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086章
汪殳涼涼地看著伏在床邊欲扣嗓子催吐的蘇菀煙, 陰惻惻道:“你敢吐出來,我就繼續(xù)喂。”
他手心里托著著裝有銀杏果的布袋,說話的同時向上拋了拋。
蘇菀煙眼角噙著淚, 抓在床沿上的手用力的掐進(jìn)去,情緒激動道:“是謝蘊(yùn)清對不對, 他沒有證據(jù)憑什么這么對我!”
汪殳屈膝在她面前蹲下來,也不怕她認(rèn)出自己, 摘下面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蘇菀煙驚道:“是你!”
“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叫人進(jìn)來!”
汪殳嘖了一聲,“我說了, 你敢叫我就撕了你的衣裳。”
他揚(yáng)著一雙桃花眼,欣賞著蘇菀煙不甘心又恨極了的表情,繼續(xù)道:“少爺讓我轉(zhuǎn)告你,往后只要夫人有什么三長兩短, 無論是不是你做的, 賬都得找你算。”
蘇菀煙驚出了一身汗,她斗不過謝蘊(yùn)清,那個瘋子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
后半夜的時候蘇語凝又驚厥而醒,她渾身發(fā)顫,閉著眼睛直哭,“清清……難受……”
謝蘊(yùn)清不敢入睡, 靠坐在床上閉目休息, 一有動靜就睜開了眼, 他將人抱入懷中, 輕輕安慰, “妧妧別怕,不哭了……不哭了,我在。”
他輕拍著她的背一遍一遍的哄慰, 如同在哄一個孩子。
蘇語凝哭得沒了力氣,依偎在他懷里漸漸的安穩(wěn)了下來,偶爾啜泣兩聲,纖弱的肩頭也隨著抖動。
謝蘊(yùn)清看著她臉上濕了干,干了濕的淚痕,這是要把眼淚都掉完了。他心疼地將她抱緊了些,眼底冰冷一片。
月兒端著要輕聲叩門,“少爺,藥來了。”
謝蘊(yùn)清道:“進(jìn)來。”
月兒將藥碗端上前,看蘇語凝還在睡著,壓著聲音道:“少爺把夫人叫醒吧。”
郎中交代了每三個時辰要喂一次藥,拖不得。
謝蘊(yùn)清看著那碗藥頭疼了起來,小姑娘哭著求他,說討厭他時的樣子實(shí)在是讓他的心都揪著疼。
可明明一副“恨”他到好像再也不會理他的模樣,可迷迷糊糊中叫地
卻還是他的名字,這讓他怎么狠的下心。
謝蘊(yùn)清道:“將藥放下,你先下去吧。”
伸手至碗壁試了試溫度,他柔聲將人叫醒,“妧妧,醒醒。”
被淚水糊濕的眼睫交錯在一起,蘇語凝勉強(qiáng)睜半開了眼睛,眸光渙散的眨了眨,鼻音重了起來,伴著啜泣聲。
“妧妧還有哪里不舒服的,告訴我好不好?”
謝蘊(yùn)清摸著她的頭發(fā)。
蘇語凝靠在他胸口,無意識的捏捏自己的小手,扁起嘴哭,“難受……”
謝蘊(yùn)清連忙哄她,“妧妧乖,把藥喝了就不難受了。”
一聽到喝藥蘇語凝就怕極了,她已經(jīng)吐的怕了。嗚咽著將腦袋往謝蘊(yùn)清懷里埋去,“不喝藥……清清疼我……不喝藥。”
“不喝藥怎么能好,妧妧還想難受著?不能下床玩,也不能吃好吃的了。”
蘇語凝也不知道聽進(jìn)去了沒有,張嘴哭得更加大聲,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也越發(fā)白了。
“我讓月兒沖碗糖水來,喝過糖水就不苦了。”謝蘊(yùn)清耐心的跟她打著商量,“喝了藥,妧妧想要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再也不拘著你出做學(xué)問了,可好?”
