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嘴里的食物嚼完咽下去，這才道：“怎么了？”

        衛羽靈回過神，笑著搖搖頭：“沒事，只不知道為什么，竟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厲宸聞言微微一愣，腦子里轟然響起兩個人的聲音。

        “小孩兒，整日同我這個老人家待在一處你會不會嫌悶？”

        “老人家？你不是說自己是個絕世大美人嗎？”

        “美人也有遲暮的時候。”

        “你遲暮了？”

        “對啊。”

        “行，那這飯你別吃了。”

        “遲暮跟我吃不吃飯有關系嗎？”

        “都要死了你吃什么飯，浪費糧食。”

        “小孩兒，誰又惹你了？”

        “沒人惹我。”

        “那你拿我撒什么氣？”

        “我……我脾氣就這樣，你要喜歡脾氣好的，你就去后院去找北各的小胖子。抱著他甩鞭子，還讓他摸你耳朵上的痣！”

        短暫的沉默之后，是女子爽朗的笑聲。

        “小孩兒，不是嫌我老嗎？你吃的哪門子飛醋？”

        “夫君？”

        一雙手在面前晃了晃，厲宸回過神，看見衛羽靈滿是疑惑的雙眼。

        “想什么呢？”

        厲宸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她的耳朵尖上，左右兩邊，各一顆痣。

        摸你耳朵上的痣。

        耳朵上的……痣。

        一個早已經在心頭徘徊過數次的念頭再度冒出來，無比清晰，但不算突然。

        厲宸雙手驀地一緊，他站起身：“沒事，忽然想起來軍中還有些事沒處理完，得回去一趟。”

        衛羽靈也沒多想：“好，那你先去忙。我今兒個晚上怕是得晚歸，夫君先回府的話就先歇著，不必等我。”

        “嗯。”厲宸點點頭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倒回來。

        衛羽靈一口飯剛到嘴邊，直接頓住了：“怎么？”

        “夫人，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分開，對嗎？”

        他很少說這樣肉麻的話。

        但衛羽靈毫不猶豫的點頭：“對。”

        無論如何，她都會陪著他。

        她話音剛落，便見得厲宸俯身過來，輕輕抱了抱她。

        一觸即離，人很快離開。

        突然的小插曲，讓衛羽靈一下也沒了胃口，將食盒收拾好，出門，對上一雙雙端著飯碗，但絲毫不掩八卦的眼睛。

        她輕咳一聲：“今晚不必都收拾完，甘先生、賴先生，勞煩二位同我一起先將著緊的藥草收拾出來。”

        “是。”

        二人趕忙扒了幾口飯，跟著她一起收拾藥草去了。

        人多力量大，饒是如此，也一直忙活到子時方休。

        等衛羽靈回了府，落月居卻是空蕩蕩的，厲宸人還未回。

        忙起來常有的事兒，衛羽靈也不甚在意，沐浴之后便獨自睡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空寂已久的浩然軒，此刻正燃著燈。

        厲宸背身站在暗室之內，面前的蘭锜上，放著一把長劍，劍身異常普通，唯有劍柄與劍鞘之上，各有一朵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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