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身世
幾個人吃過晚飯,曹小野想跟厚樸說句話,肖十六卻拽著厚樸去了廂房。等了一會不見出來,她只得回屋洗漱睡下。
這一夜曹小野睡得很不踏實,她一會夢見自己在一個醫館里,和一個穿著靛藍色綾緞長袍的年輕男人在說話。一會又夢見自己牽著厚樸走在一條山路上,一直走一直走,走得腿都要瘸了,又累又疼。
醒來時她愣了一會,回想起夢里的那個醫館和那個人她都沒見過,卻又感覺十分熟悉。
也許是原身的記憶吧,她想。
天已大亮,她惦記著草藥是不是有效,起床來想先去看馬。
沒等走到前堂,就聽見肖十六在大呼小叫:“啊啊啊啊曹醫女,快救救我啊!癢死我了!”
她走出去一看,肖十六臉上、胳膊上、手上到處是紅疹,像過敏了似的。厚樸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一副做錯事了的樣子。
她把厚樸拉到一旁,問道:“怎么回事?”
“我不是故意的……”厚樸聲如細蚊,不敢說。
“別怕,告訴阿姐,阿姐護著你,不會有事的。”
肖十六癢得難耐,抓出道道血痕,指著厚樸嚷道:“快說,你使了什么壞!”
肖十一從外面進來,看到肖十六這模樣,出聲問道:“怎么回事?”
厚樸知道自己闖了禍,“嗚”的一聲就哭了。
小野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十一,摟住弟弟,細聲問道:“怎么弄的?”
厚樸嗚嗚咽咽,指著肖十六說:“我…在長凳上睡…他過來抱我……我放了藥的……就這樣了……”
肖十六氣得不行:“我是看你在長凳睡了一宿,想我先起來了就讓你在床上再睡一會兒,你個小屁孩怎么這么不識好歹,竟然暗算我!”
“我不是故意的……”厚樸緊緊摟著阿姐的胳膊,不敢抬眼看肖十六。
“你有解藥嗎?有的話就給他吧!”小野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有……”厚樸在衣服里翻了一會,找出來一把藥丸,從中挑了一顆褐色的,拿給肖十六。
肖十六接過藥丸就直接往嘴里一塞,咽了下去。
姐弟倆緊張地站在院里,過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肖十六身上的疹子下去了。
小野松了口氣,準備出門,肖十一抬腳擋住了她的去路。
“坐下。”他黑著臉說道。
小野牽著厚樸,聽話地坐了下來。
“你們哪里人氏?為什么來到這里?為什么會帶著毒藥?”
厚樸被嚇得抱著阿姐的胳膊不敢吭聲。
小野只覺得一陣頭大,她不能說自己是港城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這里,她腦海中只有一個昨夜的夢境,可夢里那醫館的招牌都沒見著,這要怎么答!
就算現編,這姐弟倆也沒對口供啊!小野心里暗暗叫苦。
小野不開口,厚樸不敢說話,十一也不說話,板著那張撲克臉,就這么盯著姐弟倆。
半晌,小野嘆了一口氣,說道:“十一哥,我那日摔下河灘,是我弟弟把我背上來的,我躺了一天兩夜才醒來,醒來之后,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十一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昨日看她采摘草藥,拿刀剔傷,處理創口的過程,哪一樣都那么熟練,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還是偏偏忘記了自己的身世?這謊言未免太拙劣了。
小野知道他不信,便對厚樸說:“你知道阿姐的頭摔壞了,你跟十一哥說說吧!”
厚樸乖巧地點點頭,說道:“我家在大慶府,爺爺惹了夏貴妃娘娘家里的二夫人,家開的醫館被抄了,我爹爹和娘親都被抓走了。大哥把我和阿姐藏在一個客人的馬車里,我們跟著馬車跑了出來。后來客人讓我們下車。再后來,阿姐就帶著我一直走,來到了這里。”
“大慶府?那是西國國都!離此地近三百里!”肖十六覺得甚是離譜。
“那我們走了多久?”小野問道。
“我不知道,我們走到半道上餓了的時候,阿姐給我摘了柳芽和水艾吃。”厚樸只記得這個細節。
柳芽一般就長在二三月份,那看來姐弟倆在外面風餐露宿已有兩三個月了。
饒是換了新瓤子,對這些事半點不記得了的曹小野也聽得有點心酸,不由得把厚樸摟緊了些。
幾個人一問一答,曹小野拼湊出了原身更多的信息。
原身叫曹笑野,也是醫家出身。除了弟弟厚樸,還有一個叫曹遠志的哥哥。
逃難的這幾個月來,姐弟倆已經從西國的大慶府走到了大洛的鳳翔州渭鎮。
肖十六身上的紅疹,是曹厚樸隨身攜帶的藥丸引起的。他曾跟著曹遠志學習制毒解毒,不過他所帶的藥丸毒性不大,并不會傷及別人性命,只是用于防身自保。
肖十六氣還沒消,罵道:“你小小年紀便琢磨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不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爺爺說過,毒理即為藥理,以毒制.毒,以偏糾偏,若是運用得當,亦可再造生機。”厚樸小聲辯解道,又害怕地往小野身上靠。
“你身上還有多少藥丸,都拿出來給我,看我不給你全都扔了。”肖十六氣還沒消,對厚樸說道。
厚樸看了看阿姐,見阿姐沒有表態,又看了看肖十一,咬著嘴唇,把衣服翻開,掏出一把藥丸,遞給肖十六。
肖十六接過這一把藥丸,卻直接塞進了自己懷里,又兇狠狠地朝厚樸說:“以后再使這種陰招,我扒了你的皮!”
說罷,兩人起身離開。肖十一走進廂房,片刻之后,一只信鴿從窗口撲簌而出,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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