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人怨4
謝歡沒太理會這人的冷淡,暗自松了口氣,只是這氣的尾巴還沒遛完,就聽見一旁的人又開口道:“陛下呢?”尾音有些輕挑但不明顯,又像是怕謝歡不明白他話中的意味補了一句:“對這離人族的處置有何看法?”
謝歡一雙俏眸睜得老大,眼神中帶著驚恐外還一副見鬼了的表情,這…真是要和他探討劇情來著?
聞塵看著謝歡那張臉的表情宛如一鍋亂燉,正冒著熱氣,熱鬧得緊。
謝歡強裝鎮定,帶著些試探的語氣開口道:“犯錯受罰,倒也沒什么差錯。”那一雙眼睛偷偷的瞄著聞塵,想看他面上是否有何情緒顯露。
聞塵聽到謝歡的話,面上依舊沒擺出什么神情,只看了謝歡一眼,道:“陛下說的是。”
“?”謝歡有些懵,有人這么聊天的?愣了會,后知后覺的回過味來,聞塵這樣哪里是想和他談論劇情,只怕是想借此看他對待家國政事的處理態度,好家伙,他剛剛那話雖說的中規中矩,但結合眼下這“自給自足”的處境,聞塵這廝不會以為他的意思是犯了一點錯就往死里整吧?
謝歡有了這個猜測,又聯想到他在眾人眼里的名聲,愈發覺得自己已經預判了整個事件及答案。
“少主,回去吧。”祭醫煎好了藥來送藥時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居芑,一臉的為難,本來看著大祭司因為居芑一身是血的被送回來時,他心里是痛恨她的,但此刻看她跪在這差不多一天了,舌干唇裂,面色蒼白,心里也有些不忍,畢竟這孩子他也算看著長大的。
居芑不說話,保持跪著的姿勢,小臉蒼白的像一張素紙,但眼里卻仍是憋著一股韌勁。
“進來。”帳篷門簾處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居芑和祭醫都看向說話的那人,原本俊郎的少年郎此刻衣著單薄,里衣處似還可見隱隱滲出的血跡,雖看不真切面上是何等神色,但一猜也是不太好的。
居芑眼睛死死的盯著龕影,眼眶通紅,鼻尖也酸得厲害,原先眼里的那抹韌勁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潰不成軍,所有感官都復活了過來,感覺身上沉得厲害,眼皮也越來越重,慢慢的天地萬物都翻轉了過去,眼前越來越黑,直至看不見,她好像聽到有人喚了她一聲。
周圍暖得厲害,居芑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一臉氣色不大好披著獸皮大氅的龕影坐在火爐旁看著她,見他醒來,輕咳了一下:“醒了。”
居芑看著他點了點頭,眼眶又紅了起來,生硬的道:“你…好些了嗎?”
“嗯。”龕影輕應了下,再看向居芑時就見她帶著紅意的小臉上掛上了兩行清淚,眼眶里的淚水卻像是一分一毫都沒有減少還不停的往下落。
龕影眉毛輕皺,走到居芑面前,拿出懷里的棉帕遞給她,沒想到居芑哭得更兇了,龕影有些慌張,忙伸手給她拭淚:“怎么了?”語氣輕柔的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話,好似居芑是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生怕聲音大了驚嚇到了她。
居芑不曾說話,就是淚珠掉得越來越厲害,一滴淚滴落在龕影的手背上,龕影覺著這淚珠燙得厲害,又不知居芑怎么了,眉眼之間都染上了焦急。
“龕影…對不起。”居芑帶著哭腔,眼眶通紅像只小花貓。
聽到她這樣說,龕影莫名感到自己松了口氣,見她眼淚止住了就把手連同那棉帕一起收了回來:“無事。”末了又想起了什么,繼續道:“往后不可再魯莽行事。”
居芑看著龕影又恢復了往常那般清冷的神色,心尖一酸,莫名覺得眼淚又忍不住要涌了出來,死死咬住嘴唇,低著頭,悶聲應了句“嗯。”
龕影察覺到不對,又想起自己剛才話是不是說得重了些,開口道:“我不是在怪你。”
居芑猛然抬起頭看向龕影,那因含著淚水顯得更明亮的瞳眸就這樣垂直的跌入了龕影眼中,龕影渾身一僵,眼神下意識有些閃躲。
“龕影,你不知道我好怕你就這樣醒不過來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因龕影站在床榻旁,離居芑很近,居芑一頭撲進龕影懷里,雙手環住少年的腰,抽抽噎噎的說著,帳篷內的兩人都沒有看見身后那進帳后又退出的身影。
龕影平靜的眸中突然像被一塊石頭丟了進去擊起了無限漣漪,久久不能平靜,垂立在兩側的手,過了許久才撫上居芑的肩膀,輕輕向前推了推:“你…先松開。”
居芑這會兒心情平靜了不少,才驚覺過來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雖說她平時在龕影面前慣來不講禮數,但也沒有大膽到這種地步,忙松開了手,表情有些不知所錯,偷瞄了一眼龕影,他從小矜貴,受族人敬仰崇拜,自是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面上看不出什么,那耳朵上卻早已爬上了紅意。
氣氛一時之間尷尬得很,兩人都沒有再言語。
“大祭司,藥好了,趁熱喝了吧。”祭醫從帳外端著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恭敬,這才將帳內尷尬的氣氛緩解了一下。
“嗯。”龕影頷首后就接過藥一口喝了下去,居芑看著他將那碗黑乎乎的汁液喝進肚里,任是連眉都沒皺一下,她沒喝眉毛都快扭成一團了,龕影放下碗,看了她一眼,端起旁邊的一碗藥遞給她,換作平常,居芑肯定會想法子賴掉這碗藥,但此刻她有法子也不想賴了,她還想著多為龕影做些事情,好報答他,便伸手接了過來,捏著鼻子,一臉英勇就義,慷慨赴死的表情,深吸一口氣,灌了下去。
喝完,她小臉皺得跟個包子似的,正頭疼這苦味,突然細品了一下,嗯?怎么沒有苦味?
