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繩鈴鐺圈在她的腳腕上叮叮的響了個不停,  施明月一直沒能摘下來。

        兩個人的手腕被紅繩圈住，緊緊的連在一起。

        親密時,  肖燈渠的話還在她耳邊回響,  吻著她的眼尾，“如果能做個手術(shù)，讓你一直在我身體里就好了。”

        好像身體和身體要長在一起才甘心。

        施明月明明在她身邊猶不知足,  施明月不知道她的欲望有多大,  以為服從、聽話點就能哄好她。如今想來她何曾不是當(dāng)年的肖燈渠。

        每次她睡著了，肖燈渠就想趁著她不在意時,  給自己身體挖一個洞,  把她塞進(jìn)去,  讓她掛在自己身體里,  生生世世這樣著。

        等到施明月睡著了,  她又似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那樣,  摟著她吻了無數(shù)遍，她的每一寸，甚至連她的呼吸都想掌控。

        紅繩之上是機(jī)械手表,  那是一對,  還有一支她交給了施明月。

        她每次戴著看指針轉(zhuǎn)動,  看時間流逝,  還看手表里的定位。

        而它好像被埋進(jìn)了土里，安安靜靜的躺在陰暗潮濕的地方，施明月去哪里都不會戴著它。

        紅繩繞著施明月的腕,  捆不住施明月想逃離的心,  她就等就看,  就看施明月什么時候逃,  她等著施明月再次不要肖燈渠,  再次說肖燈渠我不喜歡你呀，只是師生關(guān)系，家教和學(xué)生……

        如今師生關(guān)系沒有了，倘若關(guān)系再次徹底撕裂會怎么樣呢？亦或者，關(guān)系再次重建又會怎么樣？

        施明月身體真是白皙誘人，溫潤的如奶油，那亮點的櫻桃紅色積累了滿滿的蜜，薄皮阻擋不住蜜的芳香，怎么舔吃都不夠。

        被肖燈渠喜歡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吧，畢竟肖燈渠是一個神經(jīng)病、糟糕的小孩，以前因為她裝乖認(rèn)為她很好，現(xiàn)在的肖燈渠陰暗潮濕，躲之不及吧。

        可是……能怎么辦呢。

        肖燈渠就是這樣的人，她又不會改。

        施明月怎么會喜歡這樣糟糕的小孩兒？

        再去實驗室，施明月提了個食盒過去，分給實驗室的人吃，那天離開，大家都看到她坐在肖燈渠的腿上，都一致認(rèn)為她們在談戀愛。

        食盒是肖燈渠做的小零食。

        施明月先給蒲佳文一份，說：“炸紅薯條還是酥的，你嘗嘗。”

        還有一個打包盒裝過來的，蒲佳文天天念叨著東西難吃，也確實是有點饞了，打開看是青椒炒肉。

        肖燈渠對施明月很多事兒都親力親為，施明月頗有些像提線木偶。要把施明月每個細(xì)節(jié)都沾上自己的氣息。

        這一天，施明月身上還是有那種若有若無的聲音，之前在酒吧沒聽清楚，現(xiàn)在聽明白了是鈴鐺聲。

        施明月手腕上沒有戴鈴鐺，走路就有，蒲佳文就猜測是在腳上，那這就是非常親密的關(guān)系了。

        她往嘴里塞根紅薯條，炸的恰到好處，還撒了甘梅粉，味道很不錯，她嚼嚼嚼。

        大家吃完，施明月把盒子收進(jìn)袋子，往里看發(fā)現(xiàn)一個實驗報告，應(yīng)該是肖燈渠的東西。

        施明月剛準(zhǔn)備發(fā)信息過去給她，想著自己也不忙，兩個樓的距離也不遠(yuǎn)，她直接送過去就行了。

        施明月把最后一組數(shù)據(jù)弄完，拍拍蒲佳文，“我出去一下，你幫我整理尾巴。”

        “okok。”蒲佳文應(yīng)完，說：“那你還來嗎？”

        施明月：“來，我去送個東西。”

        她直接把東西塞大衣兜里，到樓下去有七八分鐘距離的店買了一杯熱可可。

        她一起拿到對面樓里，按了樓層，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實驗室，她一路走過去慢慢找。