過了許久他才聽到蘇語凝極細(xì)的嗯了一聲。
又是一勺藥一滴眼淚的喝完了藥,糖水也喝了小半碗,謝蘊(yùn)清摸了摸她的肚子,已經(jīng)圓滾滾的了。
蘇語凝深夜回府,傾云軒里又是煮藥又是哭鬧聲的,弄出的動靜不小。
也傳到了謝予安耳朵里,他放心不下,本想親自過去可不等走出瀟棲堂又停了下來,冷聲對趙一道:“去看看。”
趙一辦事也利落,找了個丫鬟很快就問清了事情。
謝予安皺緊眉頭,當(dāng)即就動了火氣,“誤食銀杏果中毒,那些下人和丫鬟都是死的嗎?廟里那么多人也看不住她?謝蘊(yùn)清就是這么照顧她的!”
趙一道:“究竟怎么回事那丫鬟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是發(fā)現(xiàn)中毒,大少爺就將人帶回來了。”
謝予安沉壓著眉眼,“你明日去廟里打聽打聽。”
翌日,天色還未徹底亮堂,謝家的馬車就已經(jīng)到了
門口。
顧氏扶著謝老夫人下馬車,丫鬟們則手忙腳亂的把蘇菀煙從另一輛馬車上扶了下來。
顧氏人指使著眾人,“快,去抬軟轎來,將人送回屋去,郎中來了沒有,再去催。”
謝老夫人疲憊的抬手壓著額頭,顧氏見狀道:“我先送母親回去休息吧。”
謝老夫人折騰了一宿沒睡,頭重腳輕地點(diǎn)點(diǎn)頭,交待道:“等郎中來看過,派人來與我說一聲。”
眾人都以為蘇菀煙吃得少所以不打緊,誰知到了后半夜忽然就癥狀厲害了起來,那個時辰了也無處請郎中,只能給她讓灌下洗米水先催吐,再急忙送回府上來。
謝予安聞訊趕來,看到蘇菀煙慘白著臉的樣子緊皺起了眉。
蘇菀煙此刻呼吸困難,手腳都是麻痹的,她倚靠在丫鬟身上,垂淚楚楚可憐的喚他,“子衍。”
就光是說兩個字都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氣,隨時要昏厥過去。
軟轎還沒來,顧氏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將人抱回屋去。”
謝予安就算不情愿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轉(zhuǎn)身走人,他將蘇菀煙抱起,往瀟棲堂走去。
蘇菀煙再次轉(zhuǎn)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日了。
她費(fèi)力地?fù)伍_眼睛,動了動手指,聲音沙啞,“來人。”
春茵趴在桌子上休息,聞聲立刻跑到了床邊,“夫人可算醒了!”
胃里還是有強(qiáng)烈的惡心感,卻什么都吐不出來,喉嚨仿佛被灼燒過。
春茵含著淚道:“奴婢去端藥來,再拿些吃的。”
蘇菀煙望著帳頂出神,她還記得是謝予安將她抱回了屋子。
春茵推門進(jìn)來,后面還跟著沉緩的腳步聲。
謝予安站在床前看著她,“你醒了。”
“子衍。”蘇菀虛弱無力的撐著手臂,春茵立刻將她扶起,用迎枕襯于她背后。
謝予安等她坐好對春茵道:“你出去。”
蘇菀煙心里一緊,又聽他開口,“母親說你是誤拿了沒有泡水去毒性的銀杏果,是這樣嗎?”
蘇菀煙閉眼捂上心口,大口喘著氣,“你也覺得是我故意讓妧妧中毒的?”
謝予安瞇起眼,“我什么都沒說。”
蘇菀煙的手腳又麻了起來,呼氣越來越急促,“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嗎?大哥就不相信我,當(dāng)這那么多人的面質(zhì)問我,絲毫沒有將我當(dāng)做弟妹,謝家的二夫人。”
謝予安皺著眉沒有說話。
蘇菀煙握緊了手心,渾身直顫,“我是瘋了嗎?為了害妧妧把自己弄成這樣?”
