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北冥與南冥,生命之樹
() 這么一種神奇的能力,為什么要拋棄?
因為生命有了更高的追求。要凝聚起生命中的所有,創(chuàng)造出璀璨的輝煌。
意識分散于全身各處,處處皆有,然后處處皆虛,處處皆弱。與其以這樣一種方式渾渾噩噩、蒙蒙昧昧地活著,不如凝處處為一點,化虛弱為堅強,然后在這種由收縮和放棄所帶來的凝聚和堅強中,點燃起生命的靈光。
靈光起,耀世界。
新的生命,就此誕生。
自此,與那種神奇的能力告別,也自此,走向新的道路。
這是方才的那片刻之間,方天感悟到的東西,或者也可以說,是識海中的那棵大樹讓他領(lǐng)悟到的東西。
但是現(xiàn)在,方天已經(jīng)知道這識海為何物,這識海中的大樹為何物。. .
萬千jīng神的河道匯集,形成了腦海,形成了意識的活動中心。
前世的《莊子》中有一篇文章叫《逍遙游》,而在這篇《逍遙游》中有句話說:“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fù)大舟也無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
又有俗話說,“淺水養(yǎng)不了大魚。”
其實說的都是同一個意思。
這《逍遙游》實在是一篇很神奇的文章,尤其是在現(xiàn)在的方天看來。經(jīng)過了剛才識海中那片刻時間的奇妙感受,一下子領(lǐng)悟或者說想通了許多東西的方天,再回首起這篇《逍遙游》來,心中的驚奇,簡直難以言喻。
方天不知道莊子當(dāng)初純是靠想象寫就的這篇文章,還是有什么依憑。
但在現(xiàn)在的他看來。這篇文章所述,與他之前的領(lǐng)悟,簡直有一種深入到骨子里的契合。
《逍遙游》說的是什么?
其實就一句話,說是在一個叫“北冥”的地方有一只名叫“鯤”的魚,很大很大的魚,這個魚的目標(biāo)是升華,要化而為鳥,飛到一個叫“南冥”的地方去。這個行程,就是走向“逍遙”的行程。
全篇要講的其實就是這個。
其它那些亂七八糟的鋪排,都是擴展。都是補充,用方天前世時流行的話來說,也就是灌水。由此也可知,灌水實是華夏民族古老相傳的傳統(tǒng),源遠流長。
水是生命之源。華夏文明就誕生于黃河流域。
哦,言歸正傳。
什么是“北冥”。什么是“南冥”?
華夏文明在很久以前。就有“上北下南”的說法,這個很久之前到底有多久呢?至少是比莊子的年代更久。因此,也可以說,北就是上,南就是下,“北冥”就是上冥。“南冥”就是下冥。
那么,“冥”又是什么呢?
冥是昏暗,也可以引申出深沉、不可知等。
如果放在身體之中,“北冥”。就是腦海,而“南冥”,就是小腹,小說里叫丹田,中醫(yī)里叫氣海,是人體氣血匯聚的地方。
那么,現(xiàn)在,奇妙的東西來了。
腦海,是jīng神匯聚的地方,是意識集中的地方。
現(xiàn)在,意識海中的魚,要升華,要化為鳥,飛到小腹那里去。不是朝上面飛,而是朝下面飛,下潛。
潛到那里干什么?
不知道。
莊子不說。
莊子只是說,到了那里,就“逍遙”了。
方天以前也不知道。
但是現(xiàn)在知道了,剛剛知道。
那是jīng神來向物質(zhì)靠攏。
物質(zhì)是誕生出jīng神的地方,jīng神來到這里,是找到自己的“根”,找到自己的“源泉”。離開源泉,會漸漸萎縮,而走進源泉,會得到不停地發(fā)展壯大。
這就是修行。
這就是身心運化的奧秘。
從“北冥”,到底怎樣才能來到“南冥”?不知道,就是現(xiàn)在的方天也同樣不知道。
莊子在書里只是說,那是一個很艱難的行程,什么“蜩”、“學(xué)鳩”、“斥鴳”等等這些有著古里古怪名字的小鳥,是不用想的,它們做夢也到不了。
方天不知道這條路怎么走,或者說知道,但是不準(zhǔn)備走,在這個世界,這應(yīng)該是武者的路。
武者的一到九級,就是為這次行程作準(zhǔn)備。
準(zhǔn)備好了,才能開始飛。
因此也可以說,這個世界目前的武者們都很可憐,因為他們一輩子,都只是在作準(zhǔn)備。走到九級,并且是九級巔峰,才算是剛剛準(zhǔn)備好。
如果走不到這一步,那之前的所有準(zhǔn)備,其實都只是在作無用之功。
武者們可以靠著一二三四五六級的武者層次在世界上獲得他們的身份、地位以及功名之類,但是在“修行”上面,他們只是在積累,只是在準(zhǔn)備,從來就沒有開始那真正的行程。
假設(shè)這個世界那些真正追求武道的武者們知道這個情況,那基本只可能有兩種行為,一是把方天給掐死,二是把自己給掐死,當(dāng)然也可能有第三種行為,那就是先把方天掐死,然后再把自己掐死。
不如此做,實在是不甘心啊!
