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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5


  程策將商瑞墨的病例發給了醫學院時專攻此領域的教授,隔天就收到了回復。程策是他的得意門生,教授在電子郵件中非常熱情,也非常直白。他表示根據商瑞墨現有的病情來看,手術不是上上之選,最穩妥的方法還是藥物調解?沙滩咝闹敲,現有的針對于這類病情的藥物根本不會起多大效果。

  于是程策不死心,多次打電話給商瑞墨,勸他跟自己去美國做個詳盡的腦部檢查,起先商瑞墨還會接起來聽上兩句再掛斷,到最后直接不接了。

  程策是徹底沒辦法了,當時在普林斯頓上學的時候,商瑞墨就一副冷面冷心的樣子,要不是當年程策厚臉皮一個勁兒地黏著商瑞墨,兩人估計到畢業都說不上一句話。

  如今商瑞墨暴力傾向這么明顯,程策那萬年無敵的厚臉皮不敢再往上貼了。

  還好診所已經回歸正軌。之前為了照顧商瑞墨,他取消了許多門診預約,如今重新營業,診所變得更加忙碌。

  他的生活很簡單,白天看門診,晚上就窩在家里打打電動看看醫學雜志。如果不是前那個人的重新出現,他以為他的生活會永遠這么簡單下去。

  這天下午四點,忙碌了一日的診所終于稍微安靜了下來。

  程策在等最后一位預約的患者。

  結果沒把患者等來,寧曼倒先來了。

  “不好意思,我們診所是預約制,恕不接待沒有預約的患者!背滩咭灰妼幝突鸫螅谧狼懊头v,連正眼都沒瞧她一下。

  “你都知道啦?”寧曼倒像個沒事人似的,自顧自坐在程策面前,“你知道了就好,來的路上,我還想了半天怎么跟你解釋呢!

  “我壓根就沒想聽你解釋!”

  商瑞墨回來后,程策和趙律師又仔細回憶了一遍商瑞墨的失蹤經過,這才發現這中間他們忽略了一個人。

  那就是寧曼。

  寧曼作為商瑞墨病情的知情人,更作為暗戀商瑞墨的人,在商瑞墨轉院途中失蹤后,她的正常反應應該是心急如焚,一起幫忙找人?伤粌H沒有幫忙,反而連面都沒有露,這未免太反常。

  “當時我還奇怪,商瑞墨失蹤,你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你一點都不著急?現在想起來我才明白,正因為這件事是你干的,你才不著急!暫且不說那一個星期我和趙律師有多心急如焚。你知不知道擅自轉移一個剛從ICU搶救出來的深度昏迷的多器官功能衰竭患者有多危險!?你一個不小心商瑞墨就可能沒命!你知道嗎?”程策是真急了,毫不留情地斥責寧曼,“我當時是看在你關心商瑞墨的份上才告訴你他的病情的,而不是為了讓你做這種事的!這件事已經觸碰了我作為一個醫生的職業底線,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寧曼被罵得有些心虛,微低著頭:“我知道,所以我這次來,是來跟你道歉的……”

  寧曼的話音還沒落,診室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來:“你好,請問程醫生在嗎?”

  “在的,請進!”程策轉頭看了看寧曼,“你先去我里面辦公室等一下吧,有什么事待會再說!

  寧曼點點頭,進了里屋的辦公室。

  “不好意思,我們預約了四點的看診,路上有些堵,來晚了!北D纺拥闹心陭D女攙扶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進來,后頭還跟著一個年輕女子。

  “沒關系,你們請坐!背滩叻朔诸^的病例,“您在網上提交的過往病例我已經看過了,是……沈淑珍女士對吧?”

  程策潛意識里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又說不上來是在哪兒見過。

  “是我!北粩v扶坐下的沈淑珍答了話,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程策,忽然驚訝道,“咦?你是小程吧!?”

  程策抬頭,疑惑地看了看沈淑珍,才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覺得這個名字耳熟。

  “伯母,原來是您,好久不見了。”

  沈淑珍身后的年輕女子原本在看手機,聽見程策和沈淑珍之間的對話,將目光向程策投來。

  香港這么大,程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和前女友見面。此刻他的心情,無異于翻江倒海。

  “我預約看診的時候,還以為是重名的呢,沒想到真的是你!小程,你是什么時候來的香港?怎么都不告訴伯母一聲?”

