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65章
盼盼在藍晚弋的懷里哽咽的聲音逐漸小了,腦子也清醒過來。靜靜的聞著藍晚弋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味,傾聽著他的心跳聲。
此時陽光正好,微風不噪,繁花還未開至荼蘼。盼盼枕一縷清風,任由梔子散香。
另一邊的操場上
“裁判老師,實驗班接力跑犯規,應該取消成績吧?”,原軼少了平時的輕狂,一臉嚴肅不容退讓的質問著。
“這個……我剛剛沒看到哎,有人證明嗎?”,裁判尷尬一笑,開始打擦邊球,牽強的解釋道。枯燥的空氣一吹,裁判的額上也多了幾滴汗顏,臉上像喝醉酒似的猩紅。
原軼被氣的連脖子都通紅的,然后挑著眉稍反諷道:“裁判從島國來的吧?果然是身殘志堅,眼瞎了不好好看病,跑過來兢兢業業的工作,可歌可泣呀,佩服佩服是不是還要給你頒個五一勞動勛章?”
見裁判臉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的裁判,原軼冷厲一笑,依舊不依不饒的正聲說:“我們家辛盼盼可以不拿獎,但干干凈凈的。我們可以不要物質賠償,但需要一個口頭上懺悔的道歉。”
原軼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心中的怒火,臨走時朝裁判臉上重重的掄了一拳,后便扭頭跑到觀眾席座位上把盼盼和藍晚弋的東西拿走。剩下的東西不多,藍晚弋的玻璃杯和一件絕b樣式的校服。
“學長,我是向舒,盼盼的朋友,別管那么多了,我們先去校醫院看盼盼的傷勢。”,向舒一臉著急的在觀眾席下喊著原軼,語氣也是急促忙慌的。
原軼緊緊的擰著眉頭,又重重的點了下頭,然后俯身撈起東西就轉身邁著大跨步走到向舒身邊。兩人從剛開始的急走變為大跨步的跑步。
“胖虎,怎么樣?”
“盼盼,怎么樣?”
兩人一臉著急的異口同聲地問盼盼。
“沒事,就是右腳踝扭錯位了,兩個手肘和手掌嚴重擦傷而已。”,盼盼深吸一口氣,然后擠出一個微笑,只是眼底還泛著清漪。又大大方方的展示一下她包扎好的手肘和手掌,還有已經腫脹發紅的右腳踝。
原軼無語的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藍晚弋,詳盡的問情況,“晚弋,胖虎要到大醫院嗎?這……簡單包扎可以嗎?”,然后把玻璃杯遞給他。
“等會我送她去醫院檢查一下。”,藍晚弋板著個冰塊臉,冷淡的回答,又皺著眉凝神看著原軼,“操場上的事處理好了嗎?”
