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災難頻率
卷軸在靈氣催動下緩緩展開,漂浮在半空之中,字跡三行數百列鋪滿碩大的畫卷,每一筆都蘸著苦難的痕跡與死別的哀嚎所凝聚的墨汁。
其上加了禁制,應該是為了防止被修改。
沈墨側著頭皺著眉望著這長錄:“未知災禍?”
【未知災禍,生靈涂炭】
密密麻麻的記載中,藏在字眼里的四個字并不明顯,但生靈涂炭四字足夠觸目驚心。
呂邇側過頭來,順著沈墨的目光找了好一會望見,對應時間喃喃開口:“一千年前的事……”
聲音戛然而止,一千年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日期。
至少對呂家來說是呂逸意外的開端。
沈墨與呂邇不約而同回首。
回風散過風鈴,唯余三兩聲清脆,回廊之下呂逸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蹤。
“一千年前不就是永州靈氣躁動的時候嗎?”沈墨低聲:“生靈涂炭,這事你……沒印象?”
呂邇斂下眼眸,目光默默掃過小狐貍那雙求知欲強烈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天災長錄上,語氣誠懇真摯:“沒有。”
沈墨一噎,詫異看了他一眼。
你是假的吧?
呂邇頓了頓,順著長卷走到卷頭出,抬手指了指中間的位置:“這里,沒有寫什么災禍,只是說‘天降橫災,一鎮千戶,無一活口,萬物枯萎,靈氣枯竭……’”
呂邇的聲音終止得很突然,沈墨皺眉問:“不會是三千年前,永州靈氣枯竭的開端?”
黑蛟咽了一口口水,難掩飾驚愕點了點頭。
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災!
沈墨立刻反應過來,直接吩咐:“你找前半卷我找后半卷,呂邇,這些不是未知災難,是陰謀。”
“陰謀?”呂邇一怔,尚未反應,沈墨卻不解釋,凝神聚氣盯著那密密麻麻的小字。找到一個就在書案上寫下相距年月,最后列下了十來條訊息。
從三千年前靈氣枯竭到一千年前靈氣暴動,發生了十二起,每一次大致相差兩百年。
一千年前的靈氣暴動到小帽村與劉村的無一活口,沒有明確記載災難的就發生了十起,發生沒有規律,相差都不一致,從一百多年到十二年前。
但發生的頻率越來越頻繁。
沈墨抬眼:“這些都不是災難。”
是神冢。
這些都是神冢在吞噬生命。
不愧是窮奇的族冢,兇殘程度非同尋常……
那……沈墨將手兜入小袖之內,觸摸到尖銳的棱角,這三顆小小的細白石子應該就是那形似枯血藤的東西的牙齒了。
此事必須告知鏡隱。
“所以……”呂邇凝神他也反應過來了,這些所謂的災難,以永州靈氣枯竭開端,指向的都是虎骨峽的那方可怖空間,他將目光望著沈墨,微瞇起眼:“是你們口中說的神冢?”
原本尚在思忖的沈墨僵著身。
什么叫你們?
這只黑蛟知道什么了嗎?
呂邇的目光冷峭,盯著小狐貍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沈墨都快聽到自己的心臟狂跳聲,門吱呀一聲打開,拙沉與鏡隱一道入內來。
“你們倆在此處做什么?”拙沉聲微沉,目光卻不掩飾戒備望著站在沈墨身邊的黑蛟。
呂邇揚起一個和善的笑容,溫和中帶著幾分圓滑:“查點事情,上仙來此是為了……”
過早瞥到了桌案上書寫的宣紙,鏡隱淡然盯著呂邇,強大的實力與冷漠的眼神逼得黑蛟將笑容不自覺收斂,緩緩躬身:“那小道就不打擾上仙了……”
說罷示意沈墨同他一道出去。
“小狐貍留下。”鏡隱側目。
……
匿息蔽音符一點。
鏡隱也不著急發問,素手點過書案上的筆記,目光瞥過站在半空中的卷軸,旋即那目光就一動不動落在了沈墨身上。
看得沈墨渾身不自在,看得拙沉想開口又不敢。
在拙沉‘兄弟我敬你是勇士’的眼神中,小狐貍硬著頭皮打破尷尬氣氛:“神女這么看我……我要害羞了。”
鏡隱振袖整衣:“我已經譜完命譜了。”
她抬眼,金光閃過眼眸,好似要將眼前的小狐貍看透,望了三息只有才站定身對著小狐貍施施然拱手躬身:“太子殿下。”
沈墨輕咳一聲,下意識挺直了胸膛:“鏡隱師姐可有什么吩咐?”
畢竟入塵丹是個新東西,誰也搞不清楚有什么禁制,現在他做為一只狐貍,命運坎坷與否還攥在這位大姐手中。
“殿下是仙帝陛下用心教養出來的,渡劫不損靈身這點應該不必臣提醒,”鏡隱抬眼,語氣越發嚴肅:“入塵丹的禁制是——不露仙身。”
“師尊發明此丹的本意是:諸位仙家道友,安心渡劫,本分品悟。”拙沉在身側補充道:“若是讓凡人認出,也算渡劫失敗了哦。”
失敗了,意味著要進入十世輪回劫。
沈墨扯了扯嘴角:“這么坑的嗎?”
