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迷境
回去的路程不算短,但是春風溫柔,最后云澤和柳亦璃兩人還是決定步行回去。抄近路有點麻煩,沿江路又著實太遠,不知不覺就拐入了未知的道路。
沿途的傳聞,因為最后并未趕盡殺絕而口碑頗佳。速戰(zhàn)速決又未有太多的波及。至多一兩個眼含仇恨的人從身邊經(jīng)過,柳亦璃才感覺莫城的氣氛的確是不同了。
柳亦璃原本心跳不安,但因為云澤一副誠懇替柳紆滎道歉的滑稽模樣,讓柳亦璃好氣又好笑,才轉(zhuǎn)移了關(guān)注點。
“他真的知道自己錯了?”柳亦璃好笑。她覺得云澤就是為朋友兩肋插刀這一點很可貴,其余就不敢茍同了。什么叫他心里知道錯了,就是嘴上不說?而且心里住了一個小天使?不要開玩笑了好嗎!雖然小時候柳紆滎只是沉默寡言,而且貌似一個暖男。但是新認識的半年里,柳亦璃敢肯定,柳紆滎陰暗的小角落早就生根發(fā)芽了好嗎?還是無論如何都抑制不住的那種。
云澤還在繼續(xù)說著:“你不要看阿滎長得斯斯文文的,他對所有柳家人都是那個態(tài)度。其實不奇怪,柳家枝繁干弱,遇到危難了要阿滎立起來了,能有好臉色才怪。還要阿滎挑了各大山門,才肯給人臺階下。你又偏偏跟了你的母親姓柳,他肯定是把你當他們了。而且他自小與人接觸的少,性格難免孤僻。和薏苡在一起,他多正常啊~”
因為好奇而跟上來的柳冼逸表示:這個鍋,我們柳家不背!順便見到幾個與陳家常有來往的張家仆從,于是又一躍跟了出去。
在亦璃看來,云澤真是一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家伙!柳亦璃正要出聲,卻被眼前的景象驚艷了。
“你等等。”柳亦璃讓云澤住嘴,自己仰頭去看那滿樹的梨花,暗自稀罕。這樹活了多少年了?可是自己的本命樹啊!誰這么有品味,在角落種梨花啊!
柳亦璃展顏迎接那一樹的梨花。其質(zhì)如玉,光華不斂;其寒如冰,浮雪難沉。無論比玉還是比人,光聽名字,還是不及她開花的盛況。
更重要的是,一個美人如同花中精靈,正在對著她似笑非笑!
“亦璃小心!”云澤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不過他更不放心的是——這個人潛藏的能力。
“你姓柳?”樹上的人被發(fā)現(xiàn)了也毫不慌張,充滿笑意地開口。青春爛漫的臉龐,無憂的笑容,也讓云澤感受到了一絲的不真實。這么美,又這么癡,這樣的人他只能想到一個。但因為還隔著距離,云澤也想看看她還能做出什么。
柳亦璃已經(jīng)開口:“小妹妹,你是這里的人嗎?”
少女文文靜靜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樹上,乖巧地答道:“是啊,我剛回家。”
柳亦璃承認:“你很美。”
一襲白衣華服隱于繁花叢中,自然很美。少女笑道:“你也很美,比我美。”
柳亦璃認同地點一點頭:“很多人說過,紅顏禍水。”覺得承認美并不是什么需要猶豫的事情。
少女嘻嘻笑道:“你很真實啊。那些人都是妄斷,都是嫉妒你的人哦!”
亦璃一愣:“男人也是因為嫉妒?”
少女面上一僵,更加用心力地說道:“哦,說你的都是男人?”
亦璃再次點一點頭:“村里的老頭經(jīng)常感嘆這些。”
還是老男人。
話題越來越引向不知名的方向。
村?哦,原來是鄉(xiāng)野村姑。
少女繼續(xù)一半天真的樣子,笑著問道:“渴望眾星捧月嗎?在這個犄角的山村,可能會掩蓋你的芳華。”
亦璃迷迷糊糊地回道:“不會,這里有很多我在乎的人。我不會離開。”
“你不在乎自己?”少女吃驚。還以為這么漂亮的女人,還有些許傲氣呢。
“如果她走了,我也許會走。”亦璃喃喃自語道。
“為情?”少女眼前一亮。
柳亦璃還在沉思。這一沉思,少女頗有脫離掌控的感覺。云澤這時已經(jīng)忍無可忍:“絕情門袁虹綃是你什么人?!”
少女笑而不答,繼續(xù)蠱惑人道:“既然是放不了的情,何必放下?難道那個人不是你身邊的這個人?”
柳亦璃卻堅定地回答:“不,我一直喜歡云寒。除了中途喜歡了一下別人,但我很快就認清楚了。那人只是神秘吸引了我……我放不下的也不是情,而是……眷戀。”
“哦,那你真的放下了嗎?或者,你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看穿了所有的誘惑?”少女再次發(fā)問。
云澤咬牙切齒!什么亂七八糟的,阿梨還喜歡過別人?肯定是敵人的反間計!
