過好像也沒有人會盜黃v的號吧,要是那么容易,微博豈不亂套了。你說的有道理,萬一真是本人就尷尬了。那行吧,我過兩天再觀察一下。”
“嗯,他發的視頻你可以先看起來。”
“別了吧,我怕手機中病毒。”李星河仍舊擔心。
趙卿北正想開口,他又說道:“等過幾天確實他的號沒被盜,我再點開看。這幾天瀏覽了幾百張狗狗的照片,看得我眼睛疼。”
“好。”趙卿北無奈,“注意保護眼睛,別太累了。”
“知道了。”
“比賽是一方面,身體更重要。”
“知道,你年紀輕輕,怎么突然變啰嗦了?”
兩人你來我往地聊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直到丁慧珊過來敲門,李星河才掛斷電話。
他瞄了眼手機,通話時長16分42秒,心里涌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有點奇怪,又有點竊喜。
沒想到他和趙卿北居然能打這么長時間的電話,好像他跟秦濤都沒打過這么久,聊學生會的工作除外。
丁慧珊叫他出來吃早餐,邊喝果汁邊對他道:“我晚點要和你尤阿姨去逛街,順便做個臉部護理,你今天是打算跟朋友出去玩,還是和我們一起逛街吃飯?”
“你們逛,我在家打游戲。”李星河叼著油條說。
開玩笑,跟兩個女人出去逛街,他不得送半條命,就算是吃山珍海味他也不想去。
“天天在家打游戲,也不知道和你以前的同學聚聚。”丁慧珊給他盛了一碗粥推過去,“之前高中不是有個學霸追你嗎,叫什么來著……宋長河是嗎?反正你現在也是單身,不如多和他走動走動……”
“媽,親愛的媽媽。”李星河趕忙打斷她,“你不是要出去逛街嗎,趕緊去吧。”
丁慧珊怒道:“說你兩句就不耐煩,臭小子。”
“你現在的表情好像那個樓下婚介所的媒婆,在你嘴角點顆痣就可以去收費了。”
“我呸,我有她那么胖?再貧嘴,小心我揍你!”
丁慧珊吃完飯把碗筷收拾了,出門前說:“你要是在家閑著沒事的話,幫我把樓道里那只貓喂一下,裝貓糧的袋子在廚房里,小心別被它撓到了。”
李星河走了過去,好奇地探頭:“樓道里長貓了?”
丁慧珊穿好高跟鞋,推開門道:“昨天晚上在樓下撿的,也不知道誰把它扔垃圾桶里了,吱哇亂叫,怪可憐的。我怕它身上有跳蚤,沒敢往家里領,等我回來了帶它去醫院驅個蟲。”
李星河伸長脖子,透過門縫,看見電梯旁的箱子里有只奶牛貓。巴掌大,瘦的很,渾身臟得不行。
“媽,你怎么撿了個奶牛貓回來,奶牛貓都是神經病你不知道嗎。”他喊道,舉起手隔空打了幾個響指,試圖逗弄那只貓,然而貓對他理都不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丁慧珊啐了一口:“我看你才神經病,在網上少刷點沒用的視頻吧。我先出門了,你自己在家點外賣吃,要是沒有想吃的,就叫你梅姨過來給你做。冰箱里有速凍食品,茶幾
“知道了,我餓不死,快走吧,拜拜。”
李星河迫不及待地把她送走,走出去蹲下身,和那只貓大眼瞪小眼。
“嗨,小神經病。”
貓對他翻了個白眼。
李星河:“……”
這只貓看著確實慘兮兮的,身上的毛像是被潑了可樂之類的飲料,每一根都黏糊糊的粘在一起,像塊破抹布。鼻頭和白毛都黑乎乎的,脖子處還禿了一塊,耳朵尖也被削掉了半截。
太慘了,也太丑了,不知道它是怎么活下來的。
當時估計很疼吧,雖然已經愈合了。
或許是因為丁慧珊給了它吃的,它對這家人的防備減輕了許多。
李星河往碗里添了點凍干,奶牛貓終于有了好臉色:“喵——喵——”
它的嗓音也和別的幼貓不一樣,嘶啞粗糙,像是喉嚨被扯裂了一般。
好難聽啊,李星河心想,外面那些流浪狗都叫得比它婉轉動聽一些。
他想到流浪狗,面露怔忪,看著那只貓陷入沉思。
在地上蹲了快五分鐘之后,他突然有了個決定,一下子蹦起來往屋里沖。
奶牛貓被嚇了一跳,撒蹄子一頭躲進紙箱子里。
李星河風風火火地跑進臥室,把相機往書包里一塞,迅速拉上拉鏈。又打了個電話給秦濤,用肩膀夾著手機往外走。
那頭響了好幾聲,秦濤才睡意朦朧地接通了:“喂,干嘛啊,大清早的。”
李星河的語氣中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哥,你還記得堯化路那里有個垃圾場嗎,就是有很多流浪狗的那個。”
