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伏晃峰的可愛小門派們
“囂,奇門?”剩下的人遲鈍的看向彼此,“是那個殺人如麻的刺客門嗎?”
“好像是,不過不是說他們所行之處皆見枯骨嗎?怎么沒傷我們。”
“被擄走的是誰啊!
終于有人問了句緊要的,一小部分人看向距離最近的趙痕。
趙痕說我也不知道,“我參加過好幾次小武林大會了,一次都沒見過他們!
“有沒有可能是他們邪派之間的仇殺?”
“說不準,可萬一被擄的是好人呢?咱們要不要跟上去幫幫忙?”
“按說是該幫忙,可對方若真是刺客門的人,我們去了也是送死!
而且他們把人帶到密林之后就不見了,這伏晃峰是連綿山脈,密林之后另有一座小峰喚作搖曳嶺,沒有山道,全靠輕功硬拔,他們走過去仰頭看了一眼。
好高,飛不上去。
一群小門派在那兒矛盾要不要救人,完全不知道青松派的人一直打著拿他們做擋箭牌的主意。
“那人剛才為何踹你?”另有一派后知后覺地看向趙痕。
“可能是嫌我太啰嗦了?”趙痕一頭霧水,“不過方才那位姑娘倒是極好,臨空接了我一把,不然我就一頭栽下去了。”
“有沒有可能是我們聽錯了,不是囂奇門,是交齊門,或者肖西門?”
“可能是吧,面相看著不惡,反倒是被擄走的那些人好兇。”
小門派們不愿意把剛才客氣有禮,打架都把人帶走,不給他們添麻煩的‘好門派’視做邪派。議論片刻之后,試爬了幾次,飛了幾輪,確定過不去后,就都原路返回,繼續回到棚子里記名帖去了。
“我們是方瓷派的。”
“我們是路月門的!
他們還有一場比武要進行呢。
... ...
身處搖曳嶺,聽著小門派議論聲的平靈搖頭一笑,原來這江湖也有可愛的小正派,太師父常說壞人是多數,好人是少數,原來是這個道理。
抱著胳膊看向江湖排名前三十的“大正派”掌門鄭應,她說,“你可長得真討嫌。”
“我長得討嫌?我原是個美男子!”鄭應被平靈拴著脖子,說話之余一把撕開了臉上的面具!按炭蛡儭笨聪蛩,包括聽風都好奇的瞥了一眼,而后與眾人同時收回視線。
非常平庸,只比丑人略微周正一點。
“你長得都不如趙元至。”平靈給了一個非常中肯的評價。
“我不如他?他長什么樣你讓我看看!”鄭應只知道他是弩山派副掌門,并未見過真人。
“在交赤林里埋著呢,死了有半個多月了吧,估計這會兒臉都爛了,你要是想看我可以挖出來讓你比比。”平靈有求必應,語氣也稀松平常。
鄭應噎了一下,終于意識到自己的下場很有可能跟趙元至一樣,忙說不比了,“我也就是隨口一說,就連這次去鹿鳴山也是隨便一去,沒想有什么作為!
他腦子轉得快,不像孫從間那么迂腐,他說“五派都是受白不惡統管的,先沉派去了,我們不去,回頭他跟陸祁陽一匯報,說我們不聽吩咐,我們的日子就難挨了!
天下令手下門派是受天下令庇護的,不論大事小情都有天下令為他們撐腰,與此同時,他們還吃天下令的“俸祿”,每個月都發一箱銀子維持派內支出,等同于半個小朝廷。
不過“吃俸”的這些人并不受什么欺壓,尤其五派,在三十六門里算是小有頭臉的人物。
陸祁陽本人并非正統宗派出身,反而是被人看不起的野路子。他要自己足夠“正”,就必需要得到這些宗族門派的支持。
青松東岳等派就屬宗族一類,武功算不上多好,但背后有百年大派的根基做底子。陸祁陽對他們雖也施壓,更多的還是維持表面的客氣。否則白不惡這次就不會用請,而是如先沉派那等小門派一樣,直接摁著頭下令了。
“我最看不起軟骨頭。”平靈收起長鞭,“你覺得這地方景色怎么樣。”
“打算把我們埋在這兒?”鄭應的臉色白了又白。
跟孫從間一樣,他根本沒想到姜梨還詔得動囂奇門的人。誰人不知那是個狼窟,頭狼若是真受了重傷,群狼還能俯首稱臣?雖說這次來的人不多,收拾他們也足夠用了。
鄭應說完撫平了一下自己有些蓬亂的頭發,“我帶我的人走,行嗎?”
