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親人相見不相知
顧言將桌子上的一個禮品袋遞給了霍宇凡，帶著得意的色彩輕輕說道：“限量版的哦。”
霍宇凡微笑點頭，他將一個裝著變形金剛的盒子放到念念面前，搖擺著，眼睛睜得大大的，咕嚕嚕地轉著，用充滿誘惑的聲音說道：“變形機器人哦，不想吃飯的小朋友想不想要呢？”
“哇！機器人！我要，我要！”念念望著盒子里黃色的“大黃蜂”，他的雙眼瞬間綻放出了光彩，歡快地叫了起來。
“好的，他是你的了。”霍宇凡把那“大黃蜂”放到了念念的手中，眉尖都含著笑，說道：“前提是你要乖乖吃菜粥�！�
“嗯�！蹦钅蠲奸_眼笑地點了點頭，沖斯若叫道，“媽咪，媽咪，我要吃粥。”
原本想要教訓兒子一番的斯若，看著霍宇凡那逗孩子的呆萌樣，倒忍不住嘴角微翹，輕笑了起來。而現在兒子乖乖地要吃飯了，她心也就柔軟了起來，開開心心地一口一口喂著心愛的兒子吃粥了
病房里，燈光明亮。
顧言已經離開，子清在浴室里洗念念換下來的汗水打濕了的衣服，斯若在病房外打電話。
吃完粥的念念坐在病床上開心地拆弄著“大黃蜂”，那認真勁兒，尤其可愛。
坐在沙發上的霍宇凡忍不住走到了病床前，想逗他玩玩。
“哎，念念，叔叔和你一起玩，好嗎？”霍宇凡坐在了他身邊。
“好呀�！蹦钅钐痤^，看著他，沖他甜甜一笑，眉眼彎彎，漂亮得不得了。
霍宇凡心中一動，不禁問道：“念念，你的大名叫什么呀？”
“我叫楊念遠啊，叔叔�！蹦钅钪赡鄣鼗卮鸬馈�
“果然是喬志遠的兒子。”霍宇凡心神俱驚，感覺七魂丟了六魄，呆若木雞。雖然他昨晚就已經猜到斯若和喬志遠有了兒子，但此刻從念念的口中得到證實，他還是覺得心痛不已。斯若愛喬志遠已經愛入骨髓了吧，連兒子的名字也寄托著思念。
“叔叔，你和我一起玩吧？”念念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問道，可面前的叔叔愣愣地不回答他，他伸出小手，在霍宇凡面前晃動著說道：“叔叔，媽咪說我發呆的時候像小呆瓜，那你現在是個大呆瓜哦�！�
“呵呵�！被粲罘裁剡^神來，沖念念一笑，但卻笑得勉強。他還是忍不住去打聽喬志遠的事情，所以，他又問念念道：“念念，你爸爸去哪兒了？”
“媽咪說爸爸去遠方工作了。”念念紅紅的臉上閃現了一絲憂傷，他低下了頭，喃喃說道，“我好想見見我的爸爸呀。”
“那你讓你媽咪帶你去見他啊�！被粲罘脖凰哪且唤z憂傷所感染，憐惜地說道。
“媽咪沒帶我去見爸爸，我還沒見過我爸爸。”念念說著，耷拉著小腦袋，聲音低低的，已經帶上了一絲哭意，他拿著“大黃蜂”的小手停止了擺弄，就那么低著頭。
“念念——”霍宇凡被眼前楚楚可憐的小人兒給打動了，他伸出手臂，將他小小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溫柔地說道，“也許，哪天，你就會見到你爸爸了�！闭f著，他暗自咒罵起了喬志遠，那人到底是犯了什么傻，竟然將這么可愛的孩子和斯若那樣的女子丟棄了。為了霍家的錢或權？唉，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用全部的身家去換斯若的愛。
“叔叔，謝謝你！我很喜歡你送的機器人�！蹦钅顝乃男靥派蠐P起小腦袋，一雙如水般清澈的黑眼睛望著他，很乖巧地說道，“我想，我爸爸一定像叔叔你一樣，那么好那么帥的�！�
“好，乖孩子�！被粲罘步o那小小的人兒的甜言蜜語給融化掉了。好吧，他就像他所嘲笑的鄭凱一樣來“賄賂”小朋友吧，誰叫他愛斯若愛得無法自拔呢？不是有個成語叫“愛屋及烏”嘛？他溫柔地拍拍那小家伙的小腦袋，又將他輕摟在懷中。
剛從外面打電話回來的斯若和剛從浴室出來的子清看到了這一幕，都呆在了原地。她們對望了一眼，看到了對方眼里相同的想法：父子相擁，多么溫馨美好！可這本是父子倆的兩個人，他們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呢。
S城最具浪漫情調的西餐廳內。
陳若男和歐陽文彥相對而坐。柔和的黃色燈光下，他們那兩張極漂亮的臉蛋實在讓人覺得賞心悅目，這樣的天作之合引得一旁的侍者不時地偷偷盯著他們瞧。
