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安樂郡飲食和氣候與盛都很相近, 不過李昂說起安樂郡有一種花很漂亮,叫咳血紅, 春日時樹木繁盛開的花香氣撲鼻, 到了初夏,花落時會有很多婦人在樹下接著,將花清水淘洗, 加入一些石頭粉, 搗碎后,染布、指甲。
李昂帶的畫卷畫了咳血紅。
“此花生長時是粉白色, 隨著時日增長, 像是花心咳血一般, 血濺到花瓣之上, 所以有了這個名字。”
許多福看李昂手中畫, 真的很形象。
“李昂, 那咳血紅可以染頭發嗎?”許多福實在是好奇,一時問出口了。
嚴太傅也沒制止,笑瞇瞇的在旁撫胡子也是好奇。
“啊?”李昂懵了下, “還要染頭發嗎?”
沒人染過, 他也不知道。
誰會染頭發呢,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班里同學笑嘻嘻回應許多福的話,許多福也笑瞇瞇說:“快過年了,要是我阿爹答應了, 那就不干別人的事。”
他想染個紅毛, 多喜慶啊。
旁邊嚴懷津瞳孔微微放大, 偏頭看向許多福, 許多福是真的有這個念頭。許多福感受到小同桌目光看過去, 見小同桌震驚看了他一眼又正經嚴肅板著小臉——
他恍然了下,是不是嚇到津津了?
便聽小同桌說:“你說的也對。”
咦?許多福驚訝,湊過去小聲說:“你竟然接受了?”
“你會強迫其他人染發嗎?”
“當然不會了。”許多福肯定說,很快明白津津意思,這小孩真好,接受新想法,還尊重他喜好,“其實也不一定,我就是好奇,咳血紅能染成什么色,李昂說的好漂亮,你們都不好奇嗎?難道不想自己試試看。”
嚴懷津微微怔了下,他讀書,書中有很多新鮮沒見過的東西,他卻只是從書中看到,從未想過自己動手,親自看看的。
“許多福,你說的很對。”
“誒呀,夸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小同桌一板一眼夸人,真的怪好玩的。
李昂說完自己作業,坐回座位上時也有點出神,咳血紅他昨日只聽祖母說過,祖母說的時候臉上都是笑意,還提筆給他畫了花,又讓嬤嬤拿出了絹帕,祖母輕輕摸著絹帕,幾分嘆息說:褪色了,當時染出來時很鮮艷,到底是老了。
祖母像是在說咳血紅,又像是說自己年輕時。
然后是顏開,顏開打開了食盒,里面的點心是綠色的,從點心講到故土……
許多福一邊聽一邊補充他的地圖,顏開家在撫江以西,靠山靠水好地方,那邊飲食比較清淡,不怎么吃辣,養蠶絞絲,盛產絲綢,他帶的點心是米糕,故土特有的樹葉加水煮開過濾,混進米中搗碎成米漿,而后蒸熟,吃起來淡淡的清香,嚼一嚼后味有點點苦澀。
顏開祖父很喜歡吃,說苦澀好,有味道。每年向走貨的商販訂一些。顏開以前不愛吃這個,覺得吃完后嘴巴淡淡的苦,他還是喜歡吃加牛乳蜂蜜的點心。
許多福還吃到了一口。
本來顏開說完了要合上食盒蓋子,嚴太傅道:“何不現下請同學嘗嘗家鄉滋味?”
