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邁把離婚書拿了出來，遞給了顧燎原，“叔叔，我昨天已經離婚了，我和顧晴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阻礙了，希望你能答應我們結婚。”

顧燎原的血往上涌，自然也沒有好語氣，“這個與我有關，不用拿給我看，那天我就說了，她的事我再也不管。”

不管怎么行呢？

喬邁對顧晴使著眼色，示意她趕緊說話。

“爸，我知道你氣我，喬邁和他妻子確實沒有感情，就算不是我，他們也走不下去，沒有感情的兩個人，過一輩子多么恐怖。

現在他婚已經離了，既然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就要準備結婚了。”

顧燎原聞言，眉頭緊鎖，眼神中閃過復雜的情緒，失望居多。

房間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聽見心跳聲。

顧晴鼓起勇氣，輕步走到父親身旁，輕輕拉住了他的手。

“爸，媽媽一直教我要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現在我找到了，我希望您也能祝福我。”

顧燎原把手拿開，“顧晴，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你想做什么，只要不犯法，我拿你沒辦法，讓我祝福我做不到。

我沒有資格管你，我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跟我說。”

顧燎原起身就走了，任憑顧晴怎么喊也沒有回頭。

“你爸爸對我這么大的成見嗎？你不是說你爸爸很心疼你嗎？”

顧晴的手心都要掐出血來了，“急什么？他是軍人，可能看不慣你有婚姻時候，咱就在一起了吧？”

喬邁，“這能怪我嗎？勾搭我的是你，一直不放手的也是你。”

顧晴就聽不得這樣的話。

“別都推在我身上，古人還有坐懷不亂的呢，只要男人不愿意，女人永遠不會得逞，別把自己說的那么無辜，等機會讓我爸爸同意才是最要緊的。”

喬邁又摟著顧晴的肩膀，為剛才自己說過的話道歉，他的后路沒有了，只剩下顧晴這一條路了。

俗話說的好，虎毒不食子，顧燎原可能就是在氣頭上，等消了氣就好了。

他又不差。

他可不能輸。

……

一個人在宿舍也沒意思，顧燎原有時間就來兒子家，有孩子鬧哄著，堵心的事漸漸地也就忘了。

家里只有韓秀蘭和三個孩子。

看見爺爺來了，小家伙就圍上來了。

“爺爺，講故事吧。”

囡囡喜歡聽爺爺講打仗的故事，那兩個雖然聽不太懂，跟著姐姐就對了。

“先等一等，我喝口水。”

顧燎原自己動手，去倒了一杯水。

“其他人呢？”

韓秀蘭問道：“你找誰？”

“不找誰，我就問問，這不就看見你一個人在嘛。”

韓秀蘭見縫插針給安安寧寧喂點東西，主要是寧寧，做夢都想要她吃胖。

“有人找巧慧一起去村里頭買糧食去了，我媽……楊姨去衛生室了，天冷有孩子感冒的，她去幫個忙。”

顧燎原開始講故事。

哪是什么故事啊，是他的親身經歷。

“那一次，連長去領了任務，務必奪下xx高地，我們半夜就出發，悄悄的潛到了陣地下面的草叢里，天氣那個冷啊，我們要保持紋絲不動，因為一動就被敵人發現了。

黎明時分，沖鋒號響起，有好多戰士沖出去了，也有十幾個戰友留在那片草叢里，還保持著隱蔽握槍的姿勢……”

囡囡突然哭了起來，“爺爺，讓他們快跑打壞蛋，爺爺，他們是不是睡著了？爺爺，你為什么不叫醒他呢？”

安安寧寧還不太懂，看見姐姐哭了，也抱著姐姐和爺爺一臉緊張。

“他們回不來了……”

戰爭的殘酷，你永遠想象不到，有時候顧燎原拒絕去回憶，但更多的時候總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要讓下一代把英烈忘記了，他們不應該被忘記。

韓秀蘭偷偷地看了顧燎原一眼，從現在開始，她對顧燎原的那一點點恨意也沒有了，上過戰場的沒有一個是孬種，他對得起國家，這就夠了。

“來，安安寧寧，餓了沒有啊？咱們燉雞蛋羹好不好？”

囡囡吃起了嘴，“奶奶沒問我，我也吃蛋羹。”

“好好好，三個人都吃。”

生著爐子，在爐子上燉即可。

韓秀蘭在小盆里磕了三個雞蛋，調成均勻的蛋汁，小鍋里燒水，小盆放進去燉著就行。

“金鳳還沒回來嗎？”

“沒回來。”

“這都初七了，是讓什么事絆住了嗎？”

“這個誰知道啊？今天早上巧慧還說呢，金鳳說最晚初六就回來了，初七都沒見。”

金鳳不來，最累的是巧慧。

秦時下班回來，聽說巧慧去磨面粉了，就沿著路去接。

巧慧和陳香菊蘇妍一起去的，三個人都算家庭條件不錯的，自然買的就多。

要是光買黃豆，讓單位出個證明就行了，其他的開不出來。

去村子里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買，有專門的人聯系，這邊人到了，說了需求，聯系人再去通知要賣糧食的人，鬼鬼祟祟地送過來。

買賣都像做賊似的，明明一方出錢了，一方出東西了。

寒風凜冽，村口的老槐樹下，巧慧緊裹著厚厚的棉襖，與蘇妍、陳香菊并肩而立，跺著腳，神情中有幾分不安。

遠處，一個身影緩緩靠近，步伐輕盈卻帶著幾分謹慎。

“是老趙嗎？”巧慧壓低聲音，向那身影問道。

老趙是她們此次交易的中間人，負責聯系買賣雙方，在這物資匱乏的年代，他的存在就像是暗夜中的一抹微光，既神秘又必要。

那人走近，壓低帽子，確認身份無誤后，點了點頭。

“跟我來，那邊沒人。”他輕聲說，隨即轉身步入一條狹窄的小巷，小巷兩旁是斑駁的土墻，幾個人東拐西拐進了一個小院子。

“你們要買什么，跟我說一聲，我統計一個數。”

買麥子要合算一點，買來還得磨，巧慧和蘇妍就買了磨好的面粉，陳香菊買了麥子。

“巧慧那邊不是有石磨嗎？我去磨。”

巧慧要三十斤面粉，蘇妍二十斤，陳香菊四十斤麥子。

除了面粉，還要買玉米粉，現在還做不到頓頓吃白面。

巧慧還要了五斤玉米碴子，這豆那豆的她都不嫌，買來做飯有嚼頭。

老趙初次跟她們打交道，沒想到還是個大主顧，談好價錢，他就去送信了。

買賣都很順利，拿到錢轉身就走。

三個人都騎著自行車，老趙幫著綁好，見巷子里沒人，就像一串魚一樣，騎上車趕緊跑。

出了村子，才松了一口氣。

蘇妍說：“什么時候咱才能想買什么就買什么，自己的錢包，自己說了算。”

巧慧也是感觸頗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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