懷疑自己味覺出了問題,居芑又試探性的回味品嘗了一下嘴里殘留的味道,嗯,竟然真的不苦?!
察覺到藥不苦后,居芑原本皺巴巴的小臉瞬間松弛了下來,靈動的雙眼看向龕影喝完的那只藥碗,腦子里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她伸手去觸了觸那藥碗邊沿殘留下的藥汁,然后不等龕影和祭醫有何反應,居芑就將那沾了藥汁的手指放進了嘴里。
龕影心房一顫,居芑用手指抹的那里剛好是他先才喝藥的那個位置,又看向她那因喝了姜茶變得嫣紅的唇,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呼吸也變得急促了些。
居芑嘗到指腹那藥汁的味,一臉震驚,身子都癱軟了下去,嚎叫了起來:“啊,好苦啊!”
居芑整張臉的五官像是錯了位,被用力的擠在了一起,她原本想著自己的藥不苦,那么龕影先前喝的時候眉頭都沒皺一下,許是他的藥也應當同她一般是不苦的,說不定還帶著甜。
結果沒曾想,不帶甜就罷了,居然苦得她五臟六腑都要炸開了花似的,心底對龕影耐苦能力樹立起了敬畏之心。
祭醫將龕影和居芑的動作和神情都瞧進了眼里,居芑正苦得厲害自是沒發現龕影的異常,龕影就小就由他貼身照料,他卻是看出了些什么來,忙開口道:“少主,你喝的是姜茶自是不苦的。”
居芑這才明了自己喝的“藥”為何不苦,怪自己看著龕影喝了那碗黑乎乎的藥,就以為自己喝的也是藥,一口喝下去竟是沒發現半點不對,再一看那自己喝的藥碗里殘留的汁液顏色對比龕影喝的那碗要淺淡明亮得多,心下對自己犯蠢的這個舉動又鄙視了幾番,再又想到被龕影看見了,不知道心中是如何在取笑她呢,這次真是把她一世英名都丟到地上被碾了個稀碎。
龕影此時已經收斂好了心緒,神色淡漠的看著居芑,見她小臉上有些窘迫,開口道:“存儲藥草不易。”
“?”居芑猛然抬頭看向龕影,見他一臉神色如常,這是覺得給她喝藥是浪費了藥草?!
她雖不喜喝藥是一回事,但是龕影這樣說她又是一回事,這委屈她受不得,本想借著惱意懟龕影一番,但又看到他那大氅下遮擋住的腹部,終是捏了捏拳:“是,我這生龍活虎的自是不能浪費了這藥草,大祭司為族內操勞,理應多喝些藥草養養身體。”
居芑已經收斂了惱意,但是說出口時還是忍不住刺龕影,結果龕影像個沒事的人,只是看了她一眼,那樣子像是在說“你說的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她都喚他“大祭司”了,這人怎么還是這副模樣,氣得居芑掀開身上的被褥,就起身穿鞋準備走:“既然大祭司好得差不多了,我就不做打擾了。”
祭醫看著居芑這番作為,想著現在外面的已深天色,心道:平時也沒少見你在大祭司面前胡作為非,如今怎么還“客氣”了起來?
