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蘇禾說完這些，并沒有等婉寧公主有什么反應，就直起了身子，然后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司寒宸疑惑挑眉：“你剛才說了什么？”
“秘密。”南蘇禾說到，“殿下不用擔心，公主無礙，是多年沉睡瘋癲太久，一時清醒，有些亢/奮，分不清楚現實和夢境了。”
南蘇禾說著，又看向司寒宸：
“殿下，雖然我知道你護妹心切，可是，殿下腿疾的事，不是之前還提醒我，這是很大的秘密嗎？”
“我知道殿下這些事不會對自己妹妹保密，但是如果殿下做不到在任何時候都維持原樣，那么將來一旦暴露，可別怪我！”
“今日復診結束，公主以后不用再施針和泡澡了，只需按時吃我送來的藥，穩固調理就好。”
“殿下大可以找肖太醫來看看，確認一下。”
“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告辭！”
南蘇禾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婉寧公主的寢室。
司寒宸不由看向南蘇禾離開的背影——
其實早已經看不到了。
但是他的眼神卻一直看著門外的方向。
回想起來，南蘇禾似乎永遠都是這樣決絕的背影。
沒有一絲猶豫，也不會多給其他人一個眼神。
總是什么事告一段落之后，毫不猶豫地走人。
似乎她背后的一切，都沒有她留戀的地方。
婉寧公主從司寒宸的懷中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司寒宸，然后站直了身體：
“哥哥，什么約定？”
司寒宸瞥了一眼婉寧公主：“不裝了？”
“問你話呢，你和那個女人有什么約定？”婉寧公主問。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司寒宸說到，“為什么要裝病？”
“嘿嘿……”婉寧公主笑著拉著司寒宸的手撒嬌道，“還不是因為要被南蘇禾氣死了啊。自以為是的家伙！”
“可是你確實是被人家醫好的。”司寒宸說到，“這些年，宮里的所有太醫，宮外的名醫，甚至是別的國家的名醫……能請到的找到的，都試過了。”
“都對你的癔癥無能為力。”
“唯獨她，就這樣治好了你！”
“所以，你不得不承認，人家是有自以為是的本事！”
司寒宸說著，婉寧公主也收斂了笑容。
她很想說，其實這些……她……都知道。
不清醒的時候就不說了。
其實如南蘇禾所說，她這四五年時間里，確實也有過清醒的時候……
清醒時候，也經歷過那些郎中也好、名醫也罷的診治。
但是他們不僅沒有發現自己在裝傻，甚至還說得一竅不通。
自那個時候起，婉寧公主就有了別的猜測……
……
見婉寧公主不說話，司寒宸以為是自己剛才太嚴厲，不由放低了聲音：
“哥哥也不是說你。”
“只是想告訴你，是誰真正救了你。”
“婉寧知道。”婉寧公主抬起頭，看向司寒宸，“雖然渾渾噩噩的了四五年，但是婉寧不傻。”
“而且婉寧還發現，哥哥不一樣了。”婉寧公主說著，又看向了早就沒有人影的門外，“哥哥之前從不會一直看任何人的背影。”
“但是剛才，看了很久。”
聽到婉寧公主所說，司寒宸雙眉一挑：
“你想說什么？”
“哥哥，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受傷的……”
“南蘇禾真的能治好你嗎？”
“你們之間，是不是因為治療你的腿接觸，有什么改變……你發現了嗎？”
隨著婉寧公主提出來的一系列問題，司寒宸也陷入了思考。
有改變嗎？
他自己沒有過多注意，可是周圍，不只是婉寧。
沈叔、成哲，都說自己有變化。
“哥哥腿的事，是在戰場上受傷的。”司寒宸想到那一日，雙眸沉下，落下一片鴉羽，“這個事不必再提……”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恢復好自己的身體。”
“這些年你沒有吃好休息好，太瘦了！之后要好好補充營養！”
“母妃那還不知道你醒來的消息，等一會兒本王派人通知她，她一定很高興！”
“不要！”婉寧公主忽然開口，拉住了司寒宸的袖口，“先不要告訴母妃！”
“怎么了？”司寒宸看向婉寧公主。
“總之，還不是時候。”婉寧公主看向司寒宸，“你答應我就是了，好不好？”
“也好！”司寒宸嘆口氣，“但是……”
“我知道哥哥要‘但是’什么。”婉寧公主松開捏住司寒宸的袖口，“哥哥是不是準備幫南蘇禾說情？”
“哥哥是不是也對她說的那番話，有些心動和懷疑了？”
“覺得害我的另有其人？”
婉寧公主說著，然后一副了然的樣子看向司寒宸：“其實哥哥的內心，還是希望真正的兇手不是南蘇禾的吧！”
“只是哥哥不承認！”
司寒宸抿著嘴不發一語。
如果是別人這樣對他說，他肯定當場就會生氣還有否認。
但是這次說的不是別人，是自己最疼愛的妹妹。
他實在是發不出/火來。
也覺得，似乎沒有必要發火。
“婉寧，做任何事，我們都要站得住腳。也要有證據。”
“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但同時，也不能錯怪一個好人。”
“好人？！”婉寧公主冷笑，“南蘇禾算嗎？以前的她不算，現在的她，更算不上！”
“難道就因為她治好了我，治好了哥哥的腿，之前所作的一切，就都一筆勾銷了嗎？！”
“哥哥不要忘了，就算真正的幕后兇手不是她，但是她真的能獨善其身嗎？就一點關系也沒有嗎？她就是無辜的嗎？！”
婉寧公主一邊說著，一邊掀起自己的袖口，露出胳膊上一道道勒痕：
“哥哥，這些傷疤，是在我的身上的。”
“當時經歷了什么，我又是怎樣的心情……誰能體會？就算是哥你，是母妃，也不會完全體會的！”
司寒宸看著婉寧公主受傷的那些傷痕，還有她的眼神，瞬間警醒了神。
那些傷痕，全是這些年婉寧公主在發病的時候，宮里的人實在是沒有辦法，于是就只能把她綁住。
雖然盡可能的讓綁住她的布料柔軟一些，輕一些。
但是長年累月下來，這些傷痕還是存在，還是明顯。
是啊，當年的那些傷，只有婉寧自己心中過去那個坎，才算過去。
她說原諒，才配原諒。
其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替她做主！
只是，司寒宸自己也并不是意氣用事。
其實當年，他都發現了有些端倪不對勁。
只是對南蘇禾的憤恨一直縈繞在心，讓他無暇顧及。
而最近又莫名頻頻想起。
又正好知道南蘇禾也在調查這件事。
于是不由更加上心，也找到了些許線索。
也知道當年的事，卻有可能，有別的原因，還有別的黑手。
但是無論如何，當年最大的受害者是婉寧！
她是唯一有資格說當年事的人！
如果婉寧不愿意重提，不愿意調查，那又有什么用！
“你說得對，哥哥不該把自己想法強加于你。”司寒宸說到，“現在，你安心養病，恢復身體。”
“當年的事……你自己全權做主！”
“如果不想再提，那遍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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