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共掃一墓(四)
到了陳述的部分,柳紆滎就沒有帶太多個人感情。
“莫家在十一年前,什么都沒做。沒有動手,沒有收留,包括放棄一些姻親。”
“他們與柳家結(jié)親最多,柳冰進的妻子、柳負圖的兩個兒媳都是莫家女。而這里附近,恰巧發(fā)生一些事,成為后面事情的由來。”
“發(fā)生的原因不知道。這個位置,除了偷條小船逃跑,沒有任何戰(zhàn)略意義。想要投誠,卻被陳家截殺?”
“柳沂的說法是,他們聯(lián)系付家把我們送走后,他又回到了家里。那時陸、柳兩家附近還在封鎖之中,不過柳家協(xié)防的是陳家、柳三,所以管得很松。”
“柳瀧在第二天晚上,特意到柳沂家提醒,說外城某些地方開始有反攻的傳聞。連屹前輩認為是誘餌,讓柳瀧也不要回去。但柳瀧的家人在外城,他們執(zhí)意認為外城更安全。柳瀧說會盡力說服家人,便離開了。”
“第三天,就發(fā)生了柳負昭被截殺的事。曾有人翻墻進柳沂家,并向柳連屹求助,說柳負昭命在旦夕。”
“開始連屹前輩不信,不過這里也有出山的路,寧可信其無,她和柳沂便也隨后到達。”
“動手的是陳家,大家都很熟,認得出來。隨著雙方不斷增援,聚集了不少人。原來白天有不少高手逃出,都躲在暗處,眼見柳家也被圍殺,觀望的人坐不住,都出來相幫。”
“柳沂和連屹前輩開始只是旁觀,并不想牽涉其中。眼見柳家?guī)ьI(lǐng)的人,即將將陳家壓倒,陳家新一批的支援也到了。緊跟而來的,是柳冰進。”
“新一輪的消耗又開始了,大家都沒想到,原本低調(diào)不顯的陳家,還隱藏有兩個一流巔峰的高手,出手就連殺十幾人,毫不留手。很快攻守易勢,連柳冰進都被其中一個壓著打。”
柳紆滎笑看著薏苡,問道:“雖然他們都蒙了臉,但當時在現(xiàn)場的人,還是有不少的猜測。因為城內(nèi)的一流高手就這么多,即將突破一流的更少。你猜猜測的有哪幾個人?”
薏苡笑道:“越講越偏,左不過袁方舟、張生昀……等等,這兩個那時候已經(jīng)是超一流了吧?”
柳紆滎笑而不語。
薏苡道:“你就說現(xiàn)在還活著嗎?”
柳紆滎點頭。
薏苡開口報人名:“陸啟明、柳連嵦、甄磊、袁方印、陳巍……”
柳紆滎好奇道:“前兩個是湊數(shù)的嗎?后面三個確實在懷疑名單中。”
李民生見水燒開,趕緊往里面投面餅。
“所以沒有定論是吧?”薏苡問。
柳紆滎“哈哈”笑了兩下,說道:“我中途考查一下,看你有沒有專心聽講。”
“……”
柳紆滎趕緊往下講:“總之有這么幾個懷疑。柳負昭的實力一直未突破一流,后期難得出手,卻被一個青年高手壓著打,未免凄涼。連屹前輩只在她父親即將被打成重傷時出手,那時場面已經(jīng)相當慘烈了。”
“柳家另一處也遭到了襲擊,這群人好像絲毫不會對柳家留手一樣,柳連嵦、柳負圖他們也被趕到了一處。那邊進攻的是陳家的劍陣,雙方都損失過半,柳負昭被女兒護著往我們來處跑……”
“等等。”李民生道,柳沂是柳負昭的外孫,這七天也特意去了解了,武力構(gòu)成也了解了,不過這么多高手被追著跑,還是不可思議!“這里有多個當世的一流和超一流了吧?為什么還是被追著打,還損失過半?”李民生問。
“一個是連屹前輩對她父親的那些權(quán)力和野望,并沒有興趣,只想保著他的命。一個是柳連嵦還護著家眷,陳家一部分用高手牽制,一部分只要派出刺客騷擾就行。”柳紆滎道。
“刺客難道不是高手嗎?”李民生疑惑道。
“你說的是一些世人皆知的頂級刺客,他們大多具有一流和超一流的水準,即使以一敵多也不怵。他們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就可能成絕響。但多數(shù)刺客,只要身法靈活、懂得潛行就可以。”柳紆滎道。
李民生點點頭,也是,刺客要是都是高手,父親的命也不好保啊。
薏苡繼續(xù)問:“難道有人去敲莫家的門了。”她可沒忘了主題,忘了他們是在誰的屋檐下了?
