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虛擬世界，你們本人現在還都在培養倉里呆著。”零說道，果不其然看見夜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零都快睡著了才聽見夜說道：“這是夏哥弄的？讓我們待在虛擬世界里？那樂園到底存不存在？”

        “這確實是夏搞的。”零淡淡的說道，這個稱呼卻是讓夜感覺有點悲傷。

        他們兩個之間，真的回不去了嗎？

        “樂園是存在的，就在地面上，你們所處的區域是地面以下。”零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現在能停留在這的時間不多了，那邊博士已經在催了。小夜子？”

        夜聽見用這個熟悉的聲音喊出的久違的稱呼，抬頭看著零，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想留在這嗎？”

        “啊？”

        零重復了一遍：“你是想沉迷于虛假的烏托邦，還是直面最殘酷的現實？”

        夜幾乎是沒怎么思考，便說道：“我想離開。再美好也終歸是假的，永遠都不會是真的。”

        零笑了，向夜伸出手，夜回握住了。

        “零零姐。”

        “嗯？”

        “既然你知道這里是虛假的，為什么又會同意帶我過來？”

        “因為這是你的愿望。”

        世界，變為一片白色。

        ……

        零摘下頭盔，感覺整個人都是暈的。

        “哦吼，終于舍得出來了？你都在里面呆了快兩天了吧？”零聞到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轉頭一看果然是博士在那里吃螺螄粉。

        察覺到零的視線，博士立馬抱住自己的飯盒，像一只護食的貓，警惕的補充了一句：“沒飯了，這是一人份。”

        “……我又不需要進食。”零感覺現在滿頭的黑線。

        博士“啊”了一聲，放心的說道：“那就邊吃邊聊吧，說說結果怎么樣？”

        零無視博士吃飯的聲音，面無表情的說道：“找到了，她也愿意出來。”

        博士一邊嗦粉一邊點頭：“所以你的下一步？”

        “去失樂園，把她帶回來。”

        博士又嗦了一下粉：“要和音說一聲嗎？搞潛入的話有音在應該能容易許多。”

        零真的感覺自己快受不了滿屋的螺螄粉的味道了：“不用，我一個人就行，走了。”

        博士扒拉幾下飯碗，沖快出去的零喊道：“別忘了吃飯哦，已經到飯點了，待會還是讓琴送一下你吧，快一些。”

        零開門的手停了一下，回了一聲“好”。

        ——

        是多久以前呢？她似乎也在這樣的環境中呆著。周身都是不知名的液體，屋里各種儀器發著微光，上面是一串串意義不明的數字。

        她也曾一下又一下的撞擊面前的屏障，想要出去，然后便是被什么東西扎住，又昏了過去，再度醒來，再次撞擊，再次昏迷，如此反復。

        ……

        夜睜開了眼睛，憋了一口氣，按照記憶力零所說的，打開了培養倉的門，一把扯掉了連接在身上的各種數據線，從里面跳了出來，大口的呼吸空氣。

        還好，還是出來了。

        夜此刻身上穿著的是和其他躺在這里的人所穿著的一模一樣的實驗服，上面還有各種接口的連接點，數據線被拽掉的時候這些地方就像是被針扎了一下似的，生疼。

        微微活動一下已經有一些虛弱的四肢，夜緩緩站了起來觀察四周。

        這個房間很大，里面放著一排排不知有多少的培養倉，里面躺著各種各樣的人，無一例外的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其中還有幾個培養倉是空著的。

        不知道為什么，夜突然就想到了那個男子。

        突然，夜聽見了細微的腳步聲，快速閃身躲進暗處，不過一會，這間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從外面進來幾個身著戰斗服手里還拿著槍的人，逐一檢查每一個培養倉。

