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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粱夢(一)


“有刺客!”
突然的喧嘩打破了午夜的靜謐,幾道黑影從郡守府中飛出。
緊接著,郡守府的府兵傾巢出動,很快就追上了黑衣人。
雖然雙方人數(shù)相差懸殊,但黑衣人的武功明顯更勝一籌,而且很懂得利用地勢,總是往巷子里躲。官兵人多勢眾,卻只能將他們圍住,無法制服。
幾個黑衣人且戰(zhàn)且退,眼看劣勢越來越明顯,忽然,身后的宅子里傳來嬰兒的啼哭聲。黑衣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便在另外幾人的掩護下,跳進了宅子。
怒吼聲、慘叫聲……須臾之后,跳進宅子的黑衣人便出來了,他左手提著一個包裹,有哭聲源源不斷地傳來。
官兵們氣勢洶洶的圍攻勢頭立刻緩了下來。
趁著他們投鼠忌器,黑衣人迅速飛身逃去。只是沒逃多遠,又有其他追兵從別的方向圍堵過來。
眼見逃脫無望,黑衣人想要故伎重施,這回他們又瞄準了一間燈火通明的屋子。
只是這一次運氣不太好,屋子里的人好像早有防備,黑衣人剛剛靠近,就有冷箭從四面八方射出。
黑衣人急忙后退。
追捕的官兵此時已經到了宅子外頭,大聲呵斥:“大膽毛賊,這里可是繡衣直指大人的宅子,豈容你們放肆,快快束手就擒。”
黑衣人聞言,面露驚喜,拎著嬰兒的那人躍然上前,對著宅子里的人喊話:“既然這里住的是當官的,那總不會看著百姓的死活不管吧?”
他們靜候片刻,但除了嬰兒的啼哭聲和官兵的斥責,宅子里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黑衣人面面相覷,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他們試圖再次進入宅子,這次沒有冷箭,很順利地打開了房門。
只是其中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幾名黑衣人迅速前后搜尋一遍,發(fā)現(xiàn)整個宅子都是空的。
黑衣人一把摘下面罩,摜在地上。
其中一人走上前去,打開大門,對官兵道:“別演了,人早都走了。”
剛剛還在義正詞嚴喊話的官兵目瞪口呆,“怎么可能,我們一直派人在外頭盯著,剛入夜的時候,他們明明都還在的,這段時間也沒有人離開過。”
黑衣人四處打量一番,略一思索,“宅子里肯定有密道。”
“對,大家仔細找,這里四處都有人守著,他們跑不遠的。”帶頭的官兵神情狠戾,突然眼睛一亮,嗤笑道,“其實他們跑了也好,有些事情反而容易了。”
黑衣人贊同地點點頭,臉色稍緩。
剛剛還勢同水火的兩撥人,這會兒通力合作,開始在宅子里頭尋找密道。
只是嬰兒的啼哭聲持續(xù)不斷,讓人格外心煩。雖然是演戲,但是為了逼真,這個嬰兒的父母已經喪命刀口之下。
他們原本計劃著用嬰兒當人質,誘使祝業(yè)安等人出來,然后趁亂動手。
如今沒有起到威脅的作用,反而給自己添了個麻煩。
黑衣人滿目暴戾地吩咐,“處理干凈。”
府兵中有良心未泯的想要制止,卻被同伴一把拉住。
黑衣人是曾治近衛(wèi),行事一向冷血霸道,不容他人置喙。若是惹急了他們,救不下別人,自己也落不了好。
黑衣人的手下沒有絲毫猶豫就動手了,視人命如草芥一般,讓人看著齒冷。
“大人,這里有個洞口。”有人在一間屋子里發(fā)現(xiàn)了異常,墻上掛著的字畫微微歪著,十分突兀。挪開字畫,后面果然另有玄機。
黑衣人和官兵立刻順著密道走了進去。
剛走沒幾步,“唰唰唰”,數(shù)支冷箭突然射出,密道狹窄,冷箭密集,他們一時躲閃不及,五六個人應聲倒了下去。
“小心,有暗器!”
所有人高舉火把,將密道照得通亮,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尋。
走了小半個時辰,剛剛拐過去一個彎,卻發(fā)現(xiàn)密道到頭了。
上面還貼著一張紙,上書:不是密道,閑來無事,隨便挖著玩的!
眾人完全不信,他們仔仔細細地找了許久,幾乎將這兒前前后后都挖開了,方才確認,真的不是密道。
一行人灰頭土臉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還沒把氣喘勻,又聽到有人說,“大人,這里還有個洞。”
黑衣人壓了壓心頭怒火,沉著一張臉,“小心冷箭。”
他們派了武功最高強的人在前頭開路。
這一回,不一樣的是里頭沒有暗箭,一樣的是很快又走到盡頭,那里依然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還是隨便挖的”。
黑衣人一把將紙扯下,氣急敗壞地低吼:“祝!業(yè)!安!”
