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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三人行


  這場雨下的真大。

  整整一個下午都不曾停歇,一路上的汽車轟鳴發(fā)動機低悶的聲響里,隨著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小雨,越來越大,直到天邊昏暗的盡頭閃爍著猙獰雷霆,從峨眉一直下到成都。

  偶爾穿過山道,距離不遠(yuǎn)的山峰因為修建公路被整齊開鑿成一面面凹凸不平的山壁,在傾瀉流肆的大雨下,露出灰白泥土掩蓋的褐色巖石。

  成都是一座屹立千載的古老城市,從富庶安逸的帝王朝代一路伴著匆匆時光走到霓虹璀璨的如今,時光像定格的光影曲線,又像被深深埋葬的一段化石,不曾有過開口,卻能訴說經(jīng)過的年華。

  慕顏夕倚靠著蕭墨染的肩膀,瘦瘦弱弱,讓她感覺格外安逸,車窗外是越來越近的城市,稍黯的燈火映著蕭墨染瑩白的臉。

  慕顏夕仔仔細(xì)細(xì)的瞧她,道長似乎一直都是這個模樣,開始是,現(xiàn)在是,不久之后的將來,她也沒可能改變多少。

  或許她的目光太過熱切,蕭墨染似乎有些不自在,慢慢回頭,“盯著我作甚?”

  慕顏夕想了想,依然不放棄的膠著在她臉上,“你好看啊,多看看不行嗎?不僅看,等回家我還要把你照下來。”

  蕭墨染低頭,水潤透徹的眸子暗暗的,忽然輕聲笑著,“怨不得你不顧世人指責(zé)輕視,一意孤行要做賣姑娘的生意,原是這樣好色。”

  慕顏夕輕飄飄一個白眼,“墨染,一夜夫妻百日恩,憑咱倆的關(guān)系你不應(yīng)該時時刻刻扯我后腿。”

  蕭墨染依然柔和溫暖的望著她,語氣很淡,“哦?”

  慕顏夕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蕭墨染笑了,好像以前她雖然不笑,可眼睛還是溫柔的,人輕松愜意,但這些天以后,她分明感覺到蕭墨染壓抑的沉重,如果初見時候,她超脫于世,現(xiàn)在就是重重的落進(jìn)紅塵里,幾乎讓人看不到她。

  慕顏夕也不知道,那個時候一心想要將她從清心寡欲的出家人身份上拉下來的決定好還是不好,大概人都是這樣復(fù)雜且容易后悔,做事下手想都不想,等到糾葛越來越深,才慢慢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要那么做,現(xiàn)在要怎么樣才能彌補。

  但是這又毫無辦法,時間不能往回走,過去就算錯了,又怎么更正的了。

  慕顏夕想不到法子轉(zhuǎn)移話題,自從她傾慕不解風(fēng)情的道長以后,她毒舌的功力下降的厲害,偶爾連降頭師都說不過,給她反嗆幾句,氣的自己直翻白眼,慕顏夕對此深深憂慮,難道幾百歲的自己還要步入更年期這一凡人才會走過的環(huán)節(jié)?

  那該有多凄涼。

  慕顏夕想想自己被反嗆的那幾回就心酸的很,忽然想到一個老早就有年頭,但是一直沒機會說出來的話,“墨染,我教你衍靈術(shù)吧?”

  蕭墨染一怔,昏黃的路燈光芒,襯著她潔白如雪的臉,柔和秀麗,清雅淡然,“怎地突然說這個?”

  在她看來,衍靈術(shù)其實就像各家各派秘典術(shù)法一樣,總有一些高深精妙是外人所不能體會理解的,這種難以復(fù)制和難以理解成為各家各派術(shù)法傳承這么多年沒有斷絕的原因所在,除了偶然得到的鎖魂禁咒,衍靈術(shù)這樣傳自南疆,還是七絕圣殿那位無上秘術(shù)的術(shù)法,就算有人愿意傳授,外人學(xué)會的可能性也很小。

  “不難的。”慕顏夕解釋:“當(dāng)年烏見塵傳我衍靈術(shù)時候,告訴我說,衍靈術(shù)看來繁雜無比,晦澀艱深,不過,如果有會的人詳細(xì)解釋,學(xué)起來一點都不難,起碼前幾句法訣跟衍靈術(shù)該如何在生靈上施為都不難,難的是最后一句,領(lǐng)悟不了,不能使用,到最后衍靈術(shù)也就相當(dāng)于是廢了,在別人眼里看起來詭秘莫測威力巨大,但衍靈術(shù)隱秘卻不在于這個地方,遇到道行奇高的人用處不大,兩人對決的時候起的作用也很小。”

