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貝爾摩德
此刻,舊樓的天臺。
喬苓剛一進門,便聽到景策在身后吩咐道,“伏羲,把這道門封起來。”
“你要召喚伏羲!?”喬苓驚叫,“在這里?這樓會塌的!”
景策搖頭,表示不用擔心,很快空氣中便響起一聲冰冷的“是。”,那道門就在喬苓的眼前自行修復起來——并不是恢復成之前的樣子,鐵門開始漸漸融化,和墻體融成一體,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墻體與鐵門之間進行著焊接。景策拍了拍手,仰頭看了看那架站在舊樓旁的>那個紫衣的男生已經不見了,而那架RIL正在不停地噴火,向著各個方向,想也知道他此刻一定在駕駛艙里,繼續著他的“威懾”行為。
“這馬戲團既視感……”景策冷冷地望了那架紫色的RIL一眼,然后往天臺邊緣看去——樓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顯然這個人的行為已經徹底激怒了帝中的學生。
景策嘆了口氣。
這已經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幾次嘆氣了。自大河之舞后,七執的名聲已經日漸衰微,輿論也有意迎合民意對七執進行污損面的報道,今日在帝中發生的這件事,恐怕又要被熱炒幾日。
很快,天臺上的那道門也被學生們堵住,傳來咚咚的砸門聲。
“什么人藏在天臺上!快出來!”
就在這門響的一刻,景策覺察到一聲極輕的啜泣從身后傳來——不是喬苓的聲音。
喬苓也聽見了,兩人循聲而望,原本略松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就在天臺的閣樓下,竟還有一個人的身影,他渾身都在發抖,蜷縮在角落,兩手緊緊捏著自己皺巴巴的西服。
這個男人的目光直勾勾地向這邊看來,滿眼都是不可名狀的驚恐。
喬苓與景策對視了一眼,那人看起來像是被這情景嚇壞了。
“你……你們是……?”他氣若游絲地開口。
景策從口袋里掏出了他的身份卡片,在那個男人面前晃了一下,“你呢?”
“啊……原來也是候選人嗎?”
見到了景策的身份卡之后,那個男人像是松了口氣,緩緩從陰影里爬出來。
在看到他全貌的的瞬間,喬苓幾乎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人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像是哭過,又像是沒有睡好,而與此同時,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瘦削的臉上鑲嵌著一對與之極不相符的綠寶石一樣的眼睛,高聳的鼻梁讓他凹陷的眼窩顯得更為夸張,兩個顏色暗沉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像個癮君子。
此刻,他微微駝背,垂著長而瘦的兩臂,像個被玩壞了的木偶。
“我也是……七執的……”他顫悠悠地從上衣里取出自己的身份卡,一旁的景策接過,只見上面寫著“楊令元”三個字。
“你還好嗎?”喬苓關切地問,“你看上去很虛弱。”
那個男人一怔,然后滿臉感激地看著喬苓,結結巴巴地解釋道,“哦,是的……這幾天他們的聲音實在太大了……我……有點兒受不了。”
“景策,”喬苓忽然轉過身來,“我們不能直接去阻止他嗎?”
景策搖頭,指了指樓下的人群,時起彼伏的閃光燈就沒有斷過,“這種場合,不方便。”
如果讓這些記者拍到了伏羲與對方的打斗照,明日的新聞真的不知道會被涂抹成什么樣:現任執行官壓制新人?還是候選人公然在校內斗毆?
喬苓皺起眉,卻還是不甘心,“這種事,七執的組委會就不管?”
“管。”景策仰頭看著那架正噴火噴得不亦樂乎的RIL,“但現在還沒到他們插手的觸發條件。”
喬苓走到天臺的另一邊——果然,柯尼萊德正沉默地望著那架RIL的方向,目光冷得能切石頭,她好奇地轉過身,“觸發條件是什么?”
“嗯……在非戰區襲擊平民。”
隨著這架RIL的胡作非為,他的腳下果然出現了一大片的空地,學生們饒是再生氣,也萬萬不會拿自己的性命硬拼。喬苓忽然覺得有些奇怪——這里畢竟是帝中,學校內的RIL仿機絕對不下百余臺,即便對手是七執的候選人,以帝中頂尖學子的水平,恐怕也不會相差太多。
這架RIL在校園里做著這樣過分的事情,為什么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直接對抗?
