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輝教授探望完吳健明他們，緩緩走出了病房。離開病房一段距離后，他回過頭，望著劉景陽，有些沉重地說道：“景明，你和宇凡說一下，他那未來的丈母娘啊，咳嗽有些不對勁，叫他帶她盡快去查一下。”

　　“叔叔——”劉景陽瞬間臉色微微發白了，他的叔叔，雖然只是腎臟科的醫生，但他在內科方面也是精通的，他的判斷，幾乎是八九不離十的。那楊斯若的媽媽——

　　“叫他們快些吧，可能都晚了啊。”劉季輝教授嘆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去。

　　劉景陽杵在了原地，猶豫著怎么跟楊斯若說這回事。

　　※※※

　　若文傳媒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內，霍宇凡將斯若輕輕推坐進了他的綠色蘭博基尼內，俯身幫她系安全帶。

　　隨著霍宇凡那熟悉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子上，楊斯若臉一熱，才從恍惚中徹底清醒過來。她轉頭望向已經坐在駕駛座上的他，輕輕道：“謝謝你及時出現，我像看到了救星。”

　　“如果你愿意，我想一直做你的救星。”他那桃花眼內波光瀲滟，迷人得不得了，那深情，幾乎可以把她吞沒，她紅著臉轉過頭去，望向窗外。

　　霍宇凡正想趁熱打鐵表白他的心跡，手機聲卻不知死活地響了起來，他懊惱著摸出手機，原來是他媽咪方美琴。他接通了電話，點著頭“嗯”了幾下，將手機放到斯若耳邊，輕聲道著“我媽咪，她想和你說說話”。

　　斯若拿過霍宇凡的手機，放在了右耳邊，輕輕地“喂”了一聲。

　　“楊斯若，謝謝你！謝謝你為了宇凡做出的犧牲！”電話那頭，斯若聽得出方美琴的聲音中帶著哭意。

　　“不客氣。”斯若搖頭，淡然道，“我也只是想我以后的生活能平靜些，說不上什么犧牲。”

　　“無論如何，謝謝你的勇敢，謝謝你的成全。”方美琴接過霍伯庸遞過來的手帕，輕輕擦著淚，她百感交集，囁嚅著，“以后你能多些帶念念來我們家嗎？我讓廚子做你們愛吃的粵菜。”

　　“謝謝。”斯若輕聲道，心里想著也許沒有以后呢，她將手機遞回給霍宇凡，直直望著前方。

　　霍宇凡凝望著她，余光瞥到幾個拿著攝像機的人往他們這邊走過來，他當機立斷，將車飆了出去。

　　車子在沿江大道上飛馳了一段路后，霍宇凡將車速放慢下來。他時而望望身邊的斯若，顯得心不在焉。

　　“你想說什么，就說吧。”斯若被他望來望去，渾身不自在起來。

　　“其實，你可以不用召開發布會，我怕對你以后的生活還是影響很大，畢竟網絡等媒體的輿論力量是很可怕的。”霍宇凡艱難地說著，似乎還帶上了一絲羞澀，“難道，難道——真的像陸梓杰他們說的，你這樣做，是因為你也愛著我嗎？”說完，他整張臉通紅，心兒狂跳著，期待著斯若的回答。他不敢再看她，直直盯著前方的道路，但氣息微喘，好像斯若的回答才可以讓他重新自然呼吸一般。

　　斯若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她也直直地望著前方，氣息微喘，臉頰和耳根都開始發熱，慢慢地幾乎成了煮熟的蝦子一般。

　　※※※

　　霍宇凡拿著車鑰匙，緩緩地走在回辦公室的路上。離開楊斯若已近一段時間了，他感覺自己還像在做夢一樣，斯若的那句話一直在他耳邊不斷地回放著，她說“我可能愛上了你”，這句話的沖擊力實在太大了，以致他都無法消化她后面所說的“我很快就會離開這兒”的一些內容了。

　　他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整個人步伐輕飄，神情虛幻了一般，秘書室里的幾個人像看外來生物一般地看著他。