“裁判眼瞎,非說沒看到。”,原軼咬著牙憤憤的說,雙拳緊緊地攥在一塊兒,骨節發出清脆的咔的一聲,眉宇間也有幾絲戾氣。
盼盼聽到后嗤笑一聲,輕笑著冷淡說了句狠話,“沒事的,那……推我的人叫什么名字?”,一臉不屑,也不顧邊上有藍晚弋,眼中便升起一絲冰冷的殺氣。
“盼盼,沒事吧?”,門口傳來葉茗小小怯怯地聲音,她手上還輕握著一杯礦泉水。
盼盼立馬恢復原來的燦爛表情,淡定的輕笑一聲,開玩笑似的說著,“沒事的,就是跑完步我好渴啊。”,剛說完話呢,盼盼的面前就出現一個打開了的玻璃杯,里面裝著桂花蜂蜜水。
“謝謝啊,哥哥。”,盼盼眼角輕彎起來,靦腆的笑了一下,然后剛準備輕輕地接過杯子,自己的手卻無聲地發出抗議,盼盼只好尷尬一笑,輕輕的說:“我的手,疼。”
“我拿著。”,藍晚弋面無表情的淡聲回答,眼睛里卻有幾分無奈與心疼。
盼盼也沒拒絕,就低頭伸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藍晚弋的水真的很甜很甜。
葉茗見狀后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后迅速恢復到原來青澀小巧的樣子,小聲乖乖的說,“盼盼,我可能要先走了,班主任找我有事,我要去辦公室。”
“拜拜啦,葉茗。”,盼盼伸出兩只空閑的手,輕輕地在空氣中揮動著,笑容可掬,眼角輕彎,小虎牙微露,像是幼年的大熊貓,一小團軟軟的,很可愛。
葉茗也回之梨渦淺笑,然后輕輕地轉身帶上門離開了。只是剛背過盼盼的那一秒,臉上的笑容瞬間拉垮,一臉寒霜,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又掃了一眼手中的礦泉水,順手便扔到門口的垃圾桶里。然后朝著操場邁著大跨步走去。
“我們……現在要干嘛呢?”,盼盼又在持續地小口小口喝水,小鹿似的杏眼一會兒看一下藍晚弋,一會兒又看一下原軼。
原軼擠出一絲微笑,又生氣被捏紅的手指輕柔盼盼的腦袋,無奈的說:“先給辛潺打電話吧!”
“別給我二哥打電話,他又不在市區內,打給他也沒用啊!”,盼盼震驚的瞳孔放大,然后連忙制止藍晚弋打電話的手,然后又可憐的添了幾句,“我大哥小哥都在國外,你們不會就這樣拋下我吧?”,語氣漸漸哽咽,眼里也氤氳了一層霧氣。
“那啥?胖虎啊!我是開拖拉機來的,我下午還拍戲呢,你呢?就交給你晚弋哥哥了,我先走了昂!”,原軼露出潔白的牙齒,不好意思的尬笑了幾下,又用手輕撓幾下腦袋,隨后立刻轉身逃跑了。心想,藍晚弋可以把胖虎照護好的。
盼盼一臉哀怨的重重的嘆了口氣,暗想,我有這么可怕嗎?不就是上次發燒的時候心情特煩躁就輕輕的使喚了你一下嗎?也不過是開水用溫度計量過,不能超過40度才能給我喝,白粥要不間斷的手工熬兩個小時,徒手幫我敲完整的無縫山核桃仁而已……
“盼盼,我覺得我在這兒也幫不上什么忙,這事畢竟這是涉及到實驗班和狀元班的矛盾了,裁判也是實驗班的授課老師,這件事挺復雜的,我就先去找沐云藹學長商量解決方法。”,向舒邏輯清晰地大致闡述了一下現狀,微皺著眉頭就邁著大跨步離開了。
向舒離開后,校醫院的小房間里就剩下藍晚弋和盼盼,原本房間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已經逐漸被梔子花香覆蓋了。校醫院外面有幾棵高大的香樟樹,完全遮住了毒辣的陽光。白色的窗簾隨窗外的微風飄蕩,影子靜靜的投射在病床上。
香樟樹葉被風吹的輕晃,陽光被揉碎,蟬聲隱匿,像遠方的翻涌的潮水。有朵盛開的輕云,緩緩滑過正空,隨風飄向遠處。
就這樣靜坐了好一會兒,藍晚弋終于淡著聲音說:“小孩,我背你到丁老師家。”
盼盼輕笑一聲,連忙拒絕,一下子就從床位上跳了下來,抬起受傷的右腳用左腳輕跳了兩下,示意自己還可以走,“看,我還有一只腳呢!沒事的。”
藍晚弋無奈的伸手拿起病床邊柜子上的玻璃杯和盼盼的兩件校服,緊緊的跟在盼盼的身后,冷眼凝視著瘸了一只腿的小袋鼠盼盼。
此時,盼盼還逆著光回頭沖藍晚弋莞爾一笑,連光和影都流連于她的發梢。盼盼驕傲的說:“你看,我跳的多高啊!多遠!我覺得我有跳高和跳遠的天賦,對不——”。正在炫耀的盼盼一不留神就踩到路上不識好歹的小石子,重心瞬間不穩就要直直倒在地上。
“小孩,抱呢,還是背?選一個吧!”,藍晚弋迅速的伸出長臂攬住盼盼的細腰,把重心不穩的盼盼掰正回來,就連語氣也輕揚中帶著一絲恐嚇的意味。
盼盼重重地垂下腦袋,一臉羞敕的不爭氣的紅透了臉,連指尖也泛起紅暈,不好意思又結結巴巴的的說:“背……吧!”,又掩蓋似的添了幾句,“我……恐高!”