        最后停在一個實驗室前。

        肖燈渠穿著白色的實驗服，正盯著一臺儀器看，眼神專注，她正在研究什么，她不再是那種好奇，眼睛眨動的瞟動，是會自己思考，是會自己去探尋。

        唯一沒變是她的耐心，她盯儀器的樣子像極曾經(jīng)在看云，不會因為枯燥就不耐煩。

        現(xiàn)在的肖燈渠還會好奇的看云，會看云開不開花嗎，會不會開始做研究，會不會因為長大，就知道云朵開不出什么花，只是形狀變化呢？

        施明月試圖去尋找研究室的窗戶，冬天窗戶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緊閉到不透一絲冷風(fēng)。當(dāng)年的小女孩兒長大了，但，這種成長……總覺得差點什么。

        幾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施明月回神。

        肖燈渠正在看她，站在她旁邊扎著高馬尾的金發(fā)在肖燈渠耳邊說了句什么后表情揶揄，施明月一時卡詞，肖燈渠從里面出來，換成金發(fā)在旁邊盯著實驗。

        肖燈渠從里面出來，問：“站多久了。”

        施明月：“一會兒。”

        肖燈渠握她的手，施明月說：“剛出來風(fēng)吹的。”她把熱可可放在她的掌心里暖著她的手。

        “厲害嗎？”肖燈渠突然問她。

        “嗯？”施明月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疑惑的看她，許久，她明白過來肖燈渠在說什么，她點頭，“厲害，很厲害。”

        “嗯，我也覺得我很厲害。”

        肖燈渠俯身親到她唇上，冰冰涼涼的，“但是，總是一個蠢蛋。”

        施明月張了張唇，欲說“沒有蠢蛋”，肖燈渠并沒有攻城略地加深這個吻，只是碰了碰她的唇就松開了，肖燈渠要送她下樓，施明月說：“你繼續(xù)忙吧，數(shù)據(jù)比較重要。”

        肖燈渠嗯了一聲，然后安靜的看著她，施明月手用力掐了一下，說：“你先進(jìn)去吧。”

        肖燈渠停了幾秒，捏著熱可可進(jìn)去了，她走到儀器前把手中的東西放下。

        金發(fā)說：“happiness！”

        肖燈渠喝了一口熱可可，加了牛乳，味道香醇，她漫不經(jīng)心的說：“我引誘她過來的。”

        金發(fā)聽不懂，“嗯？”

        “happy，  but  very  unhappy”肖燈渠看向門外，施明月已經(jīng)離開了。

        剛剛的樣子不過是裝出來的。

        讓她看她變好了，優(yōu)秀了。

        施明月下樓的時候一直在反思，自己有沒有哪里說錯了，仔細(xì)思考，她給肖燈渠發(fā)信息：【我要是下班早，在你這邊等你。】

        實驗室收尾工作沒有那么麻煩，施明月按時下班就差不多了，她打算下班就去樓里等肖燈渠，不管怎么反思，她心里也清楚，沒有提前告知過來找肖燈渠，其實是想著……去看看肖燈渠，偷偷看一眼她怎么樣。

        但是她下班的時候還是在樹下看到了肖燈渠，那瞬間，說不清什么感覺，嗓子被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心臟被塞了一把沙子。

        肖燈渠不信任她。

        施明月伸手抱住她，想像以前那樣，作為老師維護(hù)肖燈渠，保護(hù)不了自己的她能保護(hù)肖燈渠。

        她似乎用大人的姿態(tài)去擁抱肖燈渠，肖燈渠站得筆直，她好像擁抱不過來了，所有感知告訴她，肖燈渠長大啦，和她一樣是一個成年人。

        “怎么了？”肖燈渠不解的看著她。

        施明月?lián)u搖頭，“天冷了，想抱抱你。”

        肖燈渠沉默了一會兒，她腦子很好使，瞬間明白了，這是有想回到以前，真……奇怪。她雙手環(huán)著施明月的腰，是更緊更強(qiáng)大的懷抱。

        即將拿到學(xué)位去往更高領(lǐng)域的施明月，一如當(dāng)年處理不好肖燈渠的感情，騙不了她，也無法輕松的走近肖燈渠的良夜里。

        倘若肖燈渠問她：你是不是要離開我。

        施明月回答也許是：嗯

        實驗室的工作收尾，剩下工作分工，她們可以回國做。

        結(jié)束后可以再這邊逛逛旅游，華盛頓屬于溫帶大陸性氣候，十二月、一月是全面最冷的兩個時期。兩個人都沒有出去動一動的心思，最主要導(dǎo)師補(bǔ)給給的不到位，蒲佳文還沒拿到獎金靠著補(bǔ)貼生活的人，把帶回去的禮物一買，兜比臉還要干凈。

