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蝴蝶效應
雨點忽然落了下來，打在臉上，一滴滴冰涼。％∷八％∷八％∷讀％∷書，.≮.※o
還沒等尹姑娘使出第二招計謀，街道上就亂了起來，許多人奔跑著躲雨，一邊還吵吵鬧鬧，這會子即使她開口說話，別人也聽不清楚。片刻間，蘇牧的馬已經從她旁邊繞過，朝蘇家的方向去了。
這就好比一個人擺好了姿勢準備比武，對手卻使出輕功，逃之夭夭了！云姑娘心中又氣又急，一時僵立在街心的原地，心有不甘地淋著冷雨。冷雨也無法澆滅她眼中的火苗。野心真是讓她如癡如狂。
——
蘇牧帶著滿身雨水，回到家。
鄭晴川之前一見下雨，就猜到有這種情況，已經讓丫鬟提了熱水進浴室。
蘇牧沐浴后，衣衫整潔地回到臥房，沒有隱瞞鄭晴川，說：“那天見到的尹姑娘有些怪異，阿七，你別太相信她�！�
鄭晴川點一下頭，目光清澈地看著蘇牧，覺得蘇牧這會子說這話有點突兀，因此疑惑地道：“我們偶遇尹姑娘是昨天的事，可是你昨天沒這么說�！�
今天騎馬的那個人容貌和身高都和昨天的尹姑娘十分相似，嬌小的身材已經算很大的特點了，特別是眼睛和眼神難以模仿。所以蘇牧相信自己沒認錯，道：“不只是一件事�！辈贿^，他不想詳細說今天的事，不愿惹鄭晴川不愉快。
鄭晴川沒有刨根問底，卻讓奶娘去找蕭蕭打聽。蕭蕭和他的娘子是何嬤嬤做媒，奶娘是何嬤嬤的女兒，因此這幾年奶娘和蕭蕭互相當親戚走動，相處得不錯。
等鄭晴川通過迂回的方式得知尹姑娘又一次偶遇蘇牧的時候，再回想尹姑娘看蘇牧的眼神，她終于判定：對方是敵不是友。
等尹姑娘再一次登門做客，婆子只領她進了外院的花廳，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直接進內院。
面對這個變化，尹姑娘心里不禁做了許多猜測，但是表面上依然笑盈盈，彬彬有禮，不亂分寸。
婆子端來茶，道：“您先坐，容我們進去稟報云嬤嬤�！�
稟報云嬤嬤，不是蘇夫人？尹姑娘這下更加疑惑了，感覺特別不對勁，問：“請問這位嬤嬤，蘇夫人不在家嗎？”
婆子抿著嘴唇，微笑不語，假裝沒聽見，去了門外。
尹姑娘暗暗佩服蘇家家風的嚴謹，回想自己兩次三番地碰到軟釘子，自詡聰明、美貌，也總是在蘇家這事上失敗，忽然醒悟：自己以前小瞧了蘇夫人。
沒一會兒，云嬤嬤笑盈盈地走了進來，一來就行了一禮，道：“希望尹姑娘不要責怪蘇家的怠慢。”
其實，花廳進了，座位有了，茶有了，人也來了，哪里有怠慢？尹姑娘知道云嬤嬤說的是客氣話，連忙站起來，回了一禮，笑著道：“希望蘇夫人和云嬤嬤不要怪我打擾。”心下卻想：如果我來自做官的人家，何必對一個嬤嬤行禮呢？哎！我覺得自己不是凡夫俗子，可是蘇家人卻覺得我平平常常。
尹姑娘這個禮只行到一半，云嬤嬤出手迅速，連忙把她扶住了，笑道：“尹姑娘千萬別對奴婢這么客氣！奴婢心下不安。”
尹姑娘的表情忽然尷尬，她察覺到了別人對自己的疏遠！真是怪哉！云嬤嬤的態度怎么變了？上次她來這里，云嬤嬤說話不這樣��！
尹姑娘斟酌片刻，試探地問：“云嬤嬤，如果蘇夫人沒空，我改日再來拜訪吧！”
云嬤嬤笑瞇瞇地道：“蘇家今天待客不周到，請尹姑娘見諒�！�
聽了這話，尹姑娘反而不急著走了，又試探：“如果有小女子幫得上忙的地方，云嬤嬤一定告訴我�！�
云嬤嬤鎮定自若地微笑道：“尹姑娘放心�！�
態度還是疏遠�。∫媚锊桓市�，又試探：“不知蘇夫人哪天有空？”
云嬤嬤答道：“奴婢也不知�！�
疏遠的態度已經毫無疑問了！尹姑娘瞬間明白了，沒再拖沓，告辭走了。走出蘇家的大門，她轉過身，仰起頭，看向蘇家的牌匾，心內連連嘆氣，悵然若失。
聽說有的男子憐香惜玉，見一個愛一個；聽說有的女子為了彰顯自己的賢德，會主動給丈夫納妾。可是，遇到蘇知府和蘇夫人，尹姑娘忽然發現自己是在用拳頭打棉花！自己白做了無用功，還偷雞不成蝕把米！以前蘇夫人當自己是客，現在見一面已經難了！
尹姑娘沒有感到后悔，但感受到了極大的挫�。∫宦凡叫谢丶遥痪湓捯膊徽f。
——
云嬤嬤來回復鄭晴川：“尹姑娘已經告辭走了。”
鄭晴川說：“辛苦云嬤嬤了�！�
等云嬤嬤轉身走出去了，阿清問鄭晴川：“尹姑娘得罪你了嗎？”
“嗯！”鄭晴川毫無委婉，立即就承認了，繼續拿著黑色棋子，和阿清下棋。
阿清好奇了，問：“上次不是好好的嗎？她怎么得罪你了？”
鄭晴川輕聲道：“因此尹姑娘想從蘇家得到更多的好處，所以我把蘇家的門檻抬高一點，免得別人在蘇家跑得太快，肆無忌憚�！�
阿清想了想，疑惑：七七分明沒有生氣，和我下棋的時候這么愉快，怎么對尹姑娘的態度變化這么大？“她想得到什么��？”