  “有段時間了。診所有點忙,一直沒去拜訪,失禮了!背滩邔擂蔚匦π,然后去看那年輕女子,“小雅,好久不見!

  樓雅握著手機沒說話。

  氣氛有些尷尬。

  程策清了清嗓,問沈淑珍:“伯母,您哪里不舒服?”

  沈淑珍絮絮叨叨說了一些病情,程策都仔細聽了,都不是什么要緊的毛病,一些小的神經性慢性病而已,開點藥就可以。

  “小程,你結婚了沒呀?”

  “還沒!

  “這怎么行,你開診所這么累,身邊應該有個人照顧的。”沈淑珍話鋒一轉,繞道了樓雅身上,“小雅倒是福氣好,去年結的婚,女婿家是做裝潢生意的,家境好,對我們小雅也好。結婚的時候,還送了套公寓給我們做彩禮呢!”

  程策低頭寫著病歷,佯裝平靜:“是嗎?那要恭喜了。”

  “是呀!小程,不是伯母說你,你守著這么個小診所,什么時候是頭呀?要是手里沒有點錢,是沒有女孩愿意跟你的!鄙蚴缯湫α诵Φ,“當年的事你可別怪伯母,我之所以不同意你和小雅,就是怕她跟著你受苦。你看她現在多享福呀,在家做個全職太太,家務都有保姆照料著,明年再要個孩子,這個家就算圓滿了!

  “媽!睒茄砰_口制止沈淑珍,“您別說了。”

  “哎呀,我這不是見著小程覺得親切,多跟他說了幾句體己話嘛!鄙蚴缯滢D向程策,“小程,你別怪伯母嘴碎。人一上了年紀,就容易這樣。”

  “沒關系!

  “你現在住哪兒?還租房住呢?你家不是內地的嗎?你爸媽接過來了嗎?你……”

  “親愛的!”還沒等沈淑珍問完,突然傳來寧曼的聲音。

  此時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打開,寧曼見到沈淑珍她們,佯裝驚訝:“哎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患者在。”

  “你是?”沈淑珍不停打量著寧曼。

  “您好,我是阿策的未婚妻,也是這家診所的老板娘!

  沈淑珍一愣,馬上道:“哎呀,原來是小程的未婚妻呀,他說他沒結婚,我還以為他沒女朋友呢!”

  寧曼笑得眉眼彎彎:“阿姨,您這說哪里的話,我們就快結婚了呢!

  寧曼乖巧地湊到程策身邊,問程策:“你們剛才聊什么呢?是熟人嗎?”

  程策悄悄瞪了寧曼一眼,又不好意思當場拆穿她,只得硬著頭皮答:“是,這位是樓雅,我以前的朋友。這位是樓雅的媽媽。”

  “原來是樓小姐!睂幝譁愡^去跟樓雅握手,“阿策以前經常跟我提起你呢,今天總算見到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你真漂亮呀!”

  “客氣了。”樓雅禮貌地回握。

  “不是樓小姐,是徐太太。”沈淑珍忙不迭地提醒,又轉頭佯裝埋怨地看了程策一眼,“小程,你找了個這么漂亮的女朋友還想瞞著伯母!

  程策答不上話,只能尷尬地笑笑。

  論長相氣質,寧曼絕不在樓雅之下。見自己女兒有被比下去的意思,沈淑珍的眼睛又轉回了寧曼身上:“寧小姐,你大學是讀什么專業、做什么工作的?你別看我們小雅不愛說話,大學的時候可是班上的榮譽學生呢,還在美國做過交換生,她和小程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我是倫敦政經學院工商管理碩士,剛入職了一家投行工作,待遇很好,我打算長期做下去呢。”

  關于這方面寧曼倒是沒有說謊,如果不是她有實力,當初即便有橋央白的推薦,她也是進不去商氏的。

  見寧曼的學歷和工作都領先樓雅一大截,沈淑珍的氣焰瞬間降了一半。寧曼抓住這個空檔乘勝追擊,靠在程策身邊撒嬌:“對了親愛的,不動產經紀人剛剛打電話給我了,說半山那邊找到了一處位置超好的獨棟別墅。我看了一下圖片,覺得特別喜歡,總價也不是很貴,三千萬左右。我覺得也不算什么大錢,索性做主買了!

  程策一口老血險些嘔出來。

  沈淑珍聽得眼都直了,半山的別墅,動輒幾千萬,就算她那個小有資產的女婿奮斗一輩子也買不下來。而聽寧曼的語氣,程策花幾千萬竟像買菜一樣輕松!

