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揮手在洞口布下結界，路恒司突然捉住他的手，笑著說：“哎呀！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還是用冰塊堵住吧。”這曖昧的語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要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呢。

        眨眼間，結界從邊緣到四周逐漸被冰凍，寒氣逼人。雖然這樣仍然能看到里面事物的輪廓，但總比透明的結界好，能避免不少麻煩。

        蘇棠抽出手，沉默地走到馬車旁，找一塊干凈的石塊坐下。

        路恒司跟屁蟲似的跟著坐在他旁邊，“蘇棠，冷不冷？”

        “不冷。”蘇棠淡淡吐出兩個字。

        路恒司一肚子壞水沒處倒，憋得難受，便想著整整蘇棠，于是握住了他的手。冰涼一絲絲鉆入血管，直抵頭皮，他愣了愣，戲謔道：“某些人呀，明明冷得不行，還硬要強撐。”

        “離我遠點。”滿滿的威脅。

        “我要是不呢？”路恒司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扒開他的衣服，露出他堅實白皙的胸膛，細看，心口處有個銀色龍紋。

        “北冥輕蕪！”蘇棠抽出手，出掌往他面門打。

        “呀！”路恒司側身躲過，握著他的手腕，咧嘴笑得特別欠打，“人家關心你你干嘛打人家？這樣會找不到媳婦的。”

        蘇棠逼得他退到墻角，一拳砸在他耳側，咬牙切齒道：“實在需要就去找女人，不要饑不擇食！”

        路恒司：“那我不能禍害無辜少女啊，你說是不是？你之前被女人強抱，不是也舍不得傷害她？”

        “不舍得……”蘇棠捏緊拳頭，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你！哼！你可真是鹽吃多了，閑的！”

        路恒司：“那可不。”

        蘇棠：“下次再有這樣無禮的舉動，別怪我斬斷你的手。”

        路恒司不當回事，“你也就是嘴上說說，嘴硬心軟，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對你，可以說是知根知底。”

        “哼！你可以試試。”蘇棠撂下一句話，走到離他遠點的地方，背過身整理衣物。

        路恒司抱著胸，沖他的背影喊道：“你不是蘇伯伯的兒子。”

        蘇棠的身體明顯一僵，片刻又恢復原狀。

        路恒司一面慢悠悠往他的方向走，一面接著說：“藍瞳是白蛟的標志，蘇伯伯是人類，蘇伯母也是人類，不可能生出一只白蛟，而且，二十二年前，蘇氏突然傳出蘇伯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九公子的消息，別人不知道，我卻很清楚，你被接回來那年五歲，而蘇伯母因難產去世已經三年，試問，她是怎么生出一個五歲的孩子的？”

        當然，蘇居萊也不可能出軌白蛟，因為蘇家人的祖訓是：一輩子只能有一個女人。蘇棠為什么會出現在蘇家，其中原由，大概只有他和蘇居萊知道。

        “我的事，你還是少知道為好。”蘇棠的語氣和他的體溫一樣，冷得讓人發顫。

        路恒司心里莫名不爽，挑挑眉，把握緊的右手伸到蘇棠面前，張開時，一顆渾圓的橙色珠子安靜地躺在上面，散發的光芒將整個山洞照亮，暖暖的，從外到里。

        “這是焰靈珠，帶在身上可以防寒，即便是身在極寒之地，也不怕。”路恒司解釋道。

        “不需要。”蘇棠冷漠拒絕。

        “真不要？”路恒司原本想看著他的眼睛說的，被一層紗布隔開了，“喂，蘇棠，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對你有意思吧？”

        蘇棠沉默。

        路恒司被自己的言論給逗笑了，“噗！我逗你玩兒呢！我直的不能再直了。”

        蘇棠仍然不說話，走到原來的位置，打坐休息。

        “不信我？還是害怕了？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有點過了，下次不會了。”路恒司在他邊上蹲下，‘一本正經’地反思自己，“這樣好了，我放這里，然后走開，你自己拿，怎么樣？”

        蘇棠：“不需要。”

        路恒司笑了笑，把焰靈珠放在他面前，隨后起身走到洞口。就在這時，封住洞口的冰墻忽然破碎，路恒司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一抹黑影卷走。

        蘇棠本能的站起來，望著反光的雪地，鎖緊眉頭。

        受到魔氣的影響，吸血尸躁動，整個馬車搖搖晃晃，哐哐作響。如果籠子不是玄鐵打造，恐怕這些東西早已逃脫，甚至有可能將蘇棠反殺。

        為了防止吸血尸的暴動引來其他邪物，蘇棠先下靈咒把吸血尸壓制住，才循著魔氣追去。

        慘絕人寰的一幕映入眼簾——這是一個小村莊，原本就殘破的木屋倒塌，地上墻上，掛滿瞠目的尸體，血流成河，陰森恐怖。

        魔氣就是從這里傳來的，但蘇棠沒有見到路恒司。他試著用路恒司的焰靈珠指引方向，可除了顫動外，焰靈珠沒有其他反應。

        究竟是什么東西帶走了路恒司？蘇棠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他察覺到了什么，隱至暗處。

        一束靈光從遠處飛來，落于地面，化作一清秀的白衣少年。那少年走在血海當中，滿是心疼與無奈的雙眼看著一個個慘死的村民，嘆了口氣，“這么多條人命，為了他一個人，值得嗎……”

        這話的意思是，要么兇手是他，要么兇手與他相識。

        蘇棠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劃過雙眼，白色靈光一閃，他便清晰的看到了少年的真身。少年是一只馬妖，修為不高，剛好到能夠收斂氣息的階段。

        少年在一名婦女旁側蹲下，右掌輕輕罩在她眼上，讓她閉上驚恐的眼睛。

        蘇棠悄無聲息閃到他身后，問道：“這樁命案，和你有沒有關系？”雖然知曉兇手有可能會否認，但目前已然沒有其他獲取信息的方法。

        少年起身轉向他，看著他不說話。

        “這樁命案，和你有沒有關系？”蘇棠重復道。

        少年勾起一抹苦笑，“我叫白句，曾經被大師收留，后來被他趕走了。”

        答非所問，蘇棠明顯不悅了，“我并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亦不想知道你曾被誰收留被誰趕走，回答我的問題，這樁命案，到底和你有沒有關系？”

        白句：“與我有關，又與我無關。公子莫急，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也感到痛心，只是此事說來話長，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的。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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