  蕭墨染對衍靈術(shù)的法訣記憶深刻,回想著一句句復(fù)述出來,“南朝禁語,巫術(shù)衍靈,魂魄為噬,傀木絕行,六法輪回,恒亙逆轉(zhuǎn)。”

  慕顏夕一點點摸到她擱在腿上的手,細(xì)白手指按進(jìn)指縫里,和她十指糾纏,聲音愈發(fā)低一些,“控人魂魄行為,衍生靈體的手段很粗淺,全憑施法者修為高低決定強弱,你身上的衍靈術(shù)是烏見塵親自施為,所以效果驚人,換我來一定沒那么強,估計時間都得長許多。”

  蕭墨染偏了偏頭,沒有拒絕,“衍靈術(shù)既是九瑤禁術(shù),那位就不怕你隨隨便便給人么?顏夕,你一向不喜信守諾言。”

  “九瑤禁術(shù)多了去,衍靈術(shù)也不是唯一的,只不過對領(lǐng)悟性要求太高,而且信守諾言得分人。”慕顏夕倒也不想反駁,自己就是這樣的人,有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我想信守諾言的人,當(dāng)然會百分之百做到,如果我不想,我也不喜歡這個人,我為什么要對信守諾言,有些事情不能單單以信守諾言這句話來說,比如我想娶你,答應(yīng)了要去你,就一定會娶你,這幾天正看黃歷什么日子好,想著挑一個好的去跟無塵道長說明白,把咱倆的事情定了。至于其他的,墨染你看,我身后那么多妖,你背后是那么多出家人的清心閣,她們的命和信守諾言之間要有取舍的話,我相信你跟我的選擇一樣。我呢,巴不得給烏見塵添堵,要不是那些老和尚老尼姑態(tài)度不友好,我甚至可以把九瑤秘藏典籍默出來一份送給他們。”

  “我是出家人。”

  蕭墨染抬眼瞅著她,神色淡漠清冷,雨中空靈干凈,她雅致高潔,美的一塌糊涂。

  “你非禮我的時候可沒記得自己是出家人,折騰了一晚上呢。”慕顏夕抿嘴,小心開口問她,“你不會告訴我你不嫁吧?”

  蕭墨染依然不說話。

  慕顏夕心里毛毛的,猶豫半天,才不情不愿的說:“不然你娶?”

  蕭墨染略略沉吟一下,在慕顏夕眼尾不停抽動的時候答應(yīng)了,“我娶。”

  慕顏夕:“……”她不想被娶到清心閣當(dāng)女道妖。

  蕭墨染見她模樣,輕飄飄來了句,“你不愿意?”

  慕顏夕深吸一口氣,在心里安慰自己半天,平復(fù)心情,“愿意。”多違心的一句話,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違心了。

  蕭墨染不在跟她糾纏這個話題,慕顏夕一直很喜歡翻舊賬,還翻的理直氣壯,但是她并不想由著慕顏夕翻舊賬,“你曾說,九瑤是古族,綿延久遠(yuǎn),其中典籍自然難以盡閱,怎地你……你全記下了?”

  慕顏夕想了想,回答:“沒有全部記下,少算也有六七成,不過我出來百余年了,也不知道烏見塵有沒有繼續(xù)往里面放典籍,我那時候還小,忙著練習(xí)術(shù)法,讀書識字,九瑤人很多,但個個都跟啞巴一樣,成天也不多說幾句話,我又跟烏見塵一樣住在七絕圣殿不遠(yuǎn)的寢居里,九瑤對烏見塵敬若神明,能不過去打擾就不過去打擾,她又常常教完了就把我一個人仍在哪兒幾個月,閑極無聊,就得給自己找點事做。”

  她是九尾天狐,得天獨厚的妖族王者,天分毋庸置疑,自小也是聰明伶俐,看個什么第一遍記不住,再看第二遍也就記得差不多了,九瑤里的典籍又不是白話文,放到現(xiàn)在說出來,可能要一句拆成好幾句解釋,記下卻不用耗費很長時間,慕顏夕最多的就是時間,日積月累,倒是讓她看了個七七八八。