藍晚弋睫毛忽閃,藍眸子輕漾,嘴邊勾起好看的淡笑,然后背對著盼盼半跪在地上,輕聲說了句:“小孩,上來吧,閉上眼睛。”
“嗯嗯”,盼盼深吸口氣,一咬牙便輕輕地趴在藍晚弋背上,腦袋輕輕地擔在他的肩膀上,兩只手也摟住他的脖頸。盼盼的側臉不時的碰到藍晚弋的頭發,很柔順。在藍晚弋的背上,連梔子香也重了幾分,盼盼貪婪的多嗅了幾口。
怎樣的救世主才能配得上藍晚弋這樣的精靈啊?盼盼有點自卑低落的想道,然后又小聲地輕笑了起來,以一種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小聲的呢喃著,“藍晚弋,藍精靈”
到了丁老師家門口。
“哥哥,到了,你把我放下來吧?”,盼盼在藍晚弋的耳邊輕聲說著,帶著一絲慌張和不安。畢竟再怎么說,丁老師也是教師,感覺自己像是早戀被逮到了一樣,還是愚蠢至極的自投羅網類型。
藍晚弋沒有回答,加快腳步直直的走進去,然后直接把盼盼背上樓,甚至連鞋也沒換的便把盼盼放坐在床邊上,隨后略帶緊張的問盼盼:“腳現在怎么樣了?”
“還行吧,看著好像又腫了點哎!”,盼盼輕擺著右腳,然后低著腦袋皺著眉仔細的觀察一番,又開玩笑似的輕笑著添了幾句:“好像一個蓮藕變異了,變成了將熟未熟的胡蘿卜和土豆的綜合體啊!紅紅的。”
藍晚弋一臉無奈的轉過身,皇上不急太監急的連忙下樓找冰塊。丁老師家里的冰箱是沒有冰塊的,只能到小賣部買幾根雪糕先用著。于是,藍晚弋小跑著奔向學校的利民小賣部,小喘著氣從冰柜里隨手拿出幾個草莓味雪糕和幾瓶冰水就往柜臺邊走去,凝聲問:“沐大叔,結賬。”
“晚弋,怎么買雪糕啊,我記得你不吃各種零食啊?”,沐大叔一邊迅速的結賬,一邊和藍晚弋嘮嗑。
“嗯,有個小孩腳扭了,我拿冰的東西給她冷敷一下。”,藍晚弋幫忙拿了一個塑料袋裝上東西,正準備走了就聽到沐大叔急忙制止聲。
“我這里有紅花油,你拿回去給她揉幾下,別落下病根了。”,沐大叔一邊說著一邊低著頭從柜臺抽屜里找紅花油,翻了幾秒鐘后,連忙把紅花油遞給藍晚弋。
“謝謝,我先走了。”,藍晚弋愣了一下后微皺著眉毛接過紅花油,然后就小跑著回丁老師家了,一路上都在想:校醫說要至少靜養一個星期,沒說禁忌,腳踝復位后應該可以抹紅花油的。
丁老師家和利民超市還挺近的,就經過學生宿舍后順著道路兩旁的香樟樹大概三百多米就到了。
“晚弋,怎么這么著急啊?”,丁老師此時正站在門口喂雞呢,見到藍晚弋后滿臉笑意連額上的皺紋也更生了。
藍晚弋短暫的在門口停了一下,輕聲的解釋:“盼盼腳扭到了,在二樓房間里,我先去給她冰敷一下。”,后小跑著三步并作兩步的上樓梯,沒幾秒就到了房間。
丁老師聽到盼盼受傷后邊便連忙的放下手里放著青菜丁的竹籃子,加快速度的跟上藍晚弋的步伐。
