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宋衿符那一笑,叫將之忍不住想起被她打在地上的后怕。
在去往鬼界的路上,她輕扯了扯巖灼的衣袖,特意叮囑:“待會兒哥哥千萬不要戀戰(zhàn),記得我們今日主要目的還是夕霞姐姐的青花神筆,快點把她打趴下,把筆帶走就是了。”
巖灼笑笑:“妹妹這是在擔心什么?即便是我戀戰(zhàn),也只有將她不斷打倒的份,青花神筆,定安然無恙送到夕霞仙子手上就是了。”
“她會招鬼,哥哥切記要小心!”
“招鬼?招的什么鬼?”
東海龍宮的三太子同他父王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語氣中的不屑與傲慢,根本連掩飾都不掩飾。
將之臉色鐵青,卻也不想說宋衿符也許會招出鬼王宋斐,只是不斷囑咐:“只怕是什么很強的鬼兵鬼將,哥哥萬不可大意。”
“什么很強的鬼兵鬼將,她還能把鬼王宋斐招出來不成?”
“哥哥!”
將之還待再說,但眼前已是陰司鬼界,陰曹地府幾個大字橫在幾人面前,無端叫空氣都冷了三分。
“許久不見閻王爺,我倒正好問問他,究竟是如何管的鬼界眾生,叫一只幽冥陰鬼,都敢偷跑上奈何橋,悄悄上了天!”
巖灼氣勢洪邁,一腳踏進地府大門,冷冷清清一陣陰風襲來,偌大的地府竟是空無一人。
“仙君,你如今還有機會收回自己的話,陰司鬼界,可不是什么人來了都能走的地方。”
宋衿符跟在這對兄妹身后進了門,環(huán)顧四周,知道閻王已經(jīng)收到她的密信,藏了起來,稍后便會派出判官替她作戰(zhàn)。
“可不是什么人來了都能走?”巖灼挑著半邊粗眉,獰笑道,“那是于你一個小鬼而言,本君今日不僅能叫你看看什么叫來去自如,還能叫你看看,什么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他一瞪眼,手中便現(xiàn)出一柄長至七尺的三叉戟。
宋衿符即便知道這是自己的地盤不用慌,但也還是被這泛著銀光的戟劍閃了一下,莫名有些瘆。
其實,適才在凡間說的那些話,都不過是被激得一時腦熱,現(xiàn)在想想也還是有些后悔,沒事跟這對兄妹較什么勁,要閻王幫自己打人,還得浪費一張符咒。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從他嘴里摳出來的!
她心下郁悶,想著既然來都來了,那就一定得物盡其用才行,遂心下默念口訣,期待判官的出現(xiàn)。
判官是閻王手底下第一陰官,文韜武略,盡是強者,宋衿符早想好了要招判官來震震這東海來的仙君,不想心下口訣念了三四遍,眼前竟是屁都沒有!
不是,這跟先前說好的不一樣啊!
說好的放判官出來幫她呢?
宋衿符眼睜睜看著巖灼提著三叉戟朝自己而來,情急之下,忙祭出昨日耍過的寶劍,虛虛擋了一招。
“應(yīng)長生?”巖灼笑了一笑,“拿著我東海龍宮的兵器來打我,你這小鬼,真有幾分膽量!”
原來這劍叫應(yīng)長生?
宋衿符睥一眼寶劍,手心擒滿了汗。
“應(yīng)長生就是我從外頭尋來充實我東海龍宮兵器庫的,不想叫你這小鬼拿了去,也算有幾分眼力。”巖灼道,“那就讓我看看你能拿著這柄寶劍,從我手里過幾招吧!”
三叉戟的寒光閃過宋衿符的眼,她提劍亂舞了幾下,在閻王殿里開始上躥下跳。
這東海三太子的武力比昨日那繡花枕頭的公主簡直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她只用擋了一招便能感覺出來。
那力道,她只怕?lián)尾贿^三招。
該死的閻王,說好的把判官給她,究竟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原本該是二者斗智斗勇你來我往的火熱打斗場面,在宋衿符的上竄下跳以及巖灼的猛追不舍下,變成了極為滑稽的一幕。
該死,你能不能不追了!我都跑累了!
