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恢復記憶

瘋子殺人是不需要坐牢的，也不犯法的。

這瘋人院就是寧晴她們為她選好的歸宿，沈凝知道有些精神病很可怕，但是在外面的瘋子哪里有關在瘋人院里的病人嚇人？

她不敢想，這些瘋子會怎么對她——

她可以死，可以不想死得這么不明不白的，而且自己死后，寧晴和二夫人這樣的惡人卻一直逍遙法外。

這還有天理嗎？

沈凝想逃，她哆嗦著爬起來，雙腿一軟，又差點被自己絆倒。

正當她跌跌撞撞的往門口跑去，忽然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原本病人都是關在房間里的，　這會很顯然是有人放出來了。

沈凝被幾個瘋子逼回了房間，這個幾瘋子一看就不正常，鬼鬼祟祟地。

“噓！”

“這里有好大一只耗子，昨晚叫了一晚上，我一直沒睡著，我們一起把吵人的耗子弄死！”

“哈哈！抓到你了！”

下一秒，一張蒼白到詭異的臉，咧著嘴笑，出現在了沈凝的面前。

沈凝呼吸驟然一停，被嚇得渾身發抖，她下意識的往后躲。

好比，見到了鬼一樣。

瘋子們又圍上來，臭烘烘的氣息逼得人近乎嘔吐。

“臭耗子，你還想跑！”“看我們今天不一起弄死你！拔掉牙齒，它就叫不出來了。”

“我還帶了鐵絲來呢，把它的手腳捆綁住，一點點的用火燒掉它的皮毛，耗子很快就死了。”

“來來來，我們一起抓耗子嘍！”

“太好玩啦！”

沈凝已經跌跌撞撞的退到了墻角，鐵門又被幾個瘋子關上，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是詭異神經質的，活生生的把沈凝當做了夜里吵人的老鼠，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沈凝渾身一顫，陣陣刺骨的冷意從后背爬到了全身。

她囁嚅嘴唇，“我不是耗子！我不是！”

“你們走開！”

沈凝現在是真的怕了，這些瘋子只怕不正常得很。瘋子咯咯地笑，幾個人拿著鐵絲圍住她，一只蒼白如骷髏的手抓住了沈凝的肩膀。

她瘋狂地掙扎，嗓子都幾乎破音。

“放開我！”

“你們放開我。”

幾個瘋子顯然更興奮了，他們平日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抓老鼠！再把老鼠虐死！

精神不正常的人此刻也只想著虐殺沈凝，像把一只老鼠抽筋剝皮那樣。

用火燒她。

拔掉她的牙齒，掰斷她的手指——

剛才沈凝還有痛苦，現在被瘋子用鐵絲捆住了手腕，她整個人都呈大字型被綁在了鐵架子床上。

沈凝哭啊，喊啊，嗓音都破碎了，身體抖如篩糠。她拼命地抗拒，手腕和腳踝被尖細的鐵絲磨出鮮紅的血絲，此刻再多的痛都不及面對這幾個瘋子恐怖了！

她想跑！

她想逃離這里！

瘋子們圍在床邊，還有人拿出來了打火機和鐵鉤子。

沈凝面色死白，身體的毛孔都張開，不住的戰栗著。

她心中的恐懼不斷地擴大，宛如一個巨大的縫隙，將她吞沒。

鐵架子床不知道多久沒有人睡過了，上面都是斑駁的銹跡，墻壁上都是黑漆漆的霉斑。

她死死的閉上眼睛，不想和這幾個瘋子對視。

“這臭耗子叫起來好難聽啊，我們把她的舌頭刺穿怎么樣？她就叫不出來了，我的耳朵好痛哦，嚶嚶嚶。”

“她是不是想叫她的同伴來救她？臭耗子！”

“可以可以，用鐵鉤把她的舌頭扯下來！”

“她身上的毛好長啊，把她的毛皮也燒了。”

“你躲不掉了！”

“哼，你敢打擾我睡覺，我今天要弄死你。”