  到了這里,沈淑珍的氣焰徹底沒了。

  “小程,那個……你忙著。你看,伯母還有事,就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

  她本想看程策的笑話,笑他當年癩□□想吃天鵝肉,想娶自己女兒。如今見他找了個比樓雅優秀百倍的女孩,又搖身一變躋身巨賈行列,哪兒還有臉繼續待下去,匆匆拿了處方,就往外走。

  樓雅倒是客氣,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不好意思阿策,我媽媽說話不中聽,你別往心里去。”

  “沒關系,我不介意的。”程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樓雅身上,他站起身,很失神地問,“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了。”樓雅擺擺手,走到門后,回頭看程策,“今天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你的名片了,有空我給你打電話,請你吃飯。”

  說完樓雅就消失在了門邊。

  “你到底要干什么?”程策回頭,無奈又無力地看著寧曼。

  “我思前想后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賠罪,沒想到機會就這么來了!睂幝嘏d奮,“怎么樣?在勢利眼的前女友媽媽面前出了一口惡氣,爽吧?”

  “你這樣說,小雅會誤會的!

  “誤會什么?誤會你有未婚妻?拜托,人家都結婚了,誤不誤會又能怎么樣?難道你還對她心存幻想?”

  “沒有。”程策重新坐下,嘆了口氣,“我知道她過得好就行了。”

  “你不會……還喜歡她吧?”

  程策沒有答話,眼睛轉向窗外,當再轉回來的時候,寧曼發現他的眼眶濕了。

  “我以為我做到了,但當我見到她的那一秒,我才發現,忘記她,我從來都沒有做到!

  彼時他在美國讀醫學院時,對當年還是本科交換生的樓雅一見鐘情,死纏爛打近一年,終于在樓雅離開美國返回香港之前抱得美人歸。

  從此程策一有假期就會往香港跑,樓雅雖然一直忽冷忽熱,但程策滿腔的熱血,仍然覺得蜜里調油,毫不辛苦。

  程策是個大大咧咧心里裝不住事的人,嬉笑怒罵都毫不遮掩。在和樓雅談戀愛的時候,他一直如此。

  唯獨在他上門提親,沈淑珍斷定當年還在做住院醫生的程策不會有大出息,堅決不肯將女兒嫁給她,且樓雅也在一旁沉默的時候,程策撒了謊。

  他對樓雅說不再愛,然后轉身離開。

  數年過去,如今樓雅已嫁作他人婦,過上了她們母女倆想要的富裕生活。程策來到這座有他所愛的人存在的城,獨自一人完成了他們曾經的夢想。

  對,當年他們理想的生活,就是開一間小小的診所,生兩個孩子養一條狗,幸福相依。

  斯情已逝,仿佛沒人再記得,只剩程策還在獨自祭奠。

  愛一個毫無指望的人的心情,程策懂得,寧曼也懂。

  于是她向他伸出了手。

  “程醫生,我們倆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了,不如……去喝一杯?”

  小石綁架一案證據確鑿,湯穆和湯邵東無從抵賴。沈康和光宥又翻了些湯家父子過往的財務漏洞的證據出來,灰色資本累計起來竟有數千萬余。如此數罪并罰,湯穆的后半生注定要在監獄中度過了。

  除去被罰沒的部分,湯家的剩余資產全數由湯采采繼承,包括湯家在商氏的股份。加之歐陽司之前購入的股份,他們夫婦倆代替湯穆,成為了商氏第二大股東。

  的交通事故愈演愈烈,大部分死傷者家屬日前已經來到香港。如果賠償金額再爭執不下,訴訟是難免的了。

  爭議的點在于,商氏規定的司機行駛時間限制沒有任何問題,是的在當地的分公司為削減成本而大量裁員。司機人數嚴重不足,才導致每個司機的駕駛時間大大延長,嚴重違反了商氏的規定。

  橋央白主張承擔主要責任,并與家屬商討撫恤金,將事態盡快平息。但商氏高層以及總部一方均不同意,他們認為司機疲勞駕駛的直接原因來自于分公司私自裁員,所以就算是要打官司,主要責任應由分公司負責人承擔。