要不是宋衿符對閻王殿的構(gòu)造太過熟悉,還真不一定能從巖灼的手底下跑這么久。
她跳到閻王桌上,氣喘吁吁,回頭提劍又擋下巖灼攻勢極為兇猛的一招。
撐不住了,再來一招,就真的撐不住了。
宋衿符累死累活地想,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好漢能屈能伸,她馬上就要遁地逃走!
但是不能叫這兩人知道她在遁地,她得招個鬼,虛張聲勢一下。
只見她跳到高臺上,單手拔高做出了招鬼的手勢,嘴里念的振振有詞:“陰陽天地,萬鬼有靈,世間亡靈,聽我號令!”
“哥哥,小心她招鬼!”將之急忙喊。
“哼,我倒要看看,她能招出個什么東西來!”巖灼捏緊了三叉戟,滿眼是即將見到對手的興奮。
完了,將之知道,完了完了,他哥哥這是又戀上戰(zhàn)了。
怎么就是說不聽呢!
完了,宋衿符也想,挑的地方太高,可能遁地遁的有些慢。
怎么就這么倒霉呢!
殿中三人屏氣凝神,其中兩個在等鬼兵鬼將,一個在等遁地咒法生效的時間。
漸漸的,看著宋衿符變得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巖灼后知后覺,怒火滔天:“你騙我?”
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就能遁走了!
宋衿符小心翼翼注視巖灼,向天祈禱他千萬別這個時候提著兵器沖上來。
忽然,殿外又刮來一陣狂風,瑟瑟陰寒,吸引走了巖灼的注意。
宋衿符大喜,這正是偷跑的好時候!馬上就能遁走了!
欸?怎么動不了了?咒法都實施到一半了,怎么不動了?
宋衿符愣愣看著自己足下仍踩著閻王殿的臺子,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遁地逃走,瞬間急到不行。
再不走這對東海兄妹醒悟過來,又要提戟來砍她了!
利刃過地的聲音尖銳又刺耳,宋衿符不用抬眼都知道,定是巖灼已經(jīng)收回了注意力,提著三叉戟往她這邊來。
夭壽了,想她好歹做了堂堂兩百年的鬼,居然在閻王殿被人給打趴下,簡直是太氣人!
該死的閻王,簡直是太不講義氣了!
她喪氣地坐在高臺上,認命般看著巖灼銳利的劍戟直朝自己刺來。
倏忽,兵器重重碰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宋衿符猛然一抖,眨眼便見一團冒著寒氣的黑影站在自己面前。
巖灼的三叉戟,沒能打到她跟前。
宋,宋斐?!
憑著兩百年的經(jīng)驗,宋衿符一眼便認出那團黑影是誰,激動地一下跳了起來,心情由直轉(zhuǎn)急下變成坐著飛升云直登上天!
嗚呼,是宋斐!
宋斐來了,還有誰敢在鬼界動她?還有誰!!!
巖灼握著被打回來的三叉戟,以為宋斐就是宋衿符招出來的鬼,只不過來的晚了一些,于是對著宋斐先一步露出狠厲的獠牙。
“鬼王?”
宋斐提著那柄方才情急之下順手變出來的劍,看了看,嫌棄地扔在地上,沒有理會眼前的東海三太子。
巖灼被忽視,自然不甘,手里攥著三叉戟咬牙切齒,卻也暗含興奮道:“既然鬼王來了,想必是來替這小鬼出頭的,那如此,就看招吧!”