“當然記得啊,小時候我們經常去那附近的網吧上網,因為大人逮不到。”秦濤打著哈欠說,“你大早上的想去懷舊一把?我不知道那家網吧還在不在,乖,你自己去吧,哥哥我今天約了女朋友去看電影。”
“不不不,跟網吧沒關系,我是想問你那里現在改建了嗎?垃圾場還在嗎,還有流浪狗嗎?”李星河拿了雙運動鞋套上,單手將鞋帶系緊。
秦濤想了想:“沒聽說改建,這些年雖然一直在修路,但那一帶的發展比較落后,大環境應該沒怎么變。”
“那行,你繼續睡吧。”李星河很懂事地說,“電影院那什么注意安全。”
“放屁,我倆單純看個電影而已,你嫂子才不是那種人。”秦濤笑罵道,“你去堯化路干什么?阿姨不管你生活費了,你要去撿垃圾賣?”
李星河笑了起來,“拍流浪狗,也可以順便撿撿垃圾。”
就在剛才和奶牛貓對視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一個非常貼合《綠色地球》的主題——那就是塑造流浪狗和現代社會的沖突感。
他拍了不少城市里被豢養的寵物,但這樣的主題應該不止他一個人想得到,應該大部分人都會去拍寵物。
然而寵物卻不是大自然環境下生長的動物。
主人與寵物的感情或許很動人,但總歸是趨于平淡世俗。
《綠色地球》的創刊宗旨是環保,是探索人與自然的關系。垃圾場里的流浪狗,恰好將二者微妙地結合在了一起。
李星河干勁十足,一陣風似的出了門。
路過樓道時,也順便捎上了奶牛貓。
“走吧,小神經病,順道把你送去醫院打針。”他哼著歌走進了電梯。
-
垃圾場離他住的地方打車要二十多分鐘,在車上的時候,他給趙卿北發了條消息。
看什么看孫子:【中午不和你約飯了,我要去定南拍流浪狗。】
那邊很快回復:【定南區?那么遠。】
看什么看孫子:【那里比較合適。】
bz:【你把定位發我一下,流浪狗不好控制,千萬要小心。】
看什么看孫子:【你別過來了,萬一又過敏怎么辦,我拍到一半還得送你去醫院。】
bz:【定位。】
這家伙執拗起來很是不聽勸,跟他說話也沒那么客氣了,如果發起脾氣更是不太好糊弄,李星河只得發了個地址給他,再次叮囑他:【你真的不用來,我身手敏捷,對付流浪狗簡直小意思,你來了我還得照顧你。】
那邊沒有再回他。
過了許久,出租車在一片老舊建筑附近停了下來。
定南區周邊都是些矮房和弄堂,昨晚剛下完雨,地上潮濕泥濘,滿是坑坑洼洼的水坑。
四處的房屋破敗斑駁,一些房子甚至搖搖欲墜,基本沒有什么人居住。
李星河剛下車就聞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有街邊地溝油煎的里脊肉味兒,也有土地傳來的雨腥味,更夾雜著一絲塑料灼燒的難聞氣味。
他小時候習慣了這股味道,因此并不覺得有什么難以忍受。
倒是記得第一次帶那個月月來這里,他一臉嫌棄的樣子。
想到這個,李星河忍不住笑了笑。
他背著相機往前走了幾百米,垃圾味道逐漸濃郁,最后在巷子口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廢棄垃圾場。
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這里還是沒有人過來打理。
周邊有好幾家廢品回收站,化工廠和加工區,污水廢氣肆意。這附近居住的老人,基本都家境困難,經常撿了礦泉水瓶過來賣,用以維持生計。
烈日下,垃圾發酵的味道愈發刺鼻。
李星河忍著臭味兒蹲在一邊等待,日頭高照,曬得他流了不少汗。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只流浪狗帶著它的巡回小分隊來撿垃圾吃了。
領隊的黃狗瘦得肋骨根根分明,眼睛不知道什么原因瞎了一只,滿臉兇神惡煞的樣子。當李星河舉起相機的時候,它馬上齜牙咧嘴地發出警告聲。
李星河反應過來——是因為他用長焦的緣故。它大概是被人用過類似的東西毆打,所以一看見圓柱狀的物體對著它就害怕。
“兄弟,別怕,我不會跟你打架的。”他馬上放下相機,慢慢靠近,“這樣吧,我不用長焦了,你讓我拍個照,我給你買里脊肉吃怎么樣?”