!許多福反應最快,坐在第一排舉手最高,要到了一塊,一分為二,一塊遞給津津一塊塞自己嘴巴里,含糊說:“津津你吃。”
小同桌臉皮薄又很規矩,肯定不好意思問不熟同學要。
他好意思!嘻嘻。
終于吃到顏開帶的點心了。
吃完是有點苦,許多福想,顏開祖父隨著兒子到盛都居住不知道多少年了,老人家年紀大了后有落葉歸根故土難離的鄉愁。
靠食物思故鄉吧。
“下一位誰說?”嚴太傅吃掉了點心問。
許多福立即舉手,嚴太傅的‘地理課’,他也要卷——主要是胡太傅的課他卷不動,學渣心碎,現在學渣又有自信了。
“那便許多福來吧。”
許多福拿著他折疊起來的手抄報到了教室前,他往那兒一站,開始拆自己手抄報,然后掛在——掛不住,因為沒卷軸。
“那我自己拿著吧,大家看過來。”許多福開始‘文藝匯演’了,“今天給大家講巫州,你們肯定聽過巫州大名但是不知道巫州在哪里。”
全班確實都聽過,當今圣上,以前的巫州王。
沒想到許多福講的是巫州,有的同學不屑撇嘴,覺得許多福心機重,是故意討好圣上,許多福義父許小滿原籍哪里他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巫州的。
更多的同學是好奇,許多福的功課一下子抓住了他們好奇心。
他們確實只知道巫州王,不知道巫州。
“巫州在盛都以北,正北方向,很偏遠,有山體密林,土地多是碎石混著雜草植被。”許多福下巴壓著手抄報一頭,一邊比劃,“我們現在從盛都往北,車馬前行,大概走兩個月到了巫州。”
嚴太傅看到許多福皺巴巴的紙張上幾處山水筆墨,顯然不是出自許多福之手,旁邊畫的樹杈,應當是樹杈吧,這才是許多福畫的……
圣上愛子,慈父之心。
“十二年前的巫州,是個初冬,巫州冬日漫長,有足足兩個多月,其中下雪能下一個月,街頭上有個小乞兒,他是被拐的或是走丟的,他也不清楚……”
殿外王圓圓站直了,沒想到小多福開篇先講的他,聽著聽著眼眶有些紅……
許多福講的故事很簡單,從王伴伴的身份開始說,講那時候巫州百姓過的什么日子,王伴伴沒多說苦日子,但是昨晚阿爹和皇帝爹喝多了提起來了。
他沒說政治陰謀,就是從百姓的吃穿住三方面說的。
“冬日取暖有碳,木炭一秤五十銅板,煤炭一秤八十銅板,要是再上好的煤炭,不起煙的更貴。大家肯定要說,才五十銅板有什么貴的?”
一秤十五六斤左右。
“巫州百姓,家里還有田地的,一家六口人穿衣買布、吃鹽,一年開支花銷大約一兩銀子,有的省一些半兩也夠了。”
“但是到了冬日,百姓們得買木炭,巫州冬日長,最嚴寒的時候瓦片能凍裂開,百姓買炭取暖,每日燒木炭也不會天天點著,只有冷的受不住時才點碳取暖。”
“光是冬日取暖活下去,一個月起碼要花半兩銀子。”
百姓平日里省吃儉用,但是到了冬日性命攸關,只能咬咬牙花錢買木炭。
“平日里做飯生火可撿柴火,或是買干柴,干柴便宜,或是地里麥子草桿生火,但到了冬日,木炭木柴都有人守著專門賣出。”
那會地頭蛇靠這個獲利的。
在座的同學有的聽得不耐煩,什么一秤木炭煤炭,才幾十個銅板,許多福就拿到這里說,真是窮酸,聽說他爹撿來的流民乞兒,難怪愛說這些。
骨子里就是不入流的低賤之人。
自然也有些同學覺得有趣,因為沒聽聞過見聞過這些底下百姓生活,就當個樂子聽聽。也有人聽得入神了幾分,看向許多福目光也認真。
嚴懷津便很認真,板正的小臉在思考。
他隨叔父一路到盛都,吃穿用度不比家中,林叔總說辛苦四少爺了,旅途勞累,可如今聽許多福講,他一路走來不算艱辛。
民生多艱辛。
