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除了她換衣服和就寢的時候
猶記得,梵容離世之后,梵勒因私通外敵,妄圖謀權篡位之罪被判斬立決,又因梵世子殺了闕千澤,德乾帝將清穹王交給南影**隊處理,并昭告天下,將清穹王府永遠驅逐出中州。
然而,清穹王葬身箭雨之中,有士兵拼死將他的尸身運回凰城,請求葬在清穹陵園,德乾帝感念清穹三百年的不易和清穹王曾經立下的汗馬功勞,特地允許歸葬。
只是康夙朝之前搖搖欲墜,千瘡百孔,但凡有實力的臣將王侯,莫不存了異心,她在清穹王府不過短短三個多月,卻對王府的底細有了比較全面的了解。
梵勒和梵容,確實勾結了冰琰,焱血等勢力……
而當時暗中呈上證據的,正是左丞相府。
軒轅傾鸞唇角勾起,“朕也曾夢到清穹王府上空,有夏雪降臨,許是有冤情,此案便令刑部再審一下吧!
沒想到竟然這樣順利,來祿眼睛一亮,隨即磕頭不止,“女王圣明,王爺和世子在天之靈,一定會感懷圣上的恩德,草民下輩子當做牛做馬,為女王陛下效勞。”
他額頭上磕出了血,感激涕零。
女帝抬手讓他退下,虹莜將三支點好的香呈上,女帝稍傾身,將香插在香爐里,冷清了許久的世子墓香煙繚繞,幽幽入鼻,令人無端生出一絲悵茫來。
遠處的閣天酒樓頂,一個修美的身影默然佇立,遙望著竹木掩映外的清穹陵園,縫隙間,著白色鳳袍的女子轉身離開,姿態清冷,像是從未去過世子墓前。
終究還是,有一絲念想了么?
還是說,確認來自于清穹王府的威脅真的永遠消失了。
然而,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吧?修凌的手在護欄上收緊,感到心口陡然虛無,闔上眼,眉微微顫動。
沒有痛的感覺,只是,好空好空,像整個人都不再存在,甚至夾雜著無以名狀的恐懼。
他也說不太清楚,為何就到凰城來,也許真的只是為了觀賞親手種下的海仙蘭,然而,他曾有一個念頭,在這個海仙蘭盛開的最好時節,于玻古湖上遇見某個人,那又是怎樣的情景,沒想到,她真的來了。
明明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他的心,卻愈發地空落。
他抬手按在心臟部位,那里沒有任何心跳,然而,他卻是活著的。
一個白衣人影從半空落到男子的身后,單膝跪地,“稟尊主,禁靈教不愿降!
“殺!
修凌冷寂的眸中掠過一絲鋒芒,“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是……”
青風猶豫了一下,左右護使根本打不過人家好吧尊主,豈是輕易說殺就殺的?
果然,上頭做事用“說”的。
修凌淡淡地了新來的手下一眼,這樣心思玩世不恭的,雖然功法已接近赤玄一品,但能不能重用,還得看以后的表現。
“本尊吩咐副尊主前去支援便是,你也去罷!
青風眸中掠過一絲無奈,本想借回來稟報風聲逃過打打殺殺這一劫,沒想到還是得去浴血奮戰,又遲疑了一下,“尊主,屬下……暈血!
銀色面具下,修凌尊主英眉微挑,語氣冷到人骨髓里去,“既然如此,閣下就不必為焱血教效力了,這天闊地廣,自有容身之處,請吧。”
“屬下錯了,錯了。”青風自認倒霉地掠身而起,白衣在半空仿若驚鴻過影,居然優雅利落得很,堪堪是難得一見的好身法。
他本是想在令人聞風喪膽的焱血教當一個內務主管,前些日子斂了一半功法去應聘,卻不料尊主輕易地探出了他的真實本事,將殺寨招降的任務也分給了他。
修凌眉頭微微一蹙,手從護欄上移開,清穹陵園,女帝已經不見了身影。
她雖然接受了宿命,可是,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他的身份,還會不會想要殺了他呢?
三天后,就是九淵太子殿下和遲止國公主的大婚之禮,九淵王宮和燁城已經在布置一切,由于取得南影一役勝利和成功射殺了女妖,九淵上下本就處于亢奮的氣氛中,此時更是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新氣象。
遲止國在康夙朝的攻勢下節節敗退,且不說被逼出了清穹王封地,就連國土也潰敗了幾乎一半,目前根據九淵太子的計策,終于有了一點反撲的趨勢。
在這個節骨眼上,遲止國國王巴不得錦繡趕緊嫁到九淵,以獲取更多的支援。
鐘山翼的身影徐徐進入夜影樓,在獨飲的男子跟前跪下,稟報道,“殿下,信已經送到了!
“噢?”洛九歌怔然悵茫的神色微微一動,“她……女帝怎么說?”
