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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的懷疑


  這幾天長安城內(nèi)談?wù)撟疃嗟哪^于蘇府三公子鬧市縱馬傷人之事了。

  賣菜小販邊整理攤子,邊不以為意地說道:“其實(shí),照我說,這事也沒什么,不就撞了人嘛。大司馬的兒子撞了人,賠幾個錢不就沒事了嘛。”

  “咦~”旁邊賣糖葫蘆的小哥臉上寫滿了不贊同,他舉著糖葫蘆棒,躡手躡腳地湊到賣菜小販身邊,“我告訴你,你這話可不對。那蘇長時撞傷的不是別人,而是當(dāng)今天子!他這種行為,是以臣傷君,按大楚律,可是要砍頭的!”

  賣菜小販還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那又如何,當(dāng)今天子頑劣,誰不知道啊!這要被撞了,也是活該唄!”

  聽見賣菜小販如此污蔑陛下,糖葫蘆小哥怒了,“你知道什么呀!蘇長時鬧市縱馬,已經(jīng)撞傷了一位書生,陛下當(dāng)時要求他下馬道歉,他不僅不道歉,還當(dāng)場撞傷了陛下。我可給你說,據(jù)我二大爺家的小姑姑的三嫂子說,那天陛下吐了好大一口血,那血呀,溜溜溜地流了一地,比江河里的水都多。而且陛下至今都躺在甘泉宮里,這都三天了,還沒醒吶,想想,傷得得多重啊,三天了,還沒醒。”

  聽清事情原委,賣菜小販一臉震驚:“蘇府三公子竟然如此無恥?那是真的嗎?陛下吐的血真的比江河里的水都多?”

  糖葫蘆小哥只“唉唉”嘆幾回氣,一臉憂郁,“誰知道呢,那么多的血,也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活下來。”

  于是,可憐的劉女帝就從撞傷變?yōu)椤澳懿荒芑盍恕薄2贿^,幸虧她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手下如此編排她,恐怕又得大吐特吐了。

  “唉,但愿吧,但愿陛下能好好活下來。”說完,二人憂郁的靠在一起,抱著糖葫蘆棒的小哥臉上滿是憂傷,而買菜小販則趁機(jī)揪過一支糖葫蘆,然后瞅瞅糖葫蘆小哥,和他保持同樣的神態(tài)動作,一邊抬頭望天,一邊吧唧吧唧地嚼著糖葫蘆。

  聽到這二人談話,旁邊經(jīng)過的百姓都不約而同地對當(dāng)今天子抱以深切同情,同時對蘇長時也抱以深切的憎恨。

  其實(shí)吧,撞傷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畢竟這天子沒什么權(quán)力,撞傷了也就撞傷了。但老丞相楊敞偏偏不肯輕易放過。三日前的一個中午,他聽說陛下被撞傷了,飯也沒來得及吃,立馬糾集了御史臺和其他的一眾文武大臣,及幾個當(dāng)時目睹事情經(jīng)過的百姓,馬不停蹄地向長樂宮方向逼來。

  老丞相站在長樂宮門口,對著門口的方向微微一拱手,雄厚有力的聲音驀然響起:“太皇太后,陛下是大楚天子,是大楚之主,今蘇長時無故傷陛下性命,請?zhí)侍笙轮迹n蘇長時死!”

  在長樂宮內(nèi)悠悠坐著的蘇成君有些納悶,往日老丞相都是一副木訥樣子,怎么今日做事如此滴水不漏?難道是……受了高人指點(diǎn)?

  不過,老丞相今日再如何聰明,也敵不過巧舌如簧的蘇成君。太皇太后那慵懶迷離的聲音悠然傳出殿門:“外臣不得進(jìn)內(nèi)宮,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議吧!”有了時間,她才好和哥哥細(xì)細(xì)商議。

  只這一句話,便把老丞相堵得啞口無言,沒辦法,只得打道回府。

  恰巧這時,上官杰也率領(lǐng)一眾人來長樂宮。黑壓壓的人群堵在長樂宮門口,那場面,簡直比打仗還震撼。

  上官杰畢竟不是臉皮薄的老丞相,他站在長樂宮門口,端端是一副忠肝義膽的良臣形象。對著宮門,微微一拱手,恭敬且有禮,然后朗聲道:“回稟太皇太后,蘇府三公子蘇長時于鬧市縱馬撞傷當(dāng)今天子,按大楚律,其罪當(dāng)誅,但念及大司馬有功于社稷,可免其死罪,發(fā)放嶺南。但養(yǎng)不教,父之過,依大楚律,大司馬應(yīng)免其職務(wù),休閑一年。”

  “你好大的膽子,是要逼宮造反嗎?!”太皇太后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傳出了殿門,雖則還是雍容的,但那隱含的怒意已不言而喻。

  上官杰暗暗一笑,面上仍凜然道:“雖則太皇太后生氣,但臣仍要進(jìn)諫。大楚律例乃高祖親自修訂頒布,人人都必須遵守,所以,即使太皇太后以外臣不得進(jìn)內(nèi)宮為由搪塞我們也好,還是以逼宮造反的理由污蔑我們也罷,臣都要說,大楚律必須遵從!若太皇太后一日不下旨,那臣跪一日;若太皇太后一月不下旨,那臣跪一月;若太皇太后一年不下旨,那臣——便一直跪下去吧。還望太皇太后三思!”