“你博愛嗎?”少女見她不答,遂提出另一個問題。
亦璃終于搖了搖頭。
“會影響他人嗎?”少女又問。
亦璃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真是夠了!云澤上前拉住亦璃的手,往后一扯。
“喂,裝神弄鬼的門派我見多了,以前什么沒見過!你這么個不男不女、陰陽怪氣的人都出來混了,真的不是你家米鋪快揭不開鍋了嗎?”
被揭穿了本質(zhì),“少女”終于正面正視了他。
“你看出來了我不是女的?”
云澤冷笑:“哪有少女你這么瘦,胸還這么大的?拜托別把自己的追求堆在自己的身上好不好?”
“……”
男子終于恢復了原聲:“有趣。”一躍從樹上下來,沒有炫技的輕功在云澤看來很一般。
男子不住上下打量,湊近才覺得十分驚艷,這是一個正派氣質(zhì)的少年。
云澤顧著檢查亦璃的神情,狀況十分不對,又抬頭怒道:“喂,你對我的阿梨怎么樣了?”
男子卻依舊想不通:“沒道理啊。你這男人不僅沒有被我的外表迷惑,怎么連更深一層,一句姓名都不肯問?”
云澤無語道:“很奇怪嗎?因為你根本不關(guān)我的事啊!”
男子搖搖頭,一張俏臉上表情無與倫比的復雜:“那也不對,我的迷境應(yīng)該對旁觀的人也會造成影響才對。”
云澤一邊手扶亦璃,一邊想著要不要場外求助,就是對著這人不服輸?shù)溃?
“那是你功夫練得不到家。功力尚淺怎么可能對我有用?”
男子聽了果然皺著臉很生氣,但是生氣起來也只是喃喃自語:“怎么會沒事呢?中了我的蠱,再慢慢接受精神壓迫,除了我主動放棄精神壓迫,應(yīng)該不會有人出的來才對……”
“精神?”對云澤來說是個新的名詞。
不過在空置的視野里,一個黃衣少女正在氣勢洶洶地趕來。
“師兄!”黃衣少女先是怒目,見到她師兄癡癡呆呆的不像樣,才想起來拽起該人的耳朵,“你又扮成我的樣子出去嚇人了!”
云澤發(fā)現(xiàn)她長了一張與這個白衣男子一樣的臉。但是這臉紅撲撲的,可真實多了。
或許是云澤氣質(zhì)出眾,黃衣少女還能注意一眼身邊的云澤。
“咦,沒事嗎?那快點回去,今晚很危險!”望了一眼瞳孔立刻說完,黃衣少女拉了人就往回走。
“等……等等!”云澤現(xiàn)在滿腦子的官司。等少女回頭了,云澤才一臉誠懇地說道:“小姑娘,既然是一場誤會,能不能把我的女朋友給救了?”
少女立刻將扶著的人的手松開,湊過來瞧。
“咦,是她中了我?guī)熜值拿跃常俊?
云澤無語地點一點頭。
“阿梨剛剛想賞這樹梨花來著,突然仰面撞上了你的師兄。”
“原來是這樣。”黃衣少女笑道,“我叫陳心凌,就家住這里。待會兒我施針幫小姐姐把腦中的蠱毒給剔出來吧。”
紅潤可愛的小臉雖說人畜無害,但也具有著一定的危險性。
“……”云澤猶豫道,“這樣會不會有危險?”
少女趕緊擺手笑道:“不會不會,我施救的手很穩(wěn)。”
送走楊夢世和王奇之后,柳紆滎、陸薏苡和李民生這三個人齊齊沉默地對著電腦,發(fā)呆了很久。最后居然是柳紆滎先受不了了。
“網(wǎng)癮少男少女,能不能先睡了?”
李民生托著下巴說道:“薏苡的父親果然很厲害啊。紆滎,你對上阿衡有勝算嗎?”
柳紆滎揉著額角:“是什么讓你對我的實力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這里這里這里,李民生必須給出證據(jù)啊!“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可是他的“看家本領(lǐng)”!
“這么看來,今天交手的幾個高手中,最弱的就是張老板,倒數(shù)第二的就是你了。哎,是不是忙著搞陰謀詭計,沒有好好練功?”
柳紆滎難得翻了一個白眼,轉(zhuǎn)頭問薏苡:“你怎么看?”
“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出去打一場比較好。”薏苡卻是實戰(zhàn)派。
“好!”柳紆滎當即站了起來,抽了劍往外走。
陸薏苡想了想,選了一把木刀,也跟出門去。
剩下李民生對著一堆木刀木劍木槍略作思考,發(fā)現(xiàn)居然還是柳紆滎給的竹簫最順手。似劍,又不傷人。果然像柳紆滎這個人的作風一樣,面硬心軟啊。
出門時,柳紆滎和陸薏苡已經(jīng)展開了攻防的博弈,柳紆滎還讓著一只手,這讓陸薏苡十分的惱火。
刀法漸順,薏苡的攻勢也越來越明顯,有幾招明顯帶著楊自遠的痕跡。
“這招太老舊了。”柳紆滎單手點破,陸薏苡帶著明顯的退后,顯然力道不輕。
哇塞,怎么能以力欺壓你老婆啊?