“所以,你同那黑蛟不要走得太近。”鏡隱輕聲結論:“他也不簡單。”
“難不成他也是來體驗生活的?”沈墨追問道。
這又是哪位道友?渡個劫這么刺激?
鏡隱闔目沉聲:“殿下,天機不可泄露。”
沈墨翻了一個白眼:不說就不說!
“可是,”突然一個激靈:“你們不是認出我了嗎?”
本太子這一波不是廢了嗎?
“我是譜命人。”鏡隱依舊四平八穩:“不在禁制之內。”
“我算得上入塵丹管理者,”拙沉雙手一攤:“也不在禁制里。”
沈墨:行……
旋即側身將二人引到桌案前:“小帽村和劉村的事故不是邪祟作亂。”
他正打算滔滔不絕分享新發現之時,鏡隱淡聲一語讓他錯愕閉嘴。
鏡隱目光淡淡:“不重要。”
沈墨擰眉:“你不是答應呂邇要查此事、為永州除患?”
“散修凡人之事暫緩,”鏡隱平靜道:“神冢范圍枯骨逢春,這是要全面開啟的跡象,九天下了死命令,必須完整帶回窮奇神冢中的傳承與神骨,天命寺必須養精蓄銳。”
“丙級厲鬼你不管了?”沈墨不認可:“養尸地才養得出來的東西,這背后得是多少亡魂?”語到激動處,他一指還展在半空的天災長錄:“那每一筆都是生離死別的苦難與血淚!你也不管了?”
“不是不管,緩過手再說。”鏡隱淡漠。
沈墨沉聲:“凡人壽命須臾,可等不得你緩!”
拙沉卡在兩個人中,有些尷尬,扯了扯嘴角,拉了拉沈墨的胳膊:“好兄弟,你別激動,坐鎮此地能決策一切也不是師姐……你跟她急也沒用啊……”
這話倒是提醒了沈墨,現在能決定一切的應該是那位不愿露面的仙尊。而九天現有八位仙尊,唯有一人行事淡漠——第六仙尊篤凌。
“別忘了入塵丹的禁制。”拙沉拉住他胳膊,沉聲提醒。
……
參星山。
永州最高的山脈之上,篤凌仙尊臨永州河盤腿而坐,望天邊星斗漫天。
拙沉在下一個瞬息站在篤凌仙尊身后,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響,他將目光遞給站在身后的沈墨,努了努嘴表示讓他自己開口。
半刻鐘前還義憤填膺、非要前來討個說法的英雄好漢,如今慫成一團毛絨玩具。
‘篤凌多恐怖你不知道嗎?’拙沉看他模樣干著急,傳聲入密。
沈墨耳廓動了動:‘我醞釀一下!’
醇厚帶著磁性的聲音叫二人雞皮疙瘩浮起:“拙沉,有話便說。”
“篤凌師叔……呵呵,”拙沉干笑兩聲,尷尬道:“今晚夜色不錯……那什么……”
篤凌仙尊闔目不語。
拙沉瞥了一眼天上星斗,垂著手,沈墨卻抬手一記靈符點在拙沉身后,他張開嘴低聲道:“凡間塵氣重,這星斗晨星力量不可與九天相比,仙尊既不顧凡塵,又有何可參?”
說出來的話,卻是自拙沉口中傳出。
拙沉一怔,嘴巴發苦,傳音入密在小狐貍耳中尖叫:“沈墨!你大爺的!”
借身訣,無需太深靈氣,加之拙沉不對沈墨防備。
一點便中了招。
“拙沉,何故如此傲慢?”篤凌仙尊微微睜開眼,背影依舊挺直。
拙沉連忙爭開沈墨的訣印,但也不能暴露沈墨的身份,當下是有苦說不出,只能連忙結好太極訣,躬身埋首:“只是有一事不解,還請師叔為小侄解惑。”
沈墨已經將永州的災禍規律告知他,對于篤凌的決定他也頗有微詞,只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既然被沈墨借了聲開口,那么就不得不一吐為快了。
“這狐貍你是打算帶回九天么?”篤凌仙尊聽罷拙沉將永州之災、神冢之難化為肺腑之言,他淡然側目,卻將目光落在了藏在拙沉身后的沈墨身上。
拙沉被打岔,嚴肅神情一轉,木然點了點頭。
篤凌仙尊淡笑一聲,顯得幾分和藹可親:“你既有意當靈寵,這些話他便聽得。”
“凡人須臾確實等不得,”篤凌仙尊輕嘆一聲,將目光落在了參星山之下森林掩映的某一點,他眼底笑意不再掩飾:“在你們之前,就有人來求過本尊了。”
“那……”拙沉、沈墨皆一怔。
篤凌仙尊擺袖負手:“族冢至寶九天必得,永州枷鎖本尊也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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