        從工作結(jié)束蒲佳文就念叨著要回家，施明月承認(rèn)她想逃離肖燈渠，不想在這樣下去了，她恐懼，恐懼自己被關(guān)起來，怕自己像鄒慧琴那樣，明知道這個人不對勁，她想要離開，可是又狠不下心去，然后痛苦痛苦，最后以死來解決。

        她怕她，時間越近她越恐懼……很不安。

        因為天氣越來越冷，再不回去這邊真的難待。這邊工作收尾，施明月一天天都跟肖燈渠在一起，蒲佳文只認(rèn)識施明月，在這里一直受凍，她天天想回去，偶爾跟家里打個電話抱怨，她話多，絮絮叨叨聯(lián)系身邊的人給她接機(jī)。

        施明月心思很亂，忍不住說：“佳文，聲音可以小一些嗎？”

        “吵到你了嗎？不好意思。我小聲點。”蒲佳文拿著手機(jī)去陽臺說，繼續(xù)跟家里說要吃什么。語氣里滿是笑意，時不時跟媽媽撒個嬌。

        施明月手撐著下巴，眼睛酸澀，她理性說，施明月你得逃，不能重蹈覆轍，可是心理宛如被塞了一個很深很深的碎片，把心割得千瘡百孔。逃了要怎么樣呢，她的世界就這么大，她哪里都去不掉。

        難以描述，只知道痛得與眾不同，一想到和肖燈渠分開，她就會難受……

        施明月手指擦擦眼尾，現(xiàn)在終于明白管家為什么帶她去醫(yī)院了，是因為她心理出了毛病。

        她醫(yī)治不好自己的時候，就必須得靠外界手段了。

        蒲佳文講完電話，過來問她，“你是回去吧？”

        “你要是不回去中午還在這里，我有些東西就給你用，我就不帶走了，你要不要，不嫌棄吧。”

        施明月東西也多，她午休在這邊，肖燈渠怕她冷，電腦加熱墊，小烤爐什么的……晚上她不在都是直接讓蒲佳文用，蒲佳文不大好意思，想著自己有些東西她也用得上。

        施明月沒說話，蒲佳文快急死了，也知道她的性格，自己嘀嘀咕咕了一會兒，跑去跟施繁星吐槽施明月。

        你姐咋這么悶?zāi)兀?br />
        施繁星：【哈哈哈哈，她一直都這樣，但是她心腸可軟了，你在跟她說一兩句話，她一定會回你，不管你說什么，她都會給你回應(yīng)的，只是回應(yīng)的嗯，你是不是說了什么她答不上的話。】

        蒲佳文反思了一下，還真的有可能。

        施繁星：【我姐在那邊怎么樣？麻煩你多照顧她啦。】

        蒲佳文：【放心吧，你姐過得比我好多了，有個留子可會照顧她了！】

        施繁星：【誰啊，有人追她？】

        蒲佳文發(fā)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回了個不認(rèn)識，施繁星卻敏銳的問：【不會是遇到肖燈渠了吧？】

        蒲佳文回憶著好像是聽到金發(fā)喊過一兩句“肖”，她回：【不大清楚。】

        施繁星：【這么多年，我姐也就是對她特別，肖燈渠可是茶王。】

        蒲佳文：【不茶啊，很陰沉。】

        這邊要準(zhǔn)備圣誕節(jié)的活動了，圣誕節(jié)前面幾天風(fēng)吹得很大。應(yīng)該是要進(jìn)入暴風(fēng)雪，或者極端天氣了。

        蒲佳文聊了會兒手指凍僵，過去靠在施明月這邊烤電爐，施明月去衣柜里找了一件毛衣出來給她，“你加上，應(yīng)該能暖和點。”

        “我有毛衣，讓那誰看到不好。”蒲佳文說。

        毛衣加的再多也沒用，主要是寒氣，施明月說：“你拿個飲料瓶，灌熱水去被窩里。”