狗齜牙齜得更厲害了,從喉嚨里低低地咆哮。
李星河抬手投降道:“好好好,你不愿意就算了,放松一點,rex。”
他原本計劃隔著遠遠的拍,現在臨時改變主意,取下鏡頭慢慢靠近垃圾場。
接觸這種流浪狗,需要極大的耐心,不能在短時間內一下貼得很近。
并沒有很長的距離,他挪了快二十分鐘,才終于靠近了那群狗。
這些狗也怪可憐的,看樣子是餓狠了,什么都刨開了吃。癟掉的塑料瓶、銹跡斑斑的鐵鉤、泛著惡臭的袋子,全部都看也不看地用牙齒胡亂撕咬。
李星河在旁邊,一邊靠近一邊出聲指導它們:“喂喂,那玩意兒不能吃,小心你的狗肚子被戳穿……電池也不能吃,你想被毒死嗎?大黃,快住嘴!你是傻逼嗎居然啃枕頭……”
他忽然想起來包里有一袋當早飯的吐司,于是趕緊掏出剩下的幾片扔了過去。
那群狗馬上一擁而上,將面包撕碎分食。
他趁機舉起相機,咔咔咔的一頓狂拍,記錄下每一只狗的神態和動作。
那些狗翻了會兒垃圾,見沒有什么特別能填飽肚子的,便各自散開來往巷子里跑去,只有領頭的那只黃狗還在執著地翻找。
當它走到一片碎鏡子面前時,警覺地用鼻子嗅了嗅,像是在探尋什么。
它可能是沒見過鏡子,滄桑又單純的眼睛里帶上了幾分好奇,鏡面上倒映出它傷痕累累的臉頰。
李星河心念一動,迅速抓拍下了這一幕。
“大黃,這個方向再來一張。”他揮了揮手,熱情地鼓勵道,“對,兇一點,來給他們齜個牙……也不知道附近有沒有收容所,你這眼睛得去醫院看看才行。”
大黃對著他齜牙咧嘴,威脅之意卻比剛才淡了很多。
他笑道:“真配合,好狗。”
正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小孩的聲音。
李星河扭過頭,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旁邊站了個黑乎乎的小男孩。
小男孩身上很臟,一看就是家里人不上心,正在津津有味地嘬手指頭。他歪頭看了看李星河,又看了看狗,咬字不清地說:“野……狗,野狗,要打死!”
“小朋友,離它遠一點,當心它咬你。”李星河皺了皺眉,說道。
小男孩把手指頭從嘴里拿出來,突然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
李星河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他就奮力將石頭砸向了那只黃狗。
黃狗正在專心找吃的,被石頭砸中腳邊,嚇得一個激靈,當即惡狠狠地沖他狂吠起來。
李星河忙阻攔道:“別砸它,它會追著你……”
他“咬”字還沒說出口,那熊孩子又撿起一個玻璃瓶砸了過去,這下誤打誤撞地砸中了黃狗的腦袋,砰地一聲。
黃狗吃痛,立刻原地發瘋,叫喊著沖著那小孩跑了過去,一副要咬死他的架勢。
小孩哇地一聲嚇哭了,轉身踉踉蹌蹌地跑了起來,然而按照他的速度,不出半分鐘必定被撲在地上撕咬。
李星河罵了句“我操”,說時遲那時快,他火速撿了個什么東西拿在手上,從后面砸向那只狗附近,試圖吸引它的注意力。
可誰知道黃狗不依不饒,只瞪了他一眼,依舊對著小孩虎視眈眈。
小孩左腳絆右腳,撲通摔了個狗吃屎,頂著一臉泥巴大哭。
李星河見勢不妙,拿起一袋生銹的螺絲釘,沖上去一股腦倒在了黃狗身上。
這下,黃狗終于被激怒了,轉頭朝著他沖了過來。
李星河早在它發瘋的時候,就瞄準了三百米外的塑料回收站,只要把狗吸引過來,他準備立刻轉身沖進回收站里。
可當黃狗撲過來的那一秒,他還是有點發憷,邊撒腿就跑,邊慌忙喊道:“大哥,你有沒有良心啊?我剛才還喂你吃的呢!別追了行不行?”