“女帝說了,既然殿下盛情相邀,大婚之日,一定會來慶賀。”
“她有何反應?”
鐘山翼一惑,“倒是十分淡然清冷,中州女王,果然是難得一見的鳳女,殿下可要小心哪,一旦九淵與遲止國的戰爭有牽扯,恐怕……”
“本殿自有分寸。”洛九歌幽幽道。
就這樣,就這樣么?權勢的**,可以毀掉初衷,輕而易舉地,將曾經的愛戀吞噬。
藍鳳祭,你還有沒有心?
看著殿下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使臣擔憂地道,“恕微臣直言,藍姑娘許久沒有消息,或許已經出了意外,九淵既與遲止聯姻,殿下便放下了吧!”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放下,不過是局外人的勸慰之語罷了。
“你先下去吧!
洛九歌抬手,使臣退下。
氣氛冷寂而壓抑,九淵太子的手握緊了茶盞,唇抿成一條線,眸中黑流翻涌,手在微微顫抖,茶蓋和杯盞不斷磕碰,有縫隙從杯口飛快蔓延到杯底。
“殿下,殿下,這茶杯里是剛換的燙水。”王廷嚇了一跳,匆匆放下擦拭桌椅的布,要從殿下手中拿奪走杯盞。
“咔嚓。”
一聲鈍響,杯盞碎裂,燙水盡數澆在殿下的手背上,頓時一片紅腫潰爛。
“哎呀。”王廷大吃一驚,忙將殿下手背上的茶渣和碎片掃落下去,“奴才這就去端來冰水,殿下先忍一下。”
洛九歌依舊望著大殿虛空,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疼痛。
“蜂隱!
他淡淡道。
“在!狈潆[剛剛去打探銀面人的消息回來,“是為焱血教尊主,半個月前才擔任,不知來處,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實模樣,眼下正在對付九淵禁靈教,想必是存了一統教派的野心。”
洛九歌沉吟了一下,“只要沒有出格的舉動,就不要管!
“是!狈潆[領命,嘆息道,“殿下既對藍姑娘有執念,再娶只怕更傷懷,又何必?”
“你也認為,這樣很愚蠢嗎?”
洛九歌看著紅腫的整只手,見蜂隱不應,自顧自地道,“是很愚蠢!
“殿下如果現在想退婚,略施小計便可以。”蜂隱道。
洛九歌唇角勾起,眸中有一絲詭譎的光芒閃過,“不,我就不信……”
只覺心口痛澀,一時說不出話來。
“藍鳳祭如今已是中州女帝,和殿下此生再無希望,殿下這樣的賭注,不但害己害九淵,害了錦繡公主,也會徹底寒了藍姑娘的心!鳖D了頓,“如果她對殿下,還有一點情意的話!
洛九歌闔上眼,“我聽說,南疆有一種植株,叫做醉生死,磨成粉,吸入些許,可以忘記所有的煩惱,獲得片刻的安寧。”
“屬下這就去辦!
王廷端著一盆冰水進入大殿,擱置在扶手上,小心翼翼地將殿下的手放進去,“不是老奴多嘴,殿下確實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這樣下去可怎么了得?以后九淵的江山都是殿下的,廣大的百姓也等著受殿下的恩澤,殿下可不要讓國主失望呀!
秋陽高懸,天氣清爽,微風徐徐拂過花園,香味一陣陣沁入鼻尖,幾員宮女言笑晏晏地地在花樹之間懸掛彩帶和燈籠,放眼望去,九淵王宮已經張羅布置了一半,小徑大道上,盡是紅毯鋪就,到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息。
洛九歌一陣心煩意亂,手指按住眉心,任王廷將失去知覺和痛感的手包扎好,又冷又緩道,“本殿自是不會讓父主失望,其他的事,任何人都管不了!
語氣透著一股威懾,渾身上下氣勢頹然又危險,王廷微微一顫,趕緊噤聲。
這個夜晚,王宮上下和燁城百姓都聽到,九淵太子在藍姑娘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彈了一夜的琴,用那只被茶水燙爛了的手,有人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到殿下漆黑得宛如地獄的眸子竟似流下了清淚。
然而,溯言樓空空,離開的人,再也不會回來。
說是殿下戾氣很重,任何人也無法靠近,一揮袖便天搖地動,就連國主,也只是遠觀,留下一聲嘆息。百度搜索:\\、半@浮¥生\//
第二天清晨,龍清才將伏在玲瓏琴上沉沉睡去的太子扶下溯言樓。
“去,觀察中州女帝的動靜,任何動作,神情,都一一稟報!
沉睡中的男子甫一著床,便無力地抬手,命令,聲音喑啞,王廷趕緊將水送到殿下唇邊。
龍清不太明白,“殿下,這是為何?”
觀看一個女人家的神態和私下,他實在是有些做不來。
“讓你去,你就去!”洛九歌語氣不耐,忽然想到了什么,“除了她就寢和換衣服的時候!
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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