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詢問
江里轉身就去找了醫生,幾個大夫隨即趕到,并向景策詢問了喬苓蘇醒時的細節,神智是否清醒?情緒是否穩定?語言組織上有無唐突怪異之處?
景策一一搖頭,方才醒來的喬苓只是平靜地向他要了杯水,一切都好。
醫生面面相覷,臉上卻分明有詫異之感,景策很奇怪,“有什么不對嗎?”
“倒沒什么不對……”醫生推了推眼鏡,臉上帶著一點笑容,“照之前的判斷,病人的恢復應該沒有這么快才對,至少很難在術后第二天就恢復到能夠自由組織言語的水平。”
“恢復過快……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用擔心,從現在來看當然是好事,繼續觀察就好了。”另一個隨行的大夫答道,景策看他有些眼熟,忽然想起來——這正是菲斯布爾的主治大夫。這人仔細看了看一直監測著喬苓身體情況的電子屏,不斷翻閱著更早時的記錄,過一會兒又道,“……要是照現在這個情況,過兩天就能回去靜養。”
江里微笑,由衷向醫生道謝,喬苓的大夫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一番寒暄后兩人很快就離去了。江里送到了門口,又轉回喬苓的病房中。
病房門合上,兩位大夫彼此看了一眼,一路無話地回了辦公室。帝中的假期里少有病患,最近接診的也幾乎都與七執有些關聯,他們有些閑散地靠在窗邊,看著樓下三三兩兩從醫院前路過的學生,喬苓的大夫還是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其實還是蠻奇怪的……你有沒有感覺?”
另一人啜了口茶,“我昨天就想和你說了,你這個病人的精神污染從數值上看比我的那個要嚴重得多,但她的腦波卻沒有什么太大變化,這種事情……以前從來沒碰過的。”
“真的是。”
“算了,別想啦……七執的事情,我們這些人哪里搞得明白,沒事的話就再留院觀察看看情況就是了……”
說者無心,醫生們卻并未發覺隔窗有耳,只是隱約感到窗外的景象在一瞬間如同水波起伏,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剛才是眼花……?”兩個醫生面面相覷,再看窗外,卻已經是一片尋常,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的目光同時回轉看向門口,那里很快出現了一個戴著單片眼鏡的中年男人,他一雙狹長鳳眼,眼尾上挑,神情里是說不出的冷峻。
“請問喬苓在哪個病房?”
“她——”喬苓的大夫頓了頓,忽然止了聲音,“你是誰?”
那人很快取出了自己的身份卡,在兩位醫生面前揚了揚。
“七執的……主考官?”喬苓的大夫接過身份卡,有些狐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尼德羅先生之前有預約探病嗎?”
“沒有。”
“哦。”醫生很快將身份卡遞回去,“我說您怎么沒去找前臺咨詢……我們的管理不允許非本校人士在無預約情況下進行探視。”
柯尼萊德撇了撇嘴,兩片小胡子配合地動了動,他再次從口袋中取出一張老舊的卡片,“其實我也是帝中712級的畢業生,有非常急切的事情需要向當事人了解。”
“但喬苓她現在……”
“我不會打擾到喬苓女士,我來這兒是為了找另一個人。”柯尼萊德輕聲道,“可以請兩位幫忙帶路嗎?”