房間里的盼盼正百無聊賴的盯著自己腫脹的腳踝,因為不能隨意看別人的房間,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摳摳殘存的幾根完好的手指又仔細的看受傷的部位,不時還無奈的嘆了口氣。
然后又再次的修改了藍晚弋的備注,從“蘭伯特冰川”改為“藍精靈”。
一路奔跑而來的藍晚弋連呼吸也微急促起來,所以他特地的站在了門口調整好呼吸才進去的,進去前還輕輕的問了句:“小孩,我進來了。”
“嗯噠”,盼盼放下百無聊賴的手,立馬端坐在床邊,眼角輕彎,嘴角也笑出小虎牙。
藍晚弋輕輕的走進房間,在盼盼面前半跪下來,眉頭微皺的扭頭從袋子里面掏出雪糕,剛準備放到盼盼腳踝上,就聽到盼盼連忙制止的聲音,“哥哥,用草莓雪糕太奢侈了,不然給我吃吧!”。一瞬間藍晚弋唇角勾起一絲淺笑,又抬眸直直的撞向盼盼期待的都流星星的大眼睛,卻絲毫不猶豫的便拒絕:“不能吃生冷的。”
“真的不可以嗎?哥哥~可是我好渴哦~”,盼盼依舊不放棄,發揮自己無師自通的撒嬌大功,眼角笑的更深了,嘴巴輕輕的撅起來,紅紅的,很可愛。
藍晚弋冷漠無情的再次輕聲拒絕:“桌子上的玻璃杯有水。”
“哥哥~”,盼盼叫的更加親妮,叫人想拒絕都拒絕不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盼盼就一直相信撒嬌對藍晚弋百分之百有用。
“就一根。”,藍晚弋輕嘆一口氣,無奈的回答著,然后撕開包裝順手舉起手中的雪糕給盼盼遞過去。
“謝謝啦~”,盼盼用左手殘存完好的幾根手指接過雪糕后,得意的輕聲一笑,又滿足的開始舔雪糕。盼盼向來是對草莓味的東西沒有拒絕能力的,無論是八歲還是17歲。
剛趕到樓上的丁老師在門口尷尬的無聲笑了下,然后假裝沒聽見的走進去,親切又心疼的問盼盼:“盼盼,腳怎么樣啊?就在這里住幾天,不能亂動,靜養好的快。”
聽到“住幾天”這三個字的盼盼先是一愣,然后連忙的拒絕,“謝謝丁爺爺,我左腳還能動的,可以跳回家的。”。盼盼因為晚上經常熬夜寫作業,所以下眼瞼有淺淺的黑眼圈,一笑起來連臥蠶也更深了。
“那家里有人照顧你嗎?”,丁老師不放心的問盼盼。
“額……沒有哎。”,盼盼一邊輕輕的舔雪糕,一邊皺著眉快速的思考:王姨中秋節快到了就回家了,哥哥們都不在家里,不會真的住這里吧?我去,白日夢成真?
“我送她回去。”,藍晚弋抬眸瞥了一眼一臉糾結的盼盼,便淡聲替她接話題。左手上拿著一瓶冰水正在輕輕的放在盼盼的右腳踝處,右手小心的托住盼盼的小腿,動作很輕,很柔。
“那等會就吃飯了,今天有藕,土豆,還有胡蘿卜,我就先下去了。”,丁老師一臉和藹的轉身就離開了。
盼盼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已經驚呆了,連眼睛也一動不動的,手上的雪糕也化了,糖水都滴在床沿邊的床單上了。盼盼一臉茫然的瞪大圓杏眼,猶猶豫豫的說:“我……是不是要買個……彩票?”
