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更夫在外頭喊了幾次，時間悄然到了卯時。

        一直沒有動靜的厲宸終于動了，他拿起長劍，直奔落月居而去。

        睜開眼，衛羽靈便瞧見了坐在床邊的厲宸。

        她揉了揉眼睛：“什么時辰了？夫君你才回來嗎？”

        厲宸看著她，好半響，方才道：“辰時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夜未眠的沙啞。

        怎么了這是？

        初醒的茫然消失，衛羽靈趕忙坐起來。

        “夫君是有什么話想說？”

        厲宸點頭，去給她拿衣裙，幫她穿好之后，方才道：“想讓夫人幫我一個忙。”

        “嗯？”衛羽靈不解。

        厲宸指指桌上的長劍：“夫人能幫我拿過來一下嗎？”

        焚風劍衛羽靈是見過的，上頭那兩朵金蓮也讓她記憶深刻，不過她也記得，厲宸曾經說過，焚風劍認主，除了他之外拿到旁人手中都是如同千金磐石一般重。

        千金磐石。

        嗯……

        衛羽靈搓搓手掌，提了一口氣，這才伸手去拿桌上的劍。

        并沒有預想中的沉重，相反的，手中的長劍輕得嚇人，她一拿起來，就聽到一聲劍鳴聲。

        隱約的，還有些歡快。

        左手的手腕上，碧葉虬禠小蛇探出了蛇頭，在衛羽靈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小小的蛇身已經纏在了劍柄之上，“嘶~嘶~”的叫著。

        衛羽靈看看焚風劍，又看看蛇。

        好半響，轉過頭，茫然的問厲宸：“夫君，你沒事做把假的焚風劍做什么？而且，你抹了逗蛇粉么，讓小東西這么興奮？”

        心情繃了整整一夜的厲宸，終是忍不住笑了。

        再匪夷所思的真相，也需要去面對，再無法面對的真相，他都會陪著她。

        “真劍。”厲宸輕松道。

        說著，他走到衛羽靈身邊，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可你不是說真劍唯有你能拿起來？”衛羽靈還在茫然之中。

        “除了我，世上還有一人。”厲宸慢慢開口：“夫人可還記得焚風劍的來歷，除了我，贈我此劍的人，亦能拿起它。”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和緩。

        但衛羽靈的神色卻僵在了臉上。

        好一會兒，她不可置信道：“不，不會吧，可我從未去過你說的宮殿，更不記得你說的那些。”

        這也是厲宸疑惑的地方。

        而且，衛羽靈如今也不過十四歲，但那個喊他小孩兒的女子，在他八歲那年，就已經約莫這個年紀了。

        他拿過她手里的焚風劍，想了想，問道：“夫人仔細想想，你的記憶，可曾有過缺失？或者……你可有過什么奇遇？”

        缺失。

        奇遇。

        有的。

        當日在碧葉虬禠山洞，她曾經做過一個漫長的夢。

        可她也以為，那只是一個夢。

        不過是，比從前的夢要更長些，更清楚些，再，更難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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