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暴雨即至
風雨驟至,今年第一場春雷打下,三月末的天氣依然是說變就變。
李民生被柴俊一謝二拖走時,尚沒有等到柳紆滎陸薏苡這二人回來。不過看他們兩人共同臨陣對敵,李民生這心情嘛自然就暢快多了。
一步三回頭,又陷入了沉思。
這天本是白家宴請的日子,索性李民生無處可去,柴俊一謝二又極力慫恿增長見識,李民生一心軟就答應了下來。
這是開始。
宴席上,白孟乾話語不多,確實是傳言中不常交際的樣子。
前幾天通過向陸湍打聽,知道不少有用的信息。比如外人眼里平平無奇,仿若白家棄子,但陸湍依然形容白孟乾為胸有溝壑,言之有物,非常務實以及低調的一個人。以及陸湍的建議,以前看不見他的真面目,這次可以探探他的底。
但兩個悶葫蘆初次見面,又無意結交,能談出什么結果?
這是經過。
但是陪席的居然是田詢!當然是絕對的健談。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出現在這兒,這餐飯吃得倒也愉快。
臨到末了,田詢還對他擠眉弄眼,李民生始終沒弄明白,他到底是誰的人。最終謝二柴俊一兩人被趕了出去,李民生卻被留下了。
這是結果。
這一切發生的過程串在一起,無不在說明著一個問題!這些人玩起來果然不帶他的啊!是什么?他們的目的是什么?田詢又是誰的臥底?
三人拖拽到一半的時候,就下起了大雨。變得李民生垂頭喪氣在前面走,謝二柴俊一面面相覷在后面跟。
路過涼亭,謝二柴俊一兩人愣愣地望向右側的東橋酒店,一左一右把李民生拽進了酒店里面。
風雨來到,陸薏苡背著柳紆滎闖回家里時,也是一陣慌亂。樹木枝杈刮亂了頭發,風雨淋濕了衣襟。
薏苡翻遍了客廳儲物間,藥品全往懷里攬,又奔回到紆滎的身邊。此時,也只能看著那迅速愈合的傷口發呆。
“你……”薏苡抬眼望著柳紆滎的蒼白面色,冷汗滿頭,該問的話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這讓薏苡回憶起他第一次求死時,就是陌聲不響地躺著,仿佛哀莫大于心死。不運功抵御風寒,也不進食續存性命。
那一次次給他灌下去的湯食,他都有辦法不接受或者吐出來,讓薏苡無可奈何。
所以柳紆滎一旦脾氣硬起來,薏苡總是毫無辦法。
“我幫你把彈頭取出來?”薏苡問道。
柳紆滎睜開雙眼,眼中染了一絲痛楚,那朦朧的眼神,還不知是否剛剛轉醒。他仍張望著身邊問道:“現在幾時了?”
“戌時剛過。”薏苡立刻反應過剛剛搜索中無意的一瞥。
“九點就九點,說什么戌時過不過。”柳紆滎笑著伸出手,眸光凝聚,一把握住了薏苡近處的手腕。喘了一口氣,立刻急促道:“把我的傷挖開,再讓冼逸進來見我,快!”
見薏苡不動,依舊盯著他的臉看,柳紆滎微有一絲窘迫,但這也在他的算計之中。態度放軟下來,柳紆滎解釋道:“子彈硌得我難受,但是取出來就裝不像了。嗯?不受傷,怎么偷襲。”
薏苡真忍不住想把手往他額上拍去,說道:“那你也不用把傷晾給手下看啊,看你的臭臉就夠了。”
起身給他掀了一床被子,還是之前李民生夜宿這里時蓋的。
“你打斗的時候,都在想些什么!”薏苡不滿道。
柳紆滎笑著看她道:“這么多年了,你真的不知道嗎?我在想什么。”
陸薏苡冷哼,脾氣也不好:“我和你相處,加起來也不足兩年,我能知道你什么?我還沒有像了解夢世那樣,那么了解你呢。”
“你!”柳紆滎被噎了個夠嗆。此時再提另外一個人,就落了下風。
薏苡挑挑眉,給外面鬼鬼祟祟的人開完門,就到里面去換衣服。
此時進來的柳冼逸也是一身的落魄像,而且神色嚴峻,連帶著嬉皮笑臉的模樣都不見了,足下走得飛快。
“少主!”迅速在柳紆滎身邊蹲下,上下打量道,“沒受傷吧?”
柳紆滎聳聳肩,表示輕松道:“放心,混到他們這個份上,這樣的人格外重諾。我也沒有出大事,所以不算違諾。”
柳冼逸卻是見到柳紆滎的面色后更加擔心:“可是少主你還是受傷了。紫云頂來的那個樊廡他……下手這么重?改天我們一定要找回場子!”
這話倒是江湖氣了一些。
柳冼逸雖然都二十七八了,也慣有花名,出了名的人傻錢多,但是那些人都不足以讓他使上全力。不過靠山有沒有,還是很寶貴的,他很有放肆的理由。
柳紆滎也不介意解釋得清楚一點:“樊廡無論如何都死劫將至,且不急在一時。對了,我們的傷亡怎么樣?”