“小孩,雪糕。”,藍晚弋無奈的輕嘆一口氣,又起身到床柜邊抽幾張紙伸手把盼盼手上化得不成樣子的血糕輕輕地拿下來,扔進垃圾桶里,又仔細的把手上紗布沾的雪糕用紙巾小心翼翼的擦干凈,然后才抽了幾張紙把床單上滴上的雪糕擦掉。
“哥哥,對不起,我以后會還你的。”,盼盼愧疚的垂下腦袋,小聲喃喃道,隨后又可可憐憐的添了幾句:“我能不能今天中午不吃飯?吃……不……下去。”
“不行。”,藍晚弋聲音冷漠又無奈。
“可是我……手拿不了筷子的。”,盼盼開始使出渾身解數拒絕中飯,暗暗的朝藍晚弋撒嬌賣慘。
“有勺子。”,藍晚弋眼底的藍波輕漾,可語氣還是已經得淡漠,讓人覺得有點壓迫。
“我……的兩只手都好疼,拿不了勺子的,我真的吃不了午飯,也不是我不想的問題,實在是我不能,看!內在外在都不行的。”,盼盼開始使用詭辯法,胡攪蠻纏的拒絕這次中飯,語氣也愈變愈輕,到后來只剩微弱的氣息,連自己都不信。
“我來喂。”,藍晚弋眼底嘴角都被盼盼這奇怪的理由逗樂了,眼波微轉,嘴角帶上好看的輕笑,連聲音也變得溫柔了。
“好吧,那……這……算變相的……懲罰嗎?”,盼盼破罐子破摔,但又不甘心的小聲囁囁的再次詢問,簡直就是一個可憐的小奶包,紅唇小小的抿在一起。
“不算。你坐著,我把飯端上來。”,藍晚弋語氣又恢復到之前的波瀾不驚,聽不出喜樂。
盼盼低著頭無奈輕聲的“嗯”了一下,內心已經完全崩潰,心里又好笑的想:藍晚弋的話太他媽像“大郎,來喝藥了。”,好可怕啊!
過一會兒,藍晚弋手上端著一碗飯上面滿滿的全都是土豆塊,藕片還有胡蘿卜絲,然后輕輕的坐在盼盼的邊上,像哄小孩子般的輕聲說:“不張嘴?”
盼盼猶豫了一秒后,機器人般的僵硬的張嘴輕輕的咬了一口菜,然后眼睛一轉,耍無賴的說:“哥哥~,好燙,不吃午飯了。”,又為了加強說服力又可愛的吐了一下舌尖,欲蓋彌彰的添了一句,“不然……你吃一口?”,心里則古靈精怪的想:我才不吃和我腳同款顏色的食物!哼!
“燙?”,藍晚弋低頭瞥一眼筷子上的胡蘿卜絲,真的把筷子上盼盼咬一口剩下的放嘴里了。然后微皺著眉疑惑的問:“不燙啊?”
“燙!好燙。”,盼盼強忍住笑意,小可憐模樣的慘慘的說道。內心有點疑惑:藍晚弋不是不吃胡蘿卜的嘛,是沒注意到這是胡蘿卜嗎?
藍晚弋輕嘆一口氣,無奈的溫聲要挾著:“剛剛辛潺打電話來了。”
盼盼撅起嘴,一臉不情愿的小聲嘟囔道:“那……不燙了。”
“小孩,張嘴。”,藍晚弋藍眸子里微帶笑意,語氣也是極輕的,略帶哄的意味。
盼盼一臉不情愿的囫圇吞棗,吃完了一碗飯,眼里的怨氣深不見底,又不敢直接發出來,只得暗暗的心里憋屈的想:感覺我快被毒死了!