可那兩個人，面對著豐盛的食物，幾乎沒怎么動過刀叉和筷子。一小塊切割下的牛肉靜靜地躺在陳若男面前的刀叉下，顯示著她多么地沒有食欲。
他們一直沉默無語。陳若男偶爾和歐陽文彥對望了一下，又快速地將目光移開。
歐陽文彥一直靜靜地凝望著妻子，滿眼深情，滿臉淡淡的憂傷。
“若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我說說話吧。”歐陽文彥說道，帶著絲輕輕的乞求之意。
“是啊，你一直都知道我在想什么�！倍湃裟悬c頭，“我在想，如果我的女兒沒走，應該和楊斯若一般大，一般美麗吧？”
“若男——”歐陽文彥的臉瞬間慘白，欲言又止。
“我要回去了�！倍湃裟小班搿钡卣玖似饋�，冷冷說道，“今晚，我不回家了，我要去‘幸福花園’那。麻煩你和父親、母親說一下。”說完，她拿起挎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若男，你又何苦呢。”歐陽文彥喃喃道，望著她離去的那高挑而瘦削的身影，眼內滿是深情，心底滿是憂傷。
杜若男是打的士回到市中心的“幸福花園”小區的。
保安師傅為她打開小區的大門，笑得殷勤。這樣美麗大方的女士，是他見了一次就不會忘掉的老業主呢。
杜若男向他禮貌地點了點頭，提了提自己的黑色長裙裙擺，優雅地走了進去。
小區里高樓林立，而杜若男走進的卻是一棟稍顯陳舊的小高樓。
她坐電梯直達10樓，從斜挎包里拿出一串鑰匙，打開靠近電梯的一間房子的門，將房間內所有的燈按亮。
四房兩廳的房子裝飾得溫馨而雅致，一切都顯得干干凈凈，但一切都顯得陳舊，這該是很有歷史年頭的房子了。
杜若男緩緩地走進一間寬敞的房子內，滿屋的粉紅映入她的眼簾。
她坐到那粉紅色的小床上，望著那粉紅的小書桌，美麗的眼睛空洞而無神。仿佛一瞬間，她就石化了一般。
念念是在第二天早上出的院，霍宇凡跑前跑后忙著，把子清感動得不行。
霍宇凡駕駛著“大奔”帶他們回家的路上，念念黏在斯若的懷里，用那甜甜脆脆的聲音感嘆道：“媽咪，外婆，叔叔，我最喜歡生病了�！�
“為什么？”斯若他們異口同聲地問道。
“因為媽咪白天和晚上都可以陪著我，叔叔會送我喜歡的機器人。”小家伙滿眼亮晶晶，歡喜中帶著憂傷。
“念念——”斯若不由得暗自神傷，她的這小家伙看來是太孤獨了，她將他緊緊地抱在了懷中，低頭親了又親他的額頭。
“念念，你放心，以后叔叔會送你好多機器人的�！被粲罘不剡^頭來沖念念一笑，許下了他諾言。
念念生病好后，斯若回到“君再來”酒吧，一連彈了幾晚的琴，直到星期六的晚上，把老板華哥樂壞了，碎碎念念著阿若是個超級貼心的員工。
今晚，鄭凱沒有來，因為斯若告訴他，她已經答應做霍宇凡的女朋了。而霍宇凡也沒來，因為他出差了。
當斯若彈完琴，準備到后臺去時，酒吧里的侍者把她攔住，告訴她有人找她。順著那同事的指示，斯若看到了舞臺下的一張桌子旁，站著那英俊得不得了的歐陽文彥，正微笑著向她點頭示意。
她疑惑著走了過去，歐陽文彥為她拉開了一張椅子，讓她坐好，然后自己才坐下來，姿態極其優雅而瀟灑。
“你可能有些吃驚吧？我沒和你若男阿姨一起來�！睔W陽文彥淡淡說道，有著和杜若男相似的迷人風采。
“是�！彼谷糨p輕點了點頭。
“你的若男阿姨自從那天在醫院見到了你，回到家后就一直犯老毛病。”歐陽文彥解釋道，眉間含愁�！八罢f要請你們一起吃個飯，看來暫時不行了�！�
“沒關系�！彼谷裘u頭，“若男阿姨的身體最重要。”
歐陽文彥點了點頭，滿含感情地說道：“她很喜歡你，覺得如果我們的女兒不走，應該和你一般大，一般美麗的。是啊，她說得很對。如果我們的女兒還在，我們也會教她彈鋼琴的。”
斯若點頭，不知應該說什么，這可是他們夫婦倆最傷心的事情，她能說什么呢。
“不好意思，我凈說自己的私事。”歐陽文彥有些抱歉地說道，然后轉移了話題，“你的鋼琴彈得相當不錯，你的指法、力度、音符、感情都把握得很好�！�
“謝謝文彥叔叔的夸獎�！彼谷糨p輕道謝，白皙的臉蛋上泛起了一絲羞澀的紅暈。
