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 唇槍舌劍
“如此說來,您擔(dān)心貴國的物資儲備無法撐過這個冬天?”
一位大腹便便的銀行家起身:
“侯爵大人,您自己有眼睛,不會去看么,
索蘭人民正在挨餓受凍,感謝你們瓦爾斯塔人援助的物資,然而這都是杯水車薪,遠(yuǎn)遠(yuǎn)喂不飽上億張嘴巴。”
達(dá)利·艾因富特瞪著一雙青色眼眸,和對方直視:
“是啊,我有眼睛,我看到貧民窟的人在餓死或是凍死的邊緣徘徊,上城區(qū)的索蘭貴胄名流卻是醉生夢死。
我認(rèn)識您,銀行家,您是圣法拉勒斯城最大的一家銀行,黃金契約銀行的所有者,
我的手下造訪過您的豪宅,他看到您的孩子在溫暖的烤爐邊吃冰激凌,
他看到堆滿糧倉的谷物和腌漬肉干,其數(shù)量足夠喂飽半個城市的流浪漢,
告訴我,銀行家,僅僅十來個人,有必要儲備這么多糧食么,為什么不稍微拿出一些,彰顯自己的慷慨仁慈?”
銀行家吐著憤怒的鼻息:“我誠心誠意地邀請您的手下來自家參觀……想不到卻是引狼入室!
說是和善的探訪……其實卻是刺探情報來的!侯爵大人,您這做法可太不講究了!況且這些都是我的私人財產(chǎn),如何處置與您何干?”
達(dá)利狡黠地攤攤手:“的確與我無關(guān),但能說明一個問題,
你們索蘭人并非缺糧少衣,而是分配不均,物資沒有被送到最需要的人手中,而是爛在倉庫里發(fā)霉。”
銀行家臉上的肥肉僵住了,他面如死灰,憤怒地說道:
“您這是在污蔑,制造矛盾!
您說我奢侈浪費,那么您自己呢,侯爵大人,還不是奢侈享樂?我們之間并沒什么不同,都是剝削者,靠著吸食底層人的血液為生。”
這顯然是個尖銳而放肆的問題,即使蠢笨愚鈍如英格拉姆國王,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危險性,
他擔(dān)心女皇被激怒,擔(dān)心她一怒之下調(diào)動軍隊包圍大樓,擔(dān)心自己走不出這個大廳,英格拉姆開始盤算著殺掉這個不會說話的銀行家,以換取寬恕。
出乎國王的意料,女皇面無表情,沒有一絲生氣的跡象,帝國宰相也只是平靜地出言回應(yīng):
“銀行家,如果您把睡行軍床,住宿舍樓也稱為奢侈享樂的話,可不太公平了。
您的話只說對一半,階級是永遠(yuǎn)無法消除的,但我們之間還是有本質(zhì)性的區(qū)別。
瓦爾斯塔貴族自古以來都是以戰(zhàn)死沙場為榮,推崇清苦的營房生活,我的獨生子威廉和他貴為帝國公主的夫人都住在軍人宿舍里,還得抽空搬運軍糧分給下城區(qū)的難民。
而您呢,只知閉門享樂,卻沒能繼承索蘭老祖宗吃苦耐勞的韌性,毫無社會責(zé)任感,試問,若是索蘭國民都凍死餓死了,你的銀行還如何盈利呢?
你們這些新興的資產(chǎn)階級暴發(fā)戶,只學(xué)會了貴族的奢侈享樂,卻沒學(xué)會如何履行責(zé)任,
你們只學(xué)會像貴族一樣去打高爾夫球,卻不愿上戰(zhàn)場流哪怕一滴血。
是你們,在座的諸位委屈求和的綏靖派人士,
是你們,佩戴和平鴿徽章的鴿派黨人,是你們自己釀成了這場災(zāi)難。
最初,沒有人在意小小的索斯卡亞巫毒教會,對于龐大富強的索蘭王國來說,這個小小的組織連只螞蟻都算不上,輕踩一腳就能碾死。
如今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黑暗教長迪亞蒙德,最初也不過是街頭賣藝算命的江湖術(shù)士而已,
是你們的迷信和愚蠢才讓他發(fā)展壯大,是你們?nèi)斡尚敖填^子取得國王的信任,甚至坐上攝政王的寶座,這才釀成如今的惡果!
你們本可成為戰(zhàn)士,去和黑暗勢力抗?fàn)帲?dāng)然,也可成為惡人中的一員,為虎作倀。
而大多數(shù)人既不愿墮落為惡魔,也沒有成為戰(zhàn)士,他們只想置身世外,悶頭發(fā)大財。
很可惜,紳士們,現(xiàn)實世界是冰冷殘酷的,沒有中間選項,沒有非善即惡,
冷眼旁觀,麻木不仁也是在幫助邪惡的一方。
是你們自己錯失了最佳良機,
一開始,只是一場無關(guān)痛癢的小災(zāi)禍,你們每個人都不愿意去管,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不愿為未來的前途而擔(dān)憂。
而后,索斯卡亞巫毒教會變成了一場山火,一次旱災(zāi),一個物種的滅絕,一座城市的消失,直到這場災(zāi)難和每個人息息相關(guān),
直到這場災(zāi)難威脅到了你們的豪宅和金庫,你們才開始重視起來,
現(xiàn)在,只是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你們卻又開始畏首畏尾,想要和那邪教頭子和平談判了!”
達(dá)利·艾因富特雄渾的男中音在議事廳中回蕩,心中有愧的鴿派黨人都被這一席話直接戳中要害,紛紛躲避這位帝國宰相銳利的目光。
眼見己方處于下風(fēng),鴿派的代表人物,索蘭商會代表康沃爾勛爵起身鼓掌:
“達(dá)利侯爵大人,好一篇精彩的長篇大論,您可真是個戰(zhàn)爭狂,收起你那一套瓦爾斯塔騎士的尚武思想!我們索蘭人只想要和平!”
達(dá)利·艾因富特只是搖搖頭,沒有答話,他坐下來安靜喝茶,意思是我該說的都說完了,看你們自己了。
這次輪到鷹派人物的代表,勒克萊爾公爵憤怒地起身發(fā)言:
“康沃爾!你這個畏戰(zhàn)的商人代表不了索蘭人!所謂的和平只是邪教徒的陰謀!你被騙了!”
康沃爾勛爵唾沫四濺地大喊道:“勒克萊爾公爵大人,醒醒吧,瓦爾斯塔人在利用您的愛國心!等我們和巫毒教兩敗俱傷,他們再趁機反水!從背后捅刀子!”
“該死,康沃爾,我們在積極備戰(zhàn),而你們只會潑冷水!大搞陰謀論!”
“錯!我們只想停止?fàn)幎罚残淖錾赓嶅X!”
索蘭王國的鴿派和鷹派兩黨紛紛起身互相指責(zé),互相投擲文件和墨水瓶,嚴(yán)肅的會議變?yōu)槭芯诸^的怒罵。
薩蘭托斯女皇臉上掛著輕蔑的表情,她斜靠在高背椅上,默然審視著這出鬧劇,對著帝國宰相輕聲耳語道:
“看吶,膽小畏戰(zhàn)的索蘭貴族富商,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昏庸國王,憂國憂民卻得不到支持的勒克萊爾公爵,
這是好事,就算是一百年后,索蘭人也難以再度崛起,再也威脅不到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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