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翁案12
陸琪還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身體卻已經非常誠實地發出饑餓警告。
“咕咕~”
只有兩個人的廳中,原本就安靜的出奇,陸琪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聽到肚子叫聲的回音。
這身體怎么回事…陸琪想開口說點什么,可平時驗尸推理時滔滔不絕的那張小嘴像是被按了靜音鍵一般。小臉已經漸漸熱起來,在顧炎庭面前總是出現這種情況,真顯得自己像個飯桶…
陸琪在心里給自己打氣,沒事,這具身體才十六,還是長身體的時候,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來人,傳膳!鳖櫻淄镜狡蛷,側過頭隱住嘴角笑意。待恢復波瀾不驚的情緒后,對著陸琪道:“是我疏忽了!
陸琪一楞,低著還有些燒的臉,喃喃道:“謝大人。”
她在醫學院時,因總是呆在實驗室研究不同尸體死亡的情況或者寫報告等等,所以經常錯過飯點。但同門師兄姐妹總會提醒她,或者給她帶飯。她原本以為來到這個世界后再也不會有人對自己這樣了,可沒想到一貫冰山的顧炎庭,居然貼心至此。
陸琪穩住自己有些波動的情緒,克制住自己不要再去想過去的事,她告訴自己只能向前看。
二堂左側有個小廳,不多時,仆從已經將飯菜擺放在小廳的桌上。衙門的飯菜每日正午已經準備好,只是顧炎庭時常辦案時不許人打擾,便每每只能等韓墨提醒傳喚時再送。
顧炎庭示意陸琪坐下吃飯,陸琪有些局促道:“不用傳喚顧姑娘和韓大人他們么?”
“他們自會顧好自己。”顧炎庭未在說什么。
陸琪看著桌面上令人食指大動的佳肴,一時也沒心思管別的事了。剛開始還能克制自己夾菜的速度,可這身體是真在長身體的狀態,小口嚼著越吃越餓,見顧炎庭沒看自己,便也放開的吃了起來。
顧炎庭吃相斯文,他從小受宮中禮儀規矩教導,身邊的人也大多如此?粗矍靶」媚锎罂於漕U,讓他沒來由的將這普通飯食品出了些佳肴的意思。沒有平日見得貴婦小姐那般作態,顧炎庭覺得這樣自然的樣子真是令人心情舒坦。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這嘴角勾起的次數,越發的頻繁。
陸琪再次干完一碗飯后,心滿意足的摸了摸肚子。抬頭,見顧炎庭打量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道:“屬下…屬下吃好了!
顧炎庭點頭,從懷中拿出塊深藍色方巾,遞了過去。陸琪有些茫然的接過,隨即想起了什么似的,朝嘴巴擦去,果然一嘴的油污。
陸琪立刻道:“屬下一定好好清洗干凈!”然后將方巾揣在了胸口衣包中。
“無妨。”顧炎庭勾唇起身,朝二堂大廳走去。
待仆人收拾餐桌時,韓墨進來房中,匯報道:“傅老夫人已經安頓好了,剛剛還請了大夫查看,身體上只說是陳年舊疾,并未有其他異狀。每日服用的藥材也讓藥師看過,未有什么異樣。”
陸琪道:“能看出傅志的身手么?”
“剛剛我見他遞出藥包時,右手虎口有些繭,應該曾經習過武藝,不過應該許久未練了,具體如何還待一測!表n墨答道。
“他曾和傅將軍在邊關生活,學習武藝傍身倒是符合常理!标戠鬣。
陸琪又想起周氏碎玉鐲,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將心中所想告知了二人。
夕陽西下,勞作了一天的人們陸陸續續回到家中,家家戶戶炊煙升起,一副安居樂業之態。
當天邊最后一絲光輝落幕時,縣衙的飯廳里熱鬧起來,仆從們陸陸續續擺好了碗筷,一道菜接著一道菜的送上了桌。
傅志攙扶著老人家緩緩走了進來,屋內溫暖明亮,眾人都頗為尊敬的讓老夫人坐在上座。老夫人依舊神色呆滯,被扶著坐下后,等著傅志伺候她的餐食。
顧炎庭帶著陸琪最后走了進來,顧韻招了招手,陸琪立馬會意的坐在了她的旁邊。
顧炎庭難得說了許多話,對著傅志感嘆著傅凌將軍昔日的風華。老夫人不知是不是因為聽到了傅凌二字,神色起了些變化,傅志在一旁突然說道:“只有提起傅將軍,老夫人眼中才有些光彩。”
就在此時,一衙役慌張沖了進來,說道:“大人,不好!李科自縊在了房中!”
“什么?”顧炎庭和陸琪異口同聲,兩人再對方眼里都看出不可思議,陸琪趕緊問道:“那塊缺的碎玉可在他身上找到了?”