  與此同時,商氏建設在跑馬地的施工地發生一起嚴重操作失誤意外,導致兩名工人當場身亡,一名重傷。

  壞事一件接一件,商瑞墨對公司不管不問。還好有幾位副總幫襯,橋央白才能在忙碌之余喘口氣。她已有四個多月的身孕,偶爾會感受到胎動,卻一直不怎么顯懷。全公司上下,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懷孕。

  王副總和公關部部長晚上約了新聞界的知名記者,希望能借他們之手平息一下不利于商氏的輿論。幾位記者毫不避諱,直接把地點定在了悅皇會所。

  深夜,還在辦公室辦公的橋央白接到王副總的電話。

  “橋總!蓖醺笨偰沁吢曇羿须s,倒是很符合悅皇那種聲色場所的氣氛。

  “哦,是王副總啊!睒蜓氚滓贿呌眉绨驃A著話筒,手下一邊翻看著施工地的事故記錄,“談得怎么樣?那幾位記者怎么說?”

  “談得挺順利的,他們答應回去就會寫報道。不過這事急不得,畢竟已經有先前的輿論打底,我們又是責任方。”

  “我知道。想要憑幾篇報道就完全扭轉大眾對這件事的印象是不可能的,只要輿論不惡性循環下去,就對我們的調解訴訟有利。”

  “橋總,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您說!

  “剛才,我好像瞧見商總了。”

  “他?”橋央白伸手握住了聽筒,“你說在悅皇?”

  “是,也可能是我看錯了。您不是說商總還需要靜養一段時日嗎?想必是不會來這種地方吧!

  掛了電話,橋央白又辦了會兒公,卻越想越不對勁。王副總是個嚴謹的人,不可能看錯。說是看錯,估計也只是給橋央白一個臺階下。

  于是橋央白給小桃打了個電話,得到的回答是,商瑞墨早些時候自行駕車出門了,沒讓人跟著,也沒說去哪兒。

  橋央白駕車來到悅皇會所,直接亮明身份,很快從前臺那里得到了商瑞墨的包房號。

  她推門而入,玫瀾正膩在商瑞墨懷里,把酒杯往他唇邊送。

  橋央白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玫瀾。

  玫瀾見了橋央白倒不太驚訝:“哎呀,是央白呀。我陪商總喝幾杯,你不會介意吧?”

  “玫瀾?你……你在這兒工作!?”作為高中時期的閨蜜,橋央白怎么也想象不到她會選擇在這種地方工作。

  雖然橋央白被一直蒙在鼓里,但玫瀾對她可是了如指掌:“在這兒工作怎么了?我又沒偷沒搶的,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了?”

  玫瀾充滿敵意,她一直嫉妒皇甫沅對橋央白的愛。如今終于再見到橋央白本人,怎么可能不譏諷她一番。

  橋央白此時不想和她吵:“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和他有話要說!

  玫瀾起身,掠過她耳畔:“你敢搶皇甫沅,就休怪我在你的男人身上花心思!

  橋央白動了動嘴唇,終究是沒說什么。她走到商瑞墨身邊,低頭看他:“你到底想怎么樣?你控制不了你自己,就好好在家休息。要不是王副總剛才打電話給我說看到你了,我還不知道你竟然在這兒!”

  “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的行程幾時幾刻輪到你來管?”商瑞墨單手掐住她那細細的脖子,手指稍微一收力,橋央白就立即接收不到空氣了。

  許是喝了許多烈酒的緣故,一聽到橋央白的責難,商瑞墨的火氣就像火苗遇到汽油,一發不可收拾。

  橋央白被掐得眼睛一陣花,她死命掙扎,可是商瑞墨的手勁絲毫不減。

  他發起瘋來六親不認,再這樣下去,絕對要被他掐死的。

  就在她快要昏死過去的那一刻,包廂的門一腳被踢開,皇甫沅沖進來,一把把商瑞墨從橋央白的身上拉下,一拳打在商瑞墨臉上,商瑞墨也立即還手,兩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

  “你他媽還有沒有點良心?她懷孕了你知不知道?”

  “皇甫!”橋央白咳嗽著,出聲制止,“別說了!

  “我就是要說!他不聲不響玩了這么久失蹤,你過了多少苦日子,如今他回來了,不知道補償不說,還變本加厲!”