柳紆滎驚異她還沒被轉(zhuǎn)暈,笑道:“不要以為我一直在跑題,我只是想說得完整一點,免得你說我胡說八道。柳沂說那天柳冰進的妻子還沒有出事,她持劍回擊很堅決,絕對稱得上女中巾幗。是柳負圖的兒子受傷后,有人扣響了莫家的門。”
李民生把煮開的面先給柳嶼添上。柳紆滎先吃了一口,算是試毒,然后評價道:“水不錯。”
“我可是用自制凈水器取的水,還有這個超大水杯,掛了一路。沒有我,你們這口主食就吃不上了。”李民生得意道。
柳嶼滿臉高興,柳紆滎和薏苡面色怪異,薏苡挑眉道:“我靜靜看你吃幾盤面才飽。”
李民生縮頭。好吧,一半還是為了自己,他的胃口可能和其他三人加起來差不多吧,薏苡第二也只能說是一半的一半。
柳紆滎吃了一輪,就退出他們的行列,糖糕加水,只補充熱量。剩下的人一見,開始瘋狂加肉,柳嶼堅持兩輪,陸薏苡堅持三輪,李民生煮最后一波。
薏苡問:“有人扣門,莫家沒有開?”
柳紆滎點頭,說道:“這次之后,柳負昭這一股就被打乖了,不再輕易出門,有人來了就打、就收留。柳冰進的妻子,就是死于這一時期的毒殺。”
“那他的女兒呢?”薏苡問。
“聽說是柳冰進外出時,其他人疏于關(guān)注,被一支暗箭射殺。”柳紆滎道,無論是自己人下手,還是外人下手,都未免太狠了,換來的結(jié)果也不過是柳冰進與柳負昭生隙。
柳紆滎道:“莫家對姻親見死不救,也有后遺癥顯現(xiàn)出來。”
“動亂結(jié)束幾年后,莫城突然有了一些傳言,起初是齊、莫兩家放棄的姻親朋友傳出來的。后來有人推波助瀾,謠言四起,齊莫兩家便難過起來。”
“柳瓊你們也認識,她說她那時候?qū)R家、莫家莫名產(chǎn)生了一股仇恨,很多喪失親人的人,都把火宣泄在了這兩個保存完好的家族身上。柳瓊運氣好犯在齊明禮手上,武功被廢,人活了下來。更多去‘報仇’的人都沒有回來。”
“他們的‘犧牲’又是為了誰呢?齊莫不堪其擾離開,幸存下來的人又有一波死去。管理者去了一群容易被慫恿、以武犯禁的人,民眾多了一堆談資笑料,而柳負昭重新回到臺前,獲得一小部分持久的權(quán)力。”
李民生道:“這么看起來,果然還是權(quán)爭嗎?把當?shù)氐氖兰掖笞宕蛏ⅲ屗麄兓ハ嘞模钟美种_是白老狠啊,這樣幾十年后,也可以用舊族牽制新貴,只是……”有人破壞了這個規(guī)則,把陳家派了回來。難怪白孟乾要回來穩(wěn)定局勢。
薏苡問道:“你前天提起甄家,我就有一個疑惑未解,想來白老派甄家外任,也是破壞了原有的系統(tǒng)嘍?”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柳紆滎道,“可以這么說。”
“切,虧我還想了一個晚上,覺得那里的百姓太可憐了,原來是在浪費感情啊。”薏苡擺手道,“不操心了不操心了,你們愛玩玩。”
李民生目光放亮,這屆年輕人可以處!