瘋子摩拳擦掌的，還湊到了沈凝的脖子間，抓著她的頭發嗅著。

他們以為，那就是老鼠的皮毛。

怕嗎？

怕。

四肢都被束縛，她拼命地動，試圖擺脫這些人的虐待。手腳都磨破了皮，鮮血淋漓，聲音都喊了啞了，這偌大的瘋人院卻沒有人來管。

也是。

她們的手都伸得那么長了，怎么會……讓別人有機會找到她呢？

瘋人院比正規的精神病院條件更差，這里的醫療條件不好，環境惡劣，院子外四處都是野草，青苔。

沈凝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但是就是克制不住的哆嗦。

瘋子并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在離她臉很近的地方，把玩著打火機。

火苗貼近了臉頰，帶來了絲絲的溫暖。

可是下一秒！

瘋子直接就用打火機點燃了她的衣袖！

“啊！”沈凝悲鳴。衣服燃了起來，貼著手臂燒，沈凝睜開眼，目赤如血。

烈火灼燒的痛讓她恐懼，是鐫刻到骨頭里的恐懼。

火苗越來越大，痛苦讓她喘息出聲，手臂被燒得血肉模糊，連帶著衣服一起都要焚盡。

這一刻溫暖的火光變成了恐怖的怪物，周圍起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痛啊。

真的好痛啊。

逐漸熱烈的火苗沿著她的手臂往上攀巖，很快就要燒到了衣領。

火苗燃燒的時候發出滋滋聲，她承受著劇烈的痛苦。

她身體里的絕望和痛苦都積累到了頂峰。

“燒啊，快點燒啊！把這只臭老鼠燒死，燒死了，就不吵了。”

“哈哈。哈哈……”

“這老鼠的手指也好長啊，難道老鼠成精了嗎？”

“我把她的手指掰斷。”

“啊！”手指節被掰斷的那一刻，沈凝羸弱的身體劇烈寒戰，發出了崩潰的慘叫聲。

十指連心的劇痛，手臂已經血肉模糊，她痛不欲生，整個身子都弓了起來，額頭青筋暴露，眼睛里沁出淚，恍如是血。

痛到了極點。

空白的腦海里閃過一幕一幕的畫面，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原本腦海里什么都不知道，對一切都是模糊的。

可眼前的火光，似乎喚醒了一些……深藏的記憶。

這畫面似曾相識。

在她奄奄一息時，仿佛聽到有人在耳畔低聲。

‘小結巴，你別哭啊。’

‘你別怕，我來接你回家了，小九哥哥一定會帶你回去的。’

‘小結巴，不要等了，我不會回來了。’

‘小結巴……’

下一瞬，她的大腦仿佛碎裂成了無數的花瓣，每一瓣都是她的記憶。

有薄景深。

他持刀穿透了她的手掌，冷笑著說這是給她的教訓。

他一次次把她送到傅晚的手里，讓她受盡折磨。她被人按在地上，不斷地往嘴里灌東西。

也有，她被人綁架了，一同被綁架的人還有那個叫做小景的孩子。

她的丈夫，她叫了那么多年的二哥，在火海里拋下她，認定是她演的苦肉計。

他抱著孩子和傅晚雙雙離去。

她困死在火海里，燒毀了臉，那一刻心，也在慢慢地冰凍死去。

傅晚，薄景深，寧晴……

所有的所有，到最后都匯聚成了另外一個畫面。

她好像什么都想起來了。

這一刻也像是回到了當初，她被鐵鏈束縛住，烈火焚燒過臉，她疼得在地上翻滾。

鮮血淋漓。

最后，火海里的煙霧撥開，有人沖了進來，在橫梁搖搖欲墜的時候，他將她護在了身下。

她看到他吐血了。

那一雙眼睛，蘊含著世上所有的溫暖和春光。

她每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都看不到他的臉。

可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切，他的臉就在眼前。

她望入了他的瞳孔里。

他吻她的眉眼。

‘小結巴，別睡，我們都要一起活著出去。’

‘我來了。’

‘是我來晚了，可我還是會帶你出去的。’

‘你別睡，你看看我，我是……’

轟隆——她讀懂了他的唇形，忽然就撕心裂肺地哭喊了出來。

“小九哥哥……”

“霍九——”

所有的真相全部都從她的腦海里浮現了出來，有多少算多少，全部都沖入了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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