平靈掖著手看看他,說行,“但是走之前得讓你長長記性。”
與此同時,樂安。
被“摁頭”的先沉派“地鼠”正在謀劃著下一場偷襲。他們是個腦子“有病”的小門派,在北部門派中屬于最底層最受欺壓的一類,隨便什么人都能把他們拎出來做先驅。但是他們從不自苦,并且很容易滿足,比如這次出戰樂安,他們就以氣了姜梨六次,偷走她的劍鞘,還能活著喘氣為榮。
他們甚至由此萌生了更深的追求,希望可以把姜梨氣死,因為白不惡告訴他們姜梨已有入魔之相,怒氣太盛就有可能吐血而亡。
“今天咱們就去交赤林里把她埋的那些尸體全部挖出來,一股腦堆到她門口去!
先沉派掌門小七爺天還沒亮就給他的人下了命令,這人沒有具體姓名,除了七爺這個尊稱就是一個‘灰頭鉆地鼠’的綽號。叫七爺的人不多,全部集中在先沉派內,大部分江湖人都叫他‘灰頭’,后來不知是哪個有文化的人,還喊過他土臉。七爺由于打不過對方,并未計較過這些。
“那咱現在就去?”
“地鼠”們住在山里,白天進城吃飯,晚上就在交赤林里休息,他們很擅長偽裝,身上總披著枯葉,隨便找處地方一趴就能與當下環境融為一體。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極快的挖地之法,也就是江湖上常說的遁地之術。這遁地并非真的可以遇土就鉆,而是需要提前挖好幾口深坑,被人追趕時就迅速跳進坑內,用一塊板子支撐在頭頂,再以內力將坑邊碎土爛葉聚攏在一起,迅速合攏成一個平整的“地面”。
他們一共有三批人,一批大約十個左右,第一批人打傷姜梨之后會先行逃跑,跳進第一只深坑。第二批人接著跑,再入坑,第三批接著再跑再入坑。這就造成了一種,看似對方只有十個人,并且十個人不停的鉆進鉆出,最后消失的假象。其實就是一種接力式的逃亡手段,他們腳蹤奇快,配合默契,彼此身高體重相差無多,鉆行江湖多年,從未露出過破綻。
而這些繁復的操作,掰開揉碎的看,就是簡單的三個大坑。三批人鉆地以后都在坑里藏著,等外面沒了動靜再爬出來。
小七爺不知道自己的坑被人翻過了,上次偷襲時,姜梨就找到了第一個深坑,隨后幾日付錦衾根據他們消失的距離又找到了其他兩個。這些坑全部都被天機閣做上了記號,所以當小七爺他們把尸體搬進樂安,囂張的敲門,故意把姜梨吵醒,轉身往交赤林里狂奔,一頭扎進坑里以后,就注定成為了“甕中之鱉”。
“七爺,你說他們走了沒有?”
坑里不能久呆,時間長了會呼吸不暢,小七爺依照以往經驗聽了聽動靜,說再等半盞茶時間。
他們幾次三番用這種方式脫逃,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對方會在坑頂等著他們。
于是,當小七爺以內力振開掩土,翻開木板,帶著十個灰頭土臉的地鼠迎上姜梨的視線時,他們很不信邪的把木板撈回去,重新頂上,聚土,再次蹲回了坑里。
“我好像看見姜梨了。”
“我也看見了,就在坑口蹲著呢,肩膀上還扛著根胳膊那么粗的棒子!