　　顧言迎了上去，在他面前搖了搖手，笑著問道：“小凡子啊，你還好嗎？”

　　“顧言，顧言！”霍宇凡忽然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地搖晃了起來，直嚷嚷著，“小若，小若說她可能愛上了我，她可能愛上我了啊！”

　　被搖得頭發暈的顧言轉頭看著那幾個捂住嘴，想笑又不敢笑，憋得發慌的秘書，做出一副“你們的老總是個傻二B”的表情，然后，他無奈地拍了拍他的發小兼上司，很認真地說道，“經過今早的發布會，全S城的人都知道楊斯若小姐很愛你了啊！”

　　霍宇凡將他輕輕一推，點著頭，兩眼泛著金光，笑呵呵地走進他的辦公室里去了。

　　唉，愛情的瘋子和傻子！顧言猛地想起以前他對他的評價。

　　※※※

　　斯若回到了杜若男的公司，一路上，所有的人都打量著她，那目光里，有好奇的，有贊賞的，有羨慕嫉妒恨的，有嘲諷瞧不起的，各種意味，斯若一一將它們狠狠地過濾掉，以平和的心情敲開了杜若男的辦公室的門。

　　“斯若，你表現得很好！”杜若男微笑地看著她，贊賞道。然后，她遞給她一沓資料，很快地轉移了話題，“這是王影帝的隨筆內容，你拿去看看，想想除了他提供的照片外，你還可以為他配上什么合適的插圖。”

　　“好的，我知道了。”斯若接過資料，不再提及發布會的事情，心里直感激她的善解人意。

　　“斯若，不過，我還是很想告訴你，發布會上霍宇凡的出現，我覺得，對于你來說，就是命運最好的安排。”杜若男看著斯若，微笑道，“請別嫌我八卦啊，真的忍不住哦。”

　　“好的。”斯若點頭，望著她，忍不住也微笑開來。

　　※※※

　　晚上，“君再來”酒吧里人滿為患。一些人找不到座位，干脆站在過道里，一些人堵在門口上，賴著不肯走。

　　老板華哥笑呵呵地招待著客人，樂得臉上全是喇叭花的樣子。他心里已經念了不下百遍的“感謝楊斯若”，這生意的特大火爆啊，全賴于大家對“霍五少事件”女主角的特大興趣呀。他們爭相來一睹她的風采，他的小店也就趁機掙得個盆滿缽滿了。開心，真開心！他樂得簡直想好好地大跳幾回，可老板模樣，還是得有的，他憋著樂，簡直要憋出了內傷啊！

　　斯若簡直要被那一道道火辣辣的圍觀目光嚴重灼傷了！她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輕盈地飛揚著，可她內心卻是瀕臨崩潰，她感覺自己像動物園里被圍觀的稀有動物一般！

　　好不容易挨到中途休息，她逃跑般地奔回演員休息室。陳琳琳和鄭凱正焦灼地等著她，看到她進來，開心地迎了上來。

　　“斯若！斯若！”陳琳琳一把擁抱住了她，開心地叫著，“我好為你驕傲啊！你把S城里最價值連城的霍五少徹底俘虜了呀！”

　　“陳琳琳，嘿，你說得他像可以買賣的物品一樣。”鄭凱隨即嗆向陳琳琳，他們還是像從前一樣喜歡拌嘴。

　　“呵呵，鄭凱，你沒這個價，別心酸啊。”陳琳琳立刻回擊他。

　　“哎喲，累死我了。”斯若整個人趴在了陳琳琳的身上，難得撒嬌一回，“琳琳，你把我抱到沙發上去吧。”

　　“哇，嚇嚇！”陳琳琳尖叫，“這個事應該讓霍五少來做，我嘛，雞皮疙瘩一地啊。”