  商瑞墨冷冷回擊:“你別告訴我你忘了央白腕子上的割痕是怎么回事。”

  皇甫沅一窒。

  商瑞墨回來的第一天就已經看到橋央白手上的傷,他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卻隱忍不發?丛诨矢︺涫秩卸鍟葮蜓氚子谖ky的份上,他這么做已算是給皇甫沅面子。

  “你們倆都別說了!”橋央白的聲調陡然升高。

  皇甫沅之所以到來的如此之快,是剛才前臺小姐見到面色不善的橋央白隱隱覺得事情不對,立即通知了阿毅,阿毅又將此事報告給了皇甫沅,他才及時趕到。

  “你沒事吧?”皇甫沅走過去,看到橋央白被掐紅的脖子,心疼不已,想要伸手去摸,卻被后者避開了。

  “我沒事!睒蜓氚孜嬷弊樱澳阆茸甙桑行┰挘疫要和他說!

  “我們就在外面,他再碰你一根指頭……”

  “不用,我沒事,真的沒事!

  皇甫沅又瞪了商瑞墨一眼,才和阿毅出了包廂。

  商瑞墨的領口被皇甫沅拽掉了一顆扣子,他衣衫不整地靠坐在沙發上,仰著頭,墨色的瞳緊緊盯著橋央白:“你懷孕了?”

  “是,四個多月了。”

  “如果他不說,你還想瞞到什么時候?”

  “瞞到你不再發瘋為止!睒蜓氚啄厝嘀杂杏嗤吹牟鳖i,“只是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商瑞墨起身,走到她身邊,拿開她的手,輕輕地揉著一手由自己造成的紅印子:“我以為‘抱歉’這二字,我這輩子只會對你說一次,在我手術之前,我以為我只會說那么一次!

  “人生中有好多‘以為’不是嗎?”橋央白平靜地回望他,唇邊逸出一絲苦笑,“我也以為我很擅長等待,我花了四個月,把你從鬼門關等了回來,我以為我沒有什么不能等的了!

  “但你沒有信心再等原來的我回來了,是嗎?”

  “我不知道這次還要花上多久?再四個月嗎?還是四年?還是四十年?瑞墨,你給我個期限,無論是多久的期限都好,只要你給我!闭f到最后,她的語氣竟有些乞求。她已經低到塵埃里去,就如同像在地下室找到一扇窗,她想為這份愛找到最后的出口。

  只要給你給我,我就會等你。不再看不到頭,不再毫無指望。

  “央白,你知道,我給不了你。”

  對,她知道,她知道。

  她本不該再問,因為她是再清楚不過。

  拿開商瑞墨的手,她重新將頭發別好,整理了一下略微褶皺的衣領:“公司還有事,我走了!

  “既然懷孕了,在家好好休養吧,公司我自會找人打理。”

  “不必,我還忙得過來。”

  “央白。”

  商瑞墨想挽留,伸手要抓她的腕子,卻怕自己再弄疼她,手只伸到一半,就收了回來。

  “瑞墨,我想出去住一陣子。這段時間,我們都冷靜一下!

  門關上了,只剩商瑞墨頹然留在原地。

  日上三竿,程策緩緩醒來。

  房間有些陌生,像是酒店的布置,他狐疑地翻了個身,卻撞上寧曼熟睡的臉。

  “我靠!”

  一聲咒罵,吼醒了寧曼。

  寧曼看到了程策的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隨即掀開被子看。

  她看到了赤條條的自己,還有和赤條條的程策。

  不僅同床共枕,還是□□的同床共枕。

  寧曼的臉瞬間就綠了。

  “你……你別看我啊。”程策憋紅了臉,努力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情,他最后有印象的事,是他和寧曼在蘭桂坊的酒吧互吐苦水,最后一起喝得爛醉如泥。再之后的事,他是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可衣物凌亂地散落一地,傻子也看出昨晚在這里發生了什么。

  “你個衣冠禽獸,斯文敗類,趁人之危!”寧曼抓起枕頭就往程策身上抽,程策急急忙忙躲,結果一個跟頭栽下了床。

  只聽“咣當”一聲,程策就沒了聲兒。

  “程醫生?”寧曼被這巨大的聲響嚇到了,她試探著叫了一聲,對方沒反應。

  “程策!你沒事吧!?”寧曼趕忙裹上被子蹭到程策跌落的那側去看。

  程策的頭撞上了床頭柜,這一下撞得可不輕,靠在床下半天,才緩過神來。

  “沒事,沒事!背滩咭贿吶嘀X袋一邊還不忘解釋,“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我……我用我的人格擔保!”