不過陸薏苡還不用李民生的擔心。因為越來越多熟悉的招式使出來,竟然都是剛剛視頻里所看到的——原模原樣!
柳紆滎也當場給出了示范性的破解方法。
這讓薏苡暗自松了一口氣。她想到,夢世才習劍一年,然而注定和紆滎一樣會是一個以破劍為主的應(yīng)變型劍客。如果這兩人能聯(lián)手,絕對無人能出其右。可惜注定是敵人啊!
柳紆滎看出她的不專心,毫不留情地將其擊退,向李民生一指:“你來!”
李民生當然立刻抓住這個機會上前。但是才一接觸,就已經(jīng)牙關(guān)緊咬。好沉的招式啊!
是因為沒有了利刃,所以把大部分的力道都使出來了嗎?
怪不得高手對低手都是以力破敵,功夫不到家就遇到硬貨,壓根連花招都使不出來嘛!
柳紆滎的劍已經(jīng)第三次抵在了李民生的喉口。柳紆滎只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放下。
“你的心思已經(jīng)不似李誠當年單純,恐怕打不出純粹的劍式了。”
李民生才想起來,這人也曾是李誠的“授業(yè)恩師”。雖然當初動機不純,但是如今的柳紆滎戾氣盡消,甚至今天的炎灼劍還展露橙芒……
李民生不由問道:“其實根本沒有什么劍靈,炎灼劍的主人至始至終都是你一個人?”
柳紆滎被他問得一愣,都跟不上李民生那思想拐彎的速度,好一會兒才答道:“我也不清楚我那時是什么,但是我想讓誰看見,那人才看得見。”
李民生立刻舉一反三道:“還有別人能看見你?你的幫兇是誰!”
“……”柳紆滎不想回答,轉(zhuǎn)身去找薏苡。
李民生快步跟上,突然像話癆發(fā)作一樣,瘋狂催更:“快點,我太想知道你那個隱藏的幫兇是誰了!是不是死狀特別像自殺的那個……王五!”
柳紆滎扶額,那人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逗比,你不會認識的。
另外三處也沒有一處是平靜的。
今日這場風波起來,白孟乾也問過袁老一句,那個楊自遠是誰。但是袁方印已經(jīng)沒有太深的印象,倒是記起白老提起過這個年輕人,至于什么時候提起的,他也不記得了。只是認為誰也不可能見過。
反倒是陪客的田詢,將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包括楊夢世的身世及陸薏苡的身世。
有這么多的八卦可以聊,時間倒也過得很快。
只是白孟乾聽完,還是盯了田詢一眼,語氣不咸不淡地說道:“是他讓你轉(zhuǎn)達的?”
這您還不知道嗎?田詢得意地挑一挑眉。來時聽柳紆滎提過,這位少主可是個明白人。所以說完該說的,立刻縮到袁老后面繼續(xù)裝死。
白孟乾見怪不怪。不過還是要冷笑一聲:“很好,看來他要對付的第二個人出現(xiàn)了。”以他對他的了解。
談?wù)l就是殺誰?袁方印放下吃瓜,撓撓頭說道:“不會吧?他們看起來并沒有什么過節(jié)。我知道那孩子心還挺大,幾次三番刺殺他的人都能合作,能有什么問題?交一次錢殺一次人唄~”
趁著這里都算自己人,白孟乾重重嘆了口氣,對袁方印的天真毫無辦法。只得對卓立吩咐道:“對這股新興的暗殺組織了解一下。至于那個張青陽……能收編就收編吧,不能收編也要把他的武功給我廢了。他在北邊給我添的麻煩已經(jīng)夠多了。”
“他也要留?”袁方印眼珠子都快掉了,更不認同道,“張家的人你都不用,這個張青陽對自己家人都不管不顧,品行更加惡劣。少主為什么要用他?”
好一副理直氣壯、指點江山。
因為是爺爺輩僅存的幾個老人了,白孟乾才忍了下來。只是指了指酒,讓卓立重新滿上。自己揉著腦門,垂首不說話。
袁方印也毫無所覺,繼續(xù)吃吃喝喝。
“來,小田,男子漢怎么能不喝酒?看你筋骨瘦弱的,喝這酒壯壯筋骨!只是黃酒嘛,來來來,說了這么多也潤潤喉。”
田詢被抓住了強灌了一口,臉都皺在了一起。第二杯忙制止:“不能喝了不能喝了,我第一次喝呢!”
求助地看向卓立,卓立也只能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白孟乾嘆了一口氣,冷酒入了暖腹,一陣惆悵。這就是選拔的人才越來越弱的原因啊!幸好柳紆滎沒興趣動這些人,不然墻腳早就被挖通了。
再如那個清晗,要不是樊廡提點,還險些漏過了。但是這個人,就是有這個本事,把人給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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