眼見著阿清下棋不專心，鄭晴川落下一字，形成圍攻，吃掉阿清的一大片白色棋子，開心地道：“關系到我的秘密，不能告訴你！”
阿清噘嘴：“七七，最近你的秘密越來越多了！你當我是外人，我也當你是外人！哼！”
鄭晴川笑道：“等你成親了，我就可以把秘密全都告訴你！不然，二外婆、舅母們和姨母都會責怪我，嚴厲地對我說：你為什么要帶壞阿清？”
聽鄭晴川模仿長輩的語氣，阿清忍不住笑出來，終于不那么介懷了，但還是死纏爛打了一會兒，發現辦法沒用，只能虛張聲勢：“七七，你瞞住兩件秘密了，我也要瞞住你兩件事！嘿嘿！”
兩人繼續下棋，鄭晴川卻不慌不忙，道：“我肯定會很傷心！因為我瞞住你是有理由的，如果你找不到理由，那就是欺騙我！比打人還要壞！”
兩人見招拆招，唇槍舌劍地辯論了一會兒，阿清一臉的過癮，心里的那點點小霧霾已經丟到爪洼國去了。鄭晴川在心里大呼僥幸，她最怕阿清的死纏爛打，小姑娘撒起嬌來簡直讓人頭疼。
——
然而，尹姑娘的心思并沒有風平浪靜。
一個月之后，荊州城的八卦風波里忽然激起一朵美麗的浪花。
云嬤嬤告訴鄭晴川：“這幾天我總聽別人在說尹姑娘，派幾個人去街上打聽了半天，原來尹姑娘最近好事做多了，引得荊州城里大部分人都議論她！聽說還有人聯名上書，讓知府上折子給朝廷，嘉獎尹姑娘�！�
鄭晴川難得今天平靜下來做一會兒針線活，這會子干脆放下針，問：“具體是怎樣的？”
云嬤嬤坐在鄭晴川的身側，一邊縫衣裳，一邊閑聊道：“辦了一個學堂，請一個秀才教書，讓一百個孩子免費念書。在城門外施粥，每隔四天就準備一大鍋粥救濟窮人。辦了一個善堂，收留七歲以下的孤兒，如果是滿了七歲的孩子，就推薦孩子去當學徒。捐了兩百兩銀子給泰安寺，讓泰安寺辦佛會，祈求荊州風調雨順。給老婦人免費發針線。派人幫別人修補茅屋……一共十件善事，街上還有孩子唱兒歌夸贊尹姑娘，還有讀書人作詩夸贊尹姑娘�！�
鄭晴川聽完了，拿起一個蘋果在手里拋了拋，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嗎？”
云嬤嬤點頭，說：“是這樣的。還有人說尹姑娘是活的女菩薩�！�
鄭晴川記在心里，沒再多說，拿著蘋果，出了堂屋，去小書房看阿清練書法。
阿清刻意模仿蘇牧的字，卻寫得不像。
鄭晴川看了看，忍不住微笑，順便就把剛才聽到的八卦說給阿清聽。
阿清問：“七七，你也救濟乞丐，為什么沒人說咱們好？”
鄭晴川笑道：“你羨慕啊？”
阿清沒有扭捏，點頭。“尹姑娘真像個俠女！我更佩服她了！七七，你為什么不讓她來咱們家做客了？”
鄭晴川笑道：“因為我想愉快地活到九十九歲！有舍就有得，有得就有舍！”
阿清放下毛筆，盯著鄭晴川看，忽然說：“七七，我有一次說尹姑娘漂亮，你是不是小心眼了？”
鄭晴川笑道：“當然！你不止是說尹姑娘好看，還說尹姑娘比我好看！我怎能不記得？”
阿清胸有成竹地看鄭晴川一眼，目光狡黠，道：“我是說她的梅花妝好看！如果你肯畫，也好看！”說完，她又拿起毛筆，走到鄭晴川面前，舉起筆，要在鄭晴川的臉上下筆！
鄭晴川連忙避開，同時捉住阿清的手，道：“如果你敢亂畫！小心我報復你！”
阿清嘿嘿笑，她抬頭看一眼書房墻壁上掛著猛虎圖，忽然就想在鄭晴川的額頭上寫個王字，故意保證道：“我只畫一朵梅花，行不行？”
鄭晴川斬釘截鐵：“不行！”
阿清：“那你老實說，除了美貌以外，你還因為什么不喜歡尹姑娘？現在她這么讓人佩服，你還是不喜歡她嗎？”
鄭晴川捉住阿清的手，毛筆的指尖就停在她的眼前一掌之遠，一邊和阿清較量力氣，一邊笑道：“尹姑娘當女俠的時候我很佩服她！因為她做的善事是實實在在的，不是捏造的。尹姑娘做商人很成功，我也承認，因為這是事實。以前我把尹姑娘當朋友，但是幾次偶遇之后，我發現尹姑娘不是我的朋友。所以，最近幾次尹姑娘上門來，我沒有見她，只讓云嬤嬤客氣地請她喝茶�！�
阿清還是問：“為什么？”
鄭晴川還是不肯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等你成親了，我再告訴你！”
她已經預感到，尹姑娘憑借十件善事掀起的風波還會更大！眼前的風浪才剛剛起來而已！
這是一個蝴蝶效應！或許對她的生活也是一個考驗！
－－－－－－題外話－－－－－－
晚安！祝小伙伴們度過愉快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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