假期里即便在校的老師不多,也絕不會任由自己的學生就這樣被欺負
這里面恐怕——
忽然,周圍稍稍安靜了一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不遠處一個衣著單薄的來人身上。她穿著一件卡其色的皮夾克,腳下一雙長靴,戴著一頂獵鹿帽。這個人帶著清平無言的表情,步調從容地向著那架RIL安靜地走去。
誰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甚至無法判斷她的性別,因為那帽子扣得很低,而衣領又立著,只有微沉的嘴角依稀可見。
這人的手里拿著一個小提琴的琴盒,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在眾人的目光里,她像一把利劍,緩慢而堅決地迎向了那架RIL的方向。
“什么人?”RIL舉起了它的右臂,指著來人。
“貝爾摩德。”她的聲音清冷。
“不管你是誰,我命令你,不準再往——”
“從你的RIL里滾出來,否則……”
貝爾摩德摘下了帽子,輕輕丟向一旁的空地上,帽子還未落地,她的身影已經不在剛才的地方。貝爾摩德如同一陣風刮向那架RIL。周圍登時一片嘩然,當人們反應過來,已經看見她雙手附在那架RIL的膝蓋上,而再下一刻,她在腰間,再下一刻,她在心口——駕駛艙的位置。
“該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菲斯布爾徒勞而驚恐地看著像個怪物一樣趴在自己窗戶外頭的貝爾摩德,“你……你在非戰斗期間攻擊候選人!不管你是平民還是什么人,這都是重罪!”
“是嗎。”高空中的貝爾摩德一拳擊打在駕駛艙的外艙,堅硬的機甲外殼竟然出現了輕微的裂痕。
一直在胡作非為的菲斯布爾頓時被嚇壞了,他大聲驚呼,“你要干什么?!”
“我不是說了嗎,”貝爾摩德的臉沒有絲毫多余的表情,“……快點,從你的RIL里滾出來。”
看見貝爾摩德赤手空拳地去砸機甲外壁,圍觀者無不愕然,一陣陣驚嘆聲如浪潮起彼。舊樓的門口,一直靜坐凝視著這邊清醒的柯尼萊德輕輕扶了扶眼鏡,完全無視身旁那個來質問此事的學生。
他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慢條斯理地用擴音器對著貝爾摩德說道,“無論您是誰,請立刻停止對候選人的進攻行為。”
這聽起來就像是對菲斯布爾的嘲諷。
菲斯布爾操縱著自己的RIL飛離了地面,開始在高空中做出各種驚險的動作——他希望借此能夠將駕駛艙外那個怪物一樣的女人甩下去,然而貝爾摩德的身形輕巧如燕,無論他如何動作都無法觸碰到貝爾摩德分毫。
此刻站在天臺上的喬苓已經被這景象所震懾,短短兩天內,她就看到了兩個憑借自身就有著對抗RIL的力量的人——一是她身旁的景策,再就是眼前這個人……這個身份不明的來者。她不由得想與景策說一說她此刻的驚訝,回過頭就看見景策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昨日與將異方對決的那一次,他通過操縱金枝抵擋下M-335的進攻,而眼前的這個人,則完全是依靠自己的蠻力。景策微微瞇起了眼睛,希望看得更真切一些——真的是蠻力嗎?可有使用什么工具?
如果是靠肉身就達到和機甲相近的硬度,那簡直……就是怪物。
那架紫色的RIL以最為狼狽的姿態重新降臨在地面上,貝爾摩德的手已經擊穿了機甲最外層的壁壘,這架紫色RIL的結構與紅蓮不同,它的駕駛艙是直接暴露在外的,隔著一層透明而堅固的鋼化玻璃——前幾日菲斯布爾還對此非常滿意,因為只有這樣,別人才能欣賞到他戰斗的英姿。然而此刻,他已經被徹底嚇破了膽,因為最外層的壁殼是最堅固的,如果貝爾摩德已經打碎了那里——
“我投降!我投降!”菲斯布爾大聲嚷道,“我現在就降落,我要求組委會給予庇護!”
貝爾摩德冷笑了一聲,收回了手,待菲斯布爾的RIL降臨在地面,她順著機甲自身的弧線跳躍著離開了機身。
人群中,幾個低年級的女生早已經將她的小提琴盒與帽子撿起,在貝爾摩德落地之后她們紅著臉將物品交給她。貝爾眼也不抬,神色清冷地將自己的東西接過,低聲說了一句,“有勞。”
“不……不客氣!”小女生們雀躍著回答道。
在人們的簇擁之下,貝爾摩爾緩緩地向舊樓方向移動,她的目光一直平視前方,不曾多看旁人一眼。
“喂!”狄思娜擋在了她的正前方,“什么人?”
“沒有必要向你報告。”貝爾摩德瞥了她一眼,“讓開。”
“嗯……?這么說來,你也是七執的候選人之一咯?”狄思娜略帶玩味地笑起來,她掃了一眼手中的名冊,“貝爾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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