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圍攻
肥皂安靜地躺在地上,整個房間頓時安靜得嚇人。
將遲看了看地上的肥皂,面色愈加鐵青起來。
“哎,景策~?”站在將遲身后的喬苓眼睛一亮,她向一旁彎下腰,和景策揮了揮手。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他。
“你們先坐。”景策一笑,他站起來,用濕淋淋的手將煙掐滅在一旁的煙灰缸里,很快端著皂盒打開了屋子里的窗,“稍等我一會兒。”
風(fēng)吹進來,屋里的煙味兒稍稍散了一些。景策拿著盆進了里間去,不一會兒,洗手間里的水聲混著他低沉的男聲傳來,“我還想著一會兒去喬家接你過來,沒想到你自己過來了。”
“這樣啊~”喬苓笑了笑,原來他昨天說的明天見是這個意思。
屋子里的設(shè)備十分簡陋,陽臺上掛著一根晾衣繩,景策的幾件外衣都晾在外頭,現(xiàn)在泡在盆里的是一團黑色的上衣,大約是前幾天看他穿過的那件?喬苓“不經(jīng)意”地掃了掃四周,墻角的桌面上放著一個風(fēng)格簡約的白色茶杯,本該是弧形把手的地方有一根凸起的樹枝狀凸起,喬苓走近,握著那根玻璃樹枝將茶杯端起來——哎,這個手感還蠻別致的……
稍稍轉(zhuǎn)動杯身,她看見杯子的底端有個圖,那是一個被寥寥幾筆勾勒出的,一個萌萌的機甲腦袋,她拿近細細端詳——啊,這不是伏羲嗎!放下杯子,喬苓又注意到了一旁的筆記本和一枝鋼筆,鋼筆上也有同樣萌化的Q版伏羲,看起來簡直不像景策這樣的大男人用的……
他是有多愛自己的機甲,才會在這些日常的小物件上到處畫伏羲的頭像啊……
不過真的好萌就是了……
環(huán)顧四周,除了衣服,還有這桌子上的一些隨身物件,房間里已經(jīng)基本沒有其他東西了。景策的床上鋪著的也是這里新給的床單被罩,床上很亂——看來他沒有疊被子的習(xí)慣——枕邊放著一個舊式的隨身聽,還有入耳式的黑色耳機。
還真是簡單。
喬苓轉(zhuǎn)了一圈,轉(zhuǎn)身坐在了將遲的床板上。
房間很小,大概只有15平左右,將遲與景策的床分別貼著墻相對地放著,兩床中間是一塊空著的水泥地——也就是剛才景策坐著洗衣服的地方。將遲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床板上,沒有絲毫要整理鋪蓋的意思。
景策終于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他稍稍理了下自己的頭發(fā)——雖然只是很隨意地將它們往后抓了抓。煙盒和打火機被他隨手丟在了床頭,騰出了兩手的景策轉(zhuǎn)身取來了兩個紙杯,給喬苓和將遲倒了熱水。
景策端著水走過來,“喬苓你住在……?”
“你們樓上。”喬苓接過水杯,“但室友還沒回來。”
“唔。”景策微微皺眉,又將另一杯水遞給將遲,少年黑著臉,既不說話也不接杯子,景策一笑,轉(zhuǎn)身就端著杯子坐回了自己床上,他盤腿靠墻而坐,一邊吹著手里的杯子,一邊帶著一臉的壞笑,“將異方在你們家里是天到晚說我壞話還是怎么,讓你這么討厭我?”
將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景策,“你那天……把我哥哥怎么了?”
“沒怎么。”景策輕聲道,“那天我除了把他攆回家,什么也沒干。”
喬苓歪了腦袋,聽起來,景策和將遲他哥哥是舊相識……而且關(guān)系還不一般。
“你在弗里頓就沒有其他住處了么,非要住到帝中里來?”將遲嚯地一下站起來,順手就提起了自己的行李,喬苓一怔,下意識地拉住了將遲的衣袖——他看起來像是要走。
景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攤手聳肩做了一個請便的表情。
將遲甩開喬苓的手,賭氣一般地道,“我去另外申請床位——”
“勸你省省力氣。”景策笑著把杯子的水一飲而盡,將紙杯以一個漂亮的弧線投到兩步外的垃圾桶里,“我從搬進來的第一天就在申請更換宿舍,可惜定下來了就是定下來了——你不睡這兒的床,那就只有睡外面的地板了。”
如將遲所見,這棟舊樓里的一切都是陳舊的,沒有自動化的盥洗室,沒有納米金屬的無銹管,墻面上暴露著□□的電線,天花板因為泡水而微微泛著斑駁的煤黑——這一切都充分地體現(xiàn)著動人的時代氣息,只是居住在里面的人對此毫無好感。也不知道為什么,七執(zhí)組委會就是相中了這里,要求所有候選人一律先入住舊樓,人滿之后才能向幾所現(xiàn)代的學(xué)生宿舍樓里轉(zhuǎn)移。
不過將遲不管這些,他捏緊了拳頭,轉(zhuǎn)身就摔門而去,很快樓道里傳來他蹬蹬蹬的下樓聲。
喬苓嘆了口氣。她忽然想起幾天前這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將遲可是想親手結(jié)果了景策的性命……也許現(xiàn)在能夠這樣平和地對話,已經(jīng)算是一種很大得進步了?