宋斐赤手空拳,也沒打算再變出什么兵器,直到巖灼的三叉戟刺到跟前了,才幻出一團黑影,擋下他的攻勢。
巖灼覺得棋逢對手,愈加激動,兩人你來我往,漸漸打的難舍難分。
宋衿符按捺住歡樂,麻溜地從臺子上滾了下來。
“籃子里有吃的么?”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閻王擦著冷汗擠到她身邊,看了看她剛挎上手的籃子,“最好來點瓜子,不然這場戰(zhàn),不知道得打到什么時候。”
宋衿符一見是他,立時瞪著杏眼,橫眉冷對。
“別生氣嘛。”閻王安慰她,“我不叫判官出來迎戰(zhàn)是有原因的,因為恰恰好,一個時辰前,我便定了這時候與宋斐在閻王殿議事,有宋斐在,還需要什么判官是不是?”
“那宋斐來的再晚點,我不就被那東海太子扁成肉餅了?”
宋衿符不解受他的解釋,并且無情地表示,不會把瓜子分給他。
閻王推推她,看這等打戲不磕瓜子沒意思的緊。
“我說過不會讓你在閻王殿受傷便是不會讓你在閻王殿受傷,適才你被那三太子追著打,我和判官也都在暗處看著呢,就等著萬一宋斐來不及,就先趕出來幫你呢。”
宋衿符捂住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jīng)。
閻王扒下她的手:“那如此,這張用了的鬼符不算數(shù),改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招判官!”
“兩次!”宋衿符坐地起價。
閻王自知理虧:“兩次便兩次,趕緊拿來吧你!”
將之看著閻王殿外膠著的戰(zhàn)事,再看看閻王殿內(nèi)兩人悠哉悠哉嗑著瓜子的無恥行徑,簡直氣到渾身顫抖。
“你,你招了個鬼王出來!”她沖到宋衿符面前,想打人卻又不敢,高高舉起的手停留在半空,終是不敢落下去。
宋衿符覺得好笑:“是又如何?”
“卑鄙,無恥!”
“招個鬼王就是卑鄙無恥了?我可早提醒過你哥哥,這閻王殿不是誰能都來的地方,是你哥哥自己硬要第一個踏進來的,如今招來宋斐,只能算他運氣不好。”
畢竟她兩百年也招不來一次,巖灼一次就碰上了,不可謂不幸運之至。
將之眼眶里逐漸打轉(zhuǎn)起淚水:“你快去叫他們停手,我哥他打不過宋斐,他會受傷的!”
比到如今,勝負其實已經(jīng)很能見分曉了。
一直用著兵器的巖灼卻仍舊被赤手空拳的宋斐逼得步步后退,離閻王殿越來越遠,只怕是宋斐還沒玩夠,壓著他慢慢折磨地打。
宋衿符覺得這公主當真是越來越好笑了。
“你哥追著我打的時候,可沒想過我會受傷。”
“你以為我們?yōu)槭裁醋分愦颍 睂⒅蝗缙鋪淼睾鸬馈?
“還不是因為你拿走了我們的青花神筆,害的夕霞姐姐如今求救無門,只能被迫去天宮領(lǐng)罪!但凡你昨日便將筆還給我們,如今哪里還有這么多的破事!”
合著一切都是她的錯了?
宋衿符不解,甚是不解。
天界龍族的規(guī)矩與教養(yǎng),已經(jīng)差勁到如此地步了么?
“你想要青花神筆,昨日便大可同我好好說,可是公主你不若仔細想想,自己昨日都做了什么,又說了什么。”
“倘若有個人想到你東海龍宮借兵器,上來第一件事便是將你東海龍宮的牌匾給砸了,順便問候了你們?nèi)遥銈凖垖m還樂意將東西借給他嗎?”
將之想了想,帶著凝重的鼻音哭腔道:“不樂意……”
“那就對了。”
“但是我爹還是會把兵器借給他的……”
“昂?”
宋衿符想起來,東海龍王是個欺軟怕硬的……
她遲疑了兩息,正色道:“但無論你龍宮借不借,我都是絕對不會借的,即便這是你龍宮的寶貝,但我與龍王已約定俗成,借走兵器也是由他同意,是以,公主想要從我手上拿回神筆,最好便是換個態(tài)度與我說話。”
“你想要何態(tài)度?”
宋衿符咔擦一聲咬碎瓜子,毫不猶豫道:“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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