“哥哥,小十二呢?”,盼盼終于說出心里早已感覺到奇怪的地方,來了好一會,連一聲貓叫聲音都聽不到。
“在上次的寵物店,先送你回去,上來。”,藍晚弋又再次右膝半跪地,背對著盼盼輕聲說道。
盼盼撇了一下嘴,無奈的輕輕趴在藍晚弋背上,臉上滿是失落,嘴里喃喃著:“好久沒見小十二了,它都已經不認識我了吧。”
藍晚弋沒有回答,只是輕吸了一口氣,穩穩的把盼盼背住,然后慢慢的下樓。
下午還是很熱,入秋返熱。長長的柏油路像是被曬化了一樣,連茂密的香樟樹也疲倦的耷拉著,中午一兩點路上行人很少,偶爾傳來的汽車鳴笛聲更讓人煩躁不安。
盼盼一路上感覺自己是病入膏肓的病人,完全支配不了自己的手和腳,不是被藍晚弋抱著就是背,連出租車安全帶都被藍晚弋系好了。雖然這是很早之前的癡心妄想,但卻沒想到是以癱瘓病人的方式被照顧,既心酸又無奈。
“你房間在哪?”,藍晚弋以一個公主抱的姿勢摟抱著盼盼,剛走進大門玄關便低頭輕聲問。
“左手第一間。”,盼盼可能因為腳疼和胳膊肘疼,心情也不好,有點煩躁。也像香樟樹一樣被高溫曬蔫了,整個人無精打采,大大的眼睛也半閉著,雙眼皮耷拉著。一心情不好,就想整點事情,找點存在感,就像之前折騰原軼那樣。盼盼緊緊的往藍晚弋懷里靠著,語氣特別低落的說:“哥哥,我好渴啊,我想喝水。”
藍晚弋了然于心般的輕笑一聲,配合似輕聲的說:“嗯。”,又小心的開了盼盼的房門,輕輕的把盼盼放坐在床沿邊上,然后下樓找了一會兒涼水瓶倒了半杯水。像是怕水溫不夠,又加了點熱水。隨后才快速的轉身回到房間把杯子遞給盼盼。
“好燙。”,盼盼半瞇著眼,剛接過杯子,就迷迷糊糊的說,語氣極輕,沒有一點力量。又怕藍晚弋不信似的添了幾句:“不信,你喝一下。”
藍晚弋輕嘆一口氣,一臉無奈的接過杯子,小口的喝了一下,面無表情的說:“不燙了。”
盼盼連杯子都沒接過,就百般無奈的繼續胡攪蠻纏:“燙,你吹涼了再給我吧。”
藍晚弋很耐心的朝杯口你吹了幾口氣,輕輕的朝盼盼那邊遞過去,然后無奈的說:“吹好了,喝吧。”
盼盼坐在床邊,犯困的打了個哈,無神的接過杯子,微泯了一小口,又一臉嫌棄的說:“好涼。”
作天作地的小妖精成功上戲。統共才一分鐘不到,又熱又涼。
“我去加點熱水。”,藍晚弋抱著自己攬的活自己要做好的心態,從盼盼手里拿過杯子,就走出門外,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又進來了。依舊很耐心的輕聲說:“加好了,喝吧。”
盼盼又一次閉著眼睛接過杯子,跟品嘗大師一般才喝了一小口,微蹙的眉輕聲嘆了口氣,再一次嫌棄道:“溫度適中,但是不甜,沒味道。”,兩眼已經完全睜不開了,莫名的疲倦。兩臉頰也莫名的通紅。
“這水就算不甜,但喝了也不會死的。”,藍晚弋已經完全無語了,忍不住地把自己腹黑屬性暴露出來了。
盼盼腦子已經迷迷糊糊的了,完全不具備正常人的思考能力,繼續閉著眼一本正經地嫌棄著:“會死的,我這么嬌貴。”
“小孩,怎么了。”,藍晚弋看著這么奇怪的盼盼,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便焦急的急聲問道。
盼盼意識不清的喃喃說了一句:“好熱。”,然后在床沿邊上坐不住的,就往床上倒下去。
藍晚弋皺著眉快速的伸手扶住盼盼,又輕輕的摸了一下額頭,手沒感覺出來,便把自己的頭貼在盼盼額上。一對比,盼盼額頭有點燙。藍晚弋連忙把盼盼手中的杯子拿下來,伸手熟練的攬過盼盼的小腰,再一次的把盼盼摟抱起來。有點自責的想:估計那根雪糕太涼了,小孩“嬌貴”受不住。
醫院中
病房里彌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安靜的駭人。只有時不時從遠方傳來的急促的救助聲令人緊張和揪心。
“醫生,怎么樣了?”,藍晚弋聲音微顫,有點緊張的問著。
醫生頓住看病例的眼睛,轉而抬頭望向邊上的藍晚弋,熟練的問:“你和病人什么關系?”