“糧食也少,有的地方不適合種糧,因為土壤里有沙石,越是西北方越是如此,一到冬日,路邊城中就有凍死的,也有不少小乞兒。”
周全蹙著眉,不敢想象那邊的百姓冬日如何生活,肯定是一副慘景,真是可怕。
“放任不管百姓會越來越少,后巫州王有政令,養羊。”許多福說到‘養羊’,嗓音都清亮了,終于說到他最愛的羊了。
“我昨日就吃了烤全羊,王伴伴說是盛都的羊不如巫州羊鮮嫩,但我覺得很好吃了。”
“阿爹說,巫州天冷土地硬積雪融化開后,春日就跟瘋長似得一下子堅硬帶著沙石的土地鉆出了很多茵茵綠草,漫山遍野的小羊,由著村民趕出去,咩咩叫吃草。”
“后來羊多了,放牧的村民變成了家中小孩,小孩子成群結隊去放羊,躺在山坡上草地上,大人們要硝皮子,好賣出去,或是制成羊皮襖、帽子,不好的皮子成了毯子,冬日里用來取暖。”
嚴太傅眼底帶著幾分欣慰,也能想來,剛開始時,羊是百姓貴重的財物,如同水鄉之地百姓的牛一般,大人矜矜業業驅趕放牧,到了后面羊多了,放羊的是孩童。
說明巫州百姓日子比之前好了。
“一到冬日巫州百姓便宰殺羊,好的部分賣到城中換糧食,剩下的骨頭邊角料,百姓們自己吃,愛喝羊湯,同白蘿卜清水煮起來,一大鍋,湯是白色的,放點鹽,一口下去喝的暖洋洋的,湯鮮肉美,有時候還會給里面下一把面條。”
有人咽口水了。
“家中富裕些的吃烤羊肉,羊排肉嬌嫩沒有味道,撒點辣椒、孜然粉——”許多福咽了咽口水,不爭氣的他!“烤的羊排滋滋冒油,外焦里嫩,骨肉很好分離,一口下去肉還是粉粉嫩嫩的,入口軟嫩帶著羊油辣椒孜然的香氣……”
嚴太傅本來聽許多福說巫州百姓艱辛,面色有些凝重也有些欣慰,許多福體恤百姓之難,有顆仁善之心,功課文章平平,教便是。
然后極速轉折。
許多福對羊肉各種吃法大加贊美。
嚴太傅:……聽到后來腹中也有些饑餓,而后笑了起來,罷了罷了,許多福還年幼,不急。
全班都在咽口水。
“……我講完了,謝謝大家。”
嚴懷津認真道:“好。”
許多福坐下后,還有點遺憾,“烤全羊沒法帶過來。”
“你說的我都餓了,巫州羊真這么好吃嗎?”李昂道。
許多福:“好吃。”他明明沒吃過,但不知道為什么,說起巫州羊來好像親身經歷過滋味一般,說的是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又有同學上去講功課,李昂便坐定不聊了,他剛才課上說話也是因為許多福說的羊太香了,一時沒忍住,幸好嚴太傅沒責問他。而許多福則是提筆開始補充他的地圖。
他對大盛地圖第一次認識是從同學的嘴里。
雖然不全,但天南地北大致方向有了,而且更為細致,活生生一份美食地圖,很好玩。最后輪到小同桌上臺,許多福很捧場,怕小同桌年幼緊張,特別鼓勵:“你可以的!別怕!別緊張!”
“津津加油!”
呱唧呱唧鼓掌。
嚴懷津嚴肅認真的小臉,略升起幾分淡淡的紅暈。
他隨叔父周游各府縣官學,叔父講學時他便坐旁邊,底下坐著百人甚至千人,他從未緊張過。
可……許多福是在鼓勵他。許多福并不知他不會緊張的。
嚴懷津略有出神想,剛才許多福上去時,他沒有鼓勵許多福,下次必定要做好。
朋友該如此的。
小同桌人小但是很氣定神閑,還是‘脫稿’匯報,真牛,他就不一樣了,有個手抄報說的也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但是!他誘惑到了全班,下來的時候,大家都饞了。
嘿嘿。
許多福一邊記筆記一邊吹自己小同桌,還不忘吹吹自己。
不知不覺放學鈴響了,許多福第一次上課上的有點不想放學,不過嚴太傅說了下課,他還是很高興,放學就是最快樂的!