此刻房間里只剩下她和景策兩人,她忽然聽得景策嘆了口氣,抬起頭,就看見景策頭朝下栽倒在枕頭上。
“將家的少爺真是一個比一個難伺候……”景策喃喃道。
喬苓沒有認真去聽景策的低語,她依然在打量著四周,適時地沉默著——也許父親就在某個地方靜靜的看著這里,也能夠看到她,所以……自己一定要表現(xiàn)得好一些才行,要知禮,從容,讓他在暗處看到時心里忍不住贊嘆,這才像我的女兒。
想到這里,喬苓的背挺得更直了一些,房間里的煙味已經(jīng)散去,她起身去把窗戶關(guān)了,剛轉(zhuǎn)身,就看見平躺在床上的景策正仰著下巴望著自己。
躺著的景策有一種平日里沒有的慵懶氣質(zhì),他今天的下巴很干凈,看起來應(yīng)該是新刮了胡子,那雙淺金色的眼睛像寶石一樣晶瑩,但又帶著幾縷獸類的狡黠,他淺色的眉毛與睫毛微微擾動,右頰似有若無地浮著一個極淺的酒窩。
喬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然后好奇地看向景策,“怎么了?”
景策收回了目光,他搖了搖頭,稍一沉思,“還沒有找到自己的RIL?”
“……嗯,沒有。”
“一點線索都沒有?”景策略一停頓,像是在思考著措辭,“比如,有沒有發(fā)生一些……嗯,不尋常的事情?”
喬苓依然搖頭,不過在一瞬間,那道長滿了眼睛的白色幕墻忽然閃過了她的腦際。
但……那只是一時的魔怔了吧,再說這種感覺從參加七執(zhí)的時候就開始了,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
景策聽后沉默地翻了個身,仰面躺著。
如果喬苓至今仍沒有自己的RIL,那之后的實戰(zhàn)演習(xí),她要怎么辦呢?
“可能……我就是沒有RIL的吧。”喬苓打破沉默。
“不可能的。”景策輕聲道。
喬苓“誒”了一聲,隨即問道,“那你當(dāng)初,是怎么把伏羲召喚出來的……?”
“嗯,每個人都不一樣,也很難說明白。”景策雙手枕在頭下,“當(dāng)你的RIL在附近的時候,你就會知道該怎么做的,這是本能——”
話音未落,一塊飛石從窗口擊穿了玻璃落在房中,隨后就是接二連三的泥塊和垃圾,抗議的學(xué)生越來越多,口號也喊得越來越響。他們無法攻擊到那架紫色的RIL,干脆搬了石頭來砸樓——二樓的窗戶并不高。
“七執(zhí)滾出帝中——”
“這里不歡迎你們——”
震耳欲聾的呼嚎夾著回聲,在人浪里回蕩,景策略一皺眉,他稍稍瞥了一眼外面的情況,立刻開始打包自己的行李,將隨身聽,杯子,筆記本與鋼筆之類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條不紊地收起來,“去三樓天臺等我。”
“什么?”
“快上樓。”景策沒有多說,他看了一眼將遲和喬苓的行李,“也帶上你們的東西。”
兩人很快來到三樓天臺的入口,然而門被一條極粗的鐵鏈鎖著。
“你讓開——”景策放下行李,倒退了幾步,喬苓識趣地閃去一旁,景策助跑了幾步,一腳踹在鐵門上——厚重的鐵索并沒有斷,然而另一邊的門軸卻飛了出去。
景策轉(zhuǎn)身去拿行李,示意喬苓快些出去。
就在喬苓與景策上樓的這段時間里,外面停著的那架RIL和學(xué)生起了更嚴(yán)重的沖突。
窗外,憤怒的學(xué)生涌至舊樓的側(cè)面,學(xué)生們很快就搭起人梯,像潮水一樣漫過了舊樓外低矮的圍墻,然后砸碎了一樓過道的窗戶,迅速地占領(lǐng)了一樓。
樓下傳來嘈雜的搶砸聲,候選人們都聰明地舉著雙手緩緩地從自己的房間里出來,堅決與外面那個重度中二病患者劃清界限。這些候選人紛紛從正門走了出去,聚在舊樓前的院子里,學(xué)生們將他們重重疊疊得圍了起來。
這其間有大約兩人高的壯漢,也有文質(zhì)彬彬的弱書生,將遲也在其中。他默默環(huán)視了一眼周圍的人,大家大都帶著平靜的神色——這種場合雖然看起來兇狠,但能成為七執(zhí)候選人的也不會是泛泛之輩,沒有人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他們所要做的,只是盡量平息這些學(xué)生的怒火,努力使事態(tài)不要再進一步激化。
學(xué)生們奪來了簽名冊,挨個對這些人的名字。
“部長,還少了五個人。”在核對了人數(shù)與名冊上的信息之后,幾個帝中的學(xué)生向他們的活動領(lǐng)袖報告,“他們的名字分別是景策,喬苓,楊令元,貝爾摩德和菲斯布爾。”
帝中紀(jì)檢部的部長狄思娜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她有一頭火紅色的長發(fā),眸色亦然,此刻她穿著黑色的短裙與皮制的緊身上衣風(fēng)姿卓然地站在一樓的大廳里,她早就聽說了,本屆的七執(zhí)候選人里,喬苓和楊令元沒有自己的RIL,而景策作為上屆執(zhí)行官不會干這種事。
她接過簽名冊,只是瞥了一眼那個名冊上的性別。
貝爾摩德,女。
菲斯布爾,男。
“這么說來,外面那個人,叫菲斯布爾了?”狄思娜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走,我們?nèi)フ邑撠?zé)人尼德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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