換了你,你能甘心?
整個人生,都是一個杯具。
這個時候,方天想起了南金,想起了南金的眼神。
在以往,方天一向是把那個眼神解讀為平靜的,一種人生中趟過了大風(fēng)大浪,開始安然地坐下來,淡看風(fēng)云的平靜。但是這時,方天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太離譜太離譜。
那不是平靜,而是一種無奈到極點的深沉。無奈得太久了,久到所有的斗志都被壓抑到泛不起絲毫波瀾,于是看起來,極其類似“平靜”。
其實那也確實是另一種形式的平靜,試過了許許多多辦法,始終找不到出路,然后無奈地學(xué)著蟄伏的平靜。
這個時候。如果給他一條出路,恐怕他會立刻如利劍離鞘,悍然出擊吧。
要不要在下一回的卡巴斯基故事中,將這個信息較為隱密一點地透露出去呢?
方天不是想拯救什么,更不是想擔(dān)當(dāng)什么救世主,而只是不忍心。
那些以畢生為代價,來真正追求武道的武者們,不應(yīng)該以這樣一種杯具到極點的方式,在極端的無奈中,黯然地走向人生的終點。他們是英雄。理應(yīng)得到英雄而不是狗熊的待遇。
只是,還是那句話,此中牽涉太大啊!
別說他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才剛剛明悟些許修行奧秘的小法師,就算走到才剛剛得聞的“圣域”那種層次,方天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膽量。揭開這樣的一個黑幕。
一旦揭開,那真的會讓整個大陸動蕩的啊。
武者動蕩。與武者勢力相互咬合的法師勢力也必然跟著動蕩。而在這兩種動蕩之中,作為非修行者的普通人的世界,更是會像一張紙一樣脆弱,已經(jīng)不是一個動蕩可以形容的了。
換言之,整個天下,都會天翻地覆。
方天必須承認(rèn)。至少現(xiàn)在的他,還沒有那種思想準(zhǔn)備。或許,一直到將來,也都可能不會有。
那種所有勢力全面走向失控的場面。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讓方天不寒而栗。
沒有將天下作棋盤、視眾生為棋子的心態(tài),怕是很難坦然面對那樣的一種情況吧。那種天翻地覆,有人會喜歡,但是方天不會。
不過,這是將來的事情了,還是留待將來再說吧。
現(xiàn)在的他,不過只是一個小法師,獨善其身,努力提升自己就好,要從初級法師走向中級法師、高級法師,以至**師。
要讓炎黃城順利地發(fā)展著,盡他那一身小小的能量,安這一方之民。
要讓紅石鎮(zhèn)順利地發(fā)展著,打下立足千年的根基。
要讓楓林傭兵團順利地發(fā)展著,要讓團里的每一個人,都活得滋潤,活得有盼頭,活得蒸蒸rì上。
要讓小艾薇等他牽心的人快樂地成長著……
在經(jīng)過一番對大場面的想象之后,方天又一次息心靜慮,明確了可望階段的人生目標(biāo)。
然后也在慶幸,幸好他是個魔法師。
不用走那條在這個世界不知道為何走向湮沒了的武者路,他已經(jīng)有著屬于自己的,從“北冥”走向“南冥”的修行路。
那就是生命之樹。
也就是識海中的那棵樹。
方天剛剛,為其命名,“生命之樹”。
那是連接jīng神與物質(zhì)的一棵樹,也是貫穿著心與身的一棵樹。
在修煉的時候,生命之樹會源源不斷地吸攝外界的四系元素。魔法元素并不能被身體吸收,就如方天以前所觀察到的那樣,四系元素如同蝴蝶一般,在身體內(nèi)外不停地飛來飛去。
元素親近著身體,卻不能融入身體,只能隨著魔法師的冥想,緩慢又緩慢地,星星點點地融入于jīng神力之中,但是jīng神力與身體之間,卻是“北冥”與“南冥”的關(guān)系。
“北冥”的水位只有高到了一定程度,高到把自己的海岸漫了,才會漫向“南冥”,兩者才能暫時流通。
所以每一個魔法學(xué)徒,晉升法師,都異常困難。而在之前,更是需要極其漫長的積累。
晉入法師之后,根本的情況并沒有得到半點改善,“北冥”與“南冥”,依然還是遙遙相隔,這之間,缺少一種東西,來為其連通。
所以身心并舉、魔武雙修,是修行正道,但是與此同時,一般情況下,魔武雙修卻又是走不通的。
魔法師所修者,為“北冥”。
武者所修者,為“南冥”。
若兩者并不能相互溝通,再怎么修,又有什么用呢?事倍功半而已!還不如專修一方,那樣,某方水位高了,兩者之間實現(xiàn)漫游的速度還來得更快一些。(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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