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是異類，祝愿你我早日認清這一點。

        雪還在下，但此時周圍莫名起了霧。

        “你把他也帶來了？正好。”

        葉明希看余爍這樣子，一時也有些慌了神：“正好什么？”

        “讓你們回不去。”余爍的現在心情不好，很不好。

        突然出現的濃霧，突然之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浮在空中，一顆又一顆的血色結晶，它們在半空閃爍，宛若血色的星空降臨此地。

        “你……你怎么敢！”葉明希抽出了隨身的制式刀，她身邊的一顆結晶頓時爆開，刀刃斷成了碎片，她自己的血也瞬時染紅了半邊衣物。

        緊接著，另一顆結晶浮現在了她的后頸處，她身后的幾人尖叫著后退。

        就在那七人都覺得葉明希這回沒救了的時候，一顆閃爍著白光的棱錐飛過，打偏了那顆血色結晶。

        “余爍，冷靜，我的事情，以后我會自己來做。”葉遲站在街道的對面，單手舉著一把長刀，剛才的那顆棱錐，似乎就是從刀柄尾端延伸出的尖刺處發射出來的。

        而那把刀的材質，和剛剛葉明希手中的制式刀材質同出一源。

        “聽你的，那就一起回去吧。”

        十點多了，也該休息了，況且她還得安置09。

        葉遲笑了笑：“不吃頓夜宵嗎？”

        “那我叫上陳楓，我們一起。”

        葉明希看著她們離去，卻不敢妄動。

        余爍上車之后就給陳楓打了電話，那家伙一聽有夜宵可以蹭，就立刻蹦起來指了地點，絲毫聽不出舍友失聯四個多小時的擔心。

        畢竟她也不會擔心，大不了她自己殺過來撈人就行了。

        之后，車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葉遲看到了09，她知道這只余爍撿回來的黑貓不會簡單，09也認出了她就是葉皎希，但09也沒有任何動作。

        一直到城市里的光照進車里，仍舊亮著燈的寫字樓在兩側出現，余爍才緩過一口氣：“對不起，讓你們……這回是我讓你們擔心了。”

        或許有朝一日，她還會讓她們失望。

        余爍載著一人一貓一路穿過了大半個城市，回到了家中，陳楓早就套好了羽絨服整裝待發。

        但余爍還要先安置09。

        “我家沒地方，那家伙睡沙發，你是跟她一起睡沙發還是我給你找個貓窩？”

        09對陳楓有著天然的恐懼。

        “你隨便給我找個紙箱子就行。”他的聲音在余爍腦海里響起。

        葉遲聽不見09的聲音，但是她也不會覺得余爍的行為奇怪。她一直都知道，如果說異視者是人類中的異類，那么余爍就是異類中的異類，但如果異類之間還要再劃分什么異類的話，那豈不是成了笑話。

        好在余爍家里紙殼箱子還是有的，她挑了個合適的，把自己的坐墊抽出來塞進去了一個，這就算是暫時把09安置好了。

        至于其他的，這黑貓的軀體也是念影，不需要吃喝。

        陳楓看著她忙活，自然也看到了09，她一眼就認出了09是什么東西，但是她不問。

        至于她會不會說出去，那十有八九不會，畢竟她還是習慣偏袒余爍的。

        這應該算是她虧欠余爍的？

        幾人一同去了陳楓指名的燒烤店，深夜之中，逐漸寂靜的城市里，只有這些地方還在逐漸變得熱鬧。

        澄黃的燈光打在肉串上，油珠滴在加熱板上，一邊發出“滋啦”的聲音，一邊沖出來一道小小的氣柱。

        陳楓要了啤酒和冰塊，什么都沒問，只說自己今天又在網上看到了什么新鮮事兒，葉遲對這些不感興趣，余爍也是，而且這兩個人也都不會陪著她笑一笑。

        但這里的氣氛卻又莫名地和諧，合適的背景音，合適的聽眾，只有其他人才會覺得有問題。

        余爍聽著陳楓念叨，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肉串喝著啤酒，就在她以為這一天就要這么過去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

        她拿起來，是條短信，點開能看到，是洛枯給她發過來的：“你那邊結束了嗎？”

        “結束了，這些天你們小心點葉家的人，最好不要單獨出行。”余爍沒忘自己的任務，如果今夜沒有這事兒的話，此時或許應該是自己帶著游星者在街上看夜景？

        “好，謝謝。”

        余爍收到回信，放下手機，說實話，她有點好奇洛枯在游星者里到底是什么地位，還有他的能力，都很值得她好好想想。

        但想到了又有什么用？他們暫且還不是敵人，互相多點信任總是好的。

        畢竟絕大多數時候，知道得越多不等于越好，反而還可能招來些本不該有的麻煩。

        安適的夜宵時間過去得很快，接近凌晨的時候，余爍把葉遲送回宿舍，帶著陳楓往家的方向開。

        一直不提今天任務的陳楓，在半路開了口：“余爍，我好像有點不懂你要做什么了。”

        這種看不清旁邊人想法的感覺陳楓經歷過，這種滋味很不好，非常不好，不好到可以讓她輕易發瘋。

        “怎么，你也會酒精上頭？”

        “余爍，我說真的。”陳楓聽到她的語氣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心情更是焦躁。

        余爍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鐘：“那可能是你剛剛意識到這一點而已。”

        陳楓自嘲地笑了一聲：“是我看不透嗎？也對，我在局中太久了，早就看不清這局的全貌了。”

        “那你愿意信我嗎？如果你說愿意，這場局會在我活著的時候終結。”

        陳楓轉過頭，看向專心開車的余爍，她知道，在“承諾”這一點上，余爍從不說謊。

        “我愿意。”那么陳楓會選擇相信。

        雪還在下，陳楓看著紛飛的雪花，恍神間似乎看到了雪停的跡象。

        是嗎，這個句點會在江城被畫上嗎？

        與此同時，江城的某座大廈頂層，言沈獨自一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這座流光溢彩的城市。

        身后的門被敲響。

        “沒鎖著，進來吧。”

        洛婧笑著推門走了進來：“好久不見，言沈，沒想到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性子。”

        “陳楓不也還是嗎？”

        “她陷得太深了。”洛婧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樣，開了燈，又隨便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桌前。

        言沈還是保持著以前的習慣，桌子的一角擺了幾塊水晶邊角料。

        洛婧看著那幾塊水晶，笑了笑，這幾塊的形狀她都記得，這些年過去，言沈一塊都沒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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