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王聲笙把整個腦袋遞過去,自覺往兩邊撥開額發(fā),將被牙齒割裂的小傷口展露出來。
網吧里全是鍵盤聲和吶喊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戰(zhàn)場廝殺,根本沒人關注角落這片花花世界。
李謹微湊近了些,呼出的氣打在王聲笙皮肉上,奇怪的是,傷口不疼了,反而癢起來。
這種癢不是表面的癢,而是透進肉里,滲到骨髓的血脈賁張感,渾身上下都變得無力起來。
“很痛嗎?”李謹微問。
王聲笙忍著酥麻感答:“……不是很疼。”
她發(fā)現了,李謹微的嘴唇非常好看,健康的鮮紅色搭配著兩顆若隱若現的尖牙,真像吸血鬼。
童話故事里的吸血鬼都特別漂亮,也都有一雙邪氣的眼睛,但王聲笙卻搜腸刮肚尋找新詞匯,覺得“邪”這個字眼不適合眼前人,得用痞。
因為李謹微眉眼的英氣總被她本人吊兒郎當的市井味兒沖淡,更多的是生活感。
就是這一口人間煙火,令王聲笙止不住心臟在左胸口內加速跳動、前進,運送著涌動的血液。
怎么了……
她不自覺緊張起來,牙關咬得腮幫子發(fā)酸。
這舉動在李謹微眼里皆以為是疼:“怎么了?有這么痛嗎?我去找止血貼。”
王聲笙手心一空,原本被她撐著的腿離開了。
李謹微在架子上翻了會,翻出一盒云南白藥的止血貼,親自動手給對方貼上:“好了,沒事。”
女人睫毛夾著溫柔的光斑,像蝴蝶的翅膀,眨動間蕩漾出晶瑩的磷粉。
王聲笙看著看著,忍不住摸了摸被貼的地方,沒頭沒腦說了句:“其實你人挺好的。”
李謹微隨即笑道:“那當然好,不好會留你在這?光兔子他們都跟我五年了。”
王聲笙撇嘴:“夸你還得意起來,既然李老板這么好,那為什么會和別人鬧掰?”
話題兜兜轉轉又繞回最初,李謹微有些恍神,靜默良久,才抿出一絲帶澀意的笑:“你說馮思語?”
“嗯哪。”
“她……”李謹微換了個姿勢,用手撐著太陽穴,臉正對女生,說:“你到底想聽啥?”
王聲笙滿臉求知欲:“什么都想聽!”
“……”
好奇心真旺盛,望著對方水晶球般透徹的眸子,李謹微認命了:“就意見不合鬧掰唄。”
“少糊弄我!具體點!”王聲笙表示不吃這套。
須臾后,李謹微受不住她乞求的眼神,老老實實交代:“其實創(chuàng)想颶風差點倒閉過,想不到吧?”
“啊?”王聲笙一下坐直:“為啥?”
“因為馮思語。”
李謹微交疊雙腿,繼續(xù)道:“那會她天天來上網,動不動通宵,我見她經常一個人單排就干脆喊來跟我們五黑,我玩adc,她輔助我,一來二去便熟悉起來,她也從keen那打聽到我喜歡女生。”
“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下暴雨,她跟家里人吵架,淋著雨來店里問我能不能收留她幾天……”
王聲笙立即揚手,打斷道:“這戲碼我熟!然后你倆就先做后愛勾搭上了!”
李謹微:“……………………”
見她這副模樣,怕不是十有八九說中了,女生得意洋洋地抱臂反問:“是不是?”
……往事不堪回首啊。
李謹微按壓著太陽穴,不情不愿地說:“也不全是。”
她雖然性格外向,其實一直是個挺有自制力的人,很少因為沖動做出什么過火的事。
那天晚上,馮思語自己把自己扒了個干凈,又燙又軟的身體主動鉆進她被窩。
李謹微從沒遇見過這么熱情的,三更半夜熱血沸騰,勉強算有點定力,愣是忍住沒到那地步。
之后幾天誰也沒說這事兒,還是李謹微的責任心令她不安,先提出了在一起。
“開始挺正常的,普普通通的戀愛,每天一起玩,說說笑笑,是我想要的生活。”
李謹微點了根煙,捏在指頭彈著灰:“不過她占有欲太強,不允許別人輔助我,我是代練,很多時候打別人的號,她技術撐不起高分段,我們經常輸,時間一久單子數量少了許多。”
“我不怪她,甚至還教她如何操作,可那時候創(chuàng)想颶風才剛開業(yè)不久,生意不算好,甚至有幾個月在倒貼,我們所有的經濟來源全靠接單,她又跟家里人吵架斷了聯系,沒有收入。”
這倒有點像現在的王聲笙,只不過王聲笙是員工身份得干活,馮思語每天除了打游戲,然后就是吃飯睡覺,偶爾出去玩,刷的也是李謹微的卡。
這些李謹微都不在意,談戀愛哪有不花錢的?她是個大方的人,從來不介意女朋友花自己的錢。
王聲笙也覺得李謹微不會在意這個,皺著眉說:“光憑這些不至于吧?”
