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翠沒說話，趙稼時還以為她不好意思，就要走回去推自行車：“嫂子，我送你。”

　　有句粗話想一吐為快。

　　好在這個時候趙稼旺終于出來了。

　　他對趙稼時道：“老三，你去休息吧。”

　　趙稼時看了兩人一眼，“那行，需要我跑一趟的話直接說。”

　　趙稼旺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看笑話了，去睡吧。”

　　趙稼時這才轉身離開。

　　李翠站在那不動，任由寒風吹的她瑟瑟發抖。

　　趙稼旺沉著臉，“凍不死你，還不回來。”

　　李翠一聽，這哪里像是認錯的樣子。

　　反正都吵了，索性吵厲害點，不然他還真以為自己處處都要讓著他。

　　抱著這個念頭，李翠脖子一梗，挎著包打開院門就走，頂多他在喊的時候，自己就順勢回去唄。

　　但這一刻，得讓他看到自己的決心。

　　趙稼旺見這婆娘還真敢走確實有點意外。

　　結婚這么久她還從來沒這么硬氣過。

　　趙稼旺覺得她就是做做樣子，不敢真走的。

　　一個覺得對方不會真走，一個等著對方再喊一聲的時候就回來。

　　結果李翠都走出十幾米了，也沒聽到身后那狗男人喊她。

　　李翠在這一刻是真的傷心了。

　　她一邊哭一邊抹淚。

　　正好農歷十六，月光不錯，照在小路上白花花的，還能看得清。

　　田野里也沒有什么遮擋物，不怕藏著什么野獸。

　　李翠一邊安撫自己一邊硬著頭皮往前走。

　　她娘家走回去要半小時。

　　這個狗男人，是真的沒把她當回事啊。

　　走就走，誰怕誰啊。

　　趙稼旺在門口站了一分鐘也沒見那婆娘回來，這才有些著急。

　　他趕緊跑到門口，沒看見人。

　　“真走了？”趙稼旺抓了抓腦袋，“李翠，李翠……”

　　他連喊好幾聲都沒人回應。

　　趙稼旺心頭火氣，走吧走吧，走了就別回來。

　　他氣呼呼的回身關上遠門，剛走到堂屋，就感覺有什么東西砸了過來。

　　他哎喲一聲抬手一擋。

　　就見他媽披著棉襖怒氣沖沖的看著他。

　　“媽……”

　　“你還知道喊媽？趙稼旺啊趙稼旺，平日里我就教你這么對待媳婦兒的？這黑燈瞎火的你媳婦兒走了你都不追，你還是個男人嗎？”一邊說一邊抬手錘他。

　　“她走了我怎么追？”

　　“你沒長腳啊？給我拿上手電筒沿著路追，還不快去。”說著又踢了兒子一腳。

　　趙稼旺被老娘一頓收拾后，穿上棉衣棉褲戴上雷鋒帽，打著手電筒去找了。

　　結果一直找到丈母娘家也沒看到李翠。

　　看著老丈人家黑燈瞎火的，他估摸著李翠已經到家歇下了。

　　那就明早再來接人吧。

　　這么想著，趙稼旺又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趕。

　　等回到家已經是夜里十二點了。

　　他進屋后靜悄悄的，沒吵醒任何人，回到自己屋脫了衣服躺下，沒多大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冬天是難得能睡懶覺的日子。

　　天早都亮了，快七點了趙稼旺還沒起來，昨天睡得遲，天又冷，舍不得出被窩。

　　錢桂芬做好了早飯才喊的他們。

　　結果就見大兒子起來了，沒看到李翠。

　　“翠兒呢？”錢桂芬一邊盛稀飯一邊問。

　　“回娘家了。”

　　說著趙稼旺坐下盛稀飯就吃。

　　錢桂芬瞪了兒子一眼：“那你趕緊吃，吃好了抓一只雞，再帶十個蛋，讓老三送你去。”

　　趙稼旺不會騎車。

　　趙稼時剛起來，還在那刷牙呢，聞言呸掉漱口水：“沒問題。”

　　趙稼旺聞言嗯了一聲。

　　趙大牛問道：“昨晚上你倆為啥事吵起來了？”

　　趙稼旺不會把這話告訴父母聽，一來傷父母的心，二來真說了李翠在父母眼里就更沒啥好印象了。

　　“也沒啥事。”趙稼旺含糊其辭的道：“就是怪我沒趁著農閑的時候出去掙點錢。”

　　這個說法也說的過去，趙大牛也就沒問了。

　　錢桂芬給大丫夾菜：“過幾天等你二弟回來，趁著人齊的時候，商量下分家的事情吧。”

　　　兒大不由娘，更何況是三個兒子。

　　老大說的這話也就騙騙老頭子，騙不了她，都是從媳婦兒走過來的。

　　在加上大丫斷斷續續說了一些，她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趙稼旺一聽，頓時急了。

　　“媽，干嘛要分家啊，這不是挺好的嗎？”

　　“不分家對你們不公平。”錢桂芬一邊吃飯一邊道：“老三那地基都打好了，我估摸著老二兩口子明年還想繼續打工，家里就你跟李翠，早點分家早點好。”

　　合在一起，干活就你賴我我賴你。

　　分家了，各自給各自干，那不用她催一個個的都干的一身勁兒。

　　趙稼旺還是覺得不妥，“你們還在，分什么家啊？這讓村里人怎么說我們？”

　　“你管人家怎么說，愛說說唄。”錢桂芬給大丫夾了點白菜桿子炒豆腐干：“分家也就是把田地東西紛紛，過我們還是跟你過，讓他們倆一年給多少錢就行。”

　　趙稼旺還要說什么，忽然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就見幾個婦女端著碗三五成群的往外走。

　　“發生啥事了這些老娘們都一蜂窩的趕？”錢桂芬嘟囔一句，看到熟人張嘴喊道：“大春，大春，發生什么事了啊。”

　　“出大事了，你們不知道啊。聽說村口那邊塘凍死了個人，被冰封在水里了，據說是個女的，早上大爹去喂牛喝水看見的，村長已經去鎮上喊派出所的同志了，走啊，去瞧瞧。”

　　聽說是個女的，錢桂芬就是一愣，轉頭看著大兒子。

　　趙稼旺也愣了下，目光跟他媽對上了。

　　錢桂芬趕緊跑回來問：“昨晚上你親自把翠兒送回去的？”

　　趙稼旺騰的一下站起來，急了：“沒……我追了一路沒看到人。”

　　“我的天……”錢桂芬人就是一軟，手里的碗啪嗒摔在地上碎了。

　　見兒子還站在那，錢桂芬氣的不行，上前狠狠錘了兒子一下：“你個殺千刀的，還不去看看。”

　　“我……我腿軟……”趙稼旺這會兒也嚇的面無血色，不但沒動還一屁股跌坐在地。

　　趙稼時剛從廚房端著碗出來。

　　錢桂芬立刻道：“老三，快去看看，你大春嬸子說村口水塘凍死個女人，你快去看看。”

　　趙稼時也是一驚，聞言放下碗立刻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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