“你們?yōu)槭裁炊疾幌嘈盼遥看蟾绮幌嘈盼揖土T了,你也不相信我,她可是我堂妹啊!”
此刻蘇菀煙眼底還發(fā)著青,臉白的沒有人色,深吸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
謝予安知道這不是能裝得出來的,“你別想太多,我不過詢問幾句,也算是給大哥一個交代。”
“是想給大哥交待,還是你自己放心不下。”蘇菀煙牽動唇角,垂著眼落淚,“從今往后,我們就這樣吧,只是在外……你再不情愿也與我做做樣子。”
謝予安沒說好或是不好,“你別想太多,妧妧……大嫂于我有恩,我照顧她是正常。”
提及蘇語凝他頓時就心中酸澀疼痛起來,他也想親自去照顧她,可再沒有這個資格。
“有恩……子衍……”蘇菀煙看著他欲言又止,別過頭手攥緊了被褥。
“你好好休息。”謝予安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子衍。”蘇菀煙驀然叫住他,“十二年前……我親眼所見,是謝蘊(yùn)清讓他身旁的夏云在棗樹下設(shè)下了陷阱。”
謝予安停下腳步,直直地看著地面沒有出聲,半晌才轉(zhuǎn)過身,語氣狠戾瘆人,“你再說一遍。”
養(yǎng)了三日,蘇語凝臉色已經(jīng)好了很多,除了還有些虛弱,郎中來看過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就是清余毒的藥還得繼續(xù)喝。
月兒端著藥推門走進(jìn)了屋,一抬眼就看見原本窩在謝蘊(yùn)清懷里的蘇語凝手腳并用的從他身上下去,直接躲到了床尾。
閃著一雙惶惶的杏眼緊盯著月兒手里的藥碗,漫臉的抗拒。
“少爺。”月兒直接尋求謝蘊(yùn)清的幫助。
謝蘊(yùn)清虛手一點(diǎn),讓她將藥放在了一旁的小幾上。
月兒放心
地退了出去,少爺平日里雖然寵慣著夫人,但在喝藥上一點(diǎn)也不會由著她胡來。
蘇語凝戒備地看著謝蘊(yùn)清,病了這幾天讓她原本就只有巴掌大臉頰更是消瘦了不少,下巴削尖,顯得那雙烏黑的眼睛更加大了。
謝蘊(yùn)清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腿,“過來。”
蘇語凝機(jī)靈地?fù)u頭,“你要抓著我,逼我喝藥。”
謝蘊(yùn)清被她逗笑了,好聲好氣道:“我不逼你。”
蘇語凝不信他,用手捏住自己的臉,“你掐我的臉,逼我吃藥……就像這樣。”
她自己講著又委屈了起來,倏的就紅了眼眶。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時候還知道往他懷里鉆,現(xiàn)在有力氣了,就會躲了。
蘇語凝抓起衾被往里躲,“我已經(jīng)好了。”
謝蘊(yùn)清笑道:“妧妧說了可不算。”
“算。”嗡聲嗡起的聲音從衾被里傳出來。
謝蘊(yùn)清湊近將自己全部包裹成一座小山的蘇語凝,誘哄道:“那妧妧出來,我跟妧妧道歉。”
過了好一會兒,“小山”動了動,慢慢地扯著被子露出臉來,看著他無比認(rèn)真道:“那你說對不起,還說以后都不這樣……”
謝蘊(yùn)清沉默著勾唇,低頭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將口中溫?zé)岬乃幹M數(shù)哺了進(jìn)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送出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王甜甜的呆桃”10瓶,“jin”20瓶,“睡睡”5瓶,“素排骨”50瓶,“漂泊的云”64瓶,“心的回歸”5瓶。
感謝送出霸王票的小天使:“47739392”手榴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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