居芑鞋已經穿好了,眼見馬上就要出帳篷了,龕影也是沒開口說一句話挽留她,那會祭醫送藥進來的時候,她可看見了外面天色還沉得厲害,她應該沒昏睡多久。
只不過此刻她回去勢必要驚醒族內不少的人,這叫個什么事,之前是一直憂心龕影,如今他醒了,她的羞恥感也就復蘇了,畢竟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雖說平時跳脫了些,但女子終歸還是要些臉面,白日里已經讓族里的人看了個明白,此刻要是還驚醒了他們,她怕是真的要在族內待不下去了。
居芑又磨蹭了一會兒還是不見龕影有開口的跡象,眼眶又有些紅了,心一橫大不了再被罵幾句就是了。
“外面天暗了。”居芑走到帳篷門口時才聽見龕影說了這么一句話,正準備踏出去的那只腿收了回來,轉頭看著龕影。
龕影也看著她,繼續開口道:“就在這休息吧。”
居芑這才又眉開眼笑了起來,帶著點傲嬌的口吻:“這可是你自己強留我的。”說完立馬就又把鞋脫了,躺了回去,這還是她第一次睡在龕影的床上,被褥里還殘留著和他身上一樣的味道,甘苦的藥草味,不難聞,有著一股安神的作用。
龕影也不反駁居芑,看向那床上裹成一團的人,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劃出了一個弧度。
“啊~”謝歡伸了個懶腰外帶打了個呵欠,看著這小情侶鬧了半天,現在他們睡覺了,他也犯困了起來。只不過剛伸完懶腰,就瞧見了站在旁邊的那尊大佛——聞塵。
我…我…我,離了個大譜!
謝歡在聞塵那琥珀色的瞳眸里看出了疑惑和打量,不等謝歡信口開河,就聽見聞塵道:“陛下,這是在…做‘廣播體操’?”
說到“廣播體操”這幾個字時,聞塵稍作停頓,似是思索了一番才開口說了出來,他嗓音清冽雖帶著寒意,但不可置否是好聽的。
謝歡甚至產生了一種“廣播體操”這幾個字從聞塵嘴里就升華了,顯得格外動聽,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對,就是在練廣播體操。”這廝那日是在外面看了多久?
“陛下好雅興。”聞塵淡淡的回了一句。
啥?他看了一眼一臉并無異樣的聞塵,這話要是換作貴庚來說鐵定是在嘲諷他,可聞塵來說的話,不說原著設定他干不出這事來,就剛剛他聽著那話也沒帶著那些意思,反而像是帶了絲贊賞是個什么鬼?
莫不是透過現象看本質,發現這廣播體操有強身健魄的功效?這廣播體操這個世界里的紙片人肯定不會知曉,按照他們的世界觀來想,說不定還會以為這是本修仙秘籍。想到這,謝歡心道:要不,做個順水人情,將廣播體操教給聞塵?
謝歡臉上的神色還沒扯下去,一抬頭就看見聞塵還看著他,那神情像是在問“你怎么不繼續了?”
“?”謝歡一腦子問號,莫不是站太久了,腦子也站壞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向聞塵時,只見他早已轉過頭去,看著那帳篷里睡著的兩人了。
應當是自己看錯了。
居芑醒來時,龕影還躺在對側新鋪好的床榻上,撲閃著睫毛,靈動的俏眸就這樣看著龕影,伸出手在半空中照著他的輪廓勾勒了起來。
還沒勾勒出個人形呢,龕影就醒了過來,看了居芑一眼,居芑忙把手收了回去,面上卻是未帶羞意,還朝著龕影笑了一下。
龕影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就披上大氅走了出去,不一會兒祭醫就端著棉帕和熱水走了進去,低頭放下就走了出來。
等居芑洗漱完畢,發現現在時辰尚早,正納悶龕影怎么如此早就讓她洗漱了,昨夜里都讓她留了下來,難不成這會兒后悔了還要趕她不成?
龕影撩開帳篷進來后,看見居芑的表情他就明了她想說什么,道:“繼續出去跪著吧。”
“?”居芑不解。
“難不成想讓族內的人都知曉你在我帳篷內過了一夜?”龕影雙眉輕挑,看著居芑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居芑頓悟,不由得臉一燒,忙出了帳篷老老實實的跪了起來。
本以為至少還要跪個半個時辰,沒曾想一刻鐘左右居圖領著族內的人就來了,祭醫也同他們站在一起,居芑心下了然,定是龕影讓祭醫去喊的爹他們過來,對著出帳篷迎接的龕影俏皮的眨了眨眼皮。
龕影卻是未曾看她一眼就從她身旁越了過去,走到了居圖面前。
居圖忙道:“大祭司身子還沒好利索,怎可下床走動,外面冷得厲害,還是快回帳內歇息吧。”
居圖話里的擔心肉眼可見,但也沒敢伸手去扶一把龕影,因為大祭司是族內的信仰支撐,是族人的守護神,族人都對他抱著尊敬之意,不會隨意觸碰叨擾,當然除了他家那個糊涂倒霉蛋。
似是感覺到自己爹爹在心里cue了她一下,她轉頭看了居圖一眼,又忙將頭撇了過去。
居圖心道:這混賬東西倒還給他甩氣臉色來了?!
