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宸就這樣看著南蘇禾，她臉上的傷痕觸目驚心。
但是她的眼神，她的表情，還有她剛才的語氣，無一不透露著不由分說的堅韌。
這樣的氣場，讓人似乎完全忽略掉了她臉上疤痕的可怕，全被她堅韌篤定的氣場吸引和震懾。
司寒宸不由有些錯愕。
這些日子以來，她看過各種狀態下的南蘇禾。
自己遇刺那天，南蘇禾被打的狼狽；保護依依的勇猛；后來要說治療自己時候的自信；每次醫治時候的從容；后來日常的淡漠清冷……
所有這些特征，好像和記憶里之前的她的樣子截然不同。
又好像，她之前是什么樣子，他從未深究和在意。
卻不知道為何現在這些模樣，讓自己印象這樣深刻。
而她的所有模樣和特征，都讓人忽略掉了她曾經的瘋癲和不討喜。
即使一直戴著面紗，但是她的眉眼生得太過好看，美艷又魅/惑，總讓人忘記她的臉，其實是有著這樣的傷痕！
婉寧公主再暴躁，也被剛才南蘇禾的那一番言論給震懾住了。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空有如今十九歲的年紀。
但是實際上，她這五年瘋癲又不清醒，無論是心理年紀還是精神，都還是之前十五六歲的模樣。
還是很容易被南蘇禾和唬住的。
瞬間，婉寧公主沒有再鬧騰，看著南蘇禾啞口無言。
司寒宸注意到這一幕，覺得甚是有趣。
從小，婉寧就備受寵愛和呵護，就連他和母妃靜妃娘娘，都未曾對她說過重話。
就這樣一路呵護長大，沒有受到什么風雨。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的語氣兇她——
不過倒也不是兇。
只是這樣說話的語氣，婉寧公主之前確實沒有受過，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氣氛就這樣僵持著，司寒宸看了看冷淡又不由分說的南蘇禾，又看了眼自己錯愕的妹妹，忽然之間就輕笑出聲。
還別說，這個婉寧，有時候還真需要這樣的人來“震一震”。
看著自家妹妹這個表情，司寒宸覺得還頗為有趣，不禁笑出了聲。
可是剛笑出聲，就發現不對了。
而一個房間內的南蘇禾和婉寧公主，也瞬間捕捉到了司寒宸的這個反應。
婉寧公主馬上皺眉，嘟著嘴看向司寒宸：“哥，你這是什么反應？”
“我被人訓了，你很高興？”
司寒宸無奈地看向婉寧公主：“怎么會。本王是看你清醒過來，太開心了。”
“最好是這個意思！”婉寧公主瞥了一眼司寒宸，又重新看向南蘇禾。
經過司寒宸這么一打岔，婉寧公主回過神來。
她起身，朝著南蘇禾緩緩走去，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南蘇禾。”
“本公主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就是想借此機會翻身，好得到哥哥的青睞。”
“可是你別忘了，本公主成為現在這樣，還耽誤了四五年光陰，都是因為你！”
“你如果之前沒動約我出去的心思，我怎么會知道那些外面的消息？”
“你算準了本公主會對那些好奇，你在賭本公主出宮！”
“對你來說，這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本公主出宮了，你的計劃得逞。”
“本公主不出宮，對你也沒有什么損失！”
“而你前面多次找我去說宮外的事，故意引起我極大的好奇心。你知道，本公主出宮的可能性更大的！”
“還說什么本公主意志不堅定，不知道我什么時辰出來！”
“你想做什么事，你之前那么瘋癲，會不知道嗎？”
“不然，你怎么會每次都能知道哥哥的消息？然后去跟蹤糾纏？！”
“這不就是你的作風嗎？”
說到這里，婉寧公主已經離南蘇禾很近了，死死盯著她的臉：
“本公主聽說，你的臉，是在本公主出事之后毀容的。”
“你放心，這不是本公主的意思。”
“本公主要報仇，一定是來個痛快！不會是這樣的手段！”
“待之后，本公主若知道，是誰假借本公主意思去報自己私仇，我也不會放過！”
……
這是南蘇禾第一次和婉寧公主如此近距離面對面說這么多話。
就算是從這身體原主的記憶里，也沒有如此多的接觸。
讓南蘇禾對婉寧公主有了新的了解。
她是一個說到做到，敢作敢為的人。
至少，和她的哥哥一樣，還算是光明磊落。
所以，這樣一個人忽然轉變想法，定不是偶然。
一定是有人對她灌輸了什么。
南蘇禾心目中忽然就有了一個人選。
“是不是多敏郡主來過。”南蘇禾看向婉寧公主，“正好公主清醒，于是還做了深/入交流？”
“與你何干！”婉寧公主的眼中露出一閃而過的詫異，但還是被南蘇禾精準捕捉到了。
“看來是了。”  南蘇禾勾起嘴角，“我知道癥結所在了。今日和公主這說不清楚，看來得用別的方法。”
“你想干什么！你果然和她們所言一樣，就是一個毒婦！睚眥必報！”
聽到南蘇禾這么說，婉寧公主一怒，直接揪住了南蘇禾的衣領。
“哦？‘她們’？”南蘇禾挑眉，“這么說來，不止多敏郡主一個了，幕后還有高手。”
“你——！”婉寧公主看到南蘇禾的反應，氣急。
瞬間，只覺得自己氣血上涌，腦袋一片轟鳴，瞬間，就感覺到自己一陣眩暈！
婉寧公主眼睛一翻，揪住南蘇禾的手不由松開，向后倒去！
看到婉寧公主的反應，南蘇禾連忙伸手摟住婉寧向后暈倒的身體。
而在一側的司寒宸見狀，直接從輪椅上撐起身體，向婉寧公主所在的方向大步跨來！
“婉寧！”
南蘇禾已經接過婉寧公主，司寒宸趕到后，瘸著腿，從南蘇禾手中一把接過婉寧公主，然后甩開了南蘇禾的手：
“你放開！”
司寒宸看到婉寧公主的反應，氣急：
“你對她做了什么！”
“她才剛醒，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南蘇禾淡淡看著司寒宸的反應，垂眼看向婉寧公主：
“挺能忍啊，小姑娘。”南蘇禾說到，“看到哥哥都急得站起來了，都沒有驚喜。”
“你什么意思？”司寒宸看向南蘇禾。
南蘇禾附身，湊近婉寧公主。
“你干什么！”司寒宸防備地看著南蘇禾。
“殿下放心，我只是做個檢查。”南蘇禾說到，“公主已經徹底清醒，不會輕易再昏迷和瘋癲。”
“殿下在這，我又能做什么？”
聽到南蘇禾這么說，司寒宸才沒有阻止。
只見南蘇禾彎腰俯身，湊近婉寧公主耳側，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
“所以，婉寧公主……”
“這四五年里，你確定，你真的一次都沒有清醒？”
“你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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