　　斯若故意推開陳琳琳，哭笑不得地往沙發上走去，懶懶地坐了下來。

　　鄭凱走到斯若面前，蹲下來，認真地看著她，很認真地說道：“斯若，我也為你高興！以前，你心里只有喬志遠，現在，霍宇凡開始住進去了，我覺得這對你是一件好事。我一直都對你抱著幻想，今天，看了你們的發布會，我徹底死心了！斯若，霍宇凡是念念的爸爸，你就別管喬志遠了，好好地到霍宇凡的身邊去吧！他愛你，愛得執著，愛得勇敢，至少我做不到啊！”

　　“嗨，你這小子，這一回，可是真的長大了，說著像個男人的話了！”陳琳琳走過來，在鄭凱的肩膀上落下一掌，贊賞他，可聽著卻又不像那么一回事，所以，鄭凱給了陳琳琳翻了個白眼。

　　斯若皺了皺眉，猛地想起今天喬志遠的電話，她一個都沒接。是一時半會，她真的不知怎么面對喬志遠。她無言，她能不管喬志遠嗎？

　　“斯若，大膽去愛吧！也許，霍宇凡是命運給你最好的安排呢！”琳琳俯身，在斯若臉上輕輕拍了拍，感性地說道。

　　※※※

　　“哎呦，凡五少啊，今天楊斯若都相當于當著全城人的面說愛你了，此刻，你不是應該在她身邊嗎？”陸梓杰勾搭著霍宇凡的肩膀，慢悠悠地走進他們常來的酒吧，又重復著他之前已經說了好幾遍的內容。他們的后面，晃悠悠地緊隨著霍宇卓、劉景陽和李尚哲。

　　“陸梓杰，你煩不煩，相同的話要不要說這么多遍？”霍宇群恨不得給陸梓杰一拳了。

　　霍宇卓笑了，他瞥向霍宇群，淡淡說道，調侃味十足，“你不知道這些話凡少愛聽嗎？陸梓杰是在強調楊斯若愛霍宇凡呢！”

　　“唉，她只是說她可能愛上了我。”霍宇凡忍不住又皺眉了，今天，他都快被“可能”這個詞糾結死了。

　　“楊斯若都說‘可能’了，比起以前是天大的進步了！”進到包廂落座后，劉景陽發表了他的看法，“女人說‘可能’，就是真的了！我說八九不離十了！”

　　“我贊同！”李尚哲重重地點頭，走到門口去叫酒保，忽地叫了起來，“那，那不是宇軒哥嗎？”

　　大家隨著他的目光，看到霍宇軒一個人坐在大廳角落的一張桌子上，低頭喝著酒。他們都張大了嘴，要知道，在他們的印象里，霍宇軒簡直是禁︱欲系男神，煙、酒、女人通通都不沾的啊。

　　霍宇凡示意他們喝酒去，他推開門，走出去，坐到了霍宇軒的身邊。

　　“哦，宇凡，是你啊？”霍宇軒抬頭看他，臉頰微紅，眼神迷離，看來已經是有幾分醉意了。

　　“哥，你一向都不喝酒，何苦來這兒買醉？”霍宇凡忍不住微微責怪他。

　　“宇凡，我真羨慕你。”霍宇軒抿了一口酒，重重地放下了酒杯，感嘆著，“我就沒你這樣的勇氣，我沒法像你愛得這樣肆無忌憚啊！”

　　霍宇凡明白他所指，奈何世間只有一個楊斯若啊！他站起來，將霍宇軒扶了起來，說道：“哥，別喝了。我們回家去。”

　　“宇凡，我也想像你這樣活著啊！”霍宇軒將頭趴在霍宇凡的肩膀上，醉意朦朧，喃喃訴說著，“愛一個人，真的好辛苦，好辛苦啊！”

　　霍宇凡扶著霍宇軒，走到包廂門口，沖陸梓杰他們嚷道：“我帶我哥回家去了，你們隨意吧。”

　　“哎喲，你個小子，今晚你是主角，你怎么先跑了？”陸梓杰抱怨道，看著那兩兄弟的身影遠去。

　　“哎，小凡子！”劉景陽猛地站起來，追了過去，急急喊道，“我有事和你說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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