就在他跑了一百米,以為快要安全的時候,迎面看見一個人走了過來。
李星河:“!!!”
趙卿北剛下車走了沒多久,便看見李星河遙遙地沖他揮手,邊揮手還邊激動地蹦跶。
他加快了腳步,五秒鐘后,聽見對方狂喊:“快跑!別過來,有狗!”
趙卿北:“……”
“汪汪汪汪汪汪——”黃狗氣勢洶洶地追在他身后,四只腳快要離地起飛,獨眼冒出火光四射的怒氣,誓死要和他同歸于盡。
李星河眼看躲避不及,只得沖過去一把拽住趙卿北,拉著他往回收站方向狂奔。
呼哧呼哧,他使出全身的力氣邁動雙腿,感到肺部在燃燒。
趙卿北跟在他身后,被他一路拽著。
兩人跑了有那么十幾米,李星河感覺到手上一輕。
趙卿北反手捉住他的手腕,加速超過他,帶著他跑了起來。
在前面拉人的那個永遠是最吃力的,剛才李星河拉著他跑快累瘋了。可當他拉李星河時,卻顯得很是輕松,輕而易舉就帶著他一起,跟黃狗拉開了距離。
李星河當然不能讓他一個人使力,拿出百米沖刺的架勢跟著他一起狂奔。
尼瑪,真看不出來啊,他心里默默地想。
趙卿北平時看著是個一舉一動都斯文優雅的主兒,沒想到體力和爆發力比他強這么多,難怪人家有肌肉而他沒有。
不一會兒,他們跑到空無一人的門衛崗。趙卿北快速拉開門把他推了進去,自己緊跟其后,隨即砰地將門鎖上。
黃狗一頭撞到門上,在外面無能狂怒地吠叫,拼命用爪子撓門,“汪汪汪!汪汪汪!!”
門衛崗空間很小,里面只擺放了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
兩個高個子男生并排站著,顯得有一點擁擠。
李星河靠著墻壁,脫力地用手撐住膝蓋,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心跳聲炸裂的宛如擂鼓。
趙卿北松開了手,和他并排靠在墻上,胸膛上下起伏。
他隨手松了松領口,那動作自帶一種說不出的帥氣。
室內充斥著此起彼伏的喘氣聲,在安靜密閉的空間里,聽著格外清晰。
好似對方的每一次呼吸,都猶在耳畔。
李星河感覺氛圍不太對。
他咽了口口水,打破沉默道:“你這出現的也太突然了,說來就來。剛才你應該趕快走開,離我遠遠的,那樣那只狗就不會注意到你了。”
趙卿北慢慢平復了呼吸,淡淡地說:“以后再遇到這種事,最好不要第一時間立刻跑,跑得越快狗往往越追得兇。”
李星河笑了起來,“你看,道理你不是都知道嗎,那剛才為什么還跟著我一起跑?我都讓你別過來了。”
他仍舊彎腰按著膝蓋,看上去比趙卿北矮了大半截。
說話時抬起頭看向對方,被汗水打濕的流海貼在眉心處,棕色的眼睛濕漉漉的,帶著好笑的意味,如同一只略身處狼狽還在嘲笑別人的幼年小動物。
趙卿北垂下眼皮,下意識做了個舉動——他抬起手指,撥了撥李星河凌亂的流海,指尖在他眉間留下溫熱的觸感。
他平時指甲修剪的很整齊,擦過皮膚時不會留下任何同感。
只會讓人覺得麻麻的,癢癢的。
一縷木質清香在李星河的鼻尖打了個旋,沖散了一室沉悶不堪的空氣,幽幽地隨著他的呼吸滲入肺腑之中,宛如某種讓人上癮的毒藥。
趙卿北的嗓音低沉沙啞:“我怕我停下來的話,它就只追著你了。”
李星河慢慢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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