        夜將身體向后縮了縮，完全淹沒在黑暗中。

        然后，夜便是看見一個人在一個培養倉前停了下來，觀察一會后向其他幾個人招招手，便又過來兩個人。

        那個人在外面的屏幕上按了幾下，隨即培養倉的門打開了，另外兩個人合力將躺在里面的人抱出來。

        那個人臉上依舊是掛著滿足的笑容，四肢無力的下垂，跟死了一樣，臉也是蒼白得可怕，看上去完全沒有任何活著的跡象。

        “編號5629，生命體征已消失，信息開始錄入，帶走。”那個人招呼一聲，另外兩個人將那個人帶出去，不知道帶到哪里去了。

        夜全程寂靜無聲，待到剩下幾個人也要離開后，悄悄跟在后面也出去了，在拐角處快速移動到另一個視線盲區里。

        原來死亡的人會成為這個虛擬世界的一部分，就是說這個人已經不在了，將他的數據錄入，成為了在這個虛假樂園里面的一個非真實的存在。

        是這個意思嗎？還真是可怕啊！死亡的無聲無息，不會有人知道。所有人都會以為他還活著，甚至“他”自己也會這樣以為。

        那那些死去的人，又到了哪里呢？

        再去前進一段距離后，夜又聽見了腳步聲，快速打開旁邊的門，進去躲著。待外面的腳步聲遠去后才松了口氣，下意識開始觀察這里面的情況。

        這也是一間專門放置培養倉的屋子，布置和自己出來的那一間屋子基本一樣，不過空著的培養倉更多了一些而已。

        沒有過多停留，夜在確認外面沒有什么人以后快速的離開了。

        她要盡快去往地面。據零說，對于地上她還是很熟悉的，但地下她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了。

        巡邏的人很多，時不時的夜就要躲在旁邊的屋子里。不過好在到現在都沒有人發現她跑出來了。

        再一次躲進一間屋子里，夜感覺自己已經麻木了。

        話說這一間屋好像比其他的屋子都要暗一些。

        這樣想著，夜轉過身，下一秒便整個人都呆在原地。

        這里不是放置培養倉的房間，這是一件放置尸體的房間。

        夜看見一具具的尸體放在墻上的一個個小暗格里，摸了一下表面，很冰，很涼。

        這些都是夏搞的嗎？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他就沒想過零的感覺嗎？

        夜一時間忘記了小心周圍，然后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整個人都快跳起來了，就在要叫出來的那一瞬間，一個人從后面捂住了她的嘴。

        聞到那股熟悉的香味，夜平靜了下來。

        “……也不用反應這么大吧？”夜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慢慢的轉過頭去，果然看見了那個自己一直在思念的年輕女子。

        零露出一個微笑：“好久不見，小夜子。”

        ——

        零剛到酒吧的時候，琴已經趴在吧臺上睡著了。零往吧臺上敲了一下：“一杯涼白開。”

        “嗯？啊？誰家酒吧賣白開水啊，誰啊？”琴睜著惺忪的眼睛眨巴眨巴后反應了很長時間才看出來這是零，當即沒好氣的說道：“自己燒去，困死我了。”說完又趴下去。

        零戳了戳琴的臉，在確定琴沒有任何反應后自己去燒水了。

        酒吧里好像沒有什么吃的啊？算了那就不吃了吧。

        過了半個小時，琴再度被零拍醒。

        “又干嘛！”琴沒好氣的拍掉了零的手，起床氣就要起來了。

        零收回手摸摸被打的有點疼的地方：“我要去失樂園把夜帶回來，你能不能開車帶我過去？”

        琴揉揉眼睛：“嗯，成功了啊？那走吧，省得你這丫頭成天念叨。對了，”琴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的身體現在怎么樣了？”

        “穩定下來了。”零說道。

        琴起身，伸了個懶腰：“嗯，那就出發吧。”

        ……

        “大概就是這樣，只有我們兩個來了，人太多會引起失樂園的注意力。”零對夜說自己來到這里的經歷。

        原來只有零可以驅逐黑影嗎？自零提到在路上的時候只有她在旁邊那些黑影才會退去的時候，夜就一直在思考這一件事。

        她還以為所有的黑武士都能驅逐黑影來。

        “現在怎么辦？往哪走？”夜在這里已經逛了半天了，還是沒有看見門在哪里。

        零想了想，說道：“我記得還有一個電梯，我應該記得路……大概？”

        有那么一瞬間，夜感覺當初的那個很是不靠譜的零零姐回來了。

        就在夜等待跟著零一起出去的時候，零待在原地沒有動，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夜，看得夜有些背脊發涼。

        良久后（其實也就一兩分鐘），零才說道：“換一身衣服吧，上面有一點冷，降溫了。”

        一直等在外面的琴打了個噴嚏，默默地裹緊自己，心里在一遍遍的催促著零。

        零怎么不說外面突然降溫了呢？凍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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