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桂芬指著趙稼旺：“你個沒出息的慫貨，翠兒要是有個好歹，我打死你。”說著拉著老頭子兩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

　　趙稼旺看著瞬間空了的家，嘴里喊呢喃著翠兒翠兒的，眼睛一紅眼前就模糊了。

　　他努力好幾次終于爬了起來，也不管大丫了，踉踉蹌蹌的往始發地跑去。

　　等趙稼時趕到的時候，水塘已經被人圍了里三層外三層了。

　　村干部們在維護秩序，不讓看熱鬧的老百姓靠近。

　　公安同志不在，他們就得保護好現場。

　　趙稼時擠過圍觀的村民就要往里沖。

　　趙啟東一把攬住他。

　　“你干啥呢？”

　　“三叔……里面的人……是誰啊？”趙稼時不知道要怎么說。

　　“臉被頭發絲擋住了，又被冰凍住了，認不出來，得公安同志來了才能動。”

　　趙稼時一聽更急了，將趙啟東拉到一旁，簡單三兩句將昨晚上李翠跟趙稼旺吵架一個人回娘家這事說了。

　　“我大哥說一路追都沒追上……”

　　“這個老大，真是糊涂。”趙啟東氣的插著腰。

　　事不關己看到這種事也就只能嘆一句可惜了。

　　可要是關己了，那就是割肉般的痛。

　　這時候錢桂芬跟趙大牛也來了。

　　“他三叔……”錢桂芬喊了一聲。

　　趙啟東趕緊過去，把他們拉到一旁：“現在還不確定，頭發擋住臉了。”

　　錢桂芬一聽心是又慌又亂。

　　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可千萬別是李翠啊。

　　趙稼旺這時候也跌跌撞撞的跑來了。

　　大家看到他們一家人這表情，也有些懷疑。

　　之前被喊大春的婦女走到錢桂芬跟前：“桂芬啊，咋的，你認識里面那個啊？”

　　話剛落音就被錢桂芬瞪了一眼，“瞎說什么呢你。”

　　大春被噴也有些訕訕的，倒是不好說什么。

　　錢桂芬一把拉過趙稼旺，“昨天翠兒走穿的是哪件襖子？”

　　趙稼旺想了想道：“舊的襖子，就是水紅色碎花的那件。”

　　錢桂芬立刻看著趙啟東。

　　趙啟東還真沒沒注意這些。

　　但因為不能靠近免得破壞現場，趙啟東也只能遠遠的看了兩眼就回來了。

　　他表情沉重的道：“冰臟的很看不清具體顏色。”

　　這邊兩口塘，上有的是村民吃用水，下游的是畜生的飲用水，夏天牛在里面打滾洗澡順帶著就拉粑粑了，平時打農藥也都在這邊，所以水質不干凈。

　　趙稼旺聞言屁股跌坐在地，一臉蒼白。

　　錢桂芬也是。

　　趙稼時趕緊壓低聲音道：“我覺得不會是嫂子，她回娘家是往上有那邊走的，這是下游啊，走不到這塊的。”

　　趙稼時一句話瞬間讓趙稼人松了一口氣，對啊，著急忙慌的都把這點給忘記了。

　　心里好歹是舒服了一點。

　　趙啟東也點點頭：“老三說的對，嫂子，大哥，你們別干著急了。  ”

　　正在這個時候，后面傳來動靜，是派出所的同志們來了。“

　　王濤帶著兩個同志來了，手里還拿著家伙什。

　　“來讓一讓，都讓一讓。”王濤一邊指揮村干部們將人往后趕他自己走過去看了下現場。

　　因為天氣冷，這土都是被凍住的。

　　周圍有不少的腳印。

　　王濤一皺眉，喊來趙啟東了解情況。

　　問怎么這么多腳印。

　　“這是村里畜生用水的地方，每天人來的就不少。”

　　白天化凍濕噠噠的，踩出來的腳印到夜里就凍上了，能不多么。

　　王濤皺了皺眉，也看不出個什么東西來。

　　他又問：“是你們村的嗎？”

　　趙啟東不知道怎么說，想了想還是把老大家的事情說了下，“要不是她的話，那就不是咱們村的，沒人來說村里誰家女子不見了。”

　　王濤點點頭。

　　這時候技術落后，也沒什么探查的工具，全靠肉眼以及經驗來判斷。

　　王濤又看了下冰下的人，身體是筆直的。

　　這就說明這人不是失足落水或者說不是醒著的時候落水的。

　　不然的話肯定會掙扎呼救，被凍僵后的姿勢要呈現也是呈現出他掙扎時的樣子而不是現在這樣筆直的。

　　這具尸體筆直筆直的，頭發遮擋了整個臉部，這就是說明落水后這人是一點防抗也沒有，自然下沉，頭發才會飄上來。

　　他初步判斷，要么就是喝醉酒失足落水跟本不知道就直接凍僵了凍死了。

　　但他更傾向于這人是死后被人丟了進來，而且從尸體發泡的外形來看，時間不短了。

　　那這就是一個人命案了。

　　王濤喊人來破冰。

　　趙啟東主動幫忙。

　　這大冷天的水面凍的都能站人，可見有多厚了。

　　幾個老爺們舉著鐵鎬一頓猛砸，終于擦破了一個洞后，王濤讓人拿來繩子將尸體的腳步拴上拉拽著，省的等下滑到里面就更搞不出來了。

　　趙稼時伸著脖子站在公安同志允許的方位內看。

　　趙啟東砸了會兒：“我讓我侄子來砸行嗎，讓他也辨認辨認。”

　　王濤猶豫了下點頭同意了。

　　趙啟東立刻沖趙稼時招手，示意他過來。

　　趙稼時扭頭將丟了魂一樣的趙稼旺拎著一起過去了。

　　村里人看的是一臉懵逼，難道里面的那個真的是趙家人？

　　“誒是不是沒看到李翠啊？”忽然有人道。

　　這李翠平時里也是村里活躍度比較高的婦女之一，沒事就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閑嘮嗑。

　　“不會吧？”有人不相信。

　　“那你看趙家人那反應……”

　　錢桂芬聽的氣的不行，但也無暇他顧了。

　　她只等著兒子那邊確認，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趙稼旺被拎著過來了。

　　因為冰已經被砸破了部分，水就能流動了。

　　隱約能看得見衣服的顏色了，頭發跟冰連在一起了，搞不開。

　　趙稼旺在看到衣服顏色的瞬間，一屁股跌坐在地。

　　錢桂芬一看，心口一沉，一句我的娘啊脫口而出，也跌坐在地了。

　　趙大牛想拽她起來但拽了兩下也不拽了。

　　村里人頓時就議論開了。

　　“還真是李翠啊。”

　　“作孽哦這馬上就要過年了。”

　　趙稼時見大哥那反應心也是一沉，他自己分辨了下，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大哥，你再仔細看看。”

　　趙稼旺搖頭：“不……不是你嫂子。”

　　趙稼時一聽氣的質問：“那你跌坐在地干啥，嚇死個人。”

　　趙稼旺半天才蹦出四個字：“嚇的，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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