嚴太傅和侍讀離開后,班里同學也沒收拾書包走,而是談興大發,今天沒做功課匯報的吸取了經驗,現在走得飛快,一邊跟同伴說:“你們等著,明日我也給你們帶吃的。”
還有人路過許多福身邊說:“誰沒吃過烤全羊似得。”
“你吃你吃你全吃,我看你跟烤全羊似得。”許多福不慣著對方大聲懟了回去,甚至還叫:“你哪家的?”
嚇得對方臉色一變,跑得飛快。
許多福:……宗室子弟真的是欠嗖嗖的,還以為他是以前的他,陰陽怪氣我,本太子也是不慣著你的!
“他是我表弟。”李昂說。
許多福哦了聲,“你跟他關系好嗎?”不等李昂回答,“一看就不好,那人先撩者賤,跟你比不得。”
李昂笑了下,因為表弟姓仲,以前逢年過節,他被祖母帶去赴宴,眾人都是夸捧表弟的,可在許多福這兒,看的不是那些。
“不提他了。”雖是和表弟不融洽,但到底沾著親戚關系,李昂也不想鬧開。
許多福嗯了聲,他連對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又看了眼李昂,李昂嘴上嫌表弟,他問起來卻沒有說名字,看來是不想鬧崩。
他給李昂面子。
其實一句話懟來懟去,他自己能解決,也不會說告狀的。許多福:孤,心胸很開闊的。
“李昂,你能幫我問問,你家里有沒有咳血紅,能不能曬干了保存。”許多福還是好奇這個,“聽你說初夏時才有,現在都深秋了。”
“好。”李昂答應下來。
幾人邊聊天邊收拾書包,周全一說要先走,時候不早了,回去還要溫書做功課。許多福立即想起來,早上胡太傅布置了功課,頓時仰天長嘆:“唉~~~~”
他的唉聲太過繞梁三日嘆息許久。
周全、李昂都逗笑了。李昂說:“不然我留下幫你順一下文章?”
許多福有點心動,但是——
“我幫許多福吧。”嚴懷津開口,神色認真說:“我等我叔父一同回去,不急。”
李昂看向許多福。許多福立即眉開眼笑,“你和周全回吧,我有津津。”
“好。”李昂答應下來。
等李昂周全一走,許多福和嚴懷津留下繼續溫書。嚴懷津說:“你不愿李昂幫你嗎?”
許多福驚訝小同桌竟然看出來了。
“也不是。”許多福磨洋工翻書,一邊說:“我同李昂是朋友,但是有點怪,就是我有什么需要他都會無條件先幫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李昂對他多了些感激之情,他不習慣,是他的問題。
“我希望李昂有自己的時間和喜好,要是有一天他拒絕我,那我更開心。”許多福說,他看小同桌眼底有些不解,便裝作大人模樣,高深莫測說:“你還小,不懂~”
甚至抬手捏了捏小同桌的發揪揪。
嘻嘻。裝了一把大人。
因為嚴懷津自小聰慧,性格穩重板正,啟蒙之后越長越有自己主意,家中長輩對他也如同對待大人一般,但是許多福不是,許多福是把嚴懷津當小孩子的。
就……很不一樣。
嚴懷津垂目嗯了聲,看到許多福笑嘻嘻的臉,便說:“來溫書吧。”
“……”不嘻嘻。
“你是不是故意的?”
嚴懷津嘴角輕輕往上,嗯了聲。
許多福:“……”他家小同桌看著很沉穩沒想到也是個小心眼,這是‘反擊’他剛才捏捏。既然都要溫書,不由再、捏、一、遍!
許多福對上嚴懷津,又嘻嘻了。
嚴懷津心中好笑,將自己手抄本遞過去。
“你兩相對比看,若是不會的問我。”
許多福墨跡,卻始終是要寫作業的,便老實巴交認命低頭,一看津津的筆記本頓時愣住,仔細讀了一遍,眼睛都亮了,猛然看向小同桌,而后一把抱著小同桌。
“嚴津津,你也太好了!!!”