陳心凌原本賣了個機靈,想著最后走的,必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到時候可以理直氣壯地讓人捎上一程,只要不帶到家里,怎么都能自由行走一段。
不停找著新的借口,陳心凌數(shù)著剩下的人,可與大伯的目光相觸時,陳心凌心里一涼。到最后,人都走完了,大伯沖她笑了一下,只一招手,陳心凌乖乖跟著上車,一點剛才張牙舞爪的樣子都沒有。
識時務(wù),一向是生物界的本能。從孩提時開始摸索,從父母、親人、朋友的不同反應(yīng)中,總結(jié)出他們不同的底線,周而復(fù)始。有的人越來越靈敏,有的人卻在一次次失望中喪失這種能力。
陳心凌顯然還未失去這種靈敏,她對能給予自己更多的大伯,面上的笑容都非常討巧。
陳巍看了也是笑道:“下次出門,好歹帶點人,還不到你單獨闖蕩江湖的時候。”
陳心凌信心滿滿道:“我和師兄單獨出門過好多次,都沒出什么大事。”沒出大事,就是小事,陳心凌覺得小事就是沒事。
陳巍笑道:“那你可低看自己了。小心凌長得這么漂亮,都不用說是誰家的,別人自然會打聽上門,是不是啊?”
聽出陳巍的調(diào)侃之意,陳心凌微微紅了臉,抬著陳巍的胳膊就往椅座上砸了不輕不重的幾下。
兩人關(guān)系似乎不錯,不過轉(zhuǎn)瞬,陳巍就故作怒容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好幾次都是你挑的事!你們出門才幾次,就兩次遇到了不同的一流高手,還不夠你反省的嗎?”
陳心凌心里一突,果然師兄就是長輩們的眼線!
“他們看起來和我年紀差不多,那大伯你猜出他們是誰了嗎?”還不如反將回去,打聽打聽,陳心凌問道,“現(xiàn)在莫城的高手很多嗎?”
“多如牛毛。”陳巍笑道,“而且不可解開的仇敵也不少。”
“那我們抗得過來嗎?”陳心凌好奇問道。
“哦?”陳巍挑眉,頗感興趣道,“是什么使你感到危險?”
陳心凌隱隱感覺這是個機會,不過還是思考了一會兒才道:“我和你們來的時間不一樣,看到的也不一樣。這里的各方勢力很少,但又像漂在湖面的浮萍,下面沒有根基。似乎浮萍才是誘餌,湖體是吃人的。”
陳巍想了想,笑道:“沒你形容的可怕,不過也確實嚴峻。而且我也沒想過,莫城的局勢會崩成這樣。其實劍凌、釗凌的見識都不如你,他們沒有由淺入深、由遠及近,就缺乏耐心,養(yǎng)成眼高手低的毛病。現(xiàn)在看來,能不能獨善其身,還要看你我的了。”
陳心凌眼睛一亮,對著陳巍眨眼再眨眼,問道:“大伯伯你是要和我結(jié)成同盟的意思嗎?”
“對呀,你還看不出來嗎?機靈鬼兒?”陳巍笑道,“要不要?”
“要!”陳心凌笑道,這樣她就能索要一個更大的“紅包”了,機會千載難逢、只有一次。
“隨叫隨到!”陳心凌又補了一句,以示忠誠。
“不用等了,就現(xiàn)在。”陳巍笑道。看著外面,熟悉的地方,過去是朋友帶著來,這次是來看望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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