“已經無大礙了。”龕影沉著聲音淡淡的回了一句,居圖也不好再說什么,正準備下跪,就被龕影攔下了:“不必。”
居圖愣了會,沒跪下來還是半躬著身子道:“大祭司有今日一災,皆由小女而起,子不教,父之過,有什么責罰我愿一人承擔。”
謝歡看著這族長的架勢,不自覺的道:“這族長倒是挺會‘禮賢下士’的。”
聞塵也看了那族長一眼,緩緩問了一句:“陛下認為離人族以族長為首?”
謝歡一愣,且不說聞塵和他聊起來了,就單沖他問的這句話就讓他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離人族一個種族部落不以族長為首那以什么為首?青蓮神嗎?這玩意神龍不見神尾的,能給他們飯吃?
聞塵像是看出了謝歡心中所想,卻沒開口解釋什么,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不過隨口一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謝歡覺著自己怎么感覺有種智商被碾壓的既視感?
龕影聽完居圖的話,神色懨懨的,看不出喜怒:“不必。”
大祭司連說了兩個“不必”,這是真生動怒了?居圖小心揣測著,心里替居芑不由得捏了把汗,叫這丫頭平常不得肆意妄為,這丫頭偏偏不聽,還總是去討人嫌,平常小打小鬧沒事,這次可是差點危及大祭司的命,他要是真的怪罪下來,新仇舊恨一并算,這丫頭可她罪受的。
居芑被自家爹這陣仗看的有點懵,龕影果然是族內的香餑餑,受萬人敬仰,看她爹對龕影倍感關懷低頭做小的那模樣,再對比她爹對她的喊打喊罵的兇狠模樣,只怕自家爹心里幻想著龕影是他兒子就好了。
龕影看了居芑一眼,不知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微低著頭發著呆。
居圖將龕影的動作瞧了去,生怕龕影怪罪下來,忙道:“居芑這丫頭這次實在膽大包天,鬧出這等禍事,我已經下令將她送去赤牙關上一個月。”
龕影睫毛一顫,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情緒起伏,那一顫仿佛是因天氣寒冷所致,族人并未過多去追究。
“赤牙?”龕影發問。居圖楞了會,這是覺得懲罰力度不夠?開口道:“是,……”
居圖還想補充些什么,就聽見龕影道:“不必。”
連說了三個“不必”?龕影今天怎么了?外面站太久,把腦子站僵了?以前是話少現在還得加個不會說話了?居芑歪著頭看向龕影,龕影感覺背后有道打量的目光粘在他身上,身子微微一僵,末了在眾人變化莫測的神情中道:“并無什么大礙,不用去赤牙。”
眾人這才明白,原是大祭司覺著送去赤牙的懲罰太過嚴厲了。
“大祭司純善,庇佑族內子民,但小女這次所做確實太過過火,不得不罰。”居圖已經松了口氣,面上也神情也自在了許多。
看吧,她雖平日里跳脫調皮了些,但畢竟還是他的女兒,龕影都說不用了,這人怎么就轉不過來彎呢?還一臉輕松的讓她去受罰,非要自己絕了后代不成?居芑正憤憤不平中。
“就讓她種一個月的桔梗。”此時正值冬季,是種桔梗的好時機,來年開春就會發芽。
“好。”居芑忙應了下來,生怕自家這沒良心的爹鐵了心要將自己送去赤牙里待上一個月。
“嗯。”龕影應了下,對著居圖道:“此事就這樣定下。”
大祭司都這樣說了,居圖哪里還會說半個不字,也是點頭同意了,心里的大石頭徹底落了下來,接著又暗暗數落了一番居芑。
居芑這會兒正高興呢,才不管自家那沒良心的爹心里怎么想,那眼睛含著笑意就對著龕影眨啊眨。
龕影依舊未看居芑一眼,只是臨近進帳時頓了下道:“今日就開始種桔梗。”
居芑聽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褲腿,順帶活動了腿,發現居然沒啥事,雖說她今日沒跪多久,但是昨日她也是實打實的跪了許久,還寒風中凍了那么久,結果既沒感染風寒也沒凍傷,腿也不疼,難道青蓮神真開眼了?
謝歡看見心中嗤笑了一聲,這大祭司看不出年紀不小,倒是挺能裝的。莫不是這是面癱的共同屬性,那他旁邊這位呢,莫不是心里也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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