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五章山中識友(上)
層翠之中,馬車隊緩緩向北而行。這陸路開在山谷之中,蜿蜒曲折,說是陸路,其實也是伴水而行。
施照坐在一駕馬車上,顛簸中,聽著那車夫們閑聊解悶。
“聽說前兩日,寬江上出了一個大妖怪,形如虬蛇,背有雙翼,你們知道這事兒嗎?”
“我也聽說了,聽說還吃了幾個人,可怕的嘞。”
“后來好像已經被那些御水的人給收服了。”
“收服了有什么用,那江中最近不太平,誰知道哪天又冒出什么妖怪。”
“就是,就是。謹慎些的都先不走水路咯。咱們這車隊這次滿滿的人,徐公渡那邊還有好多沒排上,等下一個車隊的呢。”
“嗨,怕什么,我也就是顧及家中夫□□兒,要是我自己,定是還要走水路的。”一名身穿靛藍綢衫的乘客說著,看了身邊的妻子和女兒一眼。
“這位老弟,你可莫要吹牛哦,水妖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不說被咬被吞,就是被那妖怪身上的毛毛刺劃傷,回去都要沒命的。”同車車夫說。
“那不是還有御水師嘛!你當寬江從北至南的世家們都是吃干飯的嗎?這次水妖一出現,就被一名御水師三兩下解決了。而且淺水溪林家也一直派船巡江,這不好幾天了,也沒再聽說什么妖啊怪的。”那藍衫乘客繼續說道。
“我也是聽說這次降服那蛇妖的御水師十分了得啊,聽說一席白衣,傲立空中,手指頭一劃拉,那蛇就死掉啦。”另一名乘客也加入話題。
“不知是哪個世家的御水師啊?”有人問。
“那還用問啊。那蛇妖在淺水溪水段出現,能到的那么快的,必定是淺水溪林家的。”藍衫乘客說道。
“不見得。”另一名瘦弱青年乘客說,“聽說那淺水溪林家水術素來文雅,要義在于以琴御水,這次那白衣人徒手收妖,多半不是林家的。”
“這位兄臺一聽就是內行人,”一名長須車夫說,“我兒子那天親眼看見那白衣御水師收妖,他說那人力道剛進利落,看那身法,只可能是青玄門或者滄浪閣的。”
“青玄門和滄浪閣都居寬江上游,距蛇妖出沒之地甚遠,我看不大可能。若說是長湖魏家的,倒更有可能。”另一名車夫回頭喊道。
“絕無可能!”之前的瘦弱青年回應,“長湖是下游俗地,也就是水域廣闊、水產豐富,那長湖魏家才勉強列席水術世家。實際上,長湖那地方從湖主到湖衛,多是些無甚能耐的,聽說長湖人收妖要十幾人一起布網,費個牛勁,最后也只是拉上岸給埋了。”
這話可說到施照心坎里去了,她不禁和其他人一起應了幾聲,“對!”“有道理!”
“其實啊,前兩天有人在徐公渡碼頭看見龍鱗潭的人了。”那瘦弱青年神秘地說,“說是藺夫人親自帶著外孫女,還有一眾家役,去渡主家拜訪。”
“真的嗎?陸飛瀾也去了?!”先前那藍衫乘客的女兒急急發問。
“小姑娘,還騙你不成!”那瘦弱青年說道,“龍鱗潭上游高門,水清人靈。那藺夫人更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聽說還是青玄門掌門的師妹。”
“我知道,我知道!”藍衫乘客的女兒顯然對龍鱗潭特別感興趣,“陸飛瀾簡直就是傳說中的仙人兒,常人難得一見呢。聽說她容貌美麗、天資聰慧,如謫仙一般的人兒!她是龍鱗潭孫輩傳人不說,年僅六歲就被青玄門掌門點選入門,只是那藺老夫人不肯放,一直把她留在身邊,但聽說這一兩年就要正式拜入青玄門了。”
施照自小便知道龍鱗潭的名望,只因長湖湖主秦夫人便是那龍鱗潭藺夫人的二女兒,而這些高門之人,她卻從不曾見過。施照聽著這些人的描述,心中想起那日把程易拉走的祖孫倆,莫不是龍鱗潭的藺夫人和陸飛瀾?如若真如此,這龍鱗潭祖孫倆在水系世家中也是身份極為高貴的,她們待程易如此親切,看來他也是很有身份的人。
“所以我說啊,收妖的也許是龍鱗潭人!”瘦弱青年說。
“也不盡然!”那名長須車夫接過話頭,“要說咱們這寬江水域呢,最有靈氣的兩處水源莫過于青玄門的雪山凌溪和龍鱗潭的烏衡山澗。但要論起水術造詣,絕沒有哪家可以和青玄門相提并論!青玄門鎮守凌溪,護佑寬江,水術翹楚,眾門向往。哪個世家不要讓子弟去學個三年五載。龍鱗潭名望再高,藺夫人也是青玄門學出來的,那仙人兒般的陸飛瀾不也要去青玄門修習嗎?”
“就是,就是!”也有幾人應和。
“我兒子親眼見了那收妖人,一席白衣。哪里的人穿白衣啊?青玄門啊!”長須車夫繼續說,“而且那個利落勁兒,功法了得,不是一般弟子可以的。響徹江湖的青玄門掌門大弟子白杉白座首,聽說過吧?要我說啊,多半就是他!”
“白座首嗎?白杉到咱們下游來了?”藍衫乘客的夫人不禁問道,剛剛發聲,就被她的丈夫一眼給瞪了回去。
“真的有可能是他。那么大的巨蛇,若不是他,論這世上,還有誰可以一力降服呢。”
“青玄門掌門大弟子白杉,世間女子見者無不傾心仰慕。可人家要繼承掌門之位,十幾年前就立誓此生不娶咯。”一名車夫笑道。
“聽說青玄門掌門還有一個嫡傳弟子吧。”瘦弱青年問道。
“有是有,但好像年紀尚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和白杉比是差得遠咯。”
施照一路聽著這真真假假的坊間流語,倒也是有趣的很。
她只身一人加入這馬車隊,依舊是裝扮成男性小廝模樣,不敢多發一言,怕引起注意。
但是這假身份,到底還是不太方便。幾日下來,施照都忍著少喝水,她只有夜里眾人都休息時,再悄悄溜到沒有人處方便。由于飲水很少,嘴唇都已經干裂起泡。
這天清晨,眾人還都在熟睡之中,施照照例輕手輕腳地爬下馬車,摸到樹林里面。誰知卻迎面撞見了一個人,匆匆忙忙從樹林里出來。
施照一看,這人如此面熟,不正是那日在淺水溪送她和程易去徐公渡的那林家少年!
“哎?是你?你怎么在這兒?”施照問道。
這馬車隊一行前后二十幾駕馬車,施照自上車隊,便一直坐在自己的車上,常見的也就是前后兩駕馬車的人,想來這林家少年也是一直在車隊里,只是距施照較遠,一直沒有看見。
“啊?”那林家少年有點慌張,“這位公子,是你啊,怎么,你沒走水路嗎?另一位公子呢?”
“哦,我與他本也不是熟識,從徐公渡各走各路啦。”施照答道,“這位小哥,怎么你沒回淺水溪嗎?也要北上?”
這二人見到對方都甚是意外,也對對方充滿不解。
“哦。家主派我北上去辦差事,辦差事。”那少年說著,就慌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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