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公主府主殿外,涂曜親自捧著手里的匣子,卻遲遲未進門。
姝兒一怔,請安道:“陛下……您要不進去等……”
也不知為何,陛下就在殿外等著,卻遲遲不進去。
這讓旁人看到,還以為他們主子恃寵而驕呢。
涂曜默了半晌終于進殿,他和楚稚對視了一眼,視線迅速看向別處:“寶華,朕這次,是來給你送禮的……”
說是來送禮物,但那盒子卻一直牢牢拿在手上,并未交出去。
楚稚看著他這幅吞吞吐吐的模樣狐疑道:“陛下要送我什么?”
涂曜不提禮物,卻開始顧左右而言他:“前幾晚,朕在公主面前念了很多詩,還問公主,公主是不是這樣……”
楚稚一怔,才曉得涂曜說的是皓腕凝霜雪一類的……情詩……
楚稚表情也登時不自在了,輕咳一聲:“……怎么了?”
“念那些詩,并不是朕喜歡那些……”涂曜旁敲側擊,試探道:“公主獨一無二,自然可以有所不同。”
楚稚:“?”
“朕心悅公主。”涂曜目光灼灼,咬牙道:“不管真實的公主是何模樣,都是朕心里最好的。”
楚稚心跳怦然,手心瞬間出汗,試探道:“……陛下為何突然如此說?”
難道是涂曜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
若真的知曉了什么,斷不會如此風平浪靜……
“朕可能知道了公主的秘密。”涂曜眼眸晦暗,含糊道:“可能公主很在意,但是朕不在意。”
楚稚一臉震驚看向涂曜,心跳倏然加快:“陛下知道了什么?陛下……真的不在意?”
明知應該是不可能的,可心里竟然涌起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涂曜沒想到楚稚激動成這番模樣。
這么一來,更是坐實了自己的猜想。
“真的不在意。”涂曜笑道:“只是之前朕對女子了解不多,某些印象太過片面武斷了,世間女子千萬,怎么可能都是皓腕酥腰?朕說過,寶華無論是何種模樣,在朕心里,都是最好的。”
“朕見過驕縱的公主,見過果決的公主,也見過羞怯的公主……”
“以后還可能見到和想象中不同的公主——朕都充滿期待。”
“因為阿曜愛的是公主其人,而不是虛無縹緲的想象。”
楚稚抬眸,一字一句道:“這些話,陛下都是出自真心嗎——不論我和陛下想象中有何不同,陛下都會充滿期待?”
涂曜一怔。
原來……寶華百般推阻,竟然真的是因為不自信?
他沒想到楚稚竟會如此在意此事,此刻恨不得指天發誓:“不論寶華是何模樣,都是朕心里最美的女子。”
女子?
楚稚唇角抿了抿。
涂曜鼓起勇氣,本已打了腹稿,可被眼前美人沉靜如玉的眼眸一看,登時慌亂的詞不達意:“比如……哪怕不似一般南國女子白皙,哪怕膚色粗糙一些,或者……這些都無妨……”
楚稚一腦袋黑線,徹底懵逼:“……陛下到底想說什么?!”
“朕想說很多事情都是正常的。”涂曜臉色通紅,已經試圖安慰楚稚了:“比如不論男女,身子上都會有些許毛發,寶華,人無完人……你不必……”
“???”
楚稚從感動到懵逼:“……陛下是不是國事繁重,身體不適?”
何止是身體不適……這顯然是精神失常到開始說胡話了啊!
涂曜卻根本沒去聽楚稚說什么,把那匣子往楚稚手上匆匆一塞就逃走了。
楚稚看著涂曜的背影,啼笑皆非。
腦海里回響著方才的幾句話。
不知為何,心頭竟然掠過一絲落寞。
他收收心神,打開那匣子,竟然是一碗涼涼的木瓜盞,上面點綴了幾個櫻桃,甚是可愛。
楚稚眉心一挑,打開隔層,發現下面竟然是一柄玉如意把手的雕花剃刀,做工極為精美。
楚稚:“???”
