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象有異
雍和十五年,尚方鏡鏡司張懷清望著夜空中的星象一臉凝重,“這是?五星聚合?”他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揉了揉,以至于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流出了干澀的淚。
坐觀星河五十年,張懷清從未見此星象。五星聚合在虞國,也只是一種傳說。但張懷清,卻也只是在其曾祖父親手撰寫的《垣星記》見到過這個“傳說”。想到這里,他本已疲憊不堪的身體似乎被某種力量支撐了起來,在浩如煙海的藏書中翻動來去,垣星記,垣星記,到底在哪里?原本整齊劃一的長房,似乎正經歷一場慘烈的“浩劫”,誰也不曾想,攪動起這“風云”的,竟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者。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大雪又積了厚厚一層,而張懷清,也在長房的最角落里,找到了終于不知沉積了多少年灰塵的《垣星記》。
借著微弱的燭光,張懷清仔仔細細,一字一句、一遍一遍翻看。
五星聚合于東而利于本國,五星聚合于西則外夷用兵者利,三百多年前,五星聚合后,周朝滅亡,我開國皇帝上堯于亂世之中,創建虞國,現如今這星象重新,也意味著政權更替、改朝換代!
張懷清望向遠方,難道他張家又要遭受滅頂之災?記得他的父親說過,曾祖父夜觀天象推測出五星聚合之后,被前朝皇帝視為妖言惑眾,當即斬首示眾。然半年之后,舊朝換新朝,上堯揭竿而起,一統天下。而今時渝百年,這一段慘痛的記憶也只有張懷清還知道些許罷了。
當今皇帝昏庸無道、人神共憤。
皇帝正值壯年,又怎能平心靜氣自己談及政權更替、改朝換代的星象呢?星象將張懷清推到了歷史面前,而他,又該作何選擇?
張懷清思緒萬千,五星聚合的光芒在他的眼睛里燒起了忽明忽暗的火。食君俸祿,與君分憂,雖然在他眼中,當今皇帝無比昏庸,絲毫聽不得任何不吉不利的言論,但只是,這一眾老小,還要有更長的路要走!
“祖父,祖父,您看見了嗎?”張度急匆匆跑過來,“祖父,您看這星象,如此詭異炫美!”耳濡目染,他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星象異樣,卻發現祖父悲涼、無助地站在一片狼藉的書海里,眼神絕望而悠遠,“祖,祖父,您怎么了?”
張懷清看著張度,想了想,說道,“去,把你的父親叫來?記住,不要聲張!”“可是,父親去參加宮里的除夕夜宴了,怕是一時難以歸來,祖父有什么事,孫兒也可以辦。”張度察覺到祖父不同往日的鄭重的語氣,不禁有些隱隱的擔憂。
“逆子,不思進取,整日流連于宴飲作樂,宮中的除夕宴?想來又耗費了不少打點!”張懷清脫口而出,“糊涂東西!”言罷方覺不妥,后又對張度說道,“度兒,你聽我說,今夜星象有變,怕是近期虞國即將有難,祖父現在要立即進宮稟告,皇上若是信了,也會怕祖父擾亂民心,皇上要是不信,后期出了事情,我張家將是第一個祭天之人。你現在立即安排所有家眷,徹夜離京!”
張度弱冠之年,對祖父所言甚是不解,道,“祖父,如今大虞鼎盛,怎會忽然國破,祖父怕不是在說笑,且今日是除夕之夜,舉宮夜宴,舉國歡慶,祖父怎能進宮向皇上言及此番言論?難道是因為這奇異的星象?”張懷清道,“大虞鼎盛,但內里早已虛空,徒有其表罷了,況且連你都看出來了天象有異,必須要盡快稟報皇上啊。”
張度道,“祖父,此時,外面風雪大作,路況濕滑,且宮門早已關閉,此時見皇上,也是難啊祖父。”張懷清知道孫兒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但以他的見識,恐也難信星象之論,道,“五星聚合于西,言及朝代更迭,我張家食君俸祿,必然為君分憂,且,說不定能早先預警,為虞國贏取更多生的機會,但,一旦說了,我張家都擔不住天子之怒。明日臣工問起,祖父再稟告皇上,想必會認為妖言惑眾,危亂朝綱,當即斬首,到那時,我張家,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張度聞言震驚,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懷清道,“你自去告訴眾家眷,星夜離去!”張度道,“祖父,我們大房尚可,二房那邊,我不能保證!劉姨娘那邊,孫兒也”張懷清憤而怒道,“糊涂啊,萬般皆是命,有命走,沒命就留下吧。”祖父的憤怒一下子將張度拉回到現實中來,窗外的風此刻完全吹散了他的疲倦和些微的醉意,雪花伴著凜冽的風吹入他的脖頸中,帶給他陣陣寒意。張度以嚴肅且認真道,“祖父放心,孫兒定當盡力。既如此,孫兒現在就去安排,也會著人去通知父親,可是我們走后,您和父親,又該如何?”
“祖父已經這把年紀,活不了幾日了,”張懷清道,“你的父親,怕是來不及相告了,祖父現在去面見圣上,看是否能遇見他吧。祖父這就去更衣,面見圣上。”張度道,“祖父,真的,不能與我們同去嗎?”
“孫兒啊,祖父一把年紀了,可你們不一樣,你們,唉,去吧。”張懷清道。“祖父,孫兒陪您去,等孫兒一切安排妥當,孫兒陪著您。”張度長跪在地,微微發抖的身子,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糊涂,陪我什么?陪我死?這筆賬不會算?去,去,趕緊去吧”張懷清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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