“七爺,你說她是不是在等我們!逼渲幸粋說。
“你猜呢?!”小七爺吼他,隨后淬了一口土。
三批地鼠是被憋出來的,姜梨棒子一揮,統一被敲了個暈頭轉向,隨后一只大網張下來,三十個人全被拖回酆記去了。
酆記門口還有他們挖出來的碎骨頭,小七爺主動將功補過,撥了五個人在天機暗影的監督下稀里嘩啦地把骨頭堆到板車上,臊眉慫眼地埋了回去。
“要殺要剮你給句痛快話吧!”
先沉派的人在院子里站了一排,天色漸亮,越亮堂越顯出他們一身灰土。姜梨在院子里支了張飯桌,守著時辰去門口買了幾張油餅。付錦衾坐在黃檀木圈椅里,慢悠悠地盤弄手里的串子。
姜梨埋頭吃飯,只在中途問了一句話。
“我劍鞘呢?”
小七爺說:“在我這兒呢。”
遞過去的時候還拿袖子擦了兩下。
姜梨接過來放桌子上。沒多一會兒老顧也起來了,他年紀大,覺少,地鼠來時就醒了。但是門主說今天用不上他們,躺了一會兒才起身。
他也去門口老童那兒買了幾張油餅。姜梨看先沉派的人邊發傻邊盯著油餅咽口水,就讓老顧把童老爺子的餅全買了下來。
“能再來給幾碗豆漿嗎?”先沉派也是心大,給東西就吃,大約認定這是死前最后一頓飯,必須要把自己吃飽吃好。
“再買三十碗豆漿。”姜梨嚼著油餅夾了口小醬瓜。這東西生脆,嚼在嘴里磨牙似的,又脆又好聽,小七爺又轉而盯上了醬瓜。
“你怎么什么都想吃?”姜梨終于看了他一眼。發現這人年紀不大,幾乎有副小姑娘的長相。
但他聲音卻是少年式的低啞,“白給的為什么不吃,那油餅只香不咸,一點味兒都沒有。”
姜梨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直到聽見他說話才轉開眼,順嘴吩咐老顧,“再去張老三那兒買一疊醬瓜過來!
一群人各自吃各自的,直到焦與起床,這院子才算徹底有了動靜。
“這都誰啊,院子里給我踩這么臟,全是土!”
全家最干凈的人醒了,三十只地鼠被他嫌棄地拎到墻根底下,罵罵咧咧地開始掃院子。
姜梨撂下飯碗擦了擦嘴,小七爺原本以為姜梨準備動手了,沒想到她起身以后跟付錦衾挪到正堂歇著去了。
“不想殺了?”付錦衾看出了姜梨的猶豫。若是真想動手,犯不著給這頓飽飯。
先沉派全是些小伢子,年紀一個比一個小,甚至有些還掛著沒長開的孩子相。
兩人一靠一坐在椅子上,老顧上了壺熱茶,姜梨喝了半盞,點頭道,“這歲數,有點像我們那時候!笔奈鍤q,亦或更小,家里沒大人了,就跑出來“討生活”。臉上沒一處是干凈的,肚子總是填不飽。
她說不上這種心情算不算同情。
“我記得先沉派老掌門橫地鼠是讓仇家殺死的,白不惡的仇家!
付錦衾嗯了一聲,“老地鼠一直在幫白不惡做事,跟現在先沉派的境況一樣,只要需要協助,他們永遠是被扔到最前面的一個。好在跑得夠快,逃生的本事在江湖上算是一流,可也有慢的時候!
老地鼠那次,就是為護他們死的。
付錦衾說,“白不惡來晚了一步,救下了剩下幾個,他們就繼續在他手下做事。”
他其實不太想過多談論這類事件,怕勾起姜梨的傷心事。
“但這幾個倒是想得開,能吃能喝又能睡。”姜梨反而不介懷,恰如她自己所說,既然醒了就要接受師父們不在的事實,過去她們在身邊,現在在心里。
不會再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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