一旁的宮女看公主不解其意,便開口道:“公主,這是京城夏日如今最時興的玉剃,貴女們都用這個……清潔私密之處……”
楚稚恍然:“……”
怪不得涂曜今日過來說了那幾句沒頭沒腦的話,打量著是想岔了。
楚稚這幾日,心神有幾分恍惚。
前日涂曜來說的那番話,已經完全澄清了。
可他當日聽到那些話時掠過的欣喜,卻令自己都吃驚——
他本是演戲而已,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竟然生出了可怕的妄念。
絲絲縷縷若有似無,卻如藤蔓般日夜生長。
“不管公主是何種模樣,都是朕最鐘愛的!”
“也許公主和涂曜想象中不同,但涂曜愛的是真實的公主,不是想象中的公主……”
言猶在耳,振聾發聵。
也許……涂曜真的知曉了自己的秘密,也能是此種態度?
楚稚搖頭失笑,不讓自己繼續妄想下去。
盛夏時節,帝后即將大婚,雍國上下皆是喜氣洋洋。
楚稚所在的公主府早就掛上了喜慶的緋色紗帳,宮女和內侍們每隔兩米擺放紅燭燈籠,為年輕的新帝大婚精心布置每一個角落。
宮里派來的女官,正不厭其煩地和他確定細節:“公主,您大婚之日是想用蓋頭還是以合歡扇覆面?”
楚稚望著一臉期待的女官:“……”
“按規矩辦就好。”
“公主,大婚之日府門要鋪禮氈,您是想用蜀錦絲綢還是……”
楚稚指尖微動:“……一切從簡。”
那女官怔了怔,終于察覺到楚稚的心不在焉:“……是,若公主沒有格外的吩咐,那臣一切就按規矩來辦了……”
楚稚垂眸,終于道:“只有一條,雍國去楚國迎娶的侍從,不必去楚國國內,只在雍國境內接嫁就好。”
既然這婚事注定半路遇險,又何必再傷及無辜者性命。
雖說一般嫁娶皆是親自登門,但兩人的儀式還是在雍國辦,再說兩國如今也不太和睦,那女官也能理解,默默記下來道:“公主所說的,臣都會記下,到時還會向陛下稟報。”
楚稚堅決:“我只求這一點,旁的都可按雍國的規矩辦。”
那女官忙道:“臣省的,公主放心,陛下已有旨意,在婚事上以公主為尊,所有風俗,皆看公主意愿。”
楚稚沉默。
涂曜向來獨斷專行,特別是兩國聯姻,還牽扯到兩國的掌控權,涂曜主動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極為難得。
楚稚心頭反而愈加發沉。
雍國上下不會有人知曉,這是一場注定接不到新娘的婚禮。
涂曜如此精心如此期待……到了那一日知曉自己半途出事,又會是何種情形?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楚稚閉上眸子。
不過楚國已做了格外精心的謀劃,婚轎從楚國出,來雍時本就要經過一段陡峭山路,此時又正值夏季,發生滑坡山火也不罕見。
這么一來,涂曜就是滿腔憤懣,也只能怪世事無常天意難違。
再說事已至此,不管是自己還是楚國……都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
婚事在即,三日之后,楚稚便要離雍赴楚。
楚稚能做的,就是在這幾日,以婚前不碰面的風俗為理由,盡量減少和涂曜的接觸。
免得四目相對,憑生波瀾。
于己,于他,皆是不利。
可涂曜卻習慣了每晚光顧公主府,如今被拒之門外,每日晚間便如同困獸般,在養和殿內焦灼踱步。
馮公公是宮中的老人了,向來是看著涂曜長大的,如今成了涂曜最近身的內監統領,看到主子這模樣,笑得捂住嘴:“陛下還是要養養性子,這是您的人,自然就跑不了。等過幾日就大婚了,如今還是要沉住氣……”
“若是急躁了,豈不是讓楚國小看,說咱們巴巴饞著他們的公主。”
涂曜揚眉,毫不在意:“朕就是要讓全天下知道,朕饞楚國的公主,還要饞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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