        施明月把自己蓋的那床被子放在她床上，蒲佳文說不用給她了，下次中午施明月沒地兒休息。

        “沒事，現(xiàn)在不忙，我中午去她公寓。我看看底下的被墊有沒有潮。”施明月檢查發(fā)現(xiàn)沒有，就抱過去給她用。

        幫著給她鋪完床，施明月說：“你要是嫌外面冷的話，買點速食放在宿舍，自己弄了吃，反正食堂的你也不喜歡。”

        蒲佳文點頭，感動的不得了，“明月，你可真是貼心啊！我要愛……”上你了，這幾個字他忍著沒說。

        施明月只是笑。

        施明月離開的時候，還是管蒲佳文要了個東西，就個小小的盆栽，蒲佳文放電腦旁邊用來防輻射，蒲佳文還說那玩意叫幸運草。

        但是天冷，幸運草焉了吧唧的，感覺活不過明天。

        下樓。

        雪花開始落，肖燈渠把車停下來，施明月準(zhǔn)備直接過去，車?yán)锏娜丝聪蛩�抬了抬頭，施明月腳往后挪，在原地站著。肖燈渠停好車拿了傘下來，撐她頭頂領(lǐng)著她往前走。

        傘下施明月系著圍巾，手扶了扶耳罩。

        上車暖烘烘的。

        施明月在車上沒說話，手插兜里，肖燈渠看了她幾次，肖燈渠去親她，說：“你不開心了？”

        施明月從衣服里把盆栽拿出來，說：“怕摔了。”

        就是普通的一個綠植，兩片葉子已經(jīng)凍傷了，肖燈渠問：“你買的？”

        “不是。”

        施明月說：“馬上要下一場大雪了，初雪，要一起慶祝嗎？”

        肖燈渠愣了一下。

        明顯她不知道這個節(jié)是要慶祝的。

        這一瞬間，施明月在她臉上看到了多年前的影子。很驚訝，很驚喜，只是現(xiàn)在變得萬分克制。

        肖燈渠在這里待了很久，每年都會遇到雪，有時候極端天氣也會遇到這邊的雪災(zāi)。

        從來沒有一個人跟她講，初雪是可以用來慶祝的。

        她們?nèi)ス淞顺�市，買了很多菜。再次打破了施明月的認(rèn)知，肖燈渠居然會生活了，雖然沒那么細(xì)節(jié)，也是什么貴拿什么，但那種豪門大小姐的氣息退了不少。

        不過去衛(wèi)生區(qū)，肖燈渠拿了大幾盒指套丟進(jìn)推車，施明月移開了視線，耳罩下的耳朵發(fā)熱，肖燈渠說：“總用得上。”

        施明月極輕的點頭，初雪的話做一下也沒什么吧。

        回到家，門關(guān)上。

        施明月聽著了聲，她也清楚，實驗室工作結(jié)束了，之后很難從這個房間里出去了。

        她把幸運草拿著去客廳，肖燈渠目光沉沉的看著，不是送給肖燈渠的。

        “從蒲佳文那里要來的，宿舍冷，很容易養(yǎng)死，放在你這里看看。”

        肖燈渠去廚房處理食材，嗯，今天是初雪，有紀(jì)念意義。

        施明月也會做飯，她拿了圍裙系在腰上，這次沒像之前那樣等著她，進(jìn)去就幫著她打下手，給她切切菜。

        按照國內(nèi)的風(fēng)格做菜，煮了一個火鍋。

        施明月下廚做了青菜。

        因為不是很想吃飯，就用面粉做了幾個饅頭。做好菜端出來的時候正好外面下了雪。

        施明月擺好了碗筷。肖燈渠把火鍋蓋兒揭了下來，香味兒散發(fā)出來，咕咚冒著泡，刺激著味蕾。

        饅頭蒸得比較大。施明月用筷子分成兩半，再用筷子插起來遞給她，“有點燙。”

        “喝酒嗎？”肖燈渠問。

        施明月是不怎么喝酒的。

        “酒精含量都是非常低，就跟米酒差不多。”

        施明月還挺喜歡家鄉(xiāng)那邊的特產(chǎn)米酒釀，帶著發(fā)酵的酸酸甜甜。施明月點頭，肖燈渠用杯子倒，兩個人都喝了取暖。

        雪越下越大。

        施明月本想說你知道嗎，下雪的時候云會開出雪花，開口問：“你之前帶我去的地方是哪兒？”