  說完,上官杰一甩衣擺,筆直而高傲地跪在長樂宮外。此刻,正值正午,焦陽如火,炙烤著每一個人的身軀。灼熱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如置火爐之中。衣服很快就濕了,厚厚的官服黏在身上,難受得要命。額頭上的汗水也漸漸多了,一滴一滴落下來,漸漸匯聚成一個小水渦。但他不動、不擦,依舊筆直而高傲地跪著。此時的他,看起來真的像一個忠臣。

  見上官杰跪下,老丞相也一撩衣擺,直直地跪了下去。畢竟他再怎么木訥,也不是個傻子。既然他斗不過老太婆,那跟著別人做總可以了吧。

  眾臣見左將軍和老丞相都跪了下去,也眼觀鼻,鼻觀心,齊齊跪了下去。

  黑壓壓的人群跪在長樂宮門口,把長樂宮直堵得水泄不通,那場面,堪比眾軍壓境。別說是個小宮女小太監(jiān),就算是只蒼蠅螞蟻,都別想出去。

  上官杰那意思,太皇太后您老若是不下旨,那好,長樂宮內(nèi)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也都別想出去,直接待在里面終老得了。

  飛音去門口查探,見到黑壓壓的人群,嚇得直接連滾帶爬地滾了進(jìn)來,“太皇太后,外面,外面,好多人,出,出出不去。”

  太皇太后的坐姿依舊如往常一般雍容爾雅,絲毫不顯慌亂,她凝眉沉思,半晌,喚過飛音,道:“這樣,你從偏殿后門出去,務(wù)必請大司馬前來。”

  她剛吩咐完飛音,卻突然間,外邊響起一陣吵鬧喧嘩聲。

  太皇太后整理衣襟,悠然步出殿門,站在高高的臺階上方,俯視下方的宮廷守衛(wèi),淡淡道:“何人在喧嘩?”

  守衛(wèi)向蘇成君施禮道:“回稟太皇太后,左將軍受熱暈倒了,眾臣正要強(qiáng)行闖進(jìn)來。”

  太皇太后的臉色突然變得猙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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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府清涼園內(nèi),有微風(fēng)吹入其中,有竹林可陶冶天性。

  在外界將蘇長時之事談?wù)摰厝缁鹑巛睍r,蘇府的父子倆卻在悠閑地弈棋。

  蘇長臨一襲白衣,與微風(fēng)共舞,他望著棋局,緩緩落下一子后,微微笑道:“父親已在家閑賦三天,而三弟月后就要發(fā)配嶺南,難道父親就甘心嗎?——父親看起來并不像安于受縛之人。”

  聽見此言,蘇顯哈哈一笑,道:“上官杰以為這樣就束縛住我了嗎?我人雖不在朝堂,但朝堂處處有我的人了,至于我,在不在,又有何關(guān)系?你三弟是個不安分的性子,讓他去嶺南磨礪磨礪也好。長臨,你今日能有此問,我很是高興。”

  蘇長臨唇角劃過一抹笑,那抹笑極輕極淡,輕淡地好像沒有存在過。

  “父親難道覺得這只是上官杰一人手筆?按照常理,老丞相得知陛下受傷,不是應(yīng)立即去宮中探望嗎,怎么卻是找姑母的麻煩?”

  聽見蘇長臨此話,蘇顯拈棋的手一滯,“你是說,可能和小皇帝有關(guān)?”他空洞地望著桌面,慢慢摩挲手中的棋子,“……小皇帝那傷不像是假的,小皇帝應(yīng)該不會以身做餌吧……”

  “長臨不知,只是隱隱有感覺。”

  那日,他得知劉真被踢傷,心下一痛,但還是理智占了上分。自從知道了劉真的真面目,他總覺得,此事絕不簡單,于是急令長廷部去打探消息。云堂帶了個目睹者回來,那人繪聲繪色地描繪,說蘇長時的馬如何如何的兇險,青衣書生救人如何如何的勇敢,墨公子讓蘇長時道歉時又如何如何的正義,他聽得不耐煩,讓那人直接說重點(diǎn)。“且說當(dāng)日,墨公子手執(zhí)玉扇,怒目圓睜,一派正義凜然。——蘇長時,你道不道歉!蘇長時呢,自然是不肯道歉的。后來呢,也不知蘇長時的馬又怎么了,那馬昂起前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墨公子踢去。可憐的墨公子躲閃不及,在馬踢下的那一刻就捂上胸口,然后緊接著血就噗噗噗地就噴了出來,全部都噴上了蘇長時的衣裳。然后墨公子就……”蘇長臨覺得有些好笑,這云堂不會給他找了個說書的吧,可聽著聽著,忽覺得有些蹊蹺。他揪過那人衣裳,厲聲問道:“你說什么,在馬踢下的那一刻墨公子就捂上了胸口?是同時捂的還是踢后捂的?”“同、同時吧,我沒有很注意。——哦,我想起來了,是同時,同時。”若是踢傷后捂得那還情有可原,若是同時,那……

  ……

  “嗯,這樣,長臨你以替長時道歉的名義,到甘泉宮去查查虛實(shí)。”

  蘇顯的囑咐打斷了蘇長臨的回憶,他望著對面的蘇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放在膝上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

  劉真,此事的真相,明日見分曉。

  他忽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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