……
這一晚上,他們在這宅子里一共發(fā)現(xiàn)了五個洞口,其中兩個有暗器,剩下三個什么都沒有,有的長,有的短,但無一例外,盡頭處都貼著一張白紙。
一晚上的功夫,對方沒露面,他們損失了十來個人。
這讓眾人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一開始還怒火沖天,到天亮的時候,已經被戲耍得沒脾氣了。
“繼續(xù)找,他們不可能憑空消失,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真正的密道。”
接到消息的曾治怒極反笑,“原以為那是只狐貍,沒想到是只耗子。”
可不是只耗子嗎,誰在家挖一堆洞,也不怕哪天把地挖空,自個兒掉下去。
但不管是狐貍,還是耗子,曾治都不會放過。
一個月前,曾治的幕僚左遷反水。隨后祝業(yè)安就找了理由拿下了兩個南康地方官員,恰好都是曾治的心腹。
沈鐸在縣衙當著百姓的面公開審訊,他們當然經不起審,面對繡衣直指不知從哪里搜羅出來的證據(jù),辨無可辯,只能認罪伏法。
雖然那兩人咬死所犯罪行是自身原因,沒有牽扯出曾家,但經此一役,曾家已然元氣大傷。原本投靠曾家的官員眼見曾家護不住他們,都開始蠢蠢欲動。
還有,左遷知道的事情太多,雖然沒有實質的把柄在他手里,但是保不齊祝業(yè)安這只狐貍會從里面嗅出什么。
這一個月來,曾治雖不至于惶惶不可終日,但終究是無法安心。左右思量,還是決定除掉祝業(yè)安等人。
雖然這樣做會讓皇上起疑,但現(xiàn)在已經顧不上了。總不能等到祝業(yè)安將人都關到大牢以后,再考量今上對他這個老臣子的寬厚之心吧。
于是便有了夜里的這出戲碼。
但沒想到祝業(yè)安竟早就有了對策。那些暗道顯然不是一天兩天挖成的。
還有什么是祝業(yè)安猜不到的?
曾治坐立難安,除掉祝業(yè)安的心愈發(fā)堅定。
從黑夜到白日,郡守府的府兵快要將宅子翻過來了,終于找到了真正的密道。
居然就是昨晚發(fā)現(xiàn)的五條密道中的第四條,他們那時看見盡頭處的白紙,已經下意識地相信,這條密道和前面三條一樣,是糊弄人的,便沒有仔細找,沒有發(fā)現(xiàn)所謂盡頭是新砌的,就這樣被蒙混過去,耽誤了時間。
密道通向兩條街以外的宅子,是掛在一個外地行商名下的一座空宅。可以看出曾有人在這里短暫停留過,但更多的線索就沒有了。
就在他們憂心忡忡之時,忽然有消息傳來,城中西南方向有人見過繡衣直指出現(xiàn)。
若問如何認出是繡衣直指的,自然是那身張揚的官服。
這個時候居然明目張膽地穿著官服四處走,明擺著有問題,但是曾治下了格殺令,眾官兵也不得不被人牽著鼻子走。
就這樣,他們每日都能收到不少于兩條關于有人穿著繡衣直指官服在城中溜達的消息,一會兒城南,一會兒城北。
即便他們已經在南康城中遍布人手,但還是每次都慢一步,抓不到人,仿佛繡衣直指的人真的跟耗子一樣會打洞,能從地下溜走一般。
他們被遛了好幾日,連人家的頭發(fā)都沒碰到一根,自己累個夠嗆。
曾治的怒火也沖到了頂點,他下令,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把這群會打洞的耗子全都弄死。
盜賊闖入繡衣直指的宅子,隨后所有繡衣直指都不見了,這怎么能不找呢?
于是官兵開始光明正大地挨家挨戶追尋幾位大人的下落,言語間不乏暗示他們已經遭遇不測。
——
被滿城搜捕的耗子,哦不,祝業(yè)安一邊悠閑自得地自己跟自己下著棋,一邊聽著方子興匯報。
“差不多了,吩咐眾人藏好,千萬不要露頭。”
“是。”
祝業(yè)安這里只帶了方子興一個人,其他的人全都化整為零,藏在南康城的不同角落。
他們待的地方是陸少禹暗中托人置辦的鋪子,都是轉了好幾道彎的,而且有年頭了。曾治再厲害,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出這些。
方子興看祝業(yè)安舉著棋子半晌不曾落下,還以為他是在思考正事,哪里想到神色嚴正的祝大人這會兒只是在掛心顧南風。
祝業(yè)安早就猜到,以曾治的性情,很可能會對他們狠下殺手。雖然這一年里,祝業(yè)安手里有了些可用之人,但真正和曾家這樣盤踞一方的世家大族對抗起來,人手遠遠不足。
為了以防萬一,思慮再三的祝業(yè)安提前將顧南風支走,還派了阿福在旁保護她。
眾多繡衣使者里,祝業(yè)安其實最不想把阿福放在顧南風身邊,誰讓阿福容貌太過出眾,在初次見面時就曾讓顧南風矚目。
但不可否認,阿福的武功是最好的,祝業(yè)安只能忽視自己心底那點不舒服。
希望顧南風不要見色忘義。
她應該不會吧?
被惦念著的顧南風這會兒正和阿福在云崖山上偷偷烤野雞吃。
數(shù)天前,顧南風被祝業(yè)安一桿子支到了這里。
住了好幾天的尼姑庵,青菜豆腐有些膩了。吃了個雞腿,祭好五臟廟,顧南風才悠悠開口:“你還有錦囊嗎?有的話就拿出來,沒有的話,我明日就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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