“并未,屬下上午仔細搜過李科的房間和身體,下午也在院中細細找過,皆為尋到!蹦茄靡壑斏骰卮鸬馈
“大人,這玉鐲不全之事本就疑點重重,他此時死在房中怕是沒有那么簡單!标戠髡f完,見顧炎庭已經大步朝外走去。
“大人!城南居民區突然走水,不少樓房燃了起來,需盡快派人前往救災!庇忠晃凰{衣衙役進門匯報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顧炎庭命韓墨召集府中所有人手前外救火;饎葜,從院中看去,竟都能看見南邊的白煙。
顧炎庭對著傅志道:“你好好照顧老夫人,別讓她受到驚嚇。”轉過頭帶著陸琪去往李科所在的醫館。
一時間,飯廳里只剩下傅志和傅家老夫人。
傅志伺候完傅家老夫人,扶著她緩步朝房中走去。隔著院墻朝城南的方向望去,通天的煙霧,月光灑下,襯得傅志的眸子里明暗不定。
月光灑下的另一處,此刻官兵重重。
醫館李科的房內燈火通明,從窗外可以看到顧炎庭和陸琪在房中的身影,間或能聽到顧炎庭呵斥手下的聲音,一道黑影從醫館墻邊一晃而過,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
相隔醫館不遠的傅老夫人院子靜謐非常,后院只有月光撒下的銀輝,照進房間的光亮朦朧模糊。幸好間或有些風聲和不知名蟲鳥的叫聲,不然陸琪這呼吸聲,就太過于明顯了。
“聽到什么動靜了么?”此時明明應該在醫館驗尸的陸琪輕聲問道。而原本應該在城南救火的韓墨悄聲回復著:“沒有!
兩人此刻在傅家的客房里,守株待兔。
這是陸琪第一次單獨和韓墨獨處,只覺得韓墨真是將柔中帶剛四個字展現到了極致。他身上沒有一絲女氣,可就是有股子柔勁在里頭,眼神明明也是冷的,佩劍也冰冰涼涼,可就是讓陸琪覺得無害。也許這就是頂級護衛的樣子,表面上是柔和的,對方一個輕敵,就立刻被收了性命。
陸琪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耳邊聽到韓墨輕聲問道:“陸大人,他真會來么?”
“叫小琪就好啦,我可擔不上‘大人’二字。”陸琪還沒來得及說接下來的話,對方便輕聲道:“以后也請叫我子清吧!
陸琪點了點頭,黑暗中也不知道對方看不看得見,她便說道:“子清別急,咱們為他編了這么大出戲,且等看著吧!
突然,不知是什么東西突然撞過陸琪的右腳,她在隱約的光線中看出是一個黑色毛絨的玩意,嚇得她差點尖叫出聲,還好最后一刻理智穩住了她。但她本坐在床邊,此刻一驚,猛地起身跳著往前沖去,又怕腳下再踩到什么不明物體,猶豫了片刻,只見身形不穩就要摔倒在地。
若是平時自然沒什么。可現在弄出點動靜很可能全部的安排都前功盡棄,她只能祈求這身體沒那么重,摔倒的時候別發出聲來。
正這么想著,意外地,竟一頭撞進一個柔軟的懷抱。
沒錯,是柔軟…而且鼻尖處還還縈繞一股子幽香。月光透過窗門,隱隱約約灑在韓墨的側臉,兩人雙眸對視,陸琪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下一秒,銀光自眼前閃過,陸琪便覺得脖頸一涼。
陸琪屏住呼吸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發誓!”
自己剖了這么多年尸,居然現在才發現韓墨身上的驚天大秘密,她真是白研究了這么多年人體結構。
陸琪見對方根本沒有要收劍入鞘的打算,韓墨眼里沒有任何溫度,看著自己就像是看著死人,冰冷異常。陸琪趕緊壓低聲音道“子清,你現在殺了我怎么向顧大人解釋?若是用這把劍,顧大人連仵作都不需要便能知道是你做的!
見對方力道不減,她硬著頭皮繼續道:“子清,現在正是這個案子關鍵的時刻,你可千萬別沖動。我雖然知曉了你這個秘密,但絕不會外傳,這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若此事真危機你性命,顧大人肯定先滅我的口來保全你,這點毋庸置疑!”
陸琪冷汗直冒,第一次這么直面死亡,比她當時知道自己會剜心而死還令人崩潰。
見對方眼中終于露出些許猶豫之色,她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真誠道:“子清,你應該知道我逃妾的身份,若沒有顧大人我絕無法擺脫身為賤妾的命運。我知曉女子在這個世道的艱難,也明白你隱瞞的絕不輕松,雖不知你緣何如此,我只想說我理解你的,真的!”
像過了一個世紀般,冷汗已經打濕陸琪的衣衫,韓墨最終將銀劍收回了劍鞘,陸琪長舒一口氣,升起種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溫暖的氣息撫在耳邊,說出的話卻冰冷刺骨:“你若敢說出去,我便拿你祭劍。”
陸琪小雞啄米般點著頭道:“自然自然!”
正待再說點什么表忠心,韓墨用手狠狠的捂住了陸琪的嘴巴,只見門口一道黑色影子掠過。
獵物,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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