  手中忽然一緊。

  蕭墨染慢慢收緊手,慕顏夕熨燙的掌心就這么輕巧落在她手里,不曾稍冷的溫溫?zé)岫龋袷菍⑺隽艘粚蛹?xì)細(xì)的汗,她一如方才那般,定定望著慕顏夕,卻不像要開口。

  慕顏夕極輕極輕的笑了笑。

  慕顏夕的敘述輕描淡寫,略去幼時痛失親人之后的孤苦伶仃,不談剛到陌生地方的疏離防備,更沒提本就居心叵測的鴉神會給她怎樣的境地,就這么淡淡的幾句話,幾百年的光景,好像也不過是這么淡淡的幾句話就能說透。

  蕭墨染尤自記得周武王陵墓里慕顏夕聲聲泣血的憤恨,聲嘶力竭一般,似乎畢生都難以忘懷,不能放下,那樣的過去,那樣的生活,她不會不在意,她也不會不知道。

  烏見塵就像一道濃稠的陰影,沉甸甸的壓在心上,隨處可見,隨之而來,幾乎不能逃避,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不出現(xiàn)的時候云淡風(fēng)輕,好似一切都仍在原來的軌道,可她一旦來了,就是風(fēng)雨欲來的頹堂,好像絕望到不能再絕望。

  這個女人,就是這樣令人絕望。

  相比以前,慕顏夕倒是沒有再顧忌的時時提到她,其實對于現(xiàn)在她們所處的環(huán)境,忌諱不忌諱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烏見塵逼著她們走,她們也不得不走,反正怎么都不會比現(xiàn)在更差。

  別提什么有的人生來多舛,命不由己,這能有多嚴(yán)重呢?

  有些人死也不由己,生不由己,死不由心。

  最怕世上諸多事情,沒一件能是你自己去掌握,到時候回想一生的酸楚,到頭來只有兩個字。

  荒唐。

  后座上高昭然似乎累的狠了,軟軟靠著睡得正香,她一貫放肆張揚,啰嗦又話多,難得睡著的時候很安靜,長發(fā)輕柔,順落在胸前,遮著她過分艷麗明媚猶如朝陽的臉,長睫輕眨一下,許是車窗并不嚴(yán)實,透過窗子落下幾滴雨水來,胡亂的抹在高昭然臉上,像是花開正艷,空山雨中透著華美的牡丹。

  也不是很安靜,偶爾會有一聲很淡很淡的呼嚕聲。

  慕顏夕蹙眉,看了眼高昭然,轉(zhuǎn)頭對蕭墨染說:“我離開的家的時候有要求降頭師保持衛(wèi)生,但是我對她很懷疑,回去以后會不會有一個被轟炸過的家等著我整理。”

  “無礙。”蕭墨染淡淡回應(yīng),“我?guī)湍阋黄鹫!?br />
  慕顏夕得寸進(jìn)尺,笑的妖嬈嫵媚,嬌美勾人,看起來就很風(fēng)騷,“那順便把晚飯做了吧。”

  蕭墨染點點頭,“可以。”

  慕顏夕幽幽嘆口氣,“墨染,你脾性真好。”話沒說完戛然而止,再這么下去好像自己很喜歡受虐一樣,不行不行,不能給道長這樣的印象。

  蕭墨染抬手在她臉上輕輕撫過,細(xì)細(xì)柔柔,冰冰涼涼的,她是道士,生長在清苦的山上,肌膚卻精致的好似羊脂白玉,許是常年喜歡翻閱書籍,指尖有微微薄繭。

  “我該待你好的。”

  慕顏夕沒什么太大反應(yīng)的樣子,哪怕心里極為歡喜,表面上也學(xué)著蕭墨染一般不漏分毫,只眼睛亮晶晶的,像晴朗夜里璀璨的星辰,她感覺自己所求很少,現(xiàn)在,只留下一個蕭墨染。

  行駛的大巴開進(jìn)成都,雨水倒映著多彩霓虹光影。

  遠(yuǎn)處高樓大廈,靜謐民居,此刻萬家燈火,灼灼耀眼。

  平靜和不平靜,從來雞犬相聞。

  卻老死不相往來。

  誰都不知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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