  寧曼沒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無奈地說:“行啦,也有我的錯,我也喝多了。算是我們互相占便宜了,好吧?”

  “真的?”程策是真的被她抽怕了,小心翼翼地瞅著她。

  “真的啦!”寧曼突然覺得他挺好笑的,一個外科醫生,什么血腥場面沒見過,居然害怕她拿枕頭抽的那么不痛不癢的幾下。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沒想到你還挺婆婆媽媽的,怪不得商總嫌你嘮叨!睂幝f,“行了,你趕快轉過去,我要換衣服了。”

  正說著,程策的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喂?阿策嗎?我是樓雅!

  一聽是樓雅,程策像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斜眼看了看寧曼,然后趕忙轉過身去,輕聲細語地:“小雅是你啊,怎么,有事嗎?”

  “上次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媽媽講話不好聽,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關系,她是長輩我是晚輩,她的話我是不會介意的。”

  “你沒往心里去就好。對了,下禮拜六我剛好有空,想請你吃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下禮拜六?有!周末我沒有預約,一整天都有時間!”程策答得洪亮迅速,惹得寧曼在一旁翻了個白眼。

  “那太好啦,待會我把時間和地點發給你。那下禮拜見?”

  “嗯!到時候見!”

  掛了電話,程策的心情明顯甜出了好幾個加號,寧曼在一旁潑冷水:“至于那么激動嗎?你就是再激動,她也是有夫之婦,你們是發展不出什么結果的。”

  “就算沒發展,我也想見她。再說了,商瑞墨也是有婦之夫,你不還是愿意吊死在他這一棵樹上?”

  這一句話直戳寧曼的傷口,已經穿好衣服的寧曼一個枕頭砸了過去:“你這人到底會不會說話?”

  這一砸又把程策砸得一個趔趄,然后寧曼提起包包忿忿甩開房門走了。

  “其實,是我先生這周末出差,我才有機會來見你。”

  樓雅預約的是一間上海小館,是以前和程策戀愛的時候兩人常來的一家餐廳。

  “他欺負你了?”

  “他有些大男子主義,每次我去哪兒他都要問個清楚,讓我有點累!睒茄磐滩咄肜飱A了一只小籠包,眼角彎彎地笑,“你以前最愛吃小籠包的吧?我還記著呢!

  樓雅笑得太好看,這家店又太過熟悉,程策一時間晃了神,他差點以為時光倒退,回去了當年他們還在一起的日子。

  樓雅裝作不在意地問:“你和寧小姐,什么時候結婚呀?”

  “我們其實……”

  還沒等程策澄清他和寧曼的關系,樓雅微微起身給程策倒茶,這個動作使得樓雅的袖子被微微帶起,底下原本應該白嫩的皮膚竟然一片烏青,程策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怎么弄的?”程策伸手去碰樓雅的手臂,卻被她縮了回去。

  “阿策……”

  “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他打的?”

  樓雅眼里噙著淚,楚楚可憐:“阿策,如果我跟他離婚的話,我們還回得到過去嗎?”

  “你確定是他打的?”程策加重了語氣,又問了一遍。

  樓雅以為程策是想找她先生報仇,趕忙阻攔:“阿策,你別沖動。其實也是我的錯,我……”

  “小雅,我最后問你一遍,這傷,是不是他弄的!

  “是!睒茄劈c點頭,又哭出了聲,“其實這些年我心里一直有你,我和他的事,是我媽媽一手促成的。我本來是不同意的,你要相信我,我心里是一直在等你的!

  那一刻程策是真的心灰意冷了,他抓起外套,冷淡道:“我待會還要和我未婚妻見面,小雅,我們以后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再這樣下去,于你于我都不是好事!

  “阿策!”樓雅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慌張在背后喊著程策的名字,可程策沒有回頭。

  這么多年過去了,樓雅的戲演得還是那么真,以假亂真到他差點又掉入她的圈套。

  唯有一點,他是醫生,他怎么會看不出真傷和假傷的區別。那明顯是用色素畫出來的淤青,或許旁人分辨不清,但他一眼就能看穿。

  程策突然不明白,心里為何一直為她留著位置。一個在他落魄時分離開卻在他“成功之際”投懷送抱的女人,一個甚至連一秒都沒有愛過他的女人,為何值得他苦苦等待。

  手機滴滴地響了,心亂不已程策地程策摸出來一看,是寧曼的短信。短信很簡短,只有四個字——

  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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