“這種事情找護士就好了嘛!”他有些不耐煩地踏出了辦公室,呆著柯尼萊德去到本層的咨詢臺——就在他辦公室的對面,出人意料的,僅有的兩名值班護士,以及一直以來恪盡職守的護士長,此刻都安靜地靠在桌上打瞌睡。醫生一愣,隨即有些微微的惱怒——大概這也是柯尼萊德饒過護士直接來找兩名醫生的原因。
“砰!”地一聲,醫生將桌面上的文件狠狠抬起又砸了下去,一聲巨響,三名護士都瞬間驚醒。
“好了,你跟我來。”喬苓的大夫瞥了幾個表情還有些懵懂的護士一眼,沖著柯尼萊德揮手,“我帶你去那個病房。”
柯尼萊德緊跟在醫生的身后,略有些留意地回頭,看了那些剛剛驚醒的護士們一眼。
沿著走廊往里,很快就到了喬苓的房間,柯尼萊德謝過醫生,正要敲門,卻忽然看見走廊盡頭的拐角處似乎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他收回了手,徑直往那邊走去。
“景策先生,下午好。”柯尼萊德主動打了個招呼。
“下午好。”景策很快掐滅了煙,帶著微笑上前與柯尼萊德握手,他之前已經猜到可能很快就要面對來自組委會的調查,對于柯尼萊德的突然出現,他并不驚訝,“沒想到會在醫院見到你,是來探望喬苓的?”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為了昨日上午演練出現死傷的事情。”柯尼萊德明確地道明了來意,“……同時也是代表組委會,向你來了解一些當時的情況。”
景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明白……請問吧。”
“……”望著景策平靜的表情,柯尼萊德沉默許久,卻忽然動了動嘴角,“我到了現場,親自勘察過死者的身體,傷口的切面非常粗劣,切口毫無章法,和‘肢解’這種充滿藝術性的殺人手法相比,那樣的處理顯然非常不專業。”
柯尼萊德微笑,“但這還不是最有趣的地方。”
“是嗎。”景策看了柯尼萊德一眼。
“最有趣的,是在檢查那架被肢解的ril的時候,我們發現了一件事。與尸體不同,那架被肢解的ril切口非常平整,不,甚至可以說,它看起來根本沒有所謂的切口,也沒有斷裂的痕跡,好像那些四分五裂的四肢天生就是分開的……你懂我的意思嗎?”柯尼萊德頓了頓,“……那是微觀意義上的平整,就像從天然從內部自然分裂、脫離一樣。”
景策微微顰眉,他感到事情開始向著無法預料的方向進展,“……ril不會自然分裂的。”
“……當然,”柯尼萊德輕聲道,“可是某人卻通過某一種手法,制造出了這樣的現場,你覺得這意味著什么呢?”
景策沉默,這意味著,某位候選人可能擁有一種奇妙的武器或手法,它能夠輕松地切開堅固的ril,就像用手劃開水面,然而對肉身,這樣武器又是無效的。
“我說完了。”柯尼萊德后退一步,“請多保重。”
“等等。”見柯尼萊德似是要走,景策喊住了他,“你今天來向我了解情況,我還什么都沒說,你就要走了么。”
柯尼萊德莞爾,“在這件事情上,公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是組委會不需要。”
“……組委會還是需要的。”景策想了想,“是你不需要。”
柯尼萊德一笑,被景策戳穿讓他覺得有點兒高興,自打剛才看他一臉平靜就知道這家伙肯定已經編好了一連串的套詞,聽或不聽都沒有什么意義,倒不如自己將已知的信息傾倒出來,減少眼前這個人的信息不對稱。
柯尼萊德必須承認,他喜歡和景策這種看起來就比較聰明的候選者打交道。
“既然我們都彼此心知肚明,又何必把時間浪費在一些虛偽的套話上呢。無論如何,我今天已經來找過了你,”柯尼萊德微微揚手,向著景策揮了揮,“祝你早日找出真相。”
望著柯尼萊德遠去的背影,景策忽然覺得有點兒不爽。
費心費力編了一套連環謊,對方卻連聽的興趣也沒有……
通訊水晶忽然就在這時響了,景策微微揚眉便將水晶取出,一低頭,就看見一條來自將遲的未讀短信。
這天傍晚,貝爾摩德,將遲同坐于第三食堂——帝中唯一一處提供高價非營養劑伙食的地方。兩塊厚牛肉帶著血絲放在桌上,引來周遭一片矚目。
貝爾摩德不斷看表,“已經快到六點了,他怎么還沒到?”
“……不會遲到吧。”將遲也看了看表,“明明短信里答應得好好的。”
離六點整還有幾秒,秒針滴答滴答地轉,終于落在了十二的數字上。
“來得挺早啊。”景策的聲音準時從兩人身側傳來,將遲剛一回頭,就看見景策走到了旁邊,他脫下外衣坐下,望著將遲道,“等很久了?”
“也沒有。”將遲回答,他有些不思議地看了景策一眼,是巧合么?這個男人出現得也太準點了。
三人就這么坐在一起,很快,將遲與景策斯斯文文地動著刀叉吃著肉,貝爾摩德安靜地坐在兩人對面。
“你真的不來一份?”將遲還是問了一句。
“不用,”貝爾摩德淡淡道,她掃了一眼肉食,眼中沒有半點食欲,“我不吃這些東西。”
一旁的景策邊吃邊問,“你們約我出來干什么?”
“當然是聊聊昨天的事情。”貝爾摩德與將遲異口同聲開口。
景策瞥了兩人一眼,“昨天什么事?”
“你說是你襲擊了菲斯布爾,”貝爾摩德道,“那你肯定知道,當時從菲斯布爾附近傳來的那陣巨大的聲波是怎么回事咯?”(.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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