藍晚弋愣了一秒,微微張口,又欲言又止,隨后輕聲的說:“朋友”,面上波瀾不驚,只是語氣低到有點失落的感覺。
“病人情況正常,聽你之前的描述,應該是劇烈運動和立刻進入空調房導致受涼,又吃了雪糕,小孩子身體受不了,吊瓶水就退燒了。受傷的部位注意不要引發感染,最近幾天靜養,別亂動。”,中年男醫生說完后拿著病歷本便準備往護士站那邊走,又想起來什么似的扭頭回來了,然后抬頭對藍晚弋客氣的尋問:“有幾個小護士在手機上找我幫忙要你好友,您方便給嗎?”
“不好意思,早有婚約,不加好友。”,藍晚弋也同樣客氣又疏遠的拒絕著,然后就扭頭回病房里了,滿臉愧疚的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就這樣靜靜的凝視著打點滴的盼盼。
盼盼早已累的昏睡過去,呼吸均勻平緩,睫毛卻無意識的輕輕的顫抖著,嘴里喃喃有詞:“我要拿冠軍,敢推你爸爸,哼!”
藍晚弋湊近一點聽到盼盼的話,嘴角也勾起一絲輕笑,又忍不住的伸出右手指輕輕的把盼盼臉上的碎發塞到耳后,還順手捏了一下臉頰上軟軟的小奶膘,低落的輕聲說:“小孩,哥哥又沒保護好你。”
兩瓶點滴掛完也一個多小時后了,藍晚弋在床沿邊也坐了一個小時,看點滴還剩一點了,便伸手輕輕的把盼盼手上的針拔掉。
“疼。”,盼盼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醒的,拔針的瞬間,便“噌”的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小聲梗咽的叫了出來。一臉委屈巴巴的看向藍晚弋,眼里朦朧著一層厚厚的眼淚。
盼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兒,明明鋼鐵漢子,能徒手送流氓進局子,偏偏在藍晚弋這里就是一個愛哭的小奶包,動不動就是哭和撒嬌,還特別愛折騰,可能發自內心就覺得藍晚弋會慣著她,作到天上都沒事兒。
事實上,藍晚弋真的會慣著她的。
“小孩,不哭了,哥哥在呢。”,藍晚弋也不知道該怎么樣安慰小孩,便僵硬在椅子上,輕聲的說著。
“抱抱。”,盼盼一下子大金豆子就滾了下來,滿臉委屈的仗著自己是病人的身份,繼續得寸進尺的揩油,兩只手還輕輕的張開,等待被擁抱。盼盼腦子雖然不太清醒,但還是特別得意的想:喜歡藍晚弋那么多,但臉皮厚的頂多就我一個吧,其他人鼓足勇氣也只是要微信,送礦泉水,請吃飯啥的。近水樓臺先得月,月老都把鋼筋綁我倆手上了,我難道會拒絕嗎?哈哈哈。
藍晚弋也沒有拒絕,便起身坐到盼盼病床邊上,輕輕的把盼盼抱進懷里。
盼盼強忍住笑出聲的沖動,輕輕的抱住藍晚弋的腰,又開始瘋狂腦補:這腰好細呀,身上梔子花香香的,好好聞啊!