柳冼逸答道:“沒留活口。”
“好。”柳紆滎看起來不是很在意,只是叮囑道:“你自己也去休息下吧,待會兒才是重頭戲。”
柳冼逸眼中一瞬神采奕奕,興奮的光芒擋都擋不住。要不是顧著少主受傷,立時就能眉飛色舞。“等了十一年啊,終于等到今天,哦不,明天。不管今天還是明天,張生昀必定被我們拿下!”就有摩拳擦掌之勢。
此時,哪怕想到會全軍覆沒,也只會沖上去,全力赴死。
十年,太久了,他們等太久了。
紆滎瞇眼,看他腦補夠了,立刻喝道:“滾!誤了時間直接把你浪的東西廢了。”
冼逸一瞬就被嚇得跳遠。“少主你真的沒事嗎?沒事我真的走了啊!啊…這個……哪能耽誤這件大事啊,少主你想太多了。我就在旁邊那屋,出門叫我~”
柳冼逸扭著肩膀,握拳舒展,出去依舊大搖大擺。
望著他的背影,柳紆滎也想起被自己賣出去的田詢。怎么自己盡養這樣的手下?
不過這是得意的事,同樣的,白孟乾就養不出這樣的人。但是白孟乾愛才,好歹還知道取長補短,所以柳紆滎才會放心讓田詢去接觸。
柳紆滎重新掛上笑容,怎么形容呢?自以為暗計得逞的閑穩安逸,讓人可喜的溫文笑意,不復五日前的絕望印記。
無論什么,對薏苡都稱不上驚嚇。“我很想看看,不取出卡著的彈頭,你還會不會變成一個瘸子。”
柳紆滎回神,倒不是因為提起他的過去,而是之前那個話題依然讓他不舒爽。
咬著牙找點冷汗,可惜已經找不到半點身體的不適。柳紆滎暴躁地站起來,踩到被角,磕到了茶幾桌角上,被薏苡扶住了——茶幾。
“殺不掉自己了是不是?”薏苡冷笑,生氣的時候格外有種冷冽。
近在咫尺的臉,柳紆滎很難抗拒這樣的美人。
可惜陸薏苡不會讓他繼續欣賞下去,因為今天是陸薏苡的主動攤牌出擊時間。
“你過去就告訴我,你對生活絕望。初始說出你要辭世的話,我也勸你,好死不如賴活。直到你把我拉下峣山峭壁,我就知道你是認真的。但是那時你只是想要死,或者拉著一個人一起死。”薏苡道,“現在呢,讓我猜測你的計劃怎么樣?”
“我能有什么計劃。”柳紆滎抽出隨身的匕首,熟練得如同剜開爛肉。身體都被看完了,也沒什么好忌憚。只是疼得冷汗直冒的臉,尚顯得有幾分困頓苦楚。
“我愛你,為你生為你死,能有什么計劃?”理直氣壯的柳紆滎抬起眼,熟練地推卸責任道,“我做什么都是為了你。你想反駁嗎?”
薏苡眼睛圓瞪,看著很無辜,又恨恨地想著自己被搶的話。
而柳紆滎已經熟練地找出兩顆摻血的彈頭,擲在地上。
“我也早勸過你,殺了我,一切事就都沒有了。”柳紆滎湊近道,笑得諷刺,“可是你舍不得。或者說,你極力地想要我活著。”
“是,我舍不得。”薏苡終于開口,干脆認下,承認得十分爽快,“我想要反叛父親的心,在見到你的一刻,就一刻都不愿意多后悔。或者從另一個角度,那時張清瑩總喊我狐貍精,就知道在外人眼里,我有多勾引你。誰說你不好,我背后都能拔了他的舌根,我哪里對你不好?”
這些柳紆滎似乎都不知道或者已經忘記,怔怔地盯著薏苡看,仿佛還能盯出些什么。
薏苡冷哼著推著自己的頭發,比他之前更理直氣壯地說道:“比起你的后知后覺,我是不是十分具有先見之明?你那時,也并沒有那么愛我吧。”
“先見之明也是蠢女人,隨便見個男人就把終身托付了嗎?”柳紆滎嘴硬兩句,雖然這個男人是自己,這樣的表白也不是第一次聽,卻總能搔到癢處。“女人真是花言巧語。”心里這樣吐槽,手已經伸到了薏苡的臉上。
“別盯著我的臉,我煩。”薏苡卻嫌棄道,“如果有個人頂著我的臉,卻說自己失憶了,那怎么辦?”
“重新讓她愛上我。”柳紆滎回道。
“如果另一個陌生女人號稱她才是陸薏苡呢?”薏苡又問。
柳紆滎腦中警鈴大作。“比一下劍招?”不確定道。
薏苡眨眼,不得不承認:“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卻是一個無法確定結果的答案。
“為什么總是不喜歡你的臉?”柳紆滎問道。
“那如果你遇上的是我的母親,你會愛上我的母親嗎?”第三個刁鉆的問題來了。
柳紆滎覺得她真是不可理喻!話題到底扯到哪里去了?
薏苡卻拍拍手。
“今天攤牌時間就到這兒,你們原定計劃就是明天早上吧?早點休息,明天可是硬仗。”
柳紆滎噙笑不語。
“還有什么事嗎?”薏苡奇怪地看著他。
柳紆滎略微思索后抬眼。
“那個被你拔掉舌頭的是誰?”
“!!”還真是注意細節啊!薏苡略感無奈道,“你莊里,現在啞了的那個。”
“所以我們確實是心有靈犀啊!”柳紆滎感嘆道。
戲謔的眼神,直看得薏苡臉上一熱,拔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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