“若男說，你有一雙和她相似的眼睛，看來是真的啊，上次見到你時，我就有這種感覺，現在近看你，這種感覺更強烈了�！睔W陽文彥感嘆道，打量著她美麗的大眼睛，深深嘆道：“請原諒我這樣不禮貌的看著你。實在是，看到你，我仿佛就看到了年輕時的若男。唉，那過去的時光，是怎么也挽回不了了。”
斯若見他神情恍惚，深情與憂傷夾雜，可見他對若男阿姨的感情非同一般。他說過去的時光挽回不了，定是說他女兒的事情。她沒有出聲，打算靜靜地聆聽他的說話就好。
歐陽文彥端起面前的酒杯，輕輕地喝了一口，幽幽說道：“我和若男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出國留學，一起周游世界。我們一起泛舟游于塞納河，一起在郁金香的花海里散步，一起在‘星空小鎮’里仰望星星。大學畢業后，我們就舉行了婚禮。他們說我們的世界美得像童話一般。”說著，歐陽文彥輕笑出聲，想起那時若男在大學里常遭搭訕，他倒也不生氣，只要走到她身邊，輕摟她的蠻腰，給她輕輕一吻就好。
“是啊。”斯若輕輕點頭，這世界，沒有幾對這樣的天作之合吧？
“可是，這么美好的一切是給我親手毀掉的！”歐陽文彥閉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夢魘當中，肩頭輕輕顫抖著，“該死的我，因為太高興，酒后駕車，撞上了一輛大貨車，即將臨產的若男被送進了急診室。我們失去了我們的女兒！我摧毀了我們本該多么幸福的生活！”歐陽文彥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他又想起了若男死寂一般地盯著他們那永遠也不會睜開眼睛的女兒的一幕。
那雪白的小被子，裹著他們那臉色蒼白的小女兒。她好像只是睡著一般，那長長的濃濃的翹翹的睫毛是那樣的漂亮，如果她睜開眼來，會是怎樣的靈動與美麗啊？
“啊！”歐陽文彥猛地睜開了眼睛，盯著斯若的眼睛看，恍惚地說道，“我們的女兒，就應該擁有一雙你這樣的眼睛啊！”
斯若被他的神情與話語嚇了一大跳，不由得身子往后靠去。
“啊，天，對不起！”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歐陽文彥連忙道歉，“請原諒我的情難自已。若男說你像我們的女兒，所以我就忍不住來看看你，沒想到我竟然忍不住向你傾訴了我的過去。對不起，嚇著你了吧？我們夫婦倆都有些瘋瘋癲癲啊�！�
“不，文彥叔叔，您別這么說�！彼谷裘u頭說道，“我知道若男阿姨很喜歡我。如果我能給她帶來安慰，我會很高興的。哪天，我抽空去看望她。”
“謝謝你，善良的姑娘。”歐陽文彥衷心道謝，“我真沒想到我會那么自然地就對你說我和若男的事情了。我真怕我這瘋老頭子嚇著你了�！�
“文彥叔叔，您怎么說自己是老頭子了？”斯若給他的話語逗笑了，她輕叫道，“霍宇凡說您帥得人神共憤，帥得慘絕人寰，帥得一塌糊涂呢！”
“撲哧！”歐陽文彥給她形容得失笑出聲，他真心喜歡面前這個如女兒一般、又是嫻靜雅致又是乖巧可愛的女孩，他忍不住逗她道：“那你覺得文彥叔叔帥嗎？”
“帥呀！簡直比霍宇凡還要帥��！”斯若大聲說道，淘氣又直白。
“哈哈，霍宇凡要吃醋啦�！睔W陽文彥笑了開來。
斯若看他笑著，內心竟然也就跟著安心、開心起來。真奇怪，她喜歡看到開心的文彥叔叔啊。
斯若回到了家，穿過小廳，進到房間，發現昏黃的燈光下，媽媽子清坐在念念身邊，將下巴托靠在膝蓋上，呆呆地望著前方。
“媽媽，你怎么又不睡？”斯若無不擔心地問道，“自從念念這一次發燒后，你就總這樣。你不要太擔心，好嗎？”
“哦，若若，你回來了�！弊忧逄ь^看著斯若，滿眼迷茫。她輕輕地隨意問道：“宇凡送你回來的吧？”
“不是，他出差了�！彼谷魮u頭，然后她調皮地問道，“媽媽，你知道是誰送我回來的嗎？”
“誰？”子清倒也覺得奇怪了。
“那天你也見到的那個文彥叔叔啊。天，世界上怎么有這么帥的男人呢！”斯若說著，感嘆道。
而子清，在聽到她的這句話后，臉瞬間蒼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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