嚴懷津被許多福擁入懷中,微微錯愕,什么嚴津津,明白是許多福給他取得小名,心中沒有不喜,甚至有些些開心,抿著唇認真說:“你看不懂文章,是因為文章沒有直白講其意。”
許多福感動至極,因為他的小同桌幫他把文言文翻譯成大白話,他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撒開小同桌,恨不得親兩口——他給忍住了,別嚇到小同桌。
“謝謝你,嚴懷津。”許多福鄭重說。
嚴懷津:“許多福,我們是朋友,不必客氣。”
“那還是要謝的。”許多福笑的超開心,想到什么,他微微低頭,把自己腦袋往小同桌面前扎,一邊豪爽說:“你捏吧,我的發揪揪只有阿爹和阿叔捏過。”
皇帝爹還是趁他睡著了偷偷捏的,哼,別以為他睡著了不知道!
嚴懷津再次怔愣,而后笑了起來。
許多福真有意思。
他便不客氣了。嚴懷津伸出小手,很是認真甚至有幾分鄭重的捏了下許多福的發髻,明明嘴角向上又壓了下,正色說:“該溫書了。”
“好好好,都聽你的。”許多福腦袋一個立正,開始看書。
有了翻譯本對照,看文章一下輕松許多,甚至文章底下還有小同桌對這篇文章的閱讀理解心得……
天色晚了,侍讀進來請嚴懷津離開,“嚴太傅在宮門外等你。”
許多福才發現宮門快落鑰了,當即是收拾書包,一邊麻利的給小同桌收拾了,背著小同桌書包,一手拉著小同桌,“我送你出去。”
他怕因為他看書耽誤了津津出宮。
外臣沒召不可在宮內過夜留宿,追責可大可小——看言官怎么說,往大了說那就是禍亂后宮之嫌,其身不正其心不臣。宮門一旦落鑰,除非有圣令,不然不輕易開的。
“好。”嚴懷津眼睜睜看著許多福背著他的書包,握著他的手。
許多福疾步,一邊跟王伴伴說:“伴伴,我先送津津出去。”
“誒好,小公子慢些,不急。”王圓圓跟在后頭說。
今日小多福看書看的都忘了時辰,這誰敢信啊。王圓圓驕傲,看向同小多福牽手的小神童目光都添著幾分慈愛來。
愛屋及烏。
許多福一通仗義豪氣背著倆書包送津津到了右掖門,立在原地喘氣,看也沒看把書包交給小同桌,揮揮手:“明天見,我給你帶牛乳,拜拜津津。”
“明日見,許多福。”嚴懷津跑了一路也略有些喘,抱著書包揮手先離開。
于是等王圓圓追上來,接過小公子書包一瞧——
“小公子你拿錯書包了。”
許多福:!!!
回頭看向右掖門,已經關了。
驚天霹靂。
“那豈不是……啊?啊!啊!”許多福仰天流淚,他好不容易覺得胡太傅布置的功課難度系數下降了些,結果書包拿錯了,津津的筆記他的書全在小同桌手里。
那明日早上胡太傅課上抽查背誦——
許多福本來想嚎兩嗓子,天意如此那就不怪他不學了,可一想到小同桌才六歲給他翻譯課文,他要是不上進有點對不住小同桌。
當即把喪氣話憋回去,說:“我今晚早點睡,明個早起到學校,應該來得及,津津七點就到了,王伴伴你明日一定要早點叫我。”
一個小時抄課文肯定來得及。
他今天背了不少呢。
車中,嚴懷津也發現拿錯書包了,卻沒有打開,只是許多福收拾時比較匆忙,并沒系緊帶子,下車時包里東西掉落出來,嚴懷津親自撿起……
疊起來的紙上畫了一只羊。
嚴懷津看著羊,旁邊嚴太傅也看到了,下車后便問管家:“府中可有羊?晚飯吃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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