小打小鬧很正常,哪對情侶不鬧一鬧吵一吵?李謹微確實是這么認為的,可……
“中秋節(jié)那天我給兔子他們放了兩天假,她說要和朋友聚餐,我便留下看店,晚餐的時候兔子打電話過來,說看見馮思語和一個男生在一起。”
空氣忽然安靜了幾秒,李謹微緩緩吐出煙圈,自嘲般笑笑,說:“我竟然還相信她,跟兔子說應該是家人親戚什么的突然來訪,連soji把他們挽著手去酒店的照片發(fā)過來,我仍然堅持是誤會。”
很顯然,不是誤會,李謹微只要稍稍查一查便發(fā)現了端倪,馮思語甚至連le都算不上。
她沒有和家里吵架,而是因為要結婚了想撈筆嫁妝,又不想隨便找人,李謹微人靠譜,有點存款,這才“忍辱負重”盯上她的。
王聲笙聽得眼睛發(fā)直,腦電波短路幾次,好不容易才銜接上,問道:“那她撈到了嗎?”
李謹微翻了翻眼皮,說:“你猜為什么我說創(chuàng)想颶風差點倒閉?”
東窗事發(fā)的當晚馮思語就卷走了店里所有財產,連柜臺上備用的現金都沒放過,后來keen還老開玩笑說要不是電腦難運,怕是連電腦都不會剩下。
李謹微卡里有七十多萬,也一并被轉走,馮思語甚至留了段話,大概意思是她覺得同性很惡心。
“靠!”王聲笙聽不下去了,拍著桌子蹦起來:“這他媽的什么人啊?!”
根本不是鬧掰分手那么簡單,就是詐騙!詐騙啊!她圍著柜臺直轉悠,為方便穿的小拖鞋吧噠吧噠個不停:“她惡心她別英勇獻身啊!”
李謹微望著她像只小鵪鶉一樣漫無目的地轉,相比起來淡然許多:“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而且……算了,總之沒了資金流動,創(chuàng)想颶風開得很艱難,臨近倒閉,我甚至都已經聯系好買家了。”
王聲笙停止瞎轉悠,重新坐回椅子上:“于是你開始日夜不停地打單子,然后起死回生?”
“差不多吧,也沒那么簡單。”李謹微笑道:“是冉染,他接濟了一筆巨款,還有soji和keen,加上兔子,我們幾個人的錢湊一塊,勉強支撐過來的。”
所以他們才一直在店里,因為都是患難交情。
不夸張的說,比親人還親。
那段時間soji凌晨四點起床兼職,晚上打單打到兩三點,每天就睡一兩個小時,而兔子,穿著cospaly的衣服跑漫展,被性/騷擾了回來哭,哭完第二天還去,還有keen,單親家庭,跟親爹不和,卻腆著臉跑去找他要錢。
冉染出了大頭也沒閑著,幫李謹微拉客,在富二代圈里向來不出聲的他頭一回群發(fā)消息,僅僅為了宣傳創(chuàng)想颶風這一個小小的網吧。
五個人風雨同舟同甘共苦,最難的時候,店里泡面按車來批發(fā),一日三餐,全是泡面。
“那……那個誰呢?就是你的發(fā)小。”
“蘇可嗎?”李謹微回想起來笑得更開了:“她一直堅持不懈在外打聽消息,最后把這事印成傳單,派給了馮思語婚禮上的每位賓客。”
王聲笙目瞪口呆,這很羅蘇可,是她會做的事。
“確實不算正規(guī)流程的鬧掰分手,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未來,她靠近我不是沖愛情。”
事情過去三年,創(chuàng)想颶風成功回血,生意愈來愈好,李謹微談不上恨,只不過因為這事,她開始變得跟名字一樣:謹小慎微。
一朝感情喂了狗,李老板有眼無珠識人不清,王聲笙當然不能放過來之不易的嘲笑機會,快樂如泉涌,她抱起肚子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謹微!你也有今天啊!太慘了吧?被騙財又騙色,笑死我了!”
“……”李謹微見她笑得打嗝,猖狂至極,想也沒想一把薅過來,掌心用力揉搓這張精致到即使不顧形象大笑也很明媚的臉。
“很好笑?”
她往中間一擠,五官全擁一塊兒,特別是嘴巴,整個肉嘟嘟的,像果盤里洗凈的櫻桃。
王聲笙炸毛:“放開唔!”
李謹微捧著她,耳邊嘈雜的聲響逐漸變弱,仿佛時間與空間凝固了。
王聲笙的每一個五官都是往“甜美”方向長的,圓眼圓臉尖下巴,鼻頭小巧卻沒什么棱角,還有嘴,兩邊薄唇瓣厚,人中也很短。
從而導致整張臉非常幼態(tài)。
她該不會未成年吧?李謹微鬼使神差地,問道。
“笙笙大小姐,你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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