“小孩,我送你回去。”,藍晚弋側過臉輕輕的在盼盼耳朵邊說。
盼盼耳朵敏銳的感受到溫熱的氣息,瞬間耳朵顏色變紅,心跳也加速了,可是卻不甘心這么快擁抱就結束了,于是——
“不要~,不要~,我好久沒見小十二了,我要見它。”,盼盼聲音本來就奶奶糯糯的,一撒嬌,就像一顆大白兔奶糖放嘴里,甜到發膩。腦袋毛茸茸的在藍晚弋的懷里輕搖著,簡直不要太可愛。
“好,背還是抱?”,藍晚弋無奈的輕笑一聲,特別寵溺的輕柔的問道。盼盼還是個小孩,身體軟的像一個布絨玩偶,第一次在劇組開機儀式藍晚弋牽她手的時候,手心里就像放著一個蓬松的毛線球一樣,導致第一次牽手的時候,手指很僵硬,不敢用一點力去牽。
“抱抱。”,盼盼開心的小聲尖叫起來,感覺自己今天就跟做夢似的,又是抱,又是背,還喂飯。
藍晚弋最終還是背著盼盼,這樣盼盼的胳膊肘就不會被杵著難受了。剛出了病房門,才走到醫院大廳。就看到了神色匆忙的祁辭。
“祁哥,你怎么在這兒?”,盼盼滿臉疑惑的看著祁辭。
祁辭專注走路,這聽到后才抬頭尋找聲音的源頭,看到藍晚弋的瞬間,眉頭微皺,隨后疑惑地問:“你們在談——”。剛吐出幾個字,便連忙收聲,緊急轉移話題,“我有事,先走了,以后有時間再說,拜拜。”,說完后便馬不停蹄的小跑著離開。
盼盼征征的看著行為迷惑的祁哥,隨口輕聲說:“哥哥,那……我們也走吧!”
神明在黃昏寫上一封書信,載著落日的余暉和銀河的浪漫,帶著溫柔寄給人間。
盼盼一直都不喜歡晚風,因為微涼晚風過后,再無落日余輝。就像一場注定沒有結局的相遇,也像一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愛情。可是,現在,盼盼覺得晚風太好了,好的不得了。晚風是梔子花香味的,一吹開,就像蒲公英散開似的,哪里都是藍晚弋。
盼盼趴在藍晚弋的背上,手輕輕的扣在他的脖子上,腦袋耷拉在藍晚弋的右肩上,輕輕的又著迷的嗅著藍晚弋的味道。
此時也忍不住的想:暗戀就像是拓撲學中蝴蝶效應,蝴蝶不過是偶然無意的輕輕扇動了一下翅膀,可能就在遙遠的大洋彼岸引發災難性的颶風。所以,從暗戀那刻起便是在劫難逃,有的人幸運生還,有的人被永遠埋葬。whatcaniholdyouwith?lanwanyi
盼盼突然感到有點失落便轉移注意力的問藍晚弋:“哥哥,累不累?不然放我下來吧,我還有一只腳呢!”,就這樣無意識的拋出一個送命題。
“不累,等會兒就到寵物店了。”,藍晚弋走了好一會兒喘都沒有喘一口氣,輕描淡寫的回答著。
“哦哦”,盼盼雖然表面乖乖的應著,內心卻不相信:我一個九十幾斤的大活人,不累個屁。
落日晚風無線的吹到天際,將此時的歲月靜好作為回信轉遞給神明。而神明也大方的撒落漫天銀色微星作為無聲的饋贈與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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