        肖燈渠抿著余下的酒，也不細(xì)問就說：“我媽私奔后住的地方，不過沒住幾天，意外車禍死掉了，外面的人都說是肖沉越找人撞死的。”

        施明月不大覺得是肖沉越干的，肖沉越算是個正常人，而且聽肖燈渠曾經(jīng)描述夫妻倆沒有愛，沒必要搞這種事。

        但是又不確定，肖燈渠像誰？

        施明月不得不感嘆。

        難怪當(dāng)時，肖沉越幾天后才找到肖燈渠。

        喝完酒，靠在一起有些微醺，當(dāng)然不是在玻璃窗那里做……一切都還挺唯美的。

        興奮高/潮時，肖燈渠會盯著她，讓她說一些開心的話，施明月手指搭在她的脖子上，每次摸到這里，她的手都會顫抖。

        第一場雪停了，蒲佳文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國，機(jī)票都訂好了，沒有約施明月要不要一起走，但是組內(nèi)群里都發(fā)了，導(dǎo)師給兩人買好票了，讓她們自己值機(jī)。

        秦柯正好有事也要去飛機(jī)場，說當(dāng)天可以送她一程。蒲佳文給施明月發(fā)了離開信息就從學(xué)校走了。

        早上冷，倒是沒有下雪，施明月很早就醒了，動作輕輕，她稍微收拾些東西，提著來時帶的行李箱上了出租車。

        上車后，那種感覺如影隨形，像是被黏上了，施明月沒有回頭看，面對熱情的白人司機(jī)也是沉默不言。

        路面上鏟雪不積極，車子路上總是在顛簸。街道上掛了很多圣誕球。她疑惑的想，今天是圣誕節(jié)了嗎。

        仔細(xì)聽好想有圣誕節(jié)的贊歌：“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

        手機(jī)微微振動，里面有信息進(jìn)來。

        施明月沒敢看，她想試試逃，對，她努力回過神，她在逃跑，她想試試離開。

        肖燈渠什么時候醒呢。

        亦或者，她起來的時候，肖燈渠已經(jīng)醒了。

        下車進(jìn)飛機(jī)場，過安檢，機(jī)場里人潮沸騰。

        施明月走到哪兒，那種感覺就跟到哪兒。她加快步伐下電梯，再把行李箱上人行自動道。

        期間，她偏頭看一眼，來往各種膚色都有。

        施明月感覺自己也是瘋了，她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可是，還是選擇了這種辦法，好像愚蠢的把一條路走到死，又假裝高情商的不破不立。

        肖燈渠知道她要走，演講會上說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也看過她的手機(jī)。她并沒有戳穿，兩個人好像很好那樣，看雪，吃飯一起生活。她們都在等下一步動靜。

        施明月先動了。

        施明月恍恍惚惚的遲鈍不知如何開口，怕被關(guān)進(jìn)更可怕的地方。也許，那個地方就是肖燈渠口中的家。

        施明月再抬頭，電梯盡頭站著很熟悉的人，大衣、眼鏡，表情淡淡，眼睛鎖在她身上。她就安靜的看著她跑，看著她行色匆匆的離開自己，然后……等她自投羅網(wǎng)。

        施明月看到肖燈渠那一瞬間知道塵埃落定，明白了，不可能了……自己真的很蠢，特別特別的蠢，以前就蠢，現(xiàn)在也蠢。

        很難好了，她好不了，肖燈渠更是早就病著從一開始就好不了。

        她幾乎想跪下來，然后在肖燈渠面前崩潰的大哭。

        手中的行李箱松開，倒在地上自動傳送。

        她看著盡頭的肖燈渠，也不能轉(zhuǎn)過身，朝著反方向的奔跑。

        她被肖燈渠從自動梯送到盡頭，幾乎直接到了肖燈渠身邊，然后緩慢的蹲了下來，像是把多年前欠她的眼淚，全部還給她。

        “小渠，對不起……”

        “果然還是會跑。”肖燈渠點點頭對自己的猜測表達(dá)肯定，然后握著她的腰，身體一如